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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3 章
    谁也没想到雪崩说来就来。

    只一眨眼的功夫,打头的少年就已经消失在银白雪浪里,连一点影子都看不见。

    大本营乱作一团。

    卢卡斯握着无人机操纵手柄不知所措。

    简书杰抖着脸皮,当场就要拨打救援电话叫直升机过来,然后被戴维按住。

    “我要叫直升机”

    “没有用,”戴维对体育运动本身不甚精通,但对直升机救援驾轻就熟,“这个坡度,直升机现在无法靠近山体”

    “那怎么办”

    简书杰也是第一次遇见雪崩这样紧急的情况,他想到黄金救援时间理论,哐当一声带倒了自己的椅子。

    “只有十五分钟,我们根本就赶不及上山”

    还是留在帐篷里的沃利斯和班开元对视一眼,看上去相对比较镇定。

    “这个雪崩程度,或许、或许余能够自己出来。”

    沃利斯磕磕绊绊,“我见过别人从这样的雪崩里逃出来过。”

    班开元也在试图安抚直播间崩溃尖叫的观众们。

    “让我们相信余一次。”

    他很确定自己已经把遇到雪崩这种突发情况的处理办法都交给了余曜,至于能发挥到什么样的水平,能不能成功逃出,就要看余曜自己的了。

    班开元紧紧握拳,和千万网友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些白得刺眼的雪层不断坍塌,大块大块的积雪碰撞,翻涌,滚滚而下,却始终看不见那道黑色的劲瘦身影,心都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两分钟了

    四分钟了

    五分钟了

    观众们自发地在屏幕上报时,一次比一次气息急促。

    有人已经开始绝望了。

    余不会已经出事了吧

    为什么一点都没有看见他的影子

    快点叫救援直升机我怀疑余现在已经窒息昏迷

    满屏的弹幕写满慌张。

    艾莫斯和德米特里现在也挺慌张。

    他们落后余曜十几米,在雪崩到来时刚刚好手拉手地躲在了冰塔下方,成为崩塌雪浪里的一片狭窄孤岛。

    大本营和直播间的所有人都只能隔着屏幕观看雪崩现场,顶多就是被雪崩时的阵阵沉闷轰鸣声惊动心神。

    但他们两个可是实打实的雪崩亲历者。

    这种被汹涌雪块吞没,头顶漫天飞雪的万马奔腾场景,只消亲眼看见,就能惊得很多人魂不附体。

    太可怕了。

    人类在这样足以摧毁一切的惊涛骇浪情形下,完全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艾莫斯死死地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叫喊声,产生能量高的声波,引起山壁上雪块更快的滑落。

    德米特里则是神情焦急地用目光查看着疾速的雪流,试图寻找被裹挟其中的少年的身影。

    但是没有。

    雪崩的速度太快了

    德米特里心跳如鼓,死死地抓住唯一还在的队友。

    直播间的大屏幕还在计时。

    在时间超过十分钟时,别说观众们,连原本还能勉强坐得住的班开元都动摇了信心。

    他是教过余曜处理方案,但余曜毕竟是新手,是第一次遇见雪崩的情形。

    “我们该联系救援队,”班开元从屏幕前抬起头,看向焦急踱步的简书杰,脸白得成纸,“我和沃利斯跟着直升飞机一起上去。”

    他们毕竟是雪山的熟客。

    说句不好听的,比其他人更能找到少年可能葬身何处。

    简书杰一下听懂了这句弦外之音,冷汗唰得一下下来,起皮干燥的嘴唇蠕动着,正要说什么,正在操纵无人机的卢卡斯蓦得发出一声惊叫。

    “快看”

    他的语气充满了惊喜和激动,“这是不是余”

    哗啦

    一群人都挤到了他身边,顺着卢卡斯的手指看向屏幕里那个不甚清晰的黑点。

    小小的黑点如同海浪里沉浮的鱼,时浮时沉,但却能看出奋力挣扎的痕迹。

    是余

    啊啊啊啊啊是他

    同样看见这一幕的观众们也惊呼出声。

    他们不知道出现并不意味着脱离危险,但总算看见了人,差点要崩断的心弦多少松了点下来。

    我就知道小鱼一定会没事

    网友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屏幕里时隐时现的小黑点,恨不得化身无人机,直接飞到雪山的上空,把少年从冰冷彻骨的雪浪里解救出来。

