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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桑曜安被景夜扬弄懵了。

    他一脸懵的走进来,还不等理顺思路,就听桑宁宁直接开口。

    “鸦羽镇一事,后来如何”

    这才是桑宁宁愿意见桑曜安的根本原因。

    如今容诀出了事,阴之淮每日踪迹成迷,桑宁宁想要知道鸦羽镇的后续,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问桑曜安。

    恰好桑曜安之前托容长老传信说要来见她,桑宁宁自然就同意了。

    这倒是让桑曜安好一阵惊喜,他见桑宁宁询问,一股脑儿地将话倒出来“那姓陈的胆子小,当地凡尘中张贴了他的罪状,几家人折腾了几日,最后被凌迟死了。至于陈家不,应该是徐家的产业,其中分出了一部分安抚那些女子,一部分按照曾经徐老爷的遗嘱散给了各地慈济堂,最后的一小部分连带着老宅,一起交给了徐家的一个远方亲戚。说来也巧,这位竟也是个女子”

    桑宁宁安静地听完。

    她对这个结局还算满意,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驻颜丹呢”

    “这事情闹得很大,起码鸦羽镇近来不会再出现了。”

    桑宁宁抬眸扫了他一眼“我问的是桑家。”

    桑曜安一顿,片刻后,才垂下眼躲躲闪闪道“这是父亲管辖之时,我并不知晓。”

    那就是还没断了心思。

    桑宁宁的心情忽然变得极差。

    她扯平了嘴角,扬手向门外一指,面无表情道“走。”

    按照桑曜安的脾气,此刻绝对会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起来,然后摔门离去。

    但离奇的是,这一次并没有。

    “我上次家宴一事,是我对你不起。”

    眼看景夜扬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桑宁宁送客的意味又极其明显,桑曜安咬了咬牙,终究还是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我是来向你赔礼道歉的。”

    礼

    景夜扬捕捉到了关键词,一直隐匿在角落里的他豁然探出了半边身体“你打算给我姐姐什么礼拿出来看看。”

    桑曜安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

    他压着满心烦躁,憋屈道“景公子,请你注意言辞,她不是你的姐姐。”

    景夜扬挑起一边眉梢“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桑曜安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畅快,他微微抬起下巴,语气含着自己都不知道的骄傲“就是我的”

    “是么我可没听你提过。”

    景夜扬不怀好意地一笑“毕竟每次说起姐姐,以及要给姐姐准备礼物时,你都只说桑云惜,这何时冒出了第二个”

    “你”

    桑曜安气急,忽得想起自己的来意,忙不迭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东西。

    “桑宁宁”他顿了一下,对上桑宁宁平淡无波的眼,终究还是没能叫出那一声“姐姐”。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桑宁宁扫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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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几套衣裙并发簪一类的东西。

    款式繁复,颜色明丽,与她往日里所穿的那一类半点都不相同。

    不等桑宁宁开口,一道符箓翩然而至,落在了桑曜安放在桌上的衣物之上。

    就在符箓接触到衣物的瞬间,蓝紫色的焰火腾空而起

    “你在干什么”

    桑曜安被眼前景象惊得呆了一瞬,赶紧想要扑灭,却发现这火似乎并非寻常火焰,而是用以炼丹的真火

    “你有病吧”桑曜安的声音都被气得变了调,“你知不知道三昧真火有多珍贵能炼出多少顶级丹药你就用它来烧这些衣服”

    话说出口,桑曜安才将将反应过来。

    等等,他刚才是不是骂了景家小少爷

    桑曜安出了一身冷汗。

    “我方才不是”

    “说得好”

    景夜扬啪啪鼓掌,一脸兴奋地转过头看向桑宁宁。

    “姐姐你看我也有病,所以我们两个就是天选的姐弟啊”

    姐姐罩我

    一起回家气死那个古板的老头子

    桑宁宁“”

    她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虽然不知道正常人是怎么样的,但是她这位名义上的四师兄,实际上想要当她弟弟的人,好像确实不太正常

    “而且那一沓衣服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景夜扬冷哼一声,转过头,用鼻孔看人“这些衣服首饰,我都看他们出现在桑云惜身上过。”

