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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什么从前不从前的

    阿姒正在气头上,未有心思去细思他话语里惟妙的凉意,背过去面朝里侧躺着“总之不能再亲近。”

    晏书珩凝着她婀娜的背影,半垂着眼帘,目光慢慢变深。

    从前那人也曾如方才那样将她紧紧抵在墙上,也如他那般对她

    在门板上亲吻时,她分明可以推开他,却软了身子,想来心中也有渴望,只碍于廊外有人才不得不推拒。

    从前他们

    “抱歉。”

    晏书珩遏制住疯长的猜测,替她拉上纱帐后出了门。

    人走后,阿姒缓缓转过身。

    不应该啊,他怎会没听出她多半是嗔怒并不是真的生气

    竟还这般郑重地道歉。

    不过也好,本就是他先捉弄她,她也不算欺负人,让他认为她在生气也有好处,至少近期,他应该不会再过分亲近。

    这人疯起来真是什么都敢说。

    阿姒揉了揉被他咬过的颈侧,将衣襟拉得死紧,低骂道“伪君子”

    入夜时,阿姒听闻流民有了吃的,李城主不必违心去镇压流民,贡品更得以顺利押运,将于次日清晨启程往建康去,他们亦要一道动身。

    晏书珩与李壑商议过余下事宜,将几位幕僚留下辅佐李壑。

    后半夜,破雾来报。

    “此前郎君让属下去查的魏兴郡一户人家有了消息,听邻里说,那户人家在十九年前自司州返回魏兴时,经过雍州正逢胡人大举入侵,正巧被慕容凛的兵马救下,此后便再无踪迹。”

    六十年前元皇室凋敝时,曾用和亲笼络慕容氏抵御匈奴,前朝覆灭后慕容氏依旧对大周俯首称臣,直至几年前中原大乱才趁机自立为燕,后又分裂为北