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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漫天粉色之下,摇曳的深蓝海浪前,她们如愿重温了那天的回忆。

    不知不觉,两人都已泪流满面。

    “我和你说过的”

    攀抵云端的颤抖里,郁落断断续续道“记忆里我最喜欢那天。”

    “祁颂,我真的好喜欢那天。”她哽咽着说,眼尾氤氲的绯红显得有些脆弱。

    祁颂低头吻着她脸颊上的泪水,鼻尖发酸,认真点头应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我记得那天,姐姐”

    郁落勾在她颈后的手渐渐失了力度,最终软绵绵地垂坠下去。

    “姐姐”祁颂微顿,轻晃了一下怀里人。

    竟又晕过去了。

    祁颂静默片刻,垂首温柔地亲了亲女人的额头。

    她独自将这边收拾好,再连人带毛毯一起抱进副驾驶座里,以防郁落着凉。

    暮色渐浓,天边的色彩暗沉下来。祁颂最后凝望一眼巨石前的风光,在一种难以言说的怅然中开门上了驾驶座。

    俯身给郁落系安全带时,她看见女人绝艳的面容犹带欢愉后的无边春意,然而那睡颜又纯净恬然得不谙世事,有种勾人的矛盾感。

    不由伸出指尖,碰了碰郁落如蒲扇一般的浓密睫羽。

    女人睡梦中似有所觉,睫羽轻轻颤动,尖端扫过祁颂的指腹。毛茸茸的触感中,怅意好像由此被骀荡一空。

    祁颂有些释然地勾起唇。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她的指腹最后落在郁落的脸颊上,“至少我们现在在一起。”

    她们在d市的家是一幢海景别墅。

    别墅的整体装潢设计格调清雅,十分符合郁落的喜好与风格。

    下午满心都是将要去巨石处,期盼之际,没能来得及多琢磨房子本身。

    而此时静谧的夜色里,祁颂从车窗里看到别墅院墙外亮起的星星点点的柔色灯光,脑海忽地钝痛。

    有记忆浮起

    她牵着郁落的手,在这座别墅里四处闲逛,兴致盎然地向女人介绍每一处设计细节。

    来到外墙处,她说“姐姐怕黑,所以这里装了暖色的星空灯光,这样即使你阴雨天的夜里回来,也能身披星、头戴月。”

    话音刚落,眼前浓郁的暮色里蓦地亮起一片融融的暖光,便如星星与皎月坠落,被有情人私藏,于是最终只拂照这一隅。

    而女人在光中的侧脸轮廓朦胧出尘,偏头朝她望来时,眸色温柔似水。

    祁颂怔愣地凝望着墙院里的建筑。

    原来这幢别墅是她出道爆火、赚第一笔大钱后送给郁落的礼物。她亲自参与了设计,因此别墅的风格完全符合郁落的喜好。

    “唔”副驾驶座上的女人不安地动了动,而后轻轻打了个喷嚏。

    祁颂回过神来,偏头朝郁落

    看去。便见郁落已经睁眼,神情犹带着刚醒的懵懂。

    “怎么打喷嚏,感冒了”祁颂有些担心地探手碰了碰她的额头,暂没察觉异常。

    郁落摇摇头“好像没事。”

    下午海风和暖,她们都没太在意。

    但缠绵间浑身汗湿,不着寸缕之下,吹着凉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祁颂快速将车开进车库停好,抱着郁落径直进了主卧浴室。

    浴缸里放满热水,雾气逐渐缭绕。

    见郁落开始脱衣服,看起来状态一切正常,她微微放下心来。转身去厨房烧开水,并从柜子里翻出了药物。

    看了眼包装,幸好还没过期。

    本只是想让郁落吃点药起预防作用,不料郁落已是瞬间病来如山倒

    等她再推开浴室门,便见郁落浑身泛着不正常的绯红,抬眸难受地朝她望来。

    “姐姐。”祁颂心跳一顿,几步走到郁落身旁,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

    烫得惊人。

    “我好像着凉了”郁落开口微哑,缓慢地说,“家里有药,吃一点就好了。”

    她把话说得轻松。

    但几分钟后,祁颂看着温度计上显示的“399”度,整颗心都揪起。

    “我们去医院。”她俯身想抱郁落起床,被却抵住了身体。

    “不要。”郁落闭了闭眼,“我的身体我清楚”

    “去医院也是一样。”

    高烧之下说几句话就头晕,她缓了几秒才继续交待“我吃退烧药就够了,之后你不要接触我,免得被传染”

