“在一个紧急性更高的矛盾前,其他的矛盾可接受度就会提高。”
空
虽然心里差不多有数了但是
“你说的更紧急的矛盾是”
“愚人众意图倾覆咒术界与总监部祈求保留固有政权的矛盾。”
“你好吧。”
高专几人假装没有听到艾尔海森意有所指的用词。只看见空捂着头有些痛苦地让艾尔海森继续讲下去。
“所以,”青年顿了顿,他低头时银色刘海的发丝在灯光终晃了晃,端起茶杯就饮喝出了一种喝咖啡的感觉,“愚人众在想要殖民的地方设置外交机构也很正常吧。”
殖民。
“你好像一脸平淡地说了个可怕的词啊”
五条悟趴在桌子上,抬头望着闪耀着智慧之光的艾尔海森猫猫惊叹脸。
“我们、我们要殖民咒术界吗”
空则是完全被震住,愣了会才下意识反问。
“恩这重要吗”
空。
“这不重要吗”
虽然比起他妹妹成为至冬女皇好像还能接受、但是,排除拆屋效应果然这件事也超级离谱啊
“恩”艾尔海森并不是这思考,在他手微微按着眉心时,空就理解了,他是觉得解释这种本不值得解释的事有些费劲。
“你可以殖民,也可以不殖民,只要话语权在我们这里,我们就是把薛定谔的猫放入猫箱的人。”
夏油杰适时地补充,“所以实质并不重要,这只是一个话头而已。”
艾尔海森看了眼夏油杰,点了点头。
夏油杰
等等、控制住自己受宠若惊的心情啊
“唔,不过他们不会那么容易接受的吧。”
五条悟趴在桌子上戳了戳透明茶壶,看着里面的碳棒滤芯在水面上浮浮沉沉,连带着晃悠的水波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折射出清透变幻的光芒。
“既然我们已经打完了,现在就可以坐下谈判了。”艾尔海森慢慢道,他说话一直有种微妙的韵律,或许是因为系统翻译的缘故,仿佛咬着英文一样平静优雅,而在这种平静中又透露出全然自信的意味。
那只是单纯的,相信自己完全能够做到自己所说出的事情的自信。
“面对愚人众,他们在武力上只能铩羽而归的话,在谈判桌上他们能够留下多少筹码则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了。”
“我们可以顺着他们的台阶下,倒不如说正是他们的台阶可以给我们伪装愚人众是来自千年前由那位金发少女建立的组织,而现在这个实力更为强劲的组织要开始在咒术界谋求他的地位了。”
艾尔海森转了下茶杯,将它稳稳放在杯垫上。在放下杯子的同时指尖点了下桌面,总结道。
“既然他们不给我权力,那我自己去拿吧。”
在青年的话音落地的瞬间,
仿佛所有的声响都被吸纳入海绵中,
又被挤出,沉在慢悠悠的深海里,好像夕阳里缓慢漂浮的飞絮都在暗自惊叹。
对面的高专几人也是怔然喟叹的模样。
好自信的话,好可靠的气质。
在这一刻仿佛夕阳顺着空气流入了胸腔。好像所有人都感到了莫名安心的感觉。
纵然他们已经是咒术界很顶尖的一批人,自认比同龄人成熟很多不,他们压根没有把自己当成高中年龄段的人,他们已经自视为成熟的、独立的咒术师了,因此,师长没有办法教导他们,前辈没有办法指导他们。在他们的前方并没有超过他们太多的人能够给他们指出方向。
咒术界的所有人似乎都在踽踽独行,偶尔背靠背休憩着舔血。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任务,或许哪天身边的同伴就会成为枯骨,一直都隐隐抱持着这样的觉悟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谁能够给出他们指导。
一方面是不能,世界上没有比他们天才更多的咒术师了,就是夜蛾也很久不教他们知识了,咒术界能够交给他们的已经结束了。而窗那边来授课的老师能够教授的也只是基础学科。他们没有能够依靠的长辈,没有能够指引的老师,因为他们身前没有远超他们、走得更远的强者。
