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望霄说完那句因果,恰好电脑提示有新邮件进来。
他转身戴上平光镜开始查看。
余曜满心疑窦,但见祁望霄打开邮件后微微皱眉,指尖优雅地敲打键盘,发出一连串清脆好听的触底音,就默默地开门退了出去。
再关门时,就看见班开元那张鬼鬼祟祟的脸。
一看就是来探听消息的。
余曜有点好笑。
但想到班开元故意勾起自己的好奇心,拐弯抹角地瞒了自己这么久,还非要自己跟踪和威胁路斯塔姆才能知道真相,索性也故意吊着他,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开关门的声音响起又落下。
班开元听见,在墙脚里跺脚叹气。
不过余曜肯帮忙是他的善心,不肯帮忙也是人之常情。
班开元垂头丧气地往大厅走,被穿堂的冷风吹得一激灵,就又叹了好几口长气。
这么冷的天,那些小孩要怎么过冬呢
他这样想,完全不知道,一墙之隔,余曜在自己房间也点开了和秋聆歌的聊天框。
余曜秋哥,你能联系在东北的商家吗我想买一些厚衣服
秋日聆歌你不是正在k2滑雪吗,都去快两个月了,衣服还没带够你们那旮旯快递能到吗我马上给你寄点过去
余曜不是我要穿
余曜快递能到,边界那头有华国的邮政局,我可以带人去搬
秋日聆歌牛华国邮政真是绝了
秋日聆歌买啥款式,多少件,报上来我帮你买,不过为啥要在东北买,网上随便买不就行了
余曜默默地发过去几张图。
秋聆歌躺在沙滩上,懒洋洋地定睛一看,手里的墨镜都吓掉了。
图片1新款军大衣男冬季加厚长款女零下防寒服东北棉袄老式军棉绿大衣jg
图片2东北大花布棉袄女丝棉加厚保暖短款棉服外穿修身红色棉衣冬季花棉袄jg
秋日聆歌
秋日聆歌你这买给谁穿
不是,这都什么年代的产物了,现在有几个人穿的
他可爱的亲亲师弟的审美原来这么有年代感的吗
余曜只得把自己的遭遇都讲给秋聆歌听。
b国的战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华国积贫积弱的曾经。
聊天框那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好一会儿,才发来一个行字。
秋日聆歌芜湖,包你师兄身上,保管给你齐全
秋聆歌说干就干。
他虽然不是东北本地人,但滑雪队的队员兼教练有不少都是当地土著,把消息往大群一洒,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巧得不能再巧,韩启光教练的妹夫刚刚好就开了一家制衣厂,手头积压了不少这种在华国北边才流行的年代感衣服。
这种军大衣价格便宜,十件加起来才能勉强抵得过一件商场羽绒服。但因为年轻人不喜欢,外地人不知道,一直没有打开销路。
韩教练的妹夫很大方,听说要的还是改短省料版,直接给了一个让人惊喜的折上折,50一件的批发价。
为此秋聆歌还专门飞回了训练基地一趟。
这么便宜,他都怕质量不过关让师弟不满意。
可效果比他想得还好。
长只到大腿的军大衣自带保暖毛领,衬里用的是金丝绒,厚墩墩的,立在地上都能站起来。
秋聆歌才拆封了一包,就被其他围观的滑雪队员哄抢一空。
“诶诶诶,这是小余要的”
“秋哥,这有那么多,匀我们一件呗,让厂里再送”
“对啊,我自己去跟小余说,他肯定答应分我一件”
可惜这次秋聆歌铁面无私,一件一件地抢回来。
“不行,这是小余着急要的,你们又不是没衣服穿,回头自己买去”
他点了点数,当天下午就加急发了出去。
但在打包之前,想到这群小兔崽子们都这么积极,鬼使神差地也拿了一件自己穿了试试。
还别说,穿起来怪暖和的。
秋聆歌美滋滋的,还对着镜子自拍一张,发给余曜还不够,还在社交账号上也晒了出来,成功引来不少网友围观。
哦豁,秋神,你要是被绑架就眨眨眼
大哭大哭,秋神你是破产了吗,大哭大哭,来xx,我替同学写论文养你
思考,y省的冬天真的这么冷
秋聆歌略过一大片震惊的评论,回复了最后一条。
c秋日聆歌当然不,这都是我的宝贝师弟要的,专门给他买的,我先试试看
评论区
在场的就没人不知道秋聆歌口中的宝贝师弟是谁。
