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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二合一】
    白海东时常觉得,这世上最为可怖之事,除了在安稳日子里惊闻变故,另外就是在日复一日毫无变化的日子里,不时发觉细微的异样之处。

    前者是突如其来的冲击,后者却带了润物无声的悚然。

    忙于父亲丧事的这些时日,白海东逐渐发觉,自己虽然还是白家少主,却有些什么地方开始不对了。往日对他疼爱有加的掌柜们开始对他漠然相待,甚至有时见面了也像不认识他一样,整个白家大宅中死气沉沉,几乎不闻半点声响,好像其中只有白海东一个是活着的。

    这还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这些掌柜不仅会无视他,也不再听令于他,反而整日簇拥着他的叔父。

    直到现在,白海东依旧有些难以置信,他心底尚且存着几分血脉亲情,不愿相信父亲在世时待他如亲子的叔父会存着狼子野心。但就是这么犹豫的工夫,他的亲信船队又出了岔子。

    “海东啊,实在不是叔父不帮你,而是你船上怎么能怎么能出现唉”

    白山雨带着官员和兵差上门的时候,还一副唉声叹气、恨其不争的样子。他用食指虚虚点着白海东,满眼的痛心疾首。

    “叔父知晓你一直在意自己年纪较轻,恐怕难以服众,一心想着做出番大事业好给族老们看看,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碰私盐这种东西啊”

    白家叔父痛心疾首,上门来的官员和兵差也表情不善,他们与海商白家并无私怨,只是如今长公主临朝,诸事从严,他们必须秉公办理罢了。

    白家家大业大,内中派系庞杂,每个直系手中几乎都有自己的船只乃至船队,这次的私盐,就是从白家少主的船上查出来的,轻易抵赖不得。

    恐怕要下狱了。

    此时此刻,白海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面色微微沉了下来,看着眼前洋洋得意的叔父,他心中对父亲死因的怀疑更深一重。

    他绝不能入狱,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还请大人明鉴。”白海东不卑不亢,竟从袖中摸出了一枚沉甸甸的御赐金牌,“且看在这枚御赐金牌的份上,给船队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白山雨没想到他有底牌在手,猝不及防下,神色里露了几分不可思议。上门的官员仔细验看过金牌,确定是朝廷赐下的,这才面色稍缓,微微点头。

    “此物确实是御赐之物,白家少主,本官暂不收押你,只将此事上报,请上峰定夺。不过私盐一事关系重大,本官依旧会派人守在白家之外,白少主前往外出调查需提前知会一声,其他时候,依旧不得出府。”

    半软禁,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白海东稳了稳心神。

    “多谢大人。”

    也多谢这枚御赐金牌,以及执意将金牌赐给他的长公主。那年青州大旱,他调动船只前去运送金银,之后幸蒙长公主召见,夸他少年有为,末了赐了这么一块金牌。

    白海东本来不欲接,总觉得德不配位,那时长公主笑着宽慰

    他。

    收下吧,先前在宫里,你与小九算是投契,他在我面前提过你几回。现在你又沉稳心细,帮着处理了青州之事。

    如今小九已经我这个做姑母的,竟不能再为那孩子做半点事。

    厚待他昔日的玩伴,也算安慰。你就当这是长者所赠,收下吧。

    故人登仙而去,留于红尘之人,仍旧蒙受遗泽。

    白海东忍住了眼底一点涩意,躬身送官员离开。白山雨今日几乎已经是与他撕破脸,也不打算多留,带着那红发胡髭的异邦人一同离开,临行阴冷地回望了白海东一眼。

    “想不到,他竟还藏着那样的好东西。”

    转过转角,四下无人,白山雨终于按捺不住,对身后的异邦人愤声道。

    “你怎么不提前提醒我没能一次毁了他,日后有的麻烦了。”

    异邦人的面容隐藏在蜷曲的胡须后,冷冷地望着白山雨。白山雨后知后觉地知道害怕,眼前这个人也压根不是他能够轻易拿捏的,气焰一下就萎靡了下去。

    “我这不也是担心,拿不到您想要的东西吗”

    “我已经做了很多。”异邦人开口,依旧没有一丝情绪,空洞得像是木偶,“我减淡了白家人对你侄儿的感情,他们不会轻易插手你们的纷争。已经做到这个地步,没用的东西,你还对付不了你侄儿吗。”

    白山雨不敢当面忤逆他,只小声喃喃。

    “你这么有手段,能更改人的感情,怎么不直接让那些人恨他呢。”

    异邦人望过来,白山雨立刻闭嘴,那道毫无感情的灼人视线这才缓缓移开。

    “我已经做了很多。”他重复强调了一遍,“再多,会被发现。”