这意味着他们即是这条路的最强,也意味着,潮头浪打时,这群未成年的稚嫩少年少女会是首当其冲的人。
没有塑形的三观,茫然懵懂的意识,只是被生死追逐着变强,又在变强的间隙拼命汲取着青春的甜味。
直到空到来了。
怎么说,在发现有个比自己强很多的家伙时,比起嫉妒、感慨,最先到来的心情是安心。
遇到现在的艾尔海森也是。
五条悟可以安心地趴在桌子上,偶尔猫猫探头问些在意的问题,便可以把计划交给艾尔海森,不用去思考五条家与总监部种种复杂糟心的关联,也不必去思考高专的师生被总监部控制的牵扯。
他也不用太着急学会无下限的进阶版,太快地用反转术式开发自己的大脑,可以在空的陪练下一步一步地变强,空替他接去了大部分任务去做委托。因此他可以慢慢钻研,也可以慢慢享受轻快的少年生活。
原来自己不是最强还是挺爽的嘛虽然这样想着,只是五条悟还是计划着下次比试要只靠体术就打过空。
而对于夏油杰来说,也和五条悟感到的是同样的安心感,那种、有人依靠的感觉,好像天塌下来了也有别人顶着的、由强大带来的安心感。
详细点说就是,在高专警报骤然响起,突发特级咒灵袭击市区事件时,他和五条悟都下意识从浅眠中挣醒,然后熟练地翻身起床换好衣服马上就要出门
然后就会看到金发少年还戴着夜露地从高专外走入。短刃上还沾着咒灵浆液的少年脸上是还没恢复的冷漠神情,走过他们身边时嘴里还念叨着“40原石,到账。”
五条悟
夏油杰
总之托空的福,
他和悟已经很久没有接到祓除咒灵的任务了,
同样是一级,几乎每次都会被金发少年秒接,偶尔会从空手中“漏”些出来,五条悟就可以拿着公费去仙台买甜品了。
而对于夏油杰来说,关于吃下咒灵玉时恶心口感的记忆好像也稍微有些久远了。
原本在纠结如果空打算直接武力对上总监部怎么办,结果现在也来了靠谱的人。而且夏油杰也有预感,之后这样靠谱的人还会有很多,就
应该有更多时间可以和悟还有硝子在一起了。
而这可能也是家入硝子的想法。最近一直看到那两个笨蛋同级都看得有些想吐了,但是、
这样的日子也不赖。
只是全场或许只有空没有这样的想法。
艾尔海森很快注意到了与氛围格格不入的金发少年。
“你怎么了。”
“我我现在也面临着最大的矛盾。”
“恩什么”
“寻找妹妹和扶持妹妹登基的矛盾。”
高专三人
“什么外交部,这明明是夺权”
高野山,总监部会议室。
愤然站起的老人用力一拍桌,语声掷地。“怎么能让外人来干涉我们的运作”
而在气势汹汹的老人对面,仅坐着一位银灰发的青年与他们对峙。
咒术界这边一整排都坐满了人,有御三家的长老,有总监部名声极大的元老,一眼望去,人影幢幢,仿佛堆积起极深的黑暗,要将对面穿着白色衬衫的年轻男子吞没。
为了确保总监部的大人和这位自称愚人众成员的青年会话安全,五条悟、夏油杰还有空都被安排守在了门口,一有特殊事态就马上动手。
而在会议室再其外,还有着各家族调来的家臣部队。
而面对着这样高压的防备,只身前来的青年仿佛不知道他面对着怎样的威压,只是平淡的应了声。“哦。”
这一声差点把对面憋了很多反驳话的高层憋死,好在他又很快等到了青年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那动武吧。”
对面的人骤然瞳光一颤,下意识背脊绷紧的同时望向了门口的高专几人,在高专几人也明显紧张地准备出手时
“不过”
如峰回路转般,所有人提起的心骤然落地,又随着他下一句话再次吊起。青年还是那种平静得可恨的语调,让人踩不准他是否是有意在卡着这样的时机开口。
“你们真的确定你们有足够武力交涉的实力么”
随着青年话音落地,屋顶骤然传来细细簌簌的响动,而后
骤然爆破。
