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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65
    “调查”晏玦歪了歪头,“调查什么”

    沈司星从裤兜里摸出那张便签,摊开来,摆在晏玦面前。

    晏玦两只爪子踩住皱巴巴的便签条,盯着上面凌乱的字迹看了会儿,一双豆豆眼没多久就成了蚊香圈。

    “这位许作家,精神是不是不大正常”

    “她有点精神分裂,但这不重要”

    “唧,怎么不重要”晏玦在枕头上蹦跶几下,“如果许枫的精神有问题,那她的话就不能采信。万一把我们带沟里去可咋办”

    “可是,”沈司星抿唇,小声吐槽,“在其他人眼里,我既能看见鬼,又能跟鹦鹉说话,精神状态也未必正常到哪儿去。”

    晏玦鼓起肚子,叹了口气“好吧,你说说看。许枫的话颠三倒四的,你能从中看出什么线索”

    沈司星伸长胳膊,从床头柜上的便签本旁取来笔,在“塞西尔”和“他们认识”两句话上画圈。

    “塞西尔酒店。”沈司星说,“是洛杉矶市中心一家知名酒店,曾经以奢华闻名,但在经济大萧条后,市中心变成贫民窟,塞西尔也从皇宫沦落为藏污纳垢的收容所。”

    “前半段有点儿耳熟。”晏玦环顾四周。

    总统套房贴着洛可可风印花墙纸,梳妆台的镶金镜框金光熠熠,茶几上摆着六层的点心塔,两束香槟玫瑰下摆着欢迎卡,到处写满了“纸醉金迷”四个字。

    “嗯。”沈司星迟疑道,“塞西尔酒店凶案频发,但最为著名的是一个连环杀手,理查德拉米雷斯。他还有一个广为人知的外号,夜行者。”

    套房内萦绕着一股高雅的玫瑰熏香,但不知为何,沈司星和晏玦蓦地背后发凉,他们不约而同转过头去,落地窗外什么也没有,唯有夜晚的龙城灯火辉煌。

    沈司星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碎发从耳后滑落到腮边。

    晏玦会意,唧唧叫了两声,接着问“所以,依你的意思,龙涛酒店也有一个夜行者前面两起自杀案都是他的手笔,许枫前来调查,查出之前两个人互相认识,就被杀人灭口了”

    他们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说是“连环杀手”,但能做到这一切,还不在警方那边露出马脚的,只可能是鬼。

    “唔。”沈司星趴在床头,两只拳头垒起来,杵着下巴,“酒店经理跟我说,第一个死者是银行高管,第二个是催债公司的人,两者之间一定有联系。”

    思来想去,沈司星给老周发去信息,要来前两名死者的资料,转手发邮件给老七,拜托他帮忙调查两个人是否有交集。

    半晌,老七那边回了一句“稍等”。

    沈司星这边也没闲着,见时间快到晚上十一点,即将步入子时,便取出桃木剑,让晏玦站在他肩头,一人一鸟走出套房,朝电梯间走去。

    走廊上阙静无人,地毯柔软,每走一步都像要陷进去。沈司星瞥了眼角落的监控,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闪身挤进不远

    处的安全通道。

    楼道灯光大亮,

    ,

    沈司星能清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晏玦肚子发出的咕咕声。

    因为出了许枫的事故,通往天台的闸门被人为锁死,沈司星拧了下把手没能打开,就唤出发娑婆,让它试着把发丝钻进锁眼。

    窸窸窣窣。

    发娑婆蜿蜒着爬上闸门,几根坚韧的发丝刺进锁眼里,锁头喀嚓作响,不一忽儿就听到咔嗒一声,闸门应声开启。

    嘎吱

    天台风大,沈司星的头发被吹成鸟窝,乱糟糟的,他打开手机手电筒,眯起眼睛,抬头望向近三米高的一排水箱。

    水箱侧面有金属安全梯,沈司星走近前去看,扶梯上油漆斑驳,露出生锈的钢管。

    也不怪警方得出许枫是自杀的结论,这么高的水箱,如果人为把一个大活人搬上去,必定会留下拖拽、刮蹭的痕迹。

    晏玦振翅飞上水箱,踩着阀门蹦跶一圈“无论如何,先把许枫的魂魄招来看看吧。”

    沈司星唔了声,摸出白玉铃兰,法器温润的质感让他想起陆廷川,神情有些许落寞。

    陆廷川也有几件白玉材质的法器,不知道此时他在做什么。

    “啾,别发呆,干活了。”晏玦催促。

    沈司星回过神,屏住呼吸,握住白玉铃兰的花茎,在胸前绕着圈画八字,面朝东南西北各来了一遍。

    顷刻间,天台上阴风大作,夜色中窜出点点萤火,定睛一看居然有二三十颗光点,像趋光的飞蛾一样追逐着白玉铃兰的轨迹。

    “许枫”沈司星轻声呼唤,可是,没有一条魂魄作答。

    莫非许枫的魂魄已经先行一步去地府投胎了

    他取出地府活无常的腰牌,敲了两下,问过秦广王,却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近两个月,地府压根没收过一个来自龙城名叫许枫的女人,这说明许枫的鬼魂依然徘徊在人间。