    但此时被冰雪灌了一头一脸的余曜自己却很清楚,能救他的,只有自己。

    余曜已经在雪流里游了好一会儿。

    他离雪崩的初始位置太近,即使在雪块移动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雪崩的到来,也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距离里成功脱逃。

    那么就只能采取第二种保命方案。

    少年在被冰雪袭击的当场,脱掉背包,转身换向,自由轻盈地像一条鱼一般潜入雪里。

    班开元教他要在汹涌的雪流里不断做游泳动作,力求浮到冰雪之上,这样才能在雪崩骤然停止后,不会被彻底埋在固态的冰雪中。

    但余曜却没有照做。

    他学过游泳,尤其是学过在巨浪里游泳。

    面对巨浪来袭,最好的减缓冲击力办法,是潜入水里。

    雪流似水流,道理一通百通。

    只要能够及时察觉雪崩的减速终止,在冰雪彻底固化之前钻出雪流,他就能尽可能地减轻自己的体力透支和身体损伤。

    余曜很大胆地采用了自己设想的方法。

    他在整个人被埋进雪下时摒住呼吸,任由冰凉的雪粉冰屑一股脑地钻进自己的衣服和耳鼻。

    打了个狠狠的寒颤的同时,一刻不停地划动四肢,顺着雪崩

    的方向向前奋力游去。

    少年边游边感受着雪崩的速度。

    很庆幸自己放松了身体,随波逐流。

    若不然,这么高的速度,这么大的冲击力,非要落下几处骨折不可。

    余曜克制着想要大口呼吸的冲动,竭力降低自己的呼吸频率。

    很快,他就察觉到了雪流速度的减缓。

    这是雪崩即将要结束的标志。

    就是现在

    余曜眸光一凛,用力划动手臂,同时蹬开脚下冰雪。

    他向着天光的方向游去。

    很快就浮到了雪流表面,被无人机捕捉。

    但这还没有结束。

    余曜很清楚自己不能停下。

    雪崩结束的末期,停下只在一瞬之间。

    一旦停下,极有可能刹那间就被拖进倾翻的皑皑白雪之下,再无缘得见天日

    余曜深吸一口气,拼了命地向上游去。

    他和雪崩争分夺秒。

    黑点起伏的频率都变得紧张急促。

    观众们看得分明,都在心里暗暗捏一把汗。

    快点小鱼

    余加油加油

    快冲

    无数条呐喊助威的弹幕纷纷扬扬地从无人机画面里飘过。

    即使早已疲惫不堪,但生死攸关在前,余曜拼尽全力,像一头猎豹一般冲刺,使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与死神赛跑。

    终于。

    雪崩停了。

    疾速下坠的冰雪陡然凝固在山坡上,只有宛如风暴肆虐过的绵延痕迹无声记载着一场白色怒涛的曾经来临。

    “余”

    艾莫斯和德米特里小声呼喊着,迅速从冰塔上一脚深一脚浅地追赶过来。

    余曜有一半身子还埋在雪里,正在用双手撑住雪面,试图站起来。

    但雪面松软,根本无法借力。

    少年只得先气喘吁吁地用力摇头甩头,再用手打掉发丛里冰冰凉的雪粒冰屑。

    他的衣服里也进了雪。

    背包早已不知所踪,整个人乱糟糟的,看上去很是狼狈。

    但剧烈起伏的胸膛,微微发红的脸颊,熠熠生辉的琥珀色眸子,无不证明着少年曾狭路遭逢过一场致命雪崩,并成功战胜了它。

    这是一个登山新手能做到的吗

    很多经验丰富的老人都不一定能顺利脱逃,且还能有这么好的状态的好不好

    不少在屏幕后面亲眼目睹全过程的登山爱好者都开始琢磨起余曜刚刚的处理方式,却因为镜头太少而百思不得其解。

    但观众们却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们只知道,余曜居然成功地在一场雪崩里保全了自己。