    桑宁宁默默抬起眼,看向了桑曜安,微微皱眉。

    居然拿桑云惜的衣服给她。

    挑衅

    到底有些血缘,桑曜安几乎是瞬间明白了桑宁宁的想法,赶忙解释“这不是云惜姐姐的衣服是我特意去买来的,我只想到云惜姐姐有的你也该有,所以”

    “呿,说得好听,那你怎么不拿些秘传功法、内丹珍宝来就晓得拿这些东西来唬人。”

    桑曜安“我以为”

    景夜扬“你以为嚯,道歉不搞清楚人家喜欢什么,反倒凭借自己心意桑曜安你这不是来赔礼道歉,是来结仇的吧”

    桑曜安气急,脱口而出“那你不也一样”

    景夜扬听了,愈发欢喜“所以你也觉得我才是亲弟弟对吧”他转过头,直接对桑宁宁道,“宁宁姐,只要你应下我这个弟弟,以后愿意罩着我,我马上回家帮你偷功法”

    嘿嘿,早在桑曜安和桑宁宁说话时,老头子给他的心法就已经被他悄悄塞在那些衣服里了。

    别问,问就是他和那本功法没有缘分。

    他们修仙界,本来就讲究一个有缘者得之嘛

    景夜扬十分光棍的想。

    桑曜安简直被景夜扬的不要脸惊呆了。

    他

    从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一时竟也反驳不了他的话,嗫嚅了半晌,憋出来一句“可我们都姓桑”

    这倒是个问题。

    景夜扬略皱了皱眉,忽然眼神更亮

    他转向桑宁宁,大声嚷嚷“宁宁姐,我可以改姓”

    好耶

    反正他本来也是个被景家和沈家推来推去的存在,这下可好了,两家的姓氏他都可以不要啦

    桑曜安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喊道“你不要脸”

    景夜扬一脸诚恳地摆摆手“我何止不要脸,我连姓氏也可以不要的。”

    两人唇枪舌战,片刻后,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景夜扬沉思了一秒,偏过头“暂时休战一下,那个什么,我姐呢”

    “好像刚才出去了等等,景公子我再说一遍,她不是你姐姐,是我姐姐”

    桑宁宁确实懒得再听。

    她不喜欢高声说话,也觉得这两人的争辩毫无意义,加之练剑时间将至,桑宁宁果断提剑出了门。

    她还是不喜欢玉容剑,因为玉容剑的来历,也因为一些说不出的别扭。

    所以哪怕是练剑,桑宁宁也更偏向木剑。

    说起来,容长老倒是给过她一本剑谱,名为水云间,这本剑谱上的剑法轻盈飘逸,看起来宛若翩然起舞,极其适合女修,也让人挑不出什么错误。

    但这本剑谱,不太适合桑宁宁。

    她练剑时,依旧关闭了练剑台的“镜”,故而这一次又被反弹了上几次伤害。

    索性伤的不深,倒也不必修整。

    桑宁宁静心下来,微微合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片刻后,她倏地睁开眼,再次挥出剑去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挥剑之时,空开虚空的一缕风。

    没有什么声响,但却极为迅猛,好似能将晴天劈开,让天地间只剩下这一缕黑色的剑势

    但也只是“好似”。

    桑宁宁握紧了木剑剑柄。

    她知道,如今她出剑的速度,还是比不上风。

    罢了。

    欲速则不达。

    桑宁宁沉下心来,刚打算离开练剑台,却再次被人拦住了去路。

    “且慢。”

    一身锦绣华服的容明晟拦下了桑宁宁,绷着脸道“你先前不是说要与我比一场吗不如现在,如何”

    桑宁宁眼睛瞬间一亮。

    送上门来的陪练还有这样的好事

    桑宁宁当即止住脚步,用前所未有礼貌态度,对着容明晟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请。”

    桑宁宁本以为,这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

    但仅仅几秒后,她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错得离谱。

    “下盘不稳,心思浮躁。”

    “握剑时,手在抖。”

    “我方才慢了一步,你为何不回击我”

    在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桑宁宁利落转身,跃出了练剑台外。

    她干脆地收起剑,发出了一声“咻”的声响。

    “不比了。”

    “为何不比了”容明晟用剑支撑着身体,半跪在地上,另一只手握紧了双拳,低吼道,“你也看不起我”

    他们都认为他比不上容诀

    “看不起”