    沈司星眼皮耷拉下去,略为失望,想了想,又分别问过这二十多条孤魂野鬼的名字和死因。

    答案千奇百怪,但没有人死在龙涛大酒店,多为车祸意外身亡和病逝的普通市民,因为种种原因滞留在酒店附近。

    “为什么”沈司星疑惑,“这儿有什么特殊”

    话音戛然而止,沈司星扭过头,身后的一排水箱在黑暗中安静伫立,轮廓模糊,隐没入昏暗。

    水为阴,酒店为了高层住客的用水,往往在天台安放大容量水箱。大量积蓄的死水,对于孤魂野鬼们来说,相当于阴气充盈,用以滋养灵体的“温泉”。

    沈司星撇了撇嘴,心说沈家河那么迷信,怎么不请人来天台做法可见是以影响赚钱与否为标准的弹性迷信。

    “你们在人间滞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沈司星的声音又轻又软,但言辞恳切,意外地有说服力,“帮我找到一名叫许枫的女鬼,等事成了,由我带你们去地府报道,阴差不会为难你们的。”

    说罢,沈

    司星亮出秦广王赠他的腰牌,

    dquordquo

    ,

    道一声谢后就四散开去,在夜幕下划出一道道光痕。

    有这些孤魂野鬼作为眼线,找到许枫只是时间问题。

    沈司星稍稍放下心,在天台上摸索一圈,没找出其他不对劲的地方,便带着晏玦下楼回房休息。

    在他走后,水箱的检修口吱妞一声拧开。阴冷的水卷出漩涡,一团黑影涌了出来,有如胶黏的黑雾,沿水箱外壁缓缓往下滚落,渗入地砖缝隙,转瞬就消失在黑暗中。

    周六凌晨四点,夜色深重。龙涛大酒店的行政总厨老陈开车抵达地下车库。

    保安打着哈欠,隔着车窗见他行色匆匆,问了句“陈总,今儿这么早啊”

    “哎。”老陈点头,双手紧握方向盘,手背上青筋凸起,手心冷汗涔涔,喉头滚动,咽了口唾沫。

    后视镜映出他张皇的神色。

    保安抬起升降杆给他放行,心里嘀咕,陈总也是沈董事长身边的老兄弟了,结果因为脾气暴躁,文化又低,就是个只会做菜的伙夫,混了十几二十年才混到龙涛大酒店的行政总厨,不免令人唏嘘。

    老陈停好车,从员工通道进入位于酒店二楼的后厨,六点半早餐开餐,才四点,厨房里已有一批员工在准备食材,忙得热火朝天。

    天没亮,行政总厨就大驾光临,大家都有些紧张,手脚愈发麻利。

    “陈总好。”

    “陈总早上好”

    问好声此起彼伏,可老陈跟没听到一样,急匆匆挤过人群,穿过厨房操作台之间的通道,推开冷冻库的闸门。

    有帮厨在冷库里取食材,见老陈脸色惨白,举止有些古怪,不敢多问,抱起一箱蔬菜就遛之大吉。

    库房门合上,老陈阴着脸,确认冷库里没有其他人,才蹑手蹑脚走向角落,躬身搬出几箱土豆,抹了一把冷汗。

    喀啦

    老陈揭开一块地砖,下面居然有一个隐蔽的夹缝,比两只手掌略宽一些。他趴在地上伸出手去够,良久,紧皱的眉头松动,夹出一只塑封袋,里面装着一枚储存卡。

    “只要把这里面的东西放出去,沈家河就死定了。”老陈牙关咬得咯咯响,目光中恨意与怒气交加,“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背那么久的黑锅人又不是我害的”音量越来越低,宛若耳语。

    想到“那个人”的威胁,老陈怕得浑身发抖,扶着货架,颤巍巍站起身。

    忽然,他听到喀嗒一声响动,循声望去,冷库大门的安全锁不知怎的从外头锁上了。

    老陈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边,奋力拍打厚重的金属闸门“喂外面几个,他妈的把门打开哪个傻逼把门锁了老子还在里面呢”

    可门外的中央厨房无人回应,他只听到沉闷的拍门声和自己绝望的呐喊。想去摸手机,裤兜里却空空如也,想来是忘在车上了。

    “呼呵”

    老陈粗声喘气,满头冷汗,把储存卡藏进钱包内袋,背靠门板,惊恐万分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冷库。

