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余曜和约翰尼之间,谁最有可能成为攀岩个人全能赛真正的赢家,明面上的网络投票在热趋图片发布之后进行得如火如荼。
短短一个小时,投票转发次数就超过了六位数。
负责监测热度的后台工作人员看着飞速上涨的热度指数简直都要乐得合不拢嘴。
他们很机智地选择了暂时不公开结果,打算在比赛结束当天再正式揭露,给所有人留下一个牵肠挂肚的悬念。
事实上,这一点确实也没有影响到观众们的投票热情。
支持余曜的粉丝自不必说。
个顶个的,就差扛着大旗在评论区呐喊吆喝,好让大家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顺便反问摇摆者,他们的余什么时候真的输过
支持约翰尼的网友们则是以理智中立的理中客身份自居。
基本上都是在口口声声替余曜惋惜遗憾的同时,始终坚持认为,即使余曜再强,他受伤势的制约,很难在决赛上胜过满血状态的约翰尼,预赛和半决赛不就已经证明了这点
双方争执不休,各自摆出了无数条理由,持续将争论不断升级。
公众平台上的其他网友们围观点评,拿足了墙头草的架势,时不时就觉得哪方都挺有道理,甚至因为这种暂时不揭露结果的投票多多少少带上了一点猜和赌的性质,使得大家转发投票的兴致更加高昂。
因为受过教育的缘故,大部分人都不会轻易触碰赌博这种沾上就会让人倾家荡产的上瘾性犯罪活动。
但在世界的某些灰色地带,譬如没有法律制约的公海上,各式豪华的游轮上总是能聚集到一群身价不菲且热爱砸钱买刺激的衣冠赌徒。
在距离约翰尼母国最近的大洋西海岸附近的公海上,此时就漂浮着一艘造价昂贵的三层豪华游轮。
约翰尼母国的现任总统,德西雷,就是这艘游轮的主人兼最大庄家。
他在比赛还没有开始前就自豪地邀请了周边其他国家的资本权贵,一起聚集在这艘几乎耗费了约翰尼母国一年多gd才定制到的昂贵船只上共襄盛举,以庆祝本国选手即将到手的第一枚奥运金牌。
庆祝的方式相当朴实无华。
码成小山的黄金筹码在铺着红丝绒的桌子上闪着金灿灿的光。
决赛还没有正式开始,游轮最上层的高级待客厅里,一场下注欢宴就已经正在进行时。
从y国高价进口的水晶灯璀璨摇曳,光影迷人,无数美丽暴露的年轻女人来来往往,手里端着空运来的五星大厨做出的新鲜食物和飘香醇酒。
一切都透着上流社会的奢靡,颓废和纸醉金迷。
大厅最前方,落地的两百英寸幕布前,一身豹纹紧身衣的德西雷大刺刺地坐在首位宝座,正附庸风雅地边抽雪茄,边高举着手中的红酒,点头示意。
于是,西装革履的年轻荷官就走到了麦克风前挤眉弄眼,神情夸张“感谢诸位在前两轮的慷慨馈赠也
感谢我们伟大的领袖唯一的先知不可打败的勇士民族解放者德雷西先生将带着黄金者号继续为大家带来最极致的开奖体验”
“现在,就让我们继续来”
长相硬朗的荷官正要举起控制幕布放映器的开关。
“哐当”
一声突如其来的瓷器脆响猝然打断了满场刚刚升起的燥热氛围。
原本精神奕奕的年轻男人顿了顿,下意识往场中看了一眼,看清是谁之后瞬间面色煞白,汗如雨下。
而打破花瓶的罪魁祸首,那位年不过十六的大眼睛美丽少女在花瓶打碎的当场,当场就全身跪伏在地上不住颤抖。
她语无伦次地哀求着,“总、总统大人饶命求求您放过我”
德西雷志得意满的神情却还是垮了下来。
坐在铺满丝绸花边的黑胡桃木长桌前的宾客们对此见怪不怪,轻微皱了皱眉,银质刀叉和瓷器的碰撞声只是顿了顿,就又很快啷当响起。
他们享用来自f国最顶级的肥美鹅肝,热切地议论起即将开始的赌局,脸上始终带着微醺的笑意,仿佛一声声哀哀求饶压根就没有传进过自己的耳朵里。
但也不是所有人对此置若罔闻。
譬如连输两场的h国军司令员贝德尔。
h国远比约翰尼的母国更加贫困。
人均gd不能说是没有,至少也是远低于国际标准贫困线,可贝德尔的双手上却戴满了镶嵌着祖母绿和红蓝宝石的黄金戒指,上了游艇之后更是随随便便就拿出了千万赌资。
但这并不能代表贝德尔是个大方之人。
事实上,他在h国一直以“贪婪的鬣狗”的美称家喻户晓,励志将刮掉每个h国人内脏上最后一层油皮作为自己毕生都要追求的事业。