    桑宁宁皱起眉,费解地看了容明晟一眼,言简意赅道,“我只是觉得,你的心思不在剑上,再比下去,也是无益。”

    若非此事和“剑”有关,桑宁宁绝不会愿意多嘴这一句。

    “为什么不用父亲送你的那把玉容剑”

    “规则太多,束缚,我不喜欢。”

    容明晟愣住,须臾后,发出了一声哂笑。

    他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桑宁宁,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无论是对他的态度,还是对剑的态度。

    一点都没变。

    这话就和剑没什么关系了。

    桑宁宁转过头,打算直接离去。

    孰料,容明晟居然用尽全力,飞身拦在了桑宁宁面前。

    方才的比试几乎也快耗尽他的灵力,此刻若非是身上法宝丹药的支撑,他也绝对做不到这一步。

    容明晟知道桑宁宁爱听什么,于是在桑宁宁转身前,选了一个极好的话题。

    “你的剑,比以前强了很多。”

    这话桑宁宁爱听。

    她小幅度的扬起了嘴角,垂下眼道“当然。”

    这个神情

    很像容诀。

    容明晟眼神微暗,冷笑一声“是和那个废物学的吗”

    桑宁宁扬起的嘴角顿住,迅速拉平。

    “废物。”

    她有些迟钝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胸中那阵温柔春风消逝,转而变成了迅猛疾风,像是摧毁一切可见之物。

    这个词,竟有朝一日,也会和容诀扯上关系么

    桑宁宁心情突然变得极差。

    她也想不通缘由,只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容明晟,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

    “你,在说谁”

    容明晟被桑宁宁的反应吓了一跳。

    自从那日真相大白,他认祖归宗后,周围所有人无论管事还是弟子的态度都发生了惊天的转变。

    从来高高在上的管事对他毕恭毕敬,冷漠相对的长老也对他极为客气,就连同为内门的几个弟子也待他格外热情起来。

    尤其是桑云惜,若说先前只是对他友善体贴,那现在简直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甚至愿意留下来陪他聊天谈心,听到他幼年所受的苦楚后,还红了眼眶,潸然泪下。

    容明晟自然是高兴又慰贴的。

    然而在经历了几天后,那股兴奋劲儿过了,容明晟突然惶恐起来。

    这股惶恐十分没来由,容诀说不清楚,只是觉得一切都飘飘然,他好像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标,好像已经站在了顶峰,可脚下仍旧是软绵绵的,并不在实地上。

    只要来个人推他一把,又或是用力跺跺脚,他就会跌落下去。

    万劫不复。

    潜意识里,容明晟很清楚,自己无论是容貌、风度、修为、五行、天赋甚至是待人接物,都远远比不上那个人。

    他比不上容诀。

    但容明晟不愿意正视这一点。

    故而在面对桑宁宁的询问时,容明晟别看了脸,不敢多看她的眼睛哪怕一秒。

    黑漆漆的,又很透亮,像是能将人心中所有的欲望照得干干净净。

    见他如此,桑宁宁无趣极了。

    人皆喜好,就像她也不喜欢桑云惜一样。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是容明晟堂堂正正地承认,桑宁宁到也会敬他三分。

    可他偏偏如此,反倒显得软弱无能。

    桑宁宁转身就走。

    容明晟在她身后跟着,急急开口“你要往哪儿去”

    桑宁宁不理。

    你要去找他吗”

    桑宁宁依旧不理。

    “我告诉你讨厌他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你现在过去,可是会吃苦头的二师兄他”

    这句话没有来得及说完。

    因为剑锋已经抵住了他的下颚。

    哪怕只是木剑,但是在剑出鞘的那一刻,那肃杀而过的剑风仍旧让容诀止不住地发抖。容明晟下意识抬起头,顺着剑身,对上了那双黝黑的眼眸。

    她开口,语气似也染上了寒霜。

    “在哪儿”

    很漂亮。

    容明晟恍恍惚惚的想到。

    桑宁宁的眼睛很漂亮,像是猫儿一样,但却又有着猫儿绝不会有的锐利锋芒。

    若是有朝一日,能让这样的一双眼睛为他愤怒,这似乎比所有的温声软语,都更让人慰贴。

    而且

    正如“容诀”的位置本来就该是他的,那么桑宁宁也本来就该是他的小师妹,不是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