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发出的疑问一开始并没有引起什么水花。
理由很简单,一句简简单单的韵律耳熟并不能说明什么,少年和黑猫的组合也不算罕见,所以很快就被湮没在夸夸夸大军中。
连负责直播的戴维都没有看见。
余曜自然更不可能知道。
他低头拨弄着生锈掉色的琴弦,云杉木制成的空腔就共振出温暖清晰的旋律,依旧是第一个穿书世界初学者拙劣的编排,依旧简单,明快,却又打动人心。
祁望霄坐在窗下静静听着,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荡回许多年前,再看向余曜时,眼神都变得恍然。
他其实大概能猜到余曜这两天的心结真正在哪里。
和信任无关。
和人性有关。
普通人毕业之后年,都会和大学时的自己完全判若两样,从思想三观到性格都有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太多的漫长岁月横亘在他们分离的时光。
重逢时生出一些小摩擦,小误会,再正常不过。
或许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矛盾,他们才能超脱隔阂,真正确认彼此其实并没有过改变。
祁望霄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他望着正在弹奏吉他的少年,弯了弯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确定,余曜也得到了相同的判断。
水杯中袅袅升起的白汽模糊了青年斯文俊秀的眉眼。
余曜找回手感后一抬头,就对上对方温柔含笑的视线。
少年确实有着和祁望霄相同的想法。
也因此,他扬了扬眉,那双本就剔透如宝石的双眸在不太明亮的垂坠夜灯里灿若星子。
“这支曲子写给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余曜在正式开始前温声开口,即使对着面向全球直播的摄像头也大大方方地承认,“我希望他能永远平安喜乐,心愿成真。”
然后,还没等弹幕里疯狂敲打问号,修长白皙的手指就已经在弦上翩翩起舞。
优美的吉他曲飘入每一个观看这一幕的观众们的耳中。
还是刚刚试弹的曲子。
但少年低敛眉眼,感情充沛地将每一个乐符都拨动进所有人的心间。
只需静静听着,人们的脑海里就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场森冷中潜藏温暖和救赎的夜雨,一起被带入到了少年人从未对外开放的隐秘情感世界。
吉他声悦耳动听。
艾莫斯和德米特里放下了一把嗑了半个的瓜子,卢卡斯敲花生的动作停下,就连正在啃苹果的羊角辫小女孩都蹬蹬噔跑到余曜面前,一脸专注地盯着琴弦上轻抚的指节。
他们显然被乐声牵动了心神。
余曜自己也觉得自己弹得不错。
比起上一年跨年夜使用流浪者歌手吉他弹奏的那曲,他自觉这一年的攀岩经历让自己的手指更灵活用力,乐曲表现力提高了不少。
“啪啪啪”
一曲终了的少年在同伴们的大力掌声中脸热了下,下意识看向窗边。
轮椅上的青年就微笑着举起自己的水杯隔空致意。
手机摄像头只能对准一端。
观众们看不见屏幕背对着的祁望霄,但并不妨碍他们一下沸腾起来。
余在看谁
啊啊啊他的眼神好温柔好专注
是不是在看他说的那个很重要的人那个人是不是中央帐篷里说要陪余一起同生共死的那个
能够及时赶来观看这场计划外突然直播的网友们个个火眼金睛,一眨眼就联想到了不明身份的无人机操纵员。
他们甚至在评论区火急火燎地艾特戴维寻求答案。
只可惜戴维看都没看,见余曜已经把吉他放到一边,就结束了直播,下意识地将目光在少年和青年之间打了个转。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两人间的眼神交流。
但说实话,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早就习以为常,见吉他都弹完了,就兴致勃勃地嚷嚷着要放烟花。
华国的烟花是禁放了。
但在b国偏远的吉特小镇,别说烟花,连鞭炮都能轻易买到。
很快屋外就响起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和高高低低的欢呼尖叫声。
余曜捡了几只细长的仙女棒,递给祁望霄,若无其事,“二哥,一起去放烟花吗”
和吉他曲一样,烟花也是他们之间特殊的默契印记。
余曜都想好了,他们的一生或许还很漫长,有很多事情可以一起重新去做,做得更好。
少年尽可能不把这种心思表现得太明显。
但祁望霄当然不会错认身前人眼里的期待。
他从善如流地接过仙女棒,也轻轻碰了下少年的手,“一起”
