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游势半愣住，僵直着身体不敢动，身上肌肉都绷得坚硬，他呼吸凝着，脑子飞快地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呆在他怀里的少年却忽然动了，腿脚往他怀里伸展，蛇族的柔软程度不可思议，安静地把距离贴到紧密，游势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腰腹被柔软的身躯摸过去是什么滋味。

    游势整个人已经开始烧红了，他尴尬着，难受着，喉结唾液一直在分泌，脑子却清醒地想。

    为什么雨螣会穿成这样在他怀里，尤其，尤其，这么的软。

    他想不清楚，低头再看时，却猛然发现，先前穿着戏服的雨螣早已经上半身，布料绸带散开，露出鲜活光洁的内里，而他的手居然落在了，那处小而精致的粉上。

    已经被揉红了，游势立刻呼吸一窒，仿佛被惊吓到了一般收回手。

    “嗯”

    雨螣哼了一声，在他怀里，迷蒙着抬起头，睁眼看他，眼皮褶皱轻轻撩开，深紫色眼睛犹如纯洁而华丽的宝石。

    游势对着那样一双眼睛，他猛然从床上坐起了身。

    他略微喘息着看向窗外深重夜色，房间里暖气还在略微响动，游势才恍然记起来自己还在家里，他疲惫又无奈地摸了摸额头，冷静了好久才缓过来。

    梦里的记忆在情绪冷静下来后越发清晰，他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会做这样的梦。

    裸露，猥琐，这简直算是一种另类的侵犯。

    这算什么

    他在背地里，潜意识里意淫自己的室友不但猥琐到想要嗅他衣物上的味道，在梦里居然也是这么恶心

    不会是他整个人都烂透了，所以由心而发

    游势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他烦躁地皱眉。

    入冬后，江市降温飞快，十二月末的零下气温无声肃杀，一口气都会瞬间被凝结成冰一样，天寒地冻，冬天很难熬。

    雨螣起初变得不爱出门，到后来直接就连床都不愿意下了。

    蛇族本身就比人类对温度的感知更敏感，虽然基因进化得不用冬眠，但是远古的零碎痕迹还在身上。

    冬天的温度即使有玻璃和暖气也挡不住风，尤其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另一个人的体温暖气，先前略显的狭小的空间也似乎被扩得极大，他一个人起床，吃饭，洗衣服，洗漱，睡觉，明明和之前开学的时候一模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委屈。

    可能是冬天到了，身体激素失衡，情绪就莫名低落，雨螣这样觉得。

    他裹在暖和地被窝里，电热毯和热水袋堆积在他身体边，他露出一个小头，手半缩半伸地戳手机。

    他忽然想到，游势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寝室了，他翻了翻记录，自从游势那天突然离开后发了几条回应的消息外，他再也没有说过话，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在聊天框里自顾自说话。

    吃饭了吗。

    伤好了吗

    你在干什么

    本作者白夏昼长提醒您诡计多端的他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这道题怎么做

    平安夜快乐。

    雨螣的屏幕都是绿色方框，对面的人没有说话。

    雨螣不知道游势发生了什么，起初他还担心了几天，但是似乎，游势只是没有回答他，游势生活应该过得不错。

    甚至游势还发了朋友圈。

    他回家后第三天就去打了高尔夫，傅野然在朋友圈里晒了照片，一张自拍照里有游势的一只手。

    平安夜似乎是出了国，游势半夜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合照，异国街头，他和一圈朋友玩得很尽兴，在凌晨时分，背对着微薄的天空，随意又高兴地拍照。

