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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有些话季长风说不出口,南宫静瑶也不会去追问,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身份尊贵,所以更不希望别人因为自己的身份为难。

    季长风开了口,南宫静瑶就更不会拒绝,两人一前一后的出现,让坐在不远处的五皇子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他的动作并没有怎么避开人,惹得身旁的人不禁发笑,“皇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怎的看起来这般紧张”

    南宫盛看着身边的人,无奈的笑了笑,随口就说了起来,“方才阮阮的侍女来过,我还以为”

    但他说到一半就回过神来,话到嘴边也被他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其实南宫盛身边的人,也不是什么陌生人,名唤江韶,本是太子伴读,几年前外出游学去了,近日才回到金陵。

    五皇子和太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年岁相差并不大,江韶是太子伴读,五皇子当然也认识。

    比起一些心怀鬼胎,不太熟悉的兄弟,反而是和江韶的关系更亲近些,所以一时间也没有防备。

    打小就是这么一起过来的。

    江韶和南宫静瑶也认识,虚长南宫静瑶几岁,幼时见了面,南宫静瑶也会称呼他一声哥哥。

    虽然相识,但大家这么多年没有见面,到底是有一些生分的,更何况妹妹如今已经成亲,事关妹妹私隐,南宫盛自然谨慎。

    “不说这些事了,江大哥这次回金陵,还走吗”南宫盛有些生硬的岔开话题,好奇的看向江韶。

    但江韶的心思显然和南宫盛不一样,他并不怎么想讨论日后要不要久居金陵,只想知道南宫静瑶如何。

    江韶顺着南宫盛的目光看了一眼,不远处季长风和南宫静瑶的身影落入他的眼帘。

    南宫静瑶的步伐不大,而季长风的步伐就更加的克制,只要前头的人稍稍有些停顿,他就也会停顿下来,并且往后稍稍的退一些。

    很细微的举动,若非江韶一直看着,也很难发现,很短的一段路程,江韶看的分明,可越看这眉头就皱的越深,他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些生分。

    “公主和驸马,他们俩是闹矛盾了吗”江韶斟酌着用词,他其实更想问,他二人是不是感情不合。

    但这话问出来,实在太失礼。

    南宫盛听说这话,朝着妹妹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口回了一句,“没有吧,这不挺好的么。”

    南宫盛的态度,让江韶都恍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只是心中的怀疑却经久不散。

    南宫静瑶和季长风落了座,今年的秋猎不是一般的热闹,上场比试的年轻人更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

    明明才开始没有多久,瞧着就快要结束了。

    南宫静瑶看着由侍卫源源不断运来的那些猎物,心中也不由的有些好奇。

    每年的秋猎,竞争都非常的激烈,但是今年好像有点不一样,有一处的猎物特别的多。

    其他人的倒也不少,可和那堆成小山的比起来,就有些不够看了,“夫君,你可知道那些是谁猎下的”

    南宫静瑶有些好奇的问道,季长风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当真只是好奇,而非明知故问之后,才缓缓的开口。

    “是韩嗣。”

    季长风见南宫静瑶一脸茫然,少不得开口和她解释韩嗣的身份,“他爹是威武将军,而他是陛下今岁钦点的武状元。”

    说起威武将军,南宫静瑶总算是有了些熟悉感,但她还是没法将威武将军的孩子和武状元结合在一块儿。

    “韩将军家里,还需要孩子自己去挣前程”南宫静瑶一时之间没能弄明白其中关窍。

    这在南宫静瑶看来,是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世家子弟,多数入仕皆是由家中长辈提携。

    历练。

    而后被委以重任,嫡子尊贵,庶子也同样不会被轻易的放弃。

    科举的确也是一条出路,可那更多的,还是寒门子弟的出路。

    武举也是如此。

    “也许是有别的缘由。”季长风并没有多说什么,韩嗣到底是怎么想的,别人也许不清楚,但季长风却很清楚。

    韩嗣的身份和他很相似,都是家中的嫡次子,家中有个光芒万丈的兄长,总是要承受着诸多的压力,韩嗣和兄长的关系也并不差,可韩嗣却一心想要自己挣前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有能耐,瞧见的人多会夸一句有志气。

    说到这里,季长风都觉得有些佩服。

    韩嗣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季长风知道那些是韩嗣的猎物,自然旁人也会知道。

    金陵世家子弟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无论你是纨绔还是别人家的孩子,总能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而韩嗣这会儿无疑是所有人重点讨论的对象,只不过说起韩嗣的时候,就免不了提到季长风。

    但季长风如今是驸马,身份变得不一样,且人人都知道长公主最是护短,他们自然不敢随意的谈论季长风。

    刘元魁前头吃了亏,这会儿越想越憋屈,混在人群里头憋着坏,一个劲的将话题往季长风的身上引。

    假惺惺的感慨道“也不知道驸马和韩大人,如今到底谁更厉害些,在之前韩嗣可从不是季长风的对手。”