甚至可以这么说,贝尔德这辈子唯一遗憾的事情,就是在殖民国和资本公司的层层盘剥后,h国早就穷到一家人共享一条裤子,再怎么压榨也压榨不出来太多油水。
所以带上游艇的几千万对他而言是相当大的一笔钱。
一口气输掉相当于搜刮整个h国好几年才拿到手的存款,贝尔德的糟糕心情可想而知。
再看看邻国那个自己看不上眼的泥腿子德西雷,居然跟走了狗屎运一样赚得盆满钵满,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气余曜的不争气。
更气德西雷的小人得志,最气的当然还是自己输掉了那么大一笔钱回国后也不好跟家人交代。
憋在胸口的闷气四处乱撞,无处发泄,好不容易见到德西雷的人出了错,瞬间就变成了出口的利刺,直戳德西雷的面皮。
“真遗憾会出这样的意外,”贝尔德一脸的唏嘘,看上去失落无比,“这场宴会到底还是有了瑕疵。”
他状似同情地昂起下巴,睥睨首座的德西雷,“总统先生,你的黄金者号也该再严格一点,据我所知,离那些西方的贵族聚会还差得很远呢。甚至在我们h国的政府聚会上
都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这样绵里藏针的挑衅甫一落地,原本不在意的宾客们脸上就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微妙笑容。
他们的嘴也一个比一个毒。
“是有些遗憾。”
“德西雷,你就是这样招待我们的”
“哼,黄金者号就是浪得虚名。”
听得懂人话的荷官脸上不断滚落豆大的汗珠,他很想要帮自己心爱的少女求情,但看着德西雷越来越沉的脸色,一颗心都跌落了谷底。
可听着伏地少女苦苦的哀求声,荷官到底鼓足自己此生的勇气试图打断氛围。
“亲爱的先生们,不要在意这种”
“砰”
这次打断荷官的是一声枪响。
是黛西受伤了吗
荷官紧张地向着自己的爱人看去,对上的,却是爱人惊惶绝望的目光。
他这才感觉到胸口一凉,慢慢低下头,就发现是自己的心脏位置破了一个大洞,正在汩汩地淌血。
原来中枪的人,是我
荷官想要为心上人高兴一瞬,可倒地的瞬间,他就知道了自己再也没办法在这艘号称上等人的天堂,底层人的地狱的黄金者号上保护自己心爱的姑娘了。
那些色眯眯爱揩油的大副,暴躁嗜血的侍从官,还有这桌会吃人的“人”
“黛西”
我可怜的黛西
荷官竭力抬起脸,至死都不敢大声叫出这个萦绕在心口多时的滚烫称呼,就这么两眼大睁地绝望死去。
他很幸运地没有听到德西雷接下来的提议。
“这个年纪的少女的皮肉最细嫩,”德西雷见了血,心情一下愉快起来,贪婪地舔了舔嘴唇,“把她拉到厨房里去吧。”
“不”
眼眶蓄满泪水的少女还没有从爱人的逝去中回过神,就被粗暴的侍从官拉了下去。
挣扎声渐渐远去逐渐变成了一声痛极了的尖叫。
不多时,一盘热气腾腾的不知名肉块就被端上餐桌。
但在场的众人皆是见怪不怪。
德西雷眼都没抬,随便插了块塞进香肠似的厚嘴唇里,粗鲁地从嘴角淌下血水。
始作俑者贝尔德被恶心得反胃一下,也完全没有被自己煽动出的人间惨剧动一根手指头,只是有些遗憾大家伙的注意力居然这么快就转移了,他还没有完全出气。
不过新补充上的美貌兔子荷官和决赛即将开始的播报声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
“我继续压约翰尼。”
德西雷对自己的国民相当信任。
崇尚死亡能逼迫出人最大潜力的几个宾客也纷纷跟进。
到底投余曜还是约翰尼
这个关乎金钱的重大议题已经摄住所有人的心神。
贝尔德也开始犹豫不决。
投约翰尼,显然赔率一般且并不稳定,但如果投给预赛和半
决赛接连失利的余曜,或许才是自己逆风翻盘的唯一机会。
贝尔德的额头急出了汗珠子。
攀岩总决赛的赛场,约翰尼的额头上也是汗水淋漓。
“有那么热吗”
余曜不解,但还是将浸泡了花露水的毛巾递给两位同伴。
维克多接过后胡乱一擦,只想大喊一声爽。
约翰尼接过擦完脸后却是很快又冒出了新的汗珠。
比赛马上要开始了。”
他喃喃地望着时钟,对事关自己生死的一战终于露出了些符合年龄的紧张模样。