    最近几天似乎去划了雪，雪场洁白浩瀚，从上到下像是一道用雪做的悬崖，雨螣去搜过，这一块似乎是高级滑雪道，没有技术证明基本进不去。

    雨螣才后知后觉，游势的生活，精彩得他难以想象。

    反而是和他一起呆在寝室的时候，两点一线，匮乏得只能在游戏上浪费时间。

    游势离开这些天，他仍旧照常过着乏味的生活，起床上课下课做题睡觉，如果不是新小也偶尔约他出去，他都几乎没什么娱乐活动。

    偶尔他都忍不住觉得，是不是他的生活太无聊了，他这个人也太安静沉闷了，所以游势都不怎么想回来寝室。

    雨螣打开日历，明天赫然是标红的元旦，学校已经放了假，游势还是没有回他。

    他在聊天框里打出一行字。

    游势，你在干什么

    末了，他又删掉所有字，只发送了一句祝你元旦快乐。

    随后他点出画面，在通讯录里点温桐的微信，他约好了和温桐一起过元旦跨年，这些天一起磨话剧，他和温桐关系拉进了不少，上次平安夜他鼓起勇气约温桐一起过，意料之外地温桐没有拒绝，但是是他和新小也，温桐和杨青，四个人一起过得平安夜。

    那天他们凌晨才回学校，宿舍当天晚上没有门禁，也就是凌晨时他看到朋友圈才发现游势也在过平安夜。

    雨螣问温桐学姐，元旦要不要一起去看烟火

    一棵泡桐可以的。

    雨螣心跳了两下，这次他没约新小也，新小也有自己的活动，不知道温桐会不会和杨青一起，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么这场跨年似乎格外有意义。

    他思绪还在发散着，新小也发过来信息

    新小也〔链接〕

    新小也你可千万别错过这场烟火大会，脱单必备

    雨螣点开，里面花里胡哨的字眼弹出来。

    〔今年洪滩烟花会将在零点零时燃放，据说在新年年初第一朵烟花下牵住右手的人，就是你这一辈子的爱人哦。来看看元旦跨年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吧〕

    这是市区公众号发的一条文章，里面有一张模拟动图，520在黑幕天空上绽开浪漫的粉红色，绚烂华丽，光

    点四散好像天空都被照亮，又像是一朵天文图片上才有的玫瑰云。

    很漂亮。

    雨螣很期待元旦跨年，如果可以在烟花下牵手的话，他明年可以和温桐学姐在一起吗

    他很不好意思，他并不敢主动地牵女性的手，尤其是这种有意图的行为。

    他想，即使是在烟花下牵手，应该也是只有一层窗户纸没捅破的人才会笃信。

    元旦那天，雨螣和温桐五点就出来了，他们一起吃了晚饭，看了一场电影，晚上到了八点半就顺着人流往洪滩对面观看表演秀的江山台走，江山台外围现在正在闹夜市，十点钟就会强制收摊，并且驻扎特警控制人流，只出不进，直到十二点时，江山台内场开放，在洪滩上燃放跨年烟花。

    节日没有夜晚，华丽炫目的灯光照见得像是彩色的昼日，墙壁建筑都成了灯光的装饰品，喧闹嘈杂，人流在热闹的灯光中穿行。

    雨螣和温桐两个人在夜市里散步，人手一杯热奶茶，雨螣双手捧着，两个人漫无目的地打转，过道两边的小摊贩还在卖力招呼，锅里飘扬起来的烟雾里都是食物香味。

    温桐手里的是杯热的低糖红茶，她踩着灯光，忽然问雨螣“你觉得我这次排得话剧怎么样”

    “很好看，学姐。”雨螣说“很精彩很悲剧。”

    “可是，你说，为什么龙骑士会爱上贫苦的交际女呢”温桐问“只是因为她善良吗”

    “啊，喜欢会有道理吗我不懂。”

    “喜欢的确没有道理。”温桐说“但现实是，龙骑士通常并不会因为一个人善良就会多看她一眼。”

    “都怪我，自己只顾着排剧情，但是却没有处理好细节。”温桐有些忐忑“你说，市奖的评委们会在意这个细节吗”

    “不会的，师姐。”雨螣摇头“都演了这么多场，观众都看不出来不合理，不会有问题的。”

    “也是。”温桐喝下一口红茶。

    她咽下去后，随即问“你最近有游势的消息吗听说他很久都没有来学校了。”

    “我也不知道。”雨螣听到游势这个名字就犹如被小针扎了一下，他看着远方，说“他可能还在国外吧。”

    “是吗”

    “嗯，他上个星期就还在国外，还拍了照发朋友圈，学姐你没看到吗”

    “没看到，可能是删了吧。”