    白山雨不知道这个神通广大的异邦人在畏惧些什么,他本是小人,纵使对方已经帮了大忙,他心中还是会有些怨怼,见没能一下扳倒白海东,生怕自己会阴沟里翻船,连忙再度请求。

    “别的我不求,要是想不出差错,还得请您出手,别让我的好侄儿能送出求援的信去。”

    异邦人的法力似乎只能影响白家大宅内,到了外面,身为白家少主的白海东声望极高,白山雨需要花大把力气给他泼污水,在此期间,可不能被坏了事。

    异邦人闭了闭眼,像是在忍耐。

    凡人,贪婪,可祂又不得不用凡人当棋子。

    不过令祂稍感安慰的是,陆空星若想与他对弈,直接动用仙人是不行的,也必须借助凡人之手才行。这样一来,也不只是祂在忍耐凡人的劣性。

    “好。”他最终冷漠地点头应允,“那些不被我影响的白海东的旧友亲朋,不会收到他的书信。”

    白山雨顿时双眼大亮。

    “既然如此,我也能放手施为了”

    扬州城外十里翠幕,世家的马车行在欲滴翠色之中,若隐若现。马车上,年华正好的少女放下手中的水晶镜,将书卷倒扣,挑

    开车帘向外探看。

    少女乃是英国公嫡次女云眠,此番来扬州,是为向当地大学士求学而来。如今长公主当政,她的姐姐云宁长居公主身侧,出谋划策,风头无两。

    英国公本来为之心喜,以为家中好女不愁嫁,不料云宁一头扎进政事,焚膏继晷废寝忘食,连家都不怎么回。而本该乖巧的小女儿云眠,得了姐姐的支持,天南海北到处访学,管都管不住,只留英国公一个老父在家气成傻子。

    云眠抿嘴一笑,正要放下帘子,忽听前路传来一阵嘈杂。

    英国公府的护卫立刻变了队形,将马车牢牢保护在内,为首的护卫是英国公用了多年的老人,看着两位小姐长大,阅历深厚,此时策马来到了车窗旁。

    “二小姐,那些短衣打扮的,多半是码头上的人。”

    他带人护持着马车,不让那些吵吵嚷嚷怒气满腔的人靠近,口中细心教导的,不是教给闺阁小姐的那些二从四德、风花雪月,而更近于对世情、对人理的经验。

    他一边同云眠说些与码头相关的世情人事,一边着人去打探,究竟为何闹得这样怨气沸腾。

    前去打探的人不多时折返回来,向云眠禀告。

    “二小姐,前面那些人,都是在码头上做工的苦命人,各种行当都有。他们聚集在一起闹,是要去向白家少主讨要一个说法,为何要克扣船工,为何要提高码头保护费。”

    云眠一时怔然。

    “白家少主”

    她还没忘记,几年之前在鹿临城,她曾经唤人帮了搬运重物的白海东一把。倒不是记得自己向别人施恩这件事,而是当时帮忙搬的东西是一箱金子,白家真的好富啊。

    护持马车的老者不欲趟这浑水,在弄明白事情经过后,询问马车里的云眠。

    “二小姐,我们继续赶路吧去晚了,恐怕赶不上大儒今日的授课。”

    云眠定了定神,微微颔首。

    “走罢。”

    不远处,众声沸腾,痛骂白家少主白海东。英国公府的马车从旁经过,微微扬起的车帘后,是少女深思的眉眼。忽然,她出声叫住了车窗外的老者。

    “云叔。”

    “扬州之事,按理与英国公府无关。但我依稀记得姐姐曾说过,白家少主白海东,是长公主看中、意欲布在扬州商界的重要人物。我与白少主也有几次碰面,他行止洒脱,并不像会苛待百姓的。”

    云眠沉吟着说道,其实后面的原因不过是附带的,她更在意姐姐和长公主的布局。她虽不太擅长这些勾心斗角之事,到底耳濡目染,看出了白海东如今的险恶处境。

    云叔也稍加思索。

    “二小姐的意思是”

    云眠决定得干脆。

    “我会即刻去信给姐姐,请云叔费些心力,想办法传话给白少主,提醒他外界声名受损一事。”

    老者应声,打马而去。

    这件事与英国公府关系不大,与云眠更是,她派人去稍作提

    醒,已经足够上心。英国公府的马车按原定计划前往扬州的大儒家中,云眠随同学习了一整日,待到晚间的时候,老者风尘仆仆地回来。

    “二小姐,话已经传到,告知了忠心于白家少主的老仆,只不过白家少主如今的处境,着实险恶。”

    老者将日前白海东手下船队上查出私盐的事说了,还有白家家主仓促去世之事。云眠听着听着,眉心却皱了起来。

    “云叔,那老仆,可信吗”

    老者微微一愣。

    “那是白家家主给白少主留下的旧人,就如二小姐身边的老仆我一样,且不说忠心与归属感,那老仆看着白少主长大,几乎将其视作亲子,理应是可信的。”

