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芯片”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急匆匆赶向警局的时候也带上了空。昨夜下了雨,今早的空气里都沉着湿气，金发少年跟着他们一路跑来鼻尖上都挂着点细细的水珠。松田瞥见了，就顺手从鉴查科办公室靠椅上挂的毛巾里拿了张丢到少年脸上。

    空愣愣地接住,反应过来想道谢时却发现松田已经收回了目光。戴着墨镜的黑发男人有些严肃地朝把他们叫来的警察看去。

    “应该不是芯片，是u盘。”

    对面鉴查科的警察将一包装着碎片的塑封袋放到桌面上，展示给他们。“晶振和贴片电阻也找到了。”

    “u盘”松田阵平皱了下眉,声音扬高了一瞬,很快反应了过来。“里面的东西有查到吗”

    而对面的警察沉下眉眼，摇了摇头。

    “芯片被损坏了”

    萩原研二跟着问道。然而对面的警察仍摇了摇头。

    “不，技术部的同事成功将它复原了，只是、”

    那个警察叹了口气，慢慢道,

    “刚刚插入电脑,准备读取数据时，就被自动出现的病毒将数据删除了。”

    “看来是那种发现启用设备不是指定设备的情况就会自毁数据的病毒。”

    这说明里面一定存了很重要的内容,甚至可能就正是那个便利店里被枪杀的男人被追杀、又最后被仓促灭口的原因。

    只是、

    闻言,松田和萩原研二都垂下了眼，眉眼陷入阴影中。

    这个重要线索他们没能拿到。

    在二人沉思时,对面的警察继续沉声道，“另外那位中枪的嫌疑人昨天也不治身亡了。”

    “最后的人证也被灭口了。”

    松田攥紧了拳，萩原也吸了口气,又叹出。

    “所以”对面的警察总结道,“线索又断了。”

    语落,气氛一瞬粘滞，然而很快，萩原研二像察觉到了气氛的低迷，抬头轻快道,“不过至少我们知道了这背后的组织很厉害这一点嘛”

    只是萩原研二打圆场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松田就突然抬起头来，看向默默站在一边还在用毛巾擦脸的少年。

    注意到青年的目光，白色毛巾里金发少年的脸有些茫然地抬起对望。

    “你说的药物的刺激。是这个东西吗”

    松田阵平指向桌子上的芯片和u盘碎片。

    空点了点头。

    松田墨镜下的眉又被那种深感荒谬的迷惑拧在了一起，萩原研二看着他的模样，感觉他下一刻就要指着那堆东西发出哈这样的语气词了。

    然而松田只是抿了抿唇，像压下了什么，最终拉下墨镜，直直望向空。

    “它只是芯片而已，你能感知到什么刺激”

    青年的话听起来完全像是不相信的质问，再加上有些不客气的语气，几乎瞬间让萩原研二刚刚拯救起来一

    点的气氛立刻落到了比刚才更甚的冰点。

    他们身侧办公桌前的警察几乎以为他们要吵起来了，下意识站起来想要拉开松田。就是萩原研二听到松田的语气也下意识皱了下眉，想要说什么。

    然而空看着松田拧着眉望来的眼，反而完全没感觉到不对。

    莫名地，他在松田那并不算神情客气的脸上读出了信任，并且丝毫不怀疑松田是相信他的这一点。

    然而的确，松田眼里也是毫无动摇的坚定，只是单纯有些迷惑而已。

    怎么说，两个有点天然系的家伙在此刻不读空气地搭上了脑电波。

    在松田被身后前辈拉开有些莫名其妙地侧目看向前辈时，空斟酌着开口道，“你们没有闻到那种奇怪的气息吗”

    萩原研二闻言挑了下眉，又沉下眼。“奇怪的气息”

    空“嗯”了声，往办公桌走近了些，低头看着办公桌上塑封袋里的u盘碎片，道，“现在的气息应该很淡了，但是昨天还有一些残留，可能就是那种气息影响了那个枪击犯的精神。”