余曜对此爱莫能助。
不过约翰尼大约也不需要自己的援助。
他带着维克多走开,留出一片空档,不多时,果然看到了约翰尼低头跟波比絮絮低语的和谐场景。
“波比和约翰尼的感情真好。”
没摸到猴子太久反而被敲诈了小半框鲜桃的维克多很是怨念。
余曜却觉得这样很好。
有一个能够完全交托真心的伙伴,哪怕只是一只不会说话的猴,在约翰尼出生的国度,不,在这个世界上,都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只不过自己也足够幸运就是了。
余曜想到自己拿约翰尼的事情拜托二哥时,对方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并且表示决赛一结束就会有结果的温和笃定模样,心底就像是被根羽毛轻轻拂过。
希望约翰尼在归化前的人身安全能有所保障吧。
余曜接过教练递来的弹力带,决定与比赛无关的事情还是放到比赛之后再说,自己的全部心神都应该放在这场奥运的收官之战上才对。
他沉着安静地把自己左手腕上的银针一一取下,活动了几下关节,就开始照常进行赛前的热身,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明面上的投票,背地里的赌局。
也因此,一颗心都放在了即将开始的决赛上。
少年人认真专注的模样出现在焦心无比的华国直播间里时,仿佛自带一阵安抚人心的煦煦春风,一下就吹得很多为余曜悬起心肠的观众们镇静下来。
安啦安啦,绝地逆袭这种事我们小鱼又不是没干过,他今天的状态明显比半决赛要好多了
那可不咋滴,相信余曜会被人抢走金牌不如信我是秦始皇,快,打钱
看小鱼比赛就是需要大心脏,介意误入好了,逆袭才更有爽感
公屏里的大家相互安慰着,硬生生把忧虑和担心都咽回肚子里。
反正相信余曜就好了。
他们保持着这一简单的信念,卯足了劲给余曜刷投票。
问就是不服
他们小鱼赢比赛不是问题,投票也绝对不能落在下风
发起投票的媒体后台工作人员万万没想到比赛都要开始了,投票帖的热度居然有增无减,这会儿对着后台数据笑得见眼不见牙。
但开赛在即,他也很快将注意力都转移到演播室的
大屏幕上。
余曜和约翰尼谁会站到最高的那个台子上呢
这是全世界正在观看比赛的观众们都在疯狂好奇着的问题。
但这个问题注定只会在比赛结束后才能得到答案。
“所以比赛怎么还不开始”
比之前凉爽不少的观众席上,观众们丝毫没有因为温度降低而减少观看比赛的燥意。
祁望霄低头看了眼手机上回复开始行动的消息,牵了牵唇,很快也加入到期待比赛的人群里来。
不止是对余曜本人的期待。
作为一名创建冰岩俱乐部的资深攀岩爱好者,他也很期待攀岩论坛里正在争执不已的有关余曜象征的完美技术流和约翰尼代表的野蛮自然派到底孰高孰低。
祁望霄当然更喜欢自家人的身法。
但不得不承认,约翰尼的攀岩风格在整个国际上都是别具一格。
而他们两人在前两场比赛里显然也碰撞出了不一样的火花。
“真是一场令人期待的攀岩盛会”
祁望霄能听见身后有人不由得感慨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但更多的人都是在催促不停。
“比赛快点开始吧”
在一片熙熙攘攘的喧嚣声里,姗姗来迟的发令员和裁判们终于上台,开始各就各位。
“比赛就要开始了”
大台五套的解说员眼尖看见,情不自禁地开始了活动预告。
同一时间,遥远的公海之上,也有一艘小船荷枪实弹地趁着熹微天色,逐渐靠近了正在狂欢享受的金色游艇。
镜头再倒转回决赛现场候场室。
余曜收起弹力带,擦了擦汗,看了眼时间,扭头时就对上了约翰尼紧绷坚定的眼。
“一会儿见。”
见约翰尼怔了怔,余曜扬了扬唇,大方坦率地冲着同伴兼竞争对手笑了笑,旋即转身,走向了候场通道,边走边剥开了口袋里放了很久的一颗橙子糖。
“咔嚓”
随着酸甜的维c味道在口齿间爆开,张扬肆意,余曜无比清楚地意识到
属于自己的决赛就要开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