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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郁落从更衣室里出来,毫不意外地看到祁颂站在门外等她。

    这人今天格外黏人。她还没说话,就已经被抱住了。

    像是已经在方才短短几分钟的等待里陷入煎熬的想念,祁颂将脸埋在郁落的颈窝,鼻尖轻蹭那处细腻的肌肤,闻到女人身上熟悉的幽香,才感觉好受了些。

    “你今天好黏我。”郁落莞尔,抬手摸摸她的脑袋。

    “不可以么”祁颂默了几秒,才小心地问。

    郁落摇摇头,轻声说“怕你不黏我。”

    祁颂微怔,继而心头隐隐翻涌起酸涩。

    没认清自己的那段时间,她违背本能、克制冲动,常常嘴硬,也表现得并不黏人。

    虽然在先前的背景认知下,这些或许无可避免,但此刻的她仍然感到后悔和自责。

    祁颂闭了闭眼,将郁落抱得更紧了些。

    贴到郁落耳畔,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一直一直都好喜欢姐姐。”

    即便是忘记了你和我自己。

    “我知道”郁落温柔地说,“我一直都知道的。”

    这个回答落在心头,熨帖得滚热。

    祁颂突然很想知道,她以前和郁落到底有多相爱

    才会即便忘记一切,但仍然忍不住爱对方;才会无论如何,始终坚信对方的爱。

    而后来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她们分开,以至于她和郁落都有了难以言说的秘密。

    泪水分明应该已经在昨晚和方才流干了,然而祁颂此刻又鼻尖泛酸起来。

    她微微撤离身体,垂首虔诚地亲亲郁落的唇瓣。

    相贴时,柔软的触感一路蔓延到心头,将那些酸涩一点点拂去,只余下绵长的甜。

    唇瓣分离,发出轻微的黏腻声响,分外眷恋不舍。

    于是忍不住又亲一口。

    再亲一口。

    每次亲下去,郁落的睫毛都会随之轻轻扇动一下,让祁颂心头发痒。

    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她又有些想要

    “妈咪,妈妈”

    一道糯糯的声音忽地响起。

    祁颂一僵,刚涌动起来的热意霎时散去。

    桃桃睡醒后从床上爬下来,抬头看到妈咪和妈妈正抱着亲亲。

    她以为这是早安吻,于是安静地站在旁边排队,等待属于自己的那个早安吻。

    可是她等啊等,早安吻始终没轮到她。

    以为妈咪和妈妈不知道她在排队,桃桃才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

    两个大人默了默,不约而同松开彼此,在崽面前蹲下来,分别在她左右脸颊啾了一口。

    桃桃心满意足地啵回去。

    郁落以前和桃桃交待过亲脸颊和亲嘴巴的区别,因此也没太在意。

    她看了眼视线落在自己唇上、显然有些意犹未尽的某人,

    莞尔道“去带崽崽洗漱吧。”

    祁颂乖乖地应了一声,

    抱着桃桃去浴室。

    锅里的桂花糕已经有些凉,

    郁落打开灶火,重新加热了一番。

    端着盘子正要离开,她一眼瞥到厨房台上的椰汁和栗子粉。

    脚下不由一顿,眸光变得意味不明。

    须臾,她悠然地勾起唇,嘀咕“我就知道”

    家里的书房明净宽敞,巨大落地窗采光极好,春看百花冬赏雪。

    郁落坐在书桌前戴着耳机开视频会议,祁颂则带着桃桃坐在另一边地毯上,支着小桌子画画。

    上次陪桃桃画画时,祁颂遇上易感期,自顾不暇。

    此时终于有闲情注意到一些细节。比如桃桃的画本上每隔几页就会撕几张,残留了一点撕不干净的碎纸末。

    她随口小声问“崽崽,这些画纸去哪了”

    桃桃已经画得越来越熟练,此时还能分心回答祁颂的问题,软软地说“被妈咪撕走啦。”

    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祁颂微微挑起眉“为什么要撕走呢”

    桃桃正要回答,然而像是想起什么,她摇摇脑袋“妈咪不让我说。”

    “”祁颂本来只有五分好奇心,现在顿时化作十分。

    她偏头看了郁落一眼,女人在工作中分外正经,清泠如玉的面容上透着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桃桃戳了戳她,“妈妈,轮到你啦。”

    桃桃画画时喜欢纸面互动,自己画一部分,再让祁颂画一部分。

    祁颂忽地意识到郁落该不会是把她自己动手参与的那些画撕走了吧

    这么一想,心里有些痒。

    郁落结束工作,过来看她们画画。

    “妈咪也来”桃桃眼眸微亮,取了一只蜡笔递给郁落。

    郁落眨了眨眼,本来惬意窝在祁颂怀里的身体微僵。

    “崽崽,下次吧,我有事要忙”她说着就想起身。

    但祁颂的手缠在她腰间不放,分外黏人地问道“刚工作完,姐姐还要忙什么”

    “”郁落沉吟片刻,“张姨在包饺子,我去帮她。”

    “我去吧。”祁颂果断道,“你休息一会儿,陪陪桃桃。”

    “正好桃桃说你好久没陪她画画了。”

    桃桃连连点头。

    两双明亮的眼眸望来,郁落没办法不心软。反正祁颂要去厨房,她半推半就地应下。

    厨房里,张姨已经调好了馅料,开始包饺子。

    祁颂洗净手,也拈起一片饺子皮。

    “祁小姐,您这个包法我没见过,还挺好看的。”

    张姨看到她包出的饺子,些许新奇地说道“您能教我么”

    祁颂动作微顿,慢半拍地回答“可以。”