“一起。”
余曜眼里的笑意就没有消下去过,每分每秒都倒映着灼灼星火。
“刺啦刺啦”
他们在零下十几度的冷风里点燃了手持的仙女棒,随便绕几个圈,绽放火花残留的视觉效果仿佛一圈圈舞动的精灵。
“很漂亮。”
余曜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繁星点点。
虽然没有从前在奥运村看见的盛大绚烂,但却是他和二哥第一次在跨年夜一起燃放。
想到这里,少年的心里就有一股暖流涌过。
他看向祁望霄,“二哥,我们过年还一起放烟花好吗”
放真正的,盛大的夜幕烟花。
后半句被余曜藏在心底。
他打算等到过年时给青年一个猝不及防的惊喜,就像是自己曾经无数次收到的惊喜那样。
余曜专注地等待着祁望霄的回答,完全没发现背后不远处,卢卡斯正拿着新相机鼓捣夜景模式。
毛躁摄影师的手不小心误触到拍摄键。
下一秒,“咔嚓”一声脆响。
少年认真低头,青年虔诚仰头,
两人视线相接的一刹那就被定格在相片里,手中还未熄灭的仙女棒也在熠熠生辉。
很美好的一幕。
但暂时只有在场的寥寥数人有幸得见。
等放过了烟花,就着不太好的电视信号闹哄哄地过了跨年夜倒计时,客栈里的众人就各自回去房间睡下,浑然不管外界此时已经因为刚刚那场直播吵翻了天。
余曜吉他和余曜是谁两个词条同时上了各国热趋,仅次于跨年夜相关的话题,压了不少买通稿的明星好几头。
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
跨年夜,休息日,本就是现实和网络人流量最大的时候,一举一动本就备受全世界瞩目的天才少年有个风吹草动被送上热搜,几乎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没有看直播的路人点开词条之前都是这样想的。
他们光是看着外面的两个词条,还以为说的是同一件事情,是余曜暴露了自己会弹吉他的属性,且弹得相当不错,第二个词条是对第一个词条的夸张赞美。
结果一一点开后才发现,这两个词条还真是各说各的。
余曜吉他的词条里转发率最高的是两则视频。
一条是刚刚直播间里的。
另一条则是刚刚好一年以前的。
最先发现两首曲子完全一样的,还是第二条视频的某个发布人。
c天选打工人我天,我就说小鱼弹得曲子为什么那么耳熟,原来是我去年跨年夜加班时在天桥下经过时拍到的帅气小哥哥我当时还发了视频全网捞人,万万没想到居然就是小鱼
闻风而动的网友们很快就祭出了自己手里的存货。
我也拍到过
啊啊啊,原来是小鱼吗我也有
是他那只黑猫猫就是小七
话题内的网友们很快就泾渭分明变成两派。
有幸经过并且拍到视频的少数人激动兴奋,一顿乱炫,其他大多数网友们则是羡慕不已,到处吃瓜。
不少手里有存货的网友之前顾及到自己拍摄的可能是素人,只敢留下偷偷欣赏,这会儿得知拍到的居然是体育明星,马上就翻开朋友圈和空间寻找旧图和视频。
四处吃瓜的网络大军没多久就集齐了不同视角的视频。
因为拍摄的时间不同,大多数拍到视频的人都只拍到了前半段,但随着越来越多人的加入,出现小七的后半段没多久就出现其中。
网友们来回对比,在评论区笑成了猹。
一年过去了,小鱼没怎么变,小七从猫猫团子变成了肥猫猫,岁月是把杀猫刀,允悲jg
一年前,一只小猫咪,一年后,一辆小猪咪
小鱼人物依旧;小七判若两猫
可笑了一会儿之后,深层次的对比和分析就出现在很多人的主页。
破案了家人们,小鱼不止在体育上进步飞快,他的吉他技术也进步
不少,竖起大拇指jg
已查找过曲库,没有这支曲子,也联系上了流浪歌手,确认这支曲子大概率是余曜原创,原创作曲身份t
不知道为什么,一年前的小鱼看上去很孤单,一个人支影伶仃,一年后的小鱼看上去很满足,独坐人群中,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向他
这支曲子对小鱼应该真的很重要吧,一个人的跨年夜弹它,一群人的跨年夜也弹它
第一天话题截止到这里都还局限在停留在对余曜和曲子本身的讨论上。
大部分人都忽略掉了少年开头的那句致辞。
倒不是有意无意。
实在是这句致辞太过老套,效果颇类似于论文和书籍扉页常见的致某某,很容易就被大家忽略过去。
但第二条登上热搜的话题却跟这句话息息相关。
活跃在第二个话题的网友们比起第一个完全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他们最先关注的是余曜结束时越过镜头,向后看去的目光。
哇咔咔,这个眼神温柔到骨子里了,余到底在看什么
紧接着,那句弹奏前的致辞才被扒出来。
余看的应该是他口中的最重要的人吧
网友们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很快就联想到了那个说要跟余曜同生共死的悦耳嗓音。