    祁颂垂眸看着她唇色苍白,眼眸无光,说几个字就要喘的虚弱模样,心头钝痛。

    到底是下午海风吹得太过,还是有别的原因,为什么郁落在病倒前几乎没有过渡。

    就像是体质早已受损得脆弱不堪,病意轻易地就能迅速侵占。

    莫名地,她想起上次郁落发热期注射抑制剂后,也是格外虚弱的病态。这之间会有关联么

    “我们晚上分房睡吧。”

    仍担心传染给祁颂,郁落最后提议道。

    “我怎么可能走”祁颂有些委屈地说,“我肯定是留下照看你的,否则你半夜出问题怎么办。”

    “真的不会有事,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郁落艰难捂唇咳了一声,眼里晃荡出水光,脸颊生病的红晕在暖光下很显眼,“你过几天还要在李导那里试镜,这份机会很重要,不能冒险。”

    “祁颂,听姐姐的话。”她用最后一点力气温柔地说道。

    而郁落病弱之际说出的这句话就像触碰到了某份朦胧的记忆、拨动了某根痛觉神经,牵起强烈的疼意。祁颂呼吸一沉,感觉心里霎时有厉风在呼啸。

    “不喜欢你生病。”她开口莫名有些哽咽,在辨不清的混沌情绪中,胸口起伏。

    头晕

    之际,郁落看到祁颂眼尾发红,不由微微失神。

    “我会很快好起来。”

    她强撑力气安慰道,想抬手揉揉祁颂的脑袋,还是选择放弃这份接触。

    最终祁颂仍不肯走,只于郁落安静的目光里,乖乖地躺在一旁的沙发上,盖了薄毯。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望来,像是能用视线治愈郁落。

    “”

    小狗长大了,也不总是顺从的。

    郁落最终没办法,只能指挥着人打开房门,再开点窗通风,尽量减少传染的可能性。

    心里稍微放松下来,她窝回被子里睡了。

    退烧药起作用,后背出汗潮湿,温度降了一些。

    她睡得昏昏沉沉,偶尔半梦半醒间感觉到祁颂在给自己测温度。

    过了会儿,又细致地给她擦汗。再一会儿,喂她水喝。

    不是说好不要靠近的么迷迷糊糊的睡意间,郁落被照顾得很舒服,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努了努力,沉重的眼皮却没能撑开。

    所幸那人忙完就乖顺地自发撤离。应是躺回了沙发上。

    可郁落才刚继续睡了会儿,便感觉到祁颂又凑了过来,在重复做那些事分明才做过。

    就好像这人想贴贴碰碰她,于是以这份正当的差事为借口。

    甚至于,颈间忽地贴来柔软的触感,是祁颂在她脖颈肌肤处小狗似的嗅了嗅,而后黏糊地亲了一口。

    郁落这次瞬间清醒过来了。

    祁颂不是不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的人。那场试镜机会难得,为何要为了一时的亲昵冒险呢

    她有些担心祁颂是不是情绪上出了状况,于是动了动身体,挣扎着缓缓睁开眼。

    感受到郁落醒来,祁颂浑身一僵,有种做坏事被抓住的无措。

    月色里,她抬眸与女人困惑的目光对上,咬了下唇。

    “对不起姐姐”

    她一双眼眸格外可怜,似有水光晃荡,“我易感期来了”

    “已经忍了好久,可还是忍不住地想念你。”

    这次易感期来得毫无征兆。

    她好端端地躺在沙发上守着郁落,突然感觉后颈发热,随即情感迅速且凶猛地燃烧,铺天盖地般朝她席卷而来。

    在注射过抑制剂后,生理上的冲动很快被压制,情感上的冲动却叫她束手无策。

    甚至因为上次易感期提前结束的反噬,这次症状更加严重了。

    忍了又忍,在巨大的情感沼泽里几乎深陷得要快要窒息,最终只能自救般过来贴一贴郁落。

    “对不起”她无助地说。也不知在为什么道歉。

    看着她那满心满眼都是想靠近自己的可怜小狗模样,郁落胸口微微起伏,眸色渐浓。

    那怎么办

    最快速有效、最能从源头解决问题的安抚办法,唯有

    虽然她还没准备好,虽然心头顾虑重重。

    可是在祁颂眷恋又炽热的眸光中,在病弱的昏沉间,在对过多接触会传染的担忧里,郁落来不及为自己过多思考。

    反正迟早也得这样的。

    她垂眸,微微翻身,趴在枕头上。

    “那你标记姐姐吧”她说这句话时,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