可正是因此,大家反而更震惊了。
自打骑马照片之后,余曜在网上消失了不是一天两天,万万没想到最新的消息居然是在买军大衣
观众们有一种离谱过头反而很真实的感觉。
可能是k2那边的确很冷
当然冷啦,我查了一下零下二十度了呢
插个楼,这种军大衣真的暖和吗,小鱼居然还要麻烦秋神从国内买
那是必须的,坐标黑省,我家现在还有,吊打羽绒服
南方的我心动了,搜了一下好便宜,已经打算买一件试试水了
评论区的话题很快就歪得没边。
正巧华国国内本来就有大学生穿军大衣和花棉袄出门的画面被拍摄上网,热度一叠加,不少被动辄数千的羽绒服背刺的消费者们都选择了更便宜实惠的国产衣物。
真的很暖和
好便宜,穿起来也好舒服
如果有时尚一点的花
色就好了
不少网友都有些遗憾。
但这点遗憾,在遥远苦寒的吉特镇压根就不是事。
夜里又下了一场雪,气温骤降。
吉特镇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着尺长的透明冰溜子。
这样的天气显然不太适合出门。
但余曜在接到快递送到的消息后,还是毫不客气地找到了班开元。
他原本打算骑上橙子糖,雇佣路斯塔姆家的马匹去拉包裹。
是的,橙子糖。
经过一番磋商,余曜用一笔钱从路斯塔姆手中买断了橙子糖的归属,只是碍于客栈没有马厩,才暂时寄养在原主家。
小白马正式也被命名为了橙子糖。
但自己的马儿自己心疼,这样的鬼天气,余曜当然舍不得把橙子糖拉出马厩。
但找班开元借车借人还是可以的。
余曜找到班开元说明了意图,后者的眼神一下就亮了,回屋拿上车钥匙,就突突突地带着余曜上了路。
班开元开的是一辆两座的拉货小卡车,车门漏风,后面拖着一个露天的车斗。
余曜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车,挺新鲜,就是体验感不是很好。
颠簸跟路有关系也就算了。
坐在这样的车里,第一感觉是冷,漏进来的冷风直钻骨头缝。
然后就是险,峡谷里的山道七扭八拐,碎石路边就是夹杂着冰块的湍急河流,开车的人一个刹车油门不稳,整辆车说不定就会翻倒栽进河里。
余曜一路上都有点提心吊胆。
也就是看见班开元一边开车,一边哼着小曲儿,方向盘始终握得稳稳的,才松下一口气。
似是察觉到少年的放松。
班开元笑个不停,“小余啊,我在这条山路上往返十来年了,只管放心”
“我只知道老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
余曜对他的自信不置可否,用一句华国人耳熟能详的成语反驳他。
班开元笑得更厉害了,“那你就别光看路,越看越紧张你往窗外看看,看看你的目标,看看那座乔戈里峰”
余曜还真顺着他的话往外看去。
外面是茫茫白雪,漫漫荒原,无数座雪山拔地而起,而他们正开车走在河谷被冰川雕琢出的纵横沟壑之间。
安静,清冷,有一种远离人间烟尘的澄澈秘境感。
余曜恍惚一瞬,随即目光聚集,一眼就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目标。
喀喇昆仑山脉是群山聚集不假,但最好认的,永远是乔戈里峰。
不仅是因为k2峰格外高大雄伟。
它的山体笔直,朝天,线条凌厉,披挂一身素白却有着浑然天成的宏伟壮丽气势,让这座山中之王从群英荟萃之中脱颖而出。
绝大多数人都只能远观和膜拜,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触碰。
但自己一定会征服它。
余曜看着看着,油然而生出
这个念头。
虽然以人类的渺小而言,征服两字似乎太过可笑,就像蚂蚁咬了大象一口继而说自己已经战胜了大象那么狂妄。
但能够做到他人所不能及,一次又一次突破自己原以为的极限,余曜觉得,从某种意义来说,他就已经征服这座死亡山峰。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征服了自己。
少年的视线始终定在了终年积雪的耀眼山巅。
中途似是想到什么,还拿出手机拍了张,发给了正在工作中的某人。
令人心醉神往的想象终结在班开元猛然的一脚刹车上。