那句轻飘飘的“陪他一起去”份量太重,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有关殉情的古老传说。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举手,我也有
咳,我感觉吧,小鱼看的应该就是那个无人机操纵员吧,哈哈,我敢肯定这波一定是双向奔赴
急急急,我是吉吉国王,他到底是谁
网友们好奇不已,不少人已经默认少年有了恋爱的迹象。
如果说华国的网友还要纠结一下余曜目前满了十八却还没有满真正法律意义上的十八周岁,这样算不算早恋。
其他国家的网友们就没有这种顾虑。
他们更好奇的是,余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扑在体育上,偶尔有时间也是忙着学习,他哪来的时间谈恋爱
各种各样的说法充斥着网络,好几天都没有消停下去。
连余曜自己都在大本营的帐篷里刷到了有关的话题传言。
外间四季不间断的大风呼呼刮着。
余曜的心也是晃晃荡荡。
虽然但是,他和二哥没有在谈恋爱好不好。
少年在刷到某些敏感字眼的第一眼就烧热了脸,铺天盖地的热度嗖得从脸颊蹿到耳畔,一路滑下脖颈传遍全身。
他定了定神,好奇地往下刷去,没多久,就刷到了那天直播间的片段。
“那我就陪他一起去。”
青年平淡又斩钉截铁的话语从麦克风里传出来。
二哥居然说过这种话
余曜
怔住一瞬。
他一直没有回看直播视频的习惯,所以真的是第一次听见这句话。
怪不得大家都以为他们在谈恋爱。
余曜突然就明白了网友们的关注点在哪里。
可是他和二哥确实没有在谈恋爱。
少年正在心情复杂,突然,刚刚清空的a后台跳出一个小红点,显示有官方认证的新粉丝关注。
余曜从前不看这些,但鬼使神差的,他下意识点开了这个新的关注粉丝主页。
是一个几年前的老号。
头像赫然是一只胖乎乎的黑猫正抱着鱼的图案。
身份认证填写的是冰岩俱乐部主管。
那不就是二哥吗
余曜的指尖颤了颤,没想到不偏不倚地给对方添加了一个关注。
祁望霄那头大约是刚好在线,很快私信发来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他显然不知道这个表情在华国年轻人群体里还有“呵呵”的意思。
余曜盯着那个怎么看怎么阴阳怪气的表情包看了几秒,本来就因为绯闻满天飞而担心被二哥看见,此时想到祁望霄大概已经看见,更心虚了,假装没看见就下了线。
连晚上吃饭时都稍稍坐远了点。
他拉开的距离不大,其他人显然都没有注意到。
但祁望霄第一时间似乎就有所察觉。
余曜只觉得对方好像看了自己一眼,但想了想,看几眼也很正常,就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酸菜鱼上。
吉特镇毗邻河谷,雪山融化的河流从冰川间穿行纵横,鱼儿也格外鲜美。
再加上华国特有的酸菜。
微微的酸调让洁白的片状鱼肉更加的细腻爽口,口感更加丰富,每一口都回味无穷。
艾莫斯吃得过瘾,还不忘连连吐槽,“我在h国比赛的时候,吃到想吐,但没想到放到鱼里会这么好吃”
好不容易能够勉强行走的费利克斯瞥了脸色发绿的简书杰一眼,小心提醒,“艾莫斯,h国的泡菜和华国的酸菜不一样。”
华国人讨厌偷国人偷东西,连费利克斯都听说过。
艾莫斯自知理亏,埋下头只管干饭。
德米特里嗤笑一声,却不肯轻轻放过。
“某人就算是分不清,也不该混为一谈,h国菜那能叫菜吗,他们捡点杂碎混着国大兵丢弃不要的午餐肉煮煮都敢号称本国美食,华国的饮食文化才是真的博大精深。”
一席话说得在场的华国人,特别是简书杰连连点头之后,德米特里有点得意地看向余曜和祁望霄。
然后就发现这两人似乎都心不在焉。
“余”
德米特里突然高声。
余曜下意识回神,“怎么了”
德米特里意有所指,“马上就是你选定的登山速降时间,我们这次都不会再陪你上去,你一个人一定要格外小心。”
以及,格外专心
。
他的弦外之音都藏在最后想说却没说出的半句里,目光也特意地梭巡在了轮椅青年的身上,意图相当明显。
德米特里曾见过很多极限运动员在成家之后都会退出挑战。
一则为了让家人安心,二来则是他们很多人已经丧失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没有人牵绊的时候勇气无敌。
一旦心有挂碍,最厉害的勇士也会凭空生出弱点。
德米特里很看好余曜的这一次挑战。
但也真的不希望好友会受到任何一点外界的影响,哪怕祁望霄表现得再好,再满分,也没用。
艾莫斯和费利克斯也是这样的态度。
艾莫斯的高原反应和费利克斯的腰伤已经注定他们在这个雪季与乔戈里峰无缘,之所以忍耐着风餐露宿的艰辛也要跟来,主要就是为了见证余曜的登顶和滑降时刻。
这么至关紧要的时刻,感情算什么
情谊诚可贵,恋人价更高,若为滑雪故,两者皆可抛