    这是她为了美观和口感,自己改良过的包

    法。想到这也是一个特殊的点,心头忽然些许紧张。

    张姨去卫生间的间隙,祁颂手上继续包着,脑海里想的却是郁落看到饺子的反应。

    包到最后一个时,身后传来平稳轻缓的脚步声,很熟悉。

    心跳霎时一顿。

    “有要帮忙的么”

    女人清冷的声色在厨房烟火气的沾染下,变得朦胧柔软了几分。

    祁颂尽量忍住呼吸的微颤,镇定自如地把手上那枚饺子包完放好,“不用,这里已经包完了。”

    郁落走到她旁边,看到包好后整齐排列的饺子。

    明显有两种不同的包法,并且有一种包法远比另一种多。

    她不由笑道“你把你的独门包法分享给张姨了”

    祁颂微怔,绷紧的身体一瞬放松。

    满心都泛滥起细细密密的欢喜。

    她在担忧什么她当然就是原主。

    高度紧张过后,留下格外畅然的愉悦,她洗手擦干后,迫不及待地抱住了郁落。

    “姐姐。”她眉眼都扬起笑意,脸颊贴了贴郁落的脸颊。

    我就是你的小狗。没有别人。

    一定不会有别人。

    心情彻底舒展,她才渐渐意识到一件事“你怎么不陪崽画画了”

    “”郁落眸里的柔情敛去,浮起一点窘迫。

    她开口时语气轻飘飘的“崽要独立创作。”

    “嗯”祁颂微讶。

    她已经摸清了崽在画画上的偏好。妈咪在身旁,桃桃肯定是欢喜地黏着人画画的,怎么突然要独立创作呢

    郁落面不改色,垂眸掩去心虚。

    桃桃方才在画她们一家三口。

    画完房子和三个小人后,她央着妈咪画点什么,于是郁落画了一只狗。

    桃桃凝视着那个图形,小眉毛一点一点敛起来,揪心地问这个可怕怪物晚上会不会把小人嗷呜吃掉。

    在桃桃纯真的目光里,郁落丢脸逃离。

    祁颂正要再说点什么,便见郁落身后小小一只欢快地跑来。

    “妈咪”

    桃桃开心地喊着,举着那张画纸给两人看,“我知道怎么办了”

    她短短的手指着画上那个怪物,眼睛亮晶晶的,“我画了笼子,妈咪画的怪物就不会半夜出来咬小人啦妈咪别伤心了”

    郁落“”

    她咬住下唇,利落地俯下身连崽带画一起抱进怀里,长腿一迈撤离了厨房。

    桃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顺势环住郁落的脖颈,仰着小脑袋骄傲地问“妈咪,我棒不棒”

    郁落听到身后厨房里某人不慎溢出的笑声,耳根烧得通红,有些虚弱地哄崽

    “棒。”

    郁落的脸皮其实很薄。

    即便是在某件不寻常的事上,她因为曾经开荤的几年而相对放

    得开,但其实也远没有表面那么从容。很多时候是为了敲木鱼脑袋而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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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感情之外往往是平静内敛的。人际交往上疏离得难有纠纷,工作上则稳健得一丝不苟。

    况且,人只要不挑战自己的短处,往往不会落得太局促的下场。

    譬如她最不擅长画画,以前便从不在祁颂面前展示画技。

    可是现在她有了崽。

    桃桃在某些方面遗传了祁颂,甚至青出于蓝喜欢昆虫,热爱画画。于是天然为她创造了一些丢脸的机会。

    郁落躺在客房的床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试图慢慢消化心头赧意。

    客房门被轻轻推开时,她都没太注意到。

    “姐姐怎么独自躲在这里。”

    年轻女人的声音响起,她睫羽一颤。

    默默翻了个身,背对着祁颂。

    祁颂忍俊不禁。

    她在郁落面朝的床边坐下,果然郁落又立即转身面向另一边。

    凝视着女人可怜地泛着粉意的耳朵,祁颂眸光略暗了一些。她喉咙紧了紧,干脆爬上床,伸手试图把人捞起来。

    或许恋人间总有一杆天平在。

    郁落平日逗她时,她总会局促耳热。而此刻羞赧的是郁落,她便自发地居于上位,逗起人来信手拈来。

    床上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被单摩擦声,是有人不配合,试图钻进被子里。

    但祁颂难得强势,一番锲而不舍下,最终还是达到目的,把郁落整个抱坐在怀里。

    她仰头,亲了亲女人的下巴,温柔道“姐姐干嘛要逃”

    郁落的睫羽扇了下,不满地轻哼一声,“那你干嘛要追。”

    祁颂轻轻勾起唇来。

    沉吟片刻,她答非所问“我觉得好可爱。”

    郁落眉梢微动,但不说话,明显是等她下句。

    “小狗画得好可爱”

    话音刚落,怀里的女人便微恼地要从怀抱挣脱,祁颂忙不迭把人抱紧。

    两人身体在这种交锋中无可避免地躺倒在床上。

    祁颂干脆压在郁落上方,俯身吻了吻女人微抿的唇瓣,笑着继续道“姐姐逃跑的样子也好可爱。”

    继而又偏头,轻轻咬在绯红的耳朵,感受到那份羞赧的滚热。

    “嗯”这里过于敏感,郁落急急地喘了一声,被刺激得下意识偏头想躲。

    祁颂的呼吸也在女人的反应中微促起来,她的唇瓣不依不饶地追上去,继续说“耳红的样子也好可爱。”

    胸口翻涌起难耐的潮热之意,她忍不住伸出舌尖,舔吮那柔嫩圆润的耳垂。

    “总之就是好喜欢姐姐。”她闭上眼,在亲吻里真挚地呢喃。

    而现在的她可以放松地、完整地表达这种喜欢。

    真是再好不过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