    随着刘元魁打破僵局,一开始还有人忌惮,但俗话说法不责众,见人人的在提,话题就越来越偏,更多的人想起了从前,想起了季长风尚未成为驸马之前的模样。

    到最后也不知是谁胆大包天的,竟然想着怂恿季长风也去狩猎,和韩嗣一较高下。

    这话传到他们跟前的时候,早就已经变了味,离谱的一塌糊涂,说是从前季长风狩猎是如何如何的英武不凡,每每都将韩嗣压得没有喘息的余地。

    若不是季长风如今身份不同,这武状元估计也轮不到韩嗣。

    季长风听在耳里,嗤之以鼻,倒是挺想知道究竟是谁在造谣。

    本是一些无稽之谈,可架不住说的人多了,听的人也会忍不住的开始怀疑,比如现在的南宫静瑶,就看着季长风,犹豫的问他想不想去打猎。

    但季长风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他从不稀罕打猎这种事。

    “夫君和那位韩家少爷,当真如此吗”

    面对南宫静瑶的询问,季长风难得的有些尴尬,总算明白什么叫做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他其实并不怎么记得住从前的事情。

    但南宫静瑶问的认真,季长风也不便敷衍,便努力的回忆了一番,韩嗣从前的确喜欢找他比试,却不是比试打猎,而是弓箭骑射。

    比起刘元魁那般的跳梁小丑,韩嗣可以算的上是一个真正的对手。

    刘元魁对上他只有挨揍的份,但是和韩嗣,他们的输赢便有来有回。

    季长风揉了揉额头,不怎么情愿再回忆下去,他生生的截断回忆,淡淡道,“公主,传言不可尽信。”

    南宫静瑶觉察出他并不想多说,便没有再追问,但心中到底对这位韩家少爷有了不少的好奇,从季长风的话语中,很容易的就可以听出来他对韩嗣的欣赏。

    一切能够牵动季长风情绪的人,都让南宫静瑶好奇。

    他们并没有等太久,那原本外出狩猎的人全部都已经归来,猎场大部分的猎物全部都到了韩嗣的手中,他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等到韩嗣走近,南宫静瑶才看清楚他长的什么模样,不知何故,她总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前些日子钦点韩嗣当了武状元,今日秋猎韩嗣便拔得头筹,陛下龙心大悦,当即问韩嗣想要什么奖赏。

    韩嗣原本是没有想的,可瞧着陛下不像是玩笑模样,便大大方方的跪在御前,“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场上所有人的好奇心全部都被韩嗣给勾起,就连南宫静瑶都不能免俗的看了过去。

    唯一例外的人,大概只有季长风,他瞧也没瞧韩嗣一眼,兀自给自己斟酒,只可惜一杯酒还没有举起,便听见韩嗣的胡言乱语。

    “还望陛下做主,让臣和驸马比试一场。”

    顿时,猎场上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季长风,而被这么多人注视着的季长风,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甚至都不关心韩嗣想和他比试什么。

    身坐高位的南宫宏毅也觉得有些新鲜,他只觉得新鲜,若是普通臣子,比试也就比试了,只需要他一声令下即可,但季长风不一样。

    南宫宏毅可还要顾念女儿的心情。

    但也挺好奇韩嗣到底想要和季长风比试什么,这当皇帝也不是天天都能看乐子,着实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南宫宏毅没答应,也没拒绝,便将这球踢给了季长风,让他自己去决定。

    “陛下,臣这些日子染了风寒,恐无法和韩大人比试。”

    季长风拒绝的明明白白,但韩嗣却怎么都不肯轻易的放弃,“我要和你比试弓箭。”

    “我不擅骑射。”季长风轻描淡写,找了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理由,莫说是韩嗣,几乎所有熟识季长风的人都觉得他是故意推脱。

    韩嗣气恼的不行,就要走过来和季长风理论一番,可还没等他开口,季长风便先发制人看向了身旁的女子,“公主。”

    “什么”南宫静瑶有些惊讶的看着季长风,有些奇怪季长风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喊她。

    “臣不擅弓箭。”季长风看着南宫静瑶笃定的开口,南宫静瑶原本是疑惑的,但这会儿已经明白季长风的意思。

    “是。”南宫静瑶虽不知晓季长风为何这么说,但她却不会在这个时候拆他的台,“驸马不擅弓箭,我们府中也并无弓箭。”

    韩嗣见季长风为了找借口,都将公主殿下搬了出来,也只能认了,不甘心道“如此,那是臣唐突。”

    南宫宏毅见事情边变成这样也不好继续看热闹只能出来打圆场,问韩嗣想要什么奖赏。

    能跟着皇帝一块儿来秋猎的,那可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见陛下有意将这件事情揭过,如何会冷场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情翻篇。

    但南宫静瑶却是担忧的望向季长风,人人都知道季长风的出身,南宫静瑶当然也很清楚。

    将军府的二少爷,怎么会不擅弓箭

    “夫君”

    “方才,多谢公主。”季长风像是知道南宫静瑶有话要说,在她尚未开口之前,便先说了话。

    季长风嘴里说着感谢的话,却没有想过要和南宫静瑶解释什么,而南宫静瑶满腹疑问,也不知可以问谁。

    只能欲言又止的看向季长风。

    那视线落在季长风的身上,就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他放下酒杯,“公主,再这么看下去,长辈们可要担心了。”

    南宫静瑶听见这话,很快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只是有些疑惑,宛如乌云一般的笼罩在心头,经久不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