    这也太厉害了吧

    好惊险好刺激,就是有点费裤子,手动滑稽jg

    不止,还废纸巾,我刚刚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但更多的还是替少年心花怒放。

    我就知道,余一定能做到

    芜湖,好爽,看小鱼和人斗和天斗,从来就没有输过

    啊啊啊啊,谁懂,看见小鱼从雪里钻出来的瞬间我差点感动到哭出来

    简书杰也差点哭出来。

    “还好还好,”他隔着手机安慰着那头呼吸沉重的赵正飞,吸溜着鼻子,“我差点都要冲上梁山了”

    “可拉倒吧,”赵正飞紧巴巴的嗓音从话筒里传出,“这才是第一段线路。”

    以后的危险还不定有多少呢。

    赵正飞只要一这么想,心就开始抽抽。

    他都恨不得冲到乔戈里峰,把余曜连人带雪板一起绑回来,死活也要教会少年什么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余曜但凡出一点事,都是整个华国体育,乃至整个世界体育的剧烈地震。

    “但小余一定会没事”

    简书杰像是说给同事听,也像是在给自己加油鼓劲,“我们要相信他。”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赵正飞在心里长吁短叹,见电脑屏幕里,少年已经被两位队友拔萝卜一样拔出来,就挂掉了电话。

    希望你真的会没事,余曜。

    这位华国单板国家队的总教练长叹一口气。

    他这一年就没睡过多少囫囵觉,做梦都是余曜又挑战了什么新的极限任务,出了什么什么样的意外。

    从来就没带过这么闹心的运动员

    可再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这样不顾一切的余曜,或许也拿不到冬奥五连冠的传奇成绩。

    非常之人总会行非常之事,立下非常之功。

    赵正飞可算是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算了算了,注定是操不完的心。

    他的视线落在直播间右下角的当地时间上,就皱紧了眉。

    屏幕里的少年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我们的时间要抓紧了,”余曜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表。

    已经是下午两点,他们必须要在天黑之前赶到1号营地。

    艾莫斯和德米特里也知道这个道理,闻言就点了点头。

    只不过看向同伴的目光仍有狐疑。

    “余,”艾莫斯上下打量着似乎恢复如常的少年,“你真的没什么事吗”

    德米特里则是双手抱臂,一脸严肃,“一定要说实话。”

    他们是真怕了余曜的倔强性子,更怕少年为了不拖累他们,明明身体有恙却咬牙不说,最后真的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余曜被问得哭笑不得。

    不过想了想刚刚雪崩时幕天席地的肆虐架势,大概也猜到了在旁人眼里,自己真的很难在这样的灾难里毫发无伤。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就是有点冷。”

    余曜想了想,实话实说,“如果我们能赶在关门时间之前到达一号营地,

    让我换一身干爽衣服就好了。”

    他借助表上特意安装的定位装置,找到了埋在雪里的背包,挖出来,拍掉雪粉,就合着雪板一起背了起来。

    少年行走的动作和平常一模一样。

    不见一丝勉强。

    艾莫斯和德米特里这才放下了心。

    三人把余曜刚刚特意解开,以免拖拽队友的保护绳依次连接好,就再次踏上了奔赴死亡峰的路途。

    他们的速度比刚才还要快。

    不歇一会再走吗

    观众们看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才遭遇了雪崩这么大的事之后,这三小只就这么快又要出发。

    都不需要缓一缓,安抚一下自己的心情吗

    “他们的时间很紧张。”

    班开元只得替三人解释,“他们要赶在关门时间到来之前抵达一号营地。”

    关门时间是什么

    大家的注意力一下被这个新奇的名词吸引走。

    “关门时间,就是从出发时间算起,登山者需要在这个时间内抵达目的地,否则就要无条件折返下撤。”

    班开元很认真地科普解释着。

    “因为一旦超过了关门时间,山上的环境和天气就会变得异常恶劣,到那时,就算是再想撤离,也会面临着更多的危险。”