    “不会啊，应该还在。”他中午才看见呢。

    他低头正要去翻游势的朋友圈，手机刚拿出来，人群忽然开始躁动起来。

    “”雨螣捏着手机被推着向前，温桐看了一下手手腕上的手表“十一点了，洪滩的表演秀要开始了。”

    “嗯。”雨螣怕手机被挤掉，放进了口袋，两个人一起被挤着往前，直到靠近栅栏的边缘，站着看洪滩上在盛大夜幕里用灯光秀打造出来的表演。

    洪滩之上的双子高塔上，巨大高楼荧屏播放新年颂歌，上千台无人机在夜幕中腾空而起

    ，灯光闪烁，被设计好的图案在空中一一绽放，江山台上人群拥挤，手机都在对着新年庆祝表演拍摄。

    雨螣没有见过这个，他抬头看得极其认真，后脖颈弯着酸了他也没发觉，眼皮都没眨过几次。

    本作者白夏昼长提醒您诡计多端的他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好看吗”他身边突然有人出声。

    雨螣回神从，略微错愕地感受到似乎温桐似乎并不喜欢这场表演秀。

    他低头对上温桐的视线，他有点不理解。

    挺好看的啊，但是他不敢回答。

    温桐看内容简陋的灯光秀看得有点无聊，脖子也发酸，提议说“我们去洪滩双子塔下吧，里离烟花最近。”

    “”雨螣想了想，点头“好吧。”

    他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几眼，还是跟温桐走了。

    正要跨年，人越来越往边缘挤，鞋跟挨着鞋跟，进去容易，出来却要拨开重重万难，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相比最热闹的江山台，洪滩反而宽松一点，因为这里并不好观看烟花，但是可以近距离看到双子塔荧幕上的倒数数字。

    雨螣抬头看墙壁荧幕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了，周边人已经开始躁动起来，密密麻麻的人头在眼前晃动，雨螣被撞得踉跄了好几下。

    温桐察觉，伸手拽住他的袖子，回头，笑容温柔“你小心一点，你要是怕迷路，就牵着我的手。”

    说着，伸手拽住了他的右手。

    “。”雨螣突然脸一红。

    他想到新小也发的链接。

    在新年年初绽放的第一朵烟花下可以牵住右手的人，是要过一辈子的人。

    这是真的吗

    雨螣手都不敢拿用力，修长白皙的手骨被另一只柔软的手牵着，在人群里继续往前走，温桐来这里跨过年，直知道最好的观赏位置在哪里。

    “这里可看到整个烟花画面”周边声响越来越大，温桐回过身大声地对雨螣说。

    “但是，你得小心，这里很挤，很容易就失散的抓紧我了。”

    “好”雨螣牵紧了温桐的手，却忽然他觉得他好像是一个怕走失的孩子。

    有点奇怪，但他没有深究。

    他想在零点时分第一场烟花下和温桐牵手。

    十一点五十九分，荧幕上开始倒计时，人群对着屏幕一起倒数，雨螣也很兴奋，跟着整齐的倒数声一起喊，终于倒数到十一时，身后突然被一股强行拨开的力撞了一下，他手骨被推得扭曲，瞬间失去了力气，前方的人各自涌动，却形成一股拖拔的力气，把温桐挤走了。

    雨螣牵住的手逐渐脱手，直到完全脱离。

    周边全是兴奋的人在高喊着倒数“十”

    “九”

    “八”

    “温桐学姐”雨螣竭力在眼前紧密的人墙里寻找温桐的身影。

    雨螣往前挤，几乎眼前看到了温桐的身影，他想要伸手过去叫她。

    “六”

    “”

    雨螣在人群里伸出手，眼看就要触碰到。

    突然，人群里伸出一只有力修长的手，径直抓住他的手腕，他错愕不已问“学姐”

    他却听见有人用低沉的声音喊他“雨螣。”

    最后一秒声响喊得最高亢，好像所有对于新年的庆祝都在其中“一”

    那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背，拽着不放。

    下一刻，烟花炸开，正好是浓郁耀眼的深紫色。

    映入雨螣紫色的眼里，他看见游势站在他面前，略微低头看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