    云眠摇了摇头。

    “既然可信,应当早就将外界对白少主不利的传言告知了才对。白少主如今被软禁,几乎出不了门,可是老仆总是自由的,他为何不将外界的讨伐与怨怼声传递给白少主还等我们这些外人去告知”

    云眠眉心微拧,快速地继续说下去。

    “他怕是叛了,我好意传话,恐怕坏了事,惊动了那些欲对白少主下手的人。”

    “等不得姐姐回信了,这里有姐姐的信物,明日就直接调动布在扬州的商人棋子,上白家,面见白少主。”

    说完这些,云眠深深叹口气,面露愧色。

    “希望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

    一切比云眠预想的快太多,第二日她刚起身,就听到了港口暴动的消息。她心中微紧,连忙向大儒告假,匆匆乘马车赶往港口。

    扬州物阜民丰,海商极盛,大的海商世家瓜分数个出海港口,将其视为自己的势力范围,对港口进行建设和扶持,明面尊奉大昭律令,暗处却也有自己的规矩。

    这一点,当地官府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大海商为依附港口生存的百姓担责,如此,本地局势反而更稳。

    可今日,属于白家的出海港却出了乱子。

    “活不下去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若老家主在世,断不会如此”

    “撤了他的少主之位”

    叫骂与怒斥声中,白海东被带来了港口。他脸上没有表情,平静地看着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老仆走到了叔父身后,嘴唇微动,吐出几个字。

    “我不明白。”

    幼时救下的青翰鸟在白海东上空盘旋,发出阵阵哀鸣,白海东环顾四周,那些曾疼爱他的长辈一个个神情漠然,如同石雕;拥戴他的百姓与船工,一个个面目狰狞,怒骂呵斥声不绝于耳。

    他不明白,为什么人心可以一下就改变,简直像是被下了降头。

    白山雨不敢与白海东对视,他眼神闪烁,身旁仍旧跟着那名红发胡髭的异邦人。他用舌尖顶了顶脸颊内,笑了,颇有些小人得志。

    真是好险,他将白海东周围守得如铁桶一般,还是差点让英国公府的人提醒了对方,幸好异邦的大师及时察觉,又早早就

    控制了老仆,才没让情况脱手。

    码头上民怨沸腾,白山雨做出一副伤心模样,用衣袖拭泪。

    “唉,这孩子小的时候还看来是因为父亲在上头压着,这才规规矩矩。现在大哥去世,他竟仗着少主身份,做出这么多令人寒心的事。”

    他一把抹掉眼泪,几乎压不住语气中的兴奋。

    “少主无德,我乃前家主胞弟,必定给仰赖白家生活的诸位一个交代”

    “来啊把少主拿下”

    白海东依旧在仰头望着天顶上飞旋的青翰鸟,他看到扬州本地的官员也匆匆赶来,因为码头上的这场乱子脸色难看。这局棋叔父恐怕已经布局了多年,其中又有人力不可动摇的种种诡异,他怕是跑不了了。

    青翰鸟高翔,载着他年少时意气飞扬的故梦,他突然想起九殿下的忠告。

    我以为,亲族亦不可信。

    那时九殿下的紫瞳注视着他,猎场晨雾中,愈发仙气渺渺。然而当时的白海东,父亲在世,掌柜拥戴,忠仆如云,叔父慈和,他以为九殿下只是在感慨宫门深深,皇族血脉间亦无法交心。

    此时再想,原是提醒他命中有劫。

    白海东惨然一笑,如今他落入局中,一切失去,犹记得少年听雨歌楼上,却已是无处可归客舟人。只是他终究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他还有最后一步棋,也是最后一线生机。

    “叔父,先别急着押住我。”他拨开想要上来按住他的白家仆从,眼神冷冷的,倒让那些人一时间都不敢上前。白山雨急了,他好不容易让白海东落入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的地步,断不可能再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

    “白家罚不了你,难道朝廷还罚不了你吗”他疾言厉色,拉扯身旁的官员,“大人,我侄儿的船队夹带私盐,如今又要断码头上众多船工和百姓的活路,纵使有金牌在手,也该重重惩戒”

    官员皱眉,至少要先将码头的乱子按下去。他刚要令官差扣住白海东,就听这青年人笑了。

    “叔父忘了白家还有一条规矩,这规矩亦在扬州地界通用。”

    “只要不涉及谋朝篡位,无关杀人越货,白家子侄犯错,都可请命出海,去开一条新航道。”望着白山雨难看的脸色,白海东笑得愈发厉害,他拱手向东海,深深一拜,“只要我能带着新航路的图纸回来,过往一切罪责,皆可免除”

    新航道价值极高,足以抵消大多数罪责,朝廷也会因此受益,所以同样会大赦荣耀归来之人。但东海茫茫,新航道开辟何等艰难,这个法子其实不过是让家中子侄能相对有尊严的死去罢了。