    比如说

    “比如说天黑,冰雪变得坚硬,影响到登山者的心态;又比如说岩壁经过了一天的太阳照射,会出现冰雪融化,岩石松动,当然了,也有可能是裂隙上的雪桥变软,极易断裂。”

    班开元一口气列出了三四个可能。

    就这,还是忽略掉此时并非夏季,要不然的话,光是在夏日黄昏时极易发生的雷暴,就有可能用降水和雷击轻而易举地夺走登山者的性命。

    “想要登上死亡峰,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班开元用一句话做总结。

    才经历了刚刚的雪崩,马上就要面临关门时间的倒计时,观众们对这句话很能感同身受。

    希望余能够尽快抵达1号营地

    大家不约而同地评论区刷屏。

    不过也有人好奇起来,关门时间都是由谁来定的

    一年有四季,季候不相同,那么是由谁来评定的安全时段

    班开元看了眼正戴着耳机,跟登山小队保持联系的沃利斯,“当然是经验丰富的向导。”

    这一次的行程,路斯塔姆因为需要负责后勤供应的缘故,没能担当向导一职。

    好在沃利斯打小就跟着这个舅舅,是实打实的二十五的年纪,二十年的工作经验,对k2比自己家都熟悉。

    就像现在这样。

    沃利斯注意到余曜正在试图穿过一处被积雪覆盖,外表看不出端倪的冰斗,就连忙出声提醒。

    “余,绕路,十一点钟方向,有冰斗”

    冰斗是指三面环峭壁的下凹洼地。

    比不上悬崖致命,可一旦滑落,边缘圆润的弧度注定跌落者很难再顺利爬出。

    那样的话一定会耽搁不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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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利斯看了看宛如催命的跳动数字,厚实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生怕余曜等人真的错过了关门时间。

    关门时间虽然不是立时死亡时限。

    但过了这个界限,登山的难度就会被直线拔高,很有可能出现很多意料之外的风险。

    沃利斯心急如焚,偏偏不能出声催促。

    余曜听出了对讲机另一端的紧张语气,眨了眨凝满白霜的长长眼睫,沉默地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每升高100的海拔,周围的气温就会下降06c。

    含氧量也会相应降低。

    最难熬的是,才经历过一场雪崩,中午又只是简单地吃了点补充能量的营养剂,余曜现在可以说是又累又冷又饿。

    却还要凭借着一腔执念,坚持不懈地在这样空气稀薄,寒冷非凡的恶劣环境里继续走下去。

    不仅要走,还要时时刻刻留神脚下,留神耳机里的向导指示声。

    全副心神都要打起,每一步都不能松懈。

    如此种种,无异于自愿承受着某种酷刑。

    余曜微微抬起头,看向远处白茫茫的陡峭路线,喘息的节奏一声急促过一声。

    必须要在关门时间前赶到目的地。

    他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于是抿紧唇,咬住牙关,就义无反顾地继续前行着。

    哪怕眼前因为缺氧和剧烈运动微微发黑,耳畔也响起刺耳不断的鸣笛声。

    他的每一步依然踏出了绝不后撤的气势。

    观众们渐渐地也都看出了少年的吃力。

    尤其是后方的艾莫斯和德米特里已经肉眼可见地快要坚持不住。

    大家其实都挺能理解的。

    爬山本身就辛苦,更何况他们爬的还是雪山

    还是海拔几千米的雪山

    高原反应恶劣地形疲乏劳累,我天,我都不敢想象如果是我会不会直接从山上滚下去

    零零散散的议论声让大家伙对少年的怜爱升至顶峰。

    但没有一个人怀疑余曜会错过关门时间。

    他们不约而同地目送着那道黑色的纤长身影在白茫茫的雪山之上茕茕前行。

    等待着见证一个新的奇迹。

    余曜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

    下午五点二十一分,夜色终于露出一角面纱之际,少年停在了一号营地的坐标位置。

    他没有第一时间安营扎寨。

    而是在确认自己终于抵达目的地之后,一个放松跌坐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开始喘气。