    墙上的温度计显示零下十八度,老陈呼吸间带出白汽,不多时,眉毛上就挂了一层霜。

    不要紧,厨房里那么多人看到他进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冷库被反锁,想办法弄他出去,只要熬过一会儿就好。

    老陈滑坐在地,双手抱头,小腿肚打着冷颤。

    倏忽间,他瞥见地砖上有一层透明的液体,油光发亮,仔细一闻,还有股刺鼻的臭味。

    什么东西洒了还是拖地没拖干净

    不对啊,这儿是冷库,水不应该凝结成冰吗等等老陈双目暴突,恐惧纷涌上心头。

    这是汽油

    老陈狼狈地跪在门边,拼命拍打冷库大门,拍到掌心通红,刺骨地发疼。

    灯管滋啦作响,明明灭灭,一点火星落下,刹那间点燃了一地的汽油,火蛇扭动着攀上老陈裤腿,烧灼皮肤,痛楚如锥心刺骨。

    “啊啊啊”

    最终落在老陈眼中的景象是一片炽盛的烈火,将他的视野烧得通红。

    天蒙蒙亮,沈司星还在沉睡,就被一连串急促的门铃声唤醒。他揉着眼睛,慢吞吞移到门边。

    晏玦窝在枕头上,探出毛乎乎的小脑袋“谁啊一大早的,搞什么请人捉鬼也看看时辰吧,大清早的哪来的鬼”

    沈司星打开门,就见酒店经理老周,站在外头,脸色难看得像霜打的茄子。

    “小天师,酒店又出事了。”

    沈司星蹙了蹙眉心,披上外套,揣起晏玦,跟着老周直奔电梯。

    见他手上多了只玄凤鹦鹉,老周不免多看几眼,但没胆子发问,压低声音告诉沈司星,酒店的行政总厨老陈被人发现死在冷库。

    “是被烧死的。”想到老陈的死状,老周不由牙关打颤,“后厨的人看着他独自走进冷库,老半天没出来,才发现门被锁了。等他们找到钥匙,再推开门进去,看到老陈趴在地上,以为他昏过去了,把人翻过来,才发现他整个人都被烧焦了。”

    在冷库,被烧死

    沈司星和晏玦对望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两人下到二楼的厨房,警方和消防的人已经来了,把走廊堵得水泄不通。

    “闲杂人等都退出去早饭还做什么早饭你们酒店就一个厨房啊事情没查清楚,谁也不许进来。你是干什么的”带队的刑警厉声呵斥,瞪向钻进冷库,蹲在几名痕检人员身边的少年。

    这家伙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的

    焦黑的尸体已然面目狰狞,就剩一句炭黑的骷髅架子,衣服却还完好无缺,墙上地上到处都没有火烧过的痕迹,空气中也没有烧焦味,也没有助燃剂的刺鼻气息。

    这绝不会是人为的火灾,而是单纯针对老陈一个人的鬼火。

    沈司星绷着脸

    ,像风筝一样踉跄着被刑警们架到中央厨房外的走廊上。

    “警察同志。”老周陪着笑脸,“他他是我们老总请来帮忙的天师,打搅了,打搅了,我这就把他请出去。”

    “天师我呸,什么天师少搞些怪力乱神的事,一会儿还要找你问话。”

    “哎好好,一定,一定配合。”老周点头哈腰。

    蓦地,身后响起一道清泠泠的声音“你们这样查什么也查不出来,凶手是鬼。”

    老周满脸黑线,心想,大少爷您行行好吧

    刑警果然不信,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鬼我看你才像鬼。”

    晏玦扑棱翅膀,不满地啾啾叫。

    沈司星轻叹口气,顺着老周的力道被拉出走廊。

    这事其实没有跟警方争辩的必要,谁都有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但按照现场的情况和老周之前的说辞,这位被活活烧死在冷库的老陈,大概率会被当作又一起自杀事件。

    老周唉声叹气,乘上电梯,把沈司星领去他办公室。

    “今天有得忙,小天师,你在这儿先坐会儿,冰箱里有零食和饮料,你当早餐先垫一垫,沈总马上就到。”

    沈司星才懒得见沈家河,听到这话转身就想走,但办公室门已然打开,沈家河就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脸色黑如锅底。

    “”

    沈司星转念一想,坐到沈家河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接过老周递来的燕麦奶,慢悠悠地插好吸管,小口小口地啜。

    这对父子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让老周如坐针毡,他找了个警方问话的借口,脚底抹油退了出去。

    沈家河看到沈司星这副对谁都爱搭不理,丧里丧气的样子就满腹牢骚,再一见踩在他肩头假装标本的晏玦,更是满肚子的火。

    沈司星才住进酒店一晚上就发生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果然晦气。

    “请你来做事,不是让你带只宠物鹦鹉来度假”