    萩原研二低眉沉吟，回想到那天，那个枪击犯的举止的确有些奇怪。

    当时他还怀疑过是不是嗑药了

    不过、

    “这听起来也太玄幻了吧。”

    松田毫不客气地作为萩原研二的嘴替吐槽着，上前手臂自然搭在低头看着塑封袋的少年肩膀上，然后一沉。

    空也眉眼一耷，像是有些无奈地望向松田。

    “你们可以拿去更高级的研究所看看啦，不过现在可能看不出什么东西啦。唔按照你们世按照一般的说法、那是和辐射之类的比较接近的东西吧。”

    “哇啊、”松田拉下墨镜，真心实意地叫了声，然后扒着少年一起往后撤，空被带得一踉跄，又抓住了松田的手臂稳住身形。“辐射真的假的、现在不会还有吧就这样放着”

    被松田后撤撞到的萩原研二

    不是吧

    小阵平好像是真心实意地相信着的

    萩原研二正想说什么，在看见松田的神情时又一哽。

    虽然说刚刚语气听起来他好像很怀疑的样子、

    但是这看起来是不管少年说了什么他都好像毫不怀疑啊、

    而且

    “放心吧，现在对人体是无害的，它最有害的残秽已经在昨天被那个枪击犯吸收完全了。”

    “啊还吓我一跳。嘛，无害就好。”松田拍了拍空的肩膀。

    等等、刚刚是谁在说空的说法玄幻的、

    现在这个说法听上去不是更玄幻吗

    萩原研二有种难以吐槽的感觉，然而身处在这个难以吐槽的亚空间里的两人都毫无察觉，甚至在不断放任这样令人心梗的亚空间不断蔓延开来。

    这就是、天然系的厉害之处吗

    “不是

    、阵平，空你们”

    “不过说起来，既然你可以感知到这种我们感知不到的气息的话，你可以跟着它找到相关的人吗”

    少年垂下眼。

    这个说法明显更离奇了啊、怎么可能

    “不是、阵平，这”

    “可以。”

    “啊、”

    “啊”

    “如果有类似的、沾上了这种气息的东西出现的话，我能够马上认出来的。”

    最后在空那有些荒谬但是松田莫名毫不怀疑的说法下，那堆u盘碎片再次拿去检验了。只是金发少年最后还嘀咕着什么“按照你们现在的科技水平可能不好检测出来”之类的话。

    一律被手臂卡着少年脖子往外走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当成是中二少年的中二之语了。

    至少萩原研二是这样看待的。

    毕竟、这个小鬼本来就是个问“你的体术哪里学的这么厉害。”就会兴奋回答“我妹妹的剑术更厉害的哦。”这样一脸认真的、脑电波迥异的家伙。

    “什么啊、”听到空的话，松田撇了撇嘴，勾着少年脖子的手毫不客气地揉乱少年的金发。“我以为会像电子寻回犬一样探测你说的那种奇怪气息，然后带我们打到嫌疑人老巢啊。”

    空神情迷惑了一瞬，而后抬起头来认真道。“松田君，你说的那种情况是不现实的。”

    一旁的萩原研二

    其实、你们两个的发言不相上下。

    总之，萩原研二对于空的话只是半信半疑，毕竟这是一个刚刚从失聪失忆、精神遭受侵害而有些精神不太正常的少年口中说出的话，作为证言也太缺少说服力，因此萩原研二只是把空的话当作线索之一。

    之后萩原研二就不再多想，只是顺着这个中二得不太明显、但是不正常得很明显的少年的话讲下去。萩原一直笑着“嗨、嗨”地哄着少年，将少年絮絮叨叨的讲述都暂且只当作了精神错乱少年的童话故事。

    哪怕之后少年看起来很认真严肃地说着什么“我会去找我的朋友帮我一起找到幕后组织的”之类的话。

    萩原研二也懒得问你一个现在记忆都没恢复完全、才从极道组织里逃出连身份都没有的小鬼哪里有什么朋友之类的话，只是笑着，敷衍得不太明显地点着头说“好哦，之后可以和我们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哦。”之类的话。