    死在开辟新航道的路途中,总好过死在狱里。

    这条规矩确实是有的,官员有些不忍,正想多劝几句,让白海东等等时机。他都有金牌在手了,上头的人肯定会想方设法把他捞出来,何必去海上送死

    然而白海东心意已决。

    就算长公主出手保他性命,也只能保一时,名誉呢他在白家的威望呢

    白山雨筹谋那么久,一旦当上家主,不会让他活命。

    白山雨急促地喘着气,他并不想同意白海东出海。白海东留在扬州,他保证能将对方杀死,而一旦去到海上,风急浪高,却也有回来的可能。

    白山雨不想留下半点威胁。

    “叔父。”白海东早知道叔父不会轻易让自己离开,他也有办法,“叔父自我奔丧归家,就一直旁敲侧击的打听着什么,调查着过去经我手的一些物件。”

    他见白山雨一副被说中心事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还有筹码。

    “叔父想得到什么若叔父肯同意我出海,我愿割爱,不然,我可以让叔父永远拿不到想要的东西。”

    一直跟在白山雨身后的异邦人动了,他嘶哑地开口。

    “你可以走,金人留下。”

    金人

    白海东微微一愣,万没想到对方要的竟是那东西,可那个金人早就被不过也无妨,他当初留了心,记下了些东西,完全可以拿来交换。

    “好给我二艘船出海,我会告诉你金人在何处。”

    白山雨再怎么不愿,也无法反对异邦人,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与白海东击掌为誓,白海东给了他一个地址。

    “就录在此处了,你自己去寻吧。”

    不再面对捧着地址纸条的叔父,白海东孤身一人转身。他想活,他不想死,他要为出海做足准备,然后荣耀归来

    这次他不会再天真了

    如果他真能从海上活着回来

    要离开码头时,白海东忽然抬眸,看到了那辆刻着英国公府标志的马车。云眠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戴着帷帽,静静站在车旁。

    国公府的小姐年少时的

    故梦。

    然而他已经一无所有。

    白海东握紧了拳,他仰头看着天空中的青翰鸟,毅然决然,与英国公府的马车擦肩而过。

    白山雨几乎是被逼着立刻前往了纸条上的地址,去取那个异邦人心心念念的金人。如果异邦人有鞭子,只怕已经把白山雨抽得“啪啪”响。

    白山雨一脸晦气,又不敢发作,带着幽魂一样步履轻悄的异邦人走入那家店铺。待他说明来意,店铺的掌柜像是愣了一下,让他稍等,自己去了后面。不多时,掌柜捧着一本小册子走了出来。

    “去向都在这里了。”

    白山雨看着那一百多条新增的地址,陷入沉默。

    怎么回事那么大一个金人,怎么变成一百多个新地址了

    “因为融成小件了啊。”掌柜见怪不怪,“少主当时拉着这么大一个金人来寻我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花费大半个月,才将那金人慢慢融掉,打成一百多个小件,或支付货款,或赠予店铺,或打点关系,全都用了。”

    “少主细心,嘱咐我们记录下物件的去向,也就是这本册子了。”

    白山雨“”

    他

    迟疑地转头,看向身后的异邦人。

    融、融了。

    本作者羽萌提醒您最全的原来我该成仙呀尽在,域名

    还、还要吗

    “找回来,全部。”异邦人嘶哑地开口,“一件都不能少,今晚前送到我房中。”

    说完,他不管白山雨如何跳脚抓狂,高呼不可能做到,出了店铺就隐去身形,瞬间回到自己在白家的房间。

    房间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异邦人坐在桌前,等着要被送回来的金人。

    祂在乎的并不是金人,而是金人上负载的陆空星的仙术。

    祂从不曾低估陆空星,从在紫微宫时就如此。先前明明一切顺利,要不是白鹿横插一脚,祂大概真的能在陆空星无知无觉的时候引他合道,自此天上天下只有祂的意志运转,万古如一。

    白鹿可恨的白鹿

    于是重来一次,祂不敢再有半分轻忽。陆空星在凡间施展仙术造金人,说不定是早早埋好的一步暗棋,只等后续引爆。须知,神仙并不需要金银,陆空星造金人,只可能出于此种原因

    还蓄意引诱凡人将金人炼化、分解,让其上负载的仙术散入四方

    狡猾实在狡猾

    而祂,会收集所有,解除上面的仙术,让陆空星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

    东西都送到了,异邦人静静看着那几大盘堆叠的金块与金饰。祂知道白山雨正在窗外小心地窥看,想得知祂的秘密,根本无所谓,凡人得知了又怎样轻易就可消去其记忆。

    异邦人抬手,虚悬盘上。

    仙术,解除

    那一夜,白山雨的惨叫响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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