    不够,还是不够。

    余曜干脆从背包里翻出了便携容积的氧气瓶,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将金属瓶重新收起。

    怎么才只吸了几口氧,余,你现在已经可以放松下来了

    观众们急得不行,都想催余曜对自己好一点。

    班开元却看得很明白,“余很节省。”

    “他的氧气瓶是为了死亡区特别携带的。”

    所以才不能一次贪多。

    余曜原定的计划其实是直接无防护登顶。

    只有这样,才能轻装上阵,踩着细长雪板从山巅驰骋飞下。

    但班开元和路斯塔姆都不同意。

    他们见多了全程携带氧气瓶的登山客,还是第一次见到想要登上死亡区的人,甚至连氧气瓶都不想背的。

    “至少要有一个缓冲。”

    他们用这句话说服了少年。

    只是没想到在第一个路段就派上了用场。

    余曜在短暂吸氧后脸色都变得红润。

    他恢复了点精气神,看着队友们循着自己的足迹慢慢跟上,就放下背包站了起来。

    艾莫斯累得够呛,径直走到余曜身边一屁股坐下。

    德米特里殿后,也是最后一个抵达,看样子也是累得不行。

    他们俩坐在雪地上捂着氧气面罩急促喘气。

    然后就看见自认为已经休息好的余曜站起身,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四下打量一会儿,不多时就在背风处的厚厚雪层里挖出三个不大不小的容身洞穴。

    观众们

    班开元及时解释,“这是雪山露营的一种,挖雪洞。”

    这真的能住人

    也有观众反应过来了,这不就是爱斯基摩人的居住方式嘛

    生活在北极圈的爱斯基摩人就以雪为屋。

    e,虽然但是,余挖的这几个雪洞,比爱斯基摩人的还要简陋一点

    至少人家是真的有屋。

    而且屋里还会有雪做的各种家具。

    余曜有什么

    观众们眼睁睁地看着少年从背包里拿出简易睡袋,往雪洞里一塞,就变成了一个简单的窝。

    说实话,都有点不忍直视。

    这露宿条件也太差了

    他们先是感慨住宿的环境,然后就在三个年轻人聚在一起吃能量棒和压缩饼干的画面前狠狠心疼。

    睡得差,吃不好,还有繁重的体力任务,铁人也扛不住吧

    真的太拼了,还不如黎明之墙的时候,起码有个帐篷

    余曜其实也不是不想带帐篷。

    毕竟这一趟只是探路而已,完全没必要这么苛刻自己。

    但他更想早早适应简陋的登山条件。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探路之后,下一次再来,就是登山和速降滑雪了。

    下一次,他不可能携带很多的设备。

    甚至连氧气瓶都不一定会携带。

    条件只会更恶劣。

    所以自己要提前适应才行。

    余曜简单地填饱肚子后,就钻进睡袋里,闭上眼,进入虚拟空间,把自己今天的路线完整地复刻出来。

    第二天也如法炮制,顺利地完成波兰人路线的第二小节。

    紧接着,就是臭名昭著的梅斯纳尔横切路段了。

    出发的第三天清晨,余曜站在路段的出发点,望着那道薄如刀刃的笔直山脊,心知肚明它是沟通东南山脊最出名两条路线,波兰人路线和巴斯克路线的唯一拐点。

    而最理想的滑降路线就是从山顶出发,沿巴斯克路线一路滑到赛森路段,再经由梅斯纳尔横切拐上波兰人路线。

    梅斯纳尔横切的一端还是三号营地。

    也就是说,这是只要自己还想滑降,就无论如何都绕不过的必经之路。

    自己别无选择。

    少年眼眸动了动,毫不犹豫地迈出了决心换线的第一步。

    然后就被海拔七千一百米的剧烈高空风吹得摇摇欲坠。

    啊啊啊啊啊

    直播间的观众见状惊叫出声。

    不为别的,他们从无人机的高空视角看得再清楚不过。

    这道薄薄山脊路线的两侧,俱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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