母胎单身的三名运动员虎视眈眈,都有点后悔放任余曜安排祁望霄作为自己背后的无人机操纵者。
无人机的地位太重要。
一旦他们有一方感情用事,都有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可怕后果。
费利克斯咳嗽两声,劝说的话都一窝蜂地堵到了嗓子眼。
余曜自然不可能听不懂其中的意思。
“我会处理好自己的私事。”
他环顾四周,视线从简书杰、戴维、三名运动员、卢卡斯、路斯塔姆等人的面孔上一一扫过,“一定不会有任何分心。”
余曜说的是真心话。
事实上,在说完这句话的当场,他就暗暗定下心,将自己这些时日看到和想到的都暂时搁置起来。
死亡峰容不下半点疏忽。
这一点,从自己第一次尝试登山就偶遇差点丧命的倒霉登山客的经历里已有端倪。
那场一连几天的登山之旅更是深深证明了,乔戈里峰作为世界上最难攀登的野蛮巨峰,拥有着地狱级别难度。
严峻的地形,变幻莫测的天气,这些才该是自己现阶段必须考虑清楚的事。
余曜很快收敛好了心绪,终于能用往常平和的目光去看身边的青年,哪怕撞上了祁望霄回望的视线也没有闪避。
祁望霄的目光也是如出一辙的宁静。
他很清楚余曜此行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难关。
他们现阶段确实应该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想方设法轻装上阵。
“我会做好预警和地势判断。”
祁望霄尽可能地平和了语气,“小曜,我等你回来。”
无论死生。
青年已经做足了一切心理上的准备。
余曜回以一笑,“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也是他的诺言。
两人间自打上一次下山就开始古怪别扭的氛围终于在此刻彻底回归
正常。
简书杰看在眼里,心里可算松了点劲儿,扭头就找了个借口出去给赵正飞打电话。
“喂,老赵对对对,你放心,小余正常着呢不过那些舆论确实该管管,除了马上要开始的k2,余曜年纪还小,明年,啊不,今年又要高考,可不能分心”
他边走边说,有只言片语被风吹回了帐篷里。
余曜缓缓垂下眼,长长的眼睫遮挡的是眼底的神色,也是坚定的决心。
二次出发前的最后一顿晚饭解决掉了大多数人的心病。
余曜也在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就换上了特制的衣服。
一件材质特殊的滑雪服。
摸起来异常光滑,布料是由特殊纤维制成,高温时也不易被点燃。
这是超高速度下摔倒运动员的最后保命符。
余曜将之设计成了让人眼前一亮的特殊款式。
至少,在他走出帐篷时,艾莫斯三人都齐齐眼前一亮,指指点点地缠了上来。
改掉该死的口头禅的艾莫斯说话越来越好听,“余,这衣服很衬你”
费利克斯也由衷称赞,“黑红两色很酷。”
德米特里则是想到了自己国家的文化,“我下次也要来上一件”
余曜对此并不意外,只是在捕捉到祁望霄比平时晶亮的目光时微微扬了下唇。
他跟大家一一拥抱道别,连轮椅青年也不例外,半蹲下去就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会回来的。”
少年最后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诺言,才再不回头地向高大洁白的雪山走去。
离开大本营之前,余曜摸了摸栓在营地旁边橙子糖的脑袋当做告别,再打开头盔上的开关,眼前就显示出滤色的画面以及余光里的海拔和速度的实时数据。
高科技保护头盔的上方有反光点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准时准点的观众们也在第一时间就对上了一张放大的马脸。
是真正意义上的马脸。
黑眼睛又大又水润,雪白发亮的毛发编着漂漂亮亮的小辫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大家还没有来得及奇怪为什么直播间会出现一匹马,下一秒,余曜抬头向前,画面就变成了伫立在天地之间,闪耀着炫目光芒的巍峨雪山。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画面一晃一晃的
观众们享受着视觉震撼之余,觉出视角的不对劲,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摄像头不在无人机上
那摄像头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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