    而一旁的松田阵平眉梢一挑，明显打算追问什么的时候，萩原研二就笑着捂着松田的嘴转移话题要带着人离开。

    松田阵平

    对上自己幼驯染疑惑得很真实的眼，萩原研二沉默了一瞬。

    不是吧，他真的相信一个记忆不全精神错乱的中二少年拥有朋友啊、

    松田迷惑回望。

    看起来深信不疑。

    萩原研二

    空

    并不知道自己自圆其说地补全深渊气息的设定，成功让自己在萩原研二眼中补上了个精神错乱的中二少年的标签。

    可能由于今天一天的脑电波更多是和与自己同频，还很相信他说的话的松田阵平搭上了。被送回萩原研二二人的出租屋，萩原二人又回到警局工作后，空还为今天自己的演技表现打了9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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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分，就稍微谦虚一点吧。

    少年翘着嘴角想着。

    系统，现在可以抽卡吗

    空今天和萩原研二说打算求助朋友的话是真的，他还准备好了萩原研二他们追问他朋友事宜的台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温和的青年很配合地笑了笑，甚至还温柔地摸了把他的头说着“那记得带朋友给我们看看哦。”之类的话。

    空

    总觉得哪里有点怪、

    不过

    应该是被相信了吧

    可以的。

    空的思绪从回忆中抽出，看向身前面板上的原石数。大概够三抽的样子。

    他打算去问问凯亚有没有空闲。

    因为他之后应该会被想要保护他这位遭受极道侵害的少年的萩原研二他们看得很紧，加上已经在他们和各类警察面前露过面的原因。之后再去做别的调查可能并不方便。

    可以的话，空更想潜入那个幕后组织中，只是他现在可能做不到

    而感觉，这样情报调查的工作，对于每天看起来只是在天使的馈赠里喝酒谈笑就暗自把整个蒙德城的情报网收于手中的凯亚来说，应该会是很擅长的吧。

    这样想着，空下定了决心。

    不过在下池抽卡前，他还是先打了个远途电话联系自己这位许久未见的朋友。

    诶

    对面的声音迟了些响起。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些仓促。

    不过这点不明显的仓促仿佛只是空的错觉一般，对面很快响起了熟悉的、从容笑音。哎呀，这不是旅行者吗

    旅行还顺利吗

    是终于想起了我这位可怜的、被朋友遗忘在蒙德城里的朋友了吗

    听到凯亚熟悉的调侃，空也轻松笑了笑。他正想回复什么，突然听到青年压低了声音，像是对一旁的第三个人低声说着什么。

    是旅行者打来的电话，嗯不是借口啦，逃走诶哎呀、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低低的声音很快掠过，空疑惑地开口，是我打扰到你了吗那我下次再

    等等、不知为何，对面的青年有些急的打断了空，在空怔于青年这难得有些失态的声音时，对面又响起了笑音，是那种有些虚弱的，仿佛示弱又好像从容的声音。我猜旅行者突然找我这位老朋友并不是只为了寒暄吧

    凯亚的声音有些快，不过还是保持着那样的笑意。是你那边的世界有能用上我的地方吗

    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面青年的声音又很快响起。虽然听着从容，但是明显快了许多，好像被什么催促着一样。

    我最近公务刚好处理完毕，琴团长才批了我不短的假期呢。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现在就可以过来哦说实话，我对异世界也很好奇呢。

    看得出来青年有些仓促，不过话术还是很完全。短短一句话迅速交代了他的到岗时间、可出勤天数、可的价值，以及最后示弱表示岗位对于自己的意义减轻自己因为过于仓促显示出的目的性。

    怎么说、感觉会是很适合写简历的一个人。

    不过空没有被这位自己熟悉的朋友的话术欺骗过去。

    空抿了抿唇，在对面压抑着的呼吸声中，开口。

    凯亚、

    嗯怎么了，现在就需要我过来么，我

    你现在是不是在晨曦酒庄。

    电话另一边瞬间沉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