“翻过这个山脊,我们就到邮局了。”
班开元搓搓被冻僵的手和耳朵,指着眼前大约只有半个酋长岩高的雪坡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就行。”
那要等到天荒地老了。
余曜当没听见,直接跟了过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扛着大包来回。
班开元累得气喘吁吁,但心里却暖暖的,心想这么不摆架子的国际体育明星除了小鱼,他大概这辈子都遇不到几个。
余曜却没那么多的心思。
这么冷的天,早点搬完,说不定还能赶在天黑之前把衣服送过去。
这样的话,那些孩子今天晚上也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怀揣着这样简单的心愿,少年咬着牙,扛着几十公斤的包,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班开元后面爬坡又下坡。
没多大会儿,长长的眼睫毛上就凝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华国邮政的工作人员听说他们买衣服的用途,很热情地叫了附近的牧民过来搭把手。
搬运队伍一壮大,没多久,班开元的小卡车就被堆满了大包小包。
“谢谢老乡们了”
班开元绕着圈递烟,好声好气地把那些壮汉送走,花了好半天才汗流浃背地坐回驾驶室。
余曜也是又热又累。
但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风,根本不能脱衣服。
少年忍耐着,拿纸巾擦掉发丛簌簌滚落的汗珠,只觉得热起来比刚刚挨冻时还要难熬。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堆得高高冒尖的包裹小山,眼里就闪过几丝笑意。
一路熬到回去客栈,清点衣服时发现还有多的时候,余曜想都没想,就拿出两件,一件搭在自己臂弯,一件递给了班开元。
“怎么”
班开元有点摸不着头脑,“多的可以先收起来,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新来的。”
余曜把衣服送了送,“你先穿上,我们一起去送。”
班开元更迷糊了。
还是摇着轮椅出来的祁望霄点破了重点,“即使是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
这些衣服确实没有常见的时尚。
但如果看见大家穿的一样,他们大概会很开心。
祁望霄准确解释出余曜的意思,而后
晃了晃手里的相机,“我和你们一起去。”
余曜换着衣服,满脸的不认同。
“外面太冷了。”
祁望霄不紧不慢地掏出了一件军大衣搭在自己身上,“有了它,就很足够了。”
余曜见他态度坚决,平日里衬衫高定不离身的人连军大衣都搭上了,就知道这事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教练们平时总说自己倔,他们一定是不认识二哥。
少年在心里腹诽几句,倒也没再坚持。
毕竟祁望霄这些时日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适当的出门转转也不是不行。
他上楼找了个暖水袋出来,塞到青年手里,很自觉地推起轮椅。
除班开元外,客栈里其他还能动的人也都换上军大衣过来帮忙。
一行人踏着小镇上人看热闹的目光,浩浩荡荡地往镇子边缘走,一路走到那一带崩塌的土屋,才停了下来。
“我来了都出来”
班开元一声招呼,屋子里那些只露着亮晶晶的眼的孩子们就一溜烟地跑了出来。
猛然见到这么多生人,他们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害怕。
但班开元是老熟人了。
大一点的孩子就把小的护在身后,小兽一样用大且警惕的眼看着这些扛着大包小包的人。
可等听说这些衣服都是送给他们时,大部分孩子反而迟疑了。
“这些都是新的”