雷光随着天光一同降落,阳光一瞬挤入阴暗的室内,几乎叫人睁不开眼,等视野逐渐清晰,只见在从屋顶豁口涌入的光束之中,一个人影慢慢起身。橘发青年
手搭在坐着的银绿发青年身上。笑容肆意,“怎么想试试愚人众的武力吗”
又、
明明加强了结界束缚
高层众人都猛地一皱眉头,还是对早已认清的灰暗事实感到有些绝望。
而艾尔海森因为肩头的触感眉下意识抽动了下,又忍住蹙眉的欲望,只是瞥了眼达达利亚示意。
达达利亚
微笑又迷茫地看回来。
艾尔海森。
对面在看到达达利亚时已然有了细微的吸气声。他们都见过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个人对上他都艰难应战的场景,橘发青年到来那天有如扯来了漫天黑夜,深渊倒悬,雨珠断帘,以他为中心雷光在眨眼间便穿过每一颗水滴而后骤然将四周夷为废墟。
地狱一般的场景。
而此刻,那位曾经立身地狱中心的青年正懒洋洋把手搭在坐着的青年肩头,意味不言而喻。这样的距离,如果他想动手的话,门口的高专几人想来都来不及反应,高层就会被收割下头颅。
而这时平静坐着的银灰发青年撑着头,另一只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道长卷抖了抖。
“愚人众一共十七位执行官。”
达达利亚眉头一跳,“十”
别管多少个,往多了的说。
听到脑海里冷淡的青年声音,达达利亚话音瞬间止住。
好吧。
长卷展开之际,其上骤然显现出了许多人的身影,立于长卷之上,明明只是飘忽的墨影,仍然在动作之间让人感受到了凛然的力量。气势逼人,在长卷之上有如亲临一般挥戟使剑。
“你们连我们的末席都打不过。”
的确是末席但莫名席位往后靠了许多的达达利亚
橘发青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又忍住。
“还想用武力交涉吗”
对面的人伸出手似乎想要拿过长卷细看,无论如何能够看到一点愚人众的情报也
而只是眨眼之间,一卷藤蔓迅速卷走了长卷,重新送回银发青年的手边。
他们看这个也没用,我知道的,这是伙伴的角色图鉴不过我记得这好像是给我保管的,你什么时候拿过去的
在我向你眼神示意而你没有接收信号的时候。
达达利亚
在长卷骤然收起的一瞬间,长卷最末的人影如有生命一般在收枪消散前冷冷扫了眼对面的高层,而那个一开始气势汹汹的高层打了个冷颤,咳了咳,沉默了会,才低着声音道。
“你们的诉求是什么。”
“愚人众需驻入总监部和各分部以及高校内,行使外交独立权,具体权责我已拟为合约”银发青年拿出准备好的合约,放在桌面上,指尖抵着滑送过去
而对面的高层正想拿过合约来看时,青年的手指却一下用力,合约无法拖动。
高层正有些迷惑地抬眼,只看见银灰发的青年因在桌面上推送合约的动作半伏案上,本就深深的刘海更是投下捉摸不定的暗影,只有那双颜色罕见的绿眼在黕黕中泛着冷光,红色的瞳仁几如血色,仿佛不带情感地望来,让人无法在这样一双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所有光线都仿佛被这双眼吞没。
高层颤了颤,听到青年冰冷的声音。
“你们当中,有人私藏了女皇的遗踪。”
“记住。”青年终于松开合约,一直无意识拉扯着合约的高层差点因为他这一松手而仰倒。青年坐直身,又恢复之前撑着头百无聊赖的姿势,他的目光平静地晃过面前神色各异的面容,明明看不出什么愤怒或冷漠的神色,却生生让人打了个冷颤,而青年之后的话更是让人心上一凉。
“你所偷窃的,必将还以你性命难抵的代价。”
而在所有人都在为此茫然而心惊时。
黑暗中,谁的人影动了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