    晏玦的豆豆眼转动几圈,起了坏心眼,突然口吐人言“我不是宠物,是沈司星的朋友。”

    鹦鹉会说话

    沈家河吓一跳,扑通,从沙发上摔下来,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哎哟哎哟地叫。

    沈司星扯了下嘴角,站起来,俯下身。

    沈家河以为他要扶自己起来,正要伸出手,哪想到沈司星捡起他落在地上的烟头,丢进烟灰缸碾灭。

    “你”沈家河张嘴,想教训他一顿,但瞥见沈司星肩头的晏玦,便把话咽了回肚子里。

    沈司星掀起眼皮,冷不防问“你有没有什么仇人”

    沈家河神情一僵,扶着腰坐回沙发上“做生意的,哪可能不得罪人”

    “我是说,”沈司星定定地望着沈家河,“已经死掉的那种。”

    沈家河愕然,慌忙否认“没有集团做的都是合法合规的生意。”

    沈司星瞳色寡淡,衬得他虹膜那圈红光愈发妖冶,沈家

    河被他盯着,

    越发心惊胆颤,

    眼珠子左右乱转,气势如山崩,一下就垮了下去。

    “很多年前,大概十年前吧,好像是有一个”

    沈家河出身贫寒,但脑子好,样貌端正,从小县城考上大学,毕业后加入当时还是建筑公司的龙涛,靠着花言巧语得了前任老丈人的青眼,和沈司星的母亲结为夫妻,也顺理成章入主集团。

    沈家河有了钱也不忘本,把同乡老陈、老周等人弄进集团跟他混,但其中跟他最为合拍的当属大学同窗邵建国。

    等到开发龙涛大酒店的时候,沈家河就把左膀右臂邵建国安排去主持项目。

    然而,财帛动人心,大笔现金流入让邵建国起了私欲,经他手的款项,都要被薅掉一层羊毛。

    沈家河察觉此事,起初并不相信,但看到真凭实据后又不得不信。

    亲手扶植的好兄弟居然敢动他的钱

    沈家河恨得牙痒痒,欲把邵建国食肉寝皮,于是想了个损招,借邵建国名下的公司做担保,找银行贷了大几千万,保证年后就还。

    钱流入自己做的酒店项目,邵建国也不疑有他,可等到了期限,沈家河一拖再拖,滚刀肉一样,说什么也不肯还。

    邵建国的家业赔了个干净,想方设法搂的钱,换了个名目回到沈家河手中,还倒贴几千万。

    两人就此结下梁子,邵建国被开除出集团,还身背巨债。沈家河以为他要远走高飞,孰料那人杀了个回马枪,在当年还在浇筑地基的龙涛大酒店自杀身亡。

    尸体坠入还未凝结的混泥土中,被混合搅拌,浇灌在酒店地基里。

    沈司星眉心动了动,面色不虞。

    晏玦也收拢翅膀,一瞬不瞬盯着沈家河,心想,好嘛,父子俩都是狠人,只是沈家河压根没有下限。比起他,沈司星就是性子内向了点儿的小白兔。

    沈家河呵了声,话锋一转“邵建国不贪财,不动不该动的东西,不什么事都没有他要恨我,可以,但这么多年了,他要是变成鬼,还记恨着我,追到我头上,未免太过分了”

    他的话,沈司星只信一半。

    沈家河其人心理素质极好,还有一套自圆其说的自恋逻辑,从来只有别人对不起他,没有他对不起别人。如果不被抓到痛点,打死也不会说真话。

    手机呼吸灯亮起。

    沈司星打开手机,垂下睫羽,扫了眼老七发来的邮件,蓦地笑了笑。那笑容阴恻恻的,犹如木桶在枯井中撞出空响。

    之前两桩自杀事件,两名死者果然互相认识。

    一个在死前卷入银行内部调查,有违规放贷的嫌疑,另一个,在进入催债公司前是社会人士,平时干的也是暴力催收的活计。

    两个人一明一暗,给沈家河的公司放了几次款项,其中一次,经手人就是十年前自杀的邵建国。

    老七在备注里写道“后者催收时意外造成邵建国的一双儿女车祸身亡,但因证据不足,赔钱了事,蹲了半年看守所就恢复自由身。”

    贪财被沈家河报复,还算一报还一报,但把孩子牵连进去,搭上性命,那就是血海深仇了。

    “沈家河。”沈司星直呼其名,“你既然去找孙天师帮忙,又找了我出面,你的心里应该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无所畏惧。”

    “你”

    沈司星以为沈家河还要嘴硬,厌烦地皱了皱眉。

    不料,沈家河大惊失色,霍然起身,指着他说“你的脸上全是血,快,拿纸巾去擦一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