有个年纪大一点的,咬着脏兮兮的手指头,怯生生地看向最熟悉的班开元。
“当然了”
班开元拍拍自己身上的军绿色大衣,“可暖和了是你们小余哥哥专门托人从华国买来的”
余曜唯一能认清的小萝卜头也从一个个儿高一点的男孩背后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看向少年,壮着胆子,“那我、我可以不要,给我姐姐吗”
余曜下意识地摇摇头。
他半蹲下身子,平视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变得有些沮丧的小萝卜头,“你姐姐有,你也有。”
小萝卜头一下睁大了眼。
另一个头发长长的小孩狠狠地一抹脸,小大人似的用力挺直腰板,“那你们需要我们做什么来换吗”
每一个问题都懂事得让人心疼。
简书杰这下真的看不过眼了,直接把自己身上的那包丢到地上,“撕拉”一声扯开包裹皮。
“你们自己随便拿”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一时之间,洁白的雪地上摆满了军绿的大衣,红绿的花棉袄,件件都是簇新又厚实。
干净,温暖,是不少孩子记忆深处家的味道。
在他们眼前,带着家的味道的人也在试图用自己最温和的笑容和声音招呼他们。
戴维咳了咳,“我这包都是中长款,大一点的到我这里来。”
畏寒的卢卡斯也在寒风里挤出一个笑,“快点过来吧,别害怕。”
但不少小孩眼巴巴地看着,却怎么都不敢上前触碰,还一个劲地把自己生了冻疮的青紫手脚往后藏,仿佛自己在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同时就不配再拥有这份美好。
还是余曜第一个行动。
他捡起一件最短的,抖开,披到了小萝卜头的肩膀,手把手拉着他把手臂穿进臂管里,又拉上拉链,一粒一粒地仔细扣上纽扣。
少年的目光专注又温柔。
从小萝卜头的视角,只觉得这个哥哥的眼睫毛好长好长,还会像蝴蝶翅膀一样一颤一颤的,让人很想摸摸看。
被久违的温暖包裹住。
小孩子的心一下就热乎起来。
“谢、谢谢哥哥”
小萝卜头抽抽鼻子,笑着用清脆的童音很大声地说着,能看得出来,他的父母在世时把他教得很好。
余曜犹豫了一下,忍住洁癖,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去给你姐姐选一件她可能会喜欢的吧。”
“嗯”
小萝卜头大力点头,哒哒哒地跑到德米特里面前。
常年桀骜臭脸的银发年轻人难得软化了眉眼,弯腰低头,绷着脸把几件大红大绿牡丹花的花棉袄拿给小萝卜头看。
“要这个吧”
小萝卜头咬着唇,不出意外地选了一件最花的。
有了这么个开头,其他孩子渐渐大胆起来。
他们成群,你推我搡地凑到衣服前,红着脸小声。
“我可以拿这个吗”
“我想要这个”
“这个可以吗”
分衣服的大人们当然笑脸相迎。
“当然可以”
“来试试这个”
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一阵阵银铃般清脆的童声渐渐多了欢呼雀跃的稚嫩笑声。
很快大家就都有了自己的新衣服。
余曜在旁边看着,发现有的孩子拿到衣服后舍不得穿,竟是跑到屋后把脏衣服一扒,捧起雪就往脏兮兮的身上搓,直到把自己搓得跟发红的皮猴子一样,才小心翼翼地往身上套。
搓干净的孩子趾高气扬地走出来,很快就带动越来越多的小孩收拾自己。
不说全都拿雪搓洗,最起码那一张张原本脏兮兮的小脸都干净了不少。
这种心意被人珍视的感觉很微妙。
尤其对方还是一群年纪很小,心思通透的孩子。
余曜突然就觉得,自己账户里数额庞大,平时却根本用不上的金钱数字好像找到了最合适的使用场景。
他和那群因为穿上新衣服,美滋滋抿嘴笑的小孩子们合影,被定格在祁望霄手里的相机镜头上,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眼角眉梢里也都带着笑,粲然得让人错觉见到了雪山顶上最耀眼的阳光。
祁望霄摩挲着相机屏幕,都有些不舍得把这张照片放上自己才建好的慈善组织官网。
但越美好的东西,才越能
打动人心。
他把自己最喜欢的这张照片放在了官网主页,让点进来的每个人第一眼就能看见少年眉开眼笑的灿烂脸庞。
官网名称和域名也带上了余曜的字眼。
祁望霄从前就帮集团打理过类似的业务,很快就从旧日的人脉里找到了职业的管理人负责管理。
于是乎,一个带着余曜大名的慈善组织就这么横空出现在了大众视野里。
大家先是被一水的军大衣闪了眼,觉得,嚯,这穿起来还真不错瞧人家余曜,愣是把臃肿肥胖的军绿大衣都穿出了玉树临风范儿。
不少原本就犹豫不决的人当场就把早就放进购物车的商品选定付款。
然后,大家伙就注意到了网站的建立本意。
这年头名人做慈善的很多。
有的是为了避税,也有人铤而走险游走在灰色地带,甘当白手套,但也有不少人是实打实地出于真心。
至少在网友们发现余曜不吭不哈地建立了一个自己全权代言的慈善组织时,还是更愿意相信后者。
原因也简单。
新生的慈善组织官网首页就有一栏名为收支明细的专题。
按照相关法律法规,一般慈善组织最多只能收取大约10的管理费,也就是收到捐款100元,会有10元运用于组织的管理和调度上。
大众怀疑慈善组织不完全透明的原因也多在于此。
但在余曜的官网上,特特标注了管理费用皆由余曜一人独立承担。
这可真是慈善圈子里开天辟地的头一遭了。
不少“慈善”组织听到这个消息都在暗恨圈子里怎么多出了个这么显眼的卷王,
但这其实是祁望霄和余曜商量过的结果。
“我不可能把太多精力放在慈善上,”余曜是这样解释的,“所以摊子不用铺太大,能够解决掉吉特镇外的这些孩子温饱和读书问题就已经是我的力所能及了。”
“当然了,如果可以保护一些极限环境里的小动物原住民,如小西一家人,虎鲸姐妹花,那只肥嘟嘟的小兔狲,也很不错。”
余曜还打算自己出相当一部分的费用,这样一来,他接受的善款不可能很多,管理费基本上也都能负担得起。
说这话时,少年垂着眸,似乎有些羞愧于自己并没有要兼济天下的野心,也做不到全部身家通通都捐出来的程度。
毕竟很多任务都需要金钱的支持。
余曜还没有到完全视金钱如粪土的地步。
“能够顾好这些身边见过的,”祁望霄眼角微微弯了弯,“小曜就已经做得很棒了。”
“可是,真的会有人捐款吗”
余曜觉得要是换成自己,可能很难信任这样的个人组织,尤其还是新成立的。
祁望霄的视线就温和地定在少年的脸庞上。
“那就要靠小曜的努力了。”
他把已经调试好的新无人机放到了少年的怀里
,玩笑着,“你的最新装备,已送达。”
余曜眨了眨眼,还没有反应过来,“它能飞上死亡区”
看上去跟之前的无人机好像也没什么两样。
祁望霄笑着看着少年,“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我让研发部的人换了新的马达引擎,又调整了一些参数,增加了一些感应器,理论上能陪伴你一路飞上峰顶,即使是海拔八千多米的死亡峰。”
青年的语气平和,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余曜很清楚,能用这种语气说话,二哥绝对已经有了百分百的把握。
业内都难以解决的问题,到了二哥这里居然这么快就能研发成功
余曜有点不真切的感觉,他下意识看向祁望霄,眼底盛满欣喜之余,语气却很疑惑。
“真的好快。”
青年顿了顿,轻声解释道,“这架无人机,原本就是想要飞到比珠穆朗玛峰更高的地方。”
这是它的诞生使命。
每一个零件都是为此而设计。
现在,不过是一切回归正轨而已。
祁望霄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多年没有直立行走过的膝盖。
这个小动作很隐秘,但却瞒不过余曜的眼睛。
二哥想说的,完整版应该是替他飞到比珠穆朗玛峰更高的地方吧。
少年拖住无人机的手绷紧一瞬,仿佛这架无人机突然重于千斤。
既如此,那自己就更要把这架无人机带到k2的峰顶,让它代替二哥看尽世界最险峻雪山之巅的风景。
余曜思绪万千,心已经都飘到了那座高耸入云的乔戈里峰上。
当天晚上,就在晚饭桌上宣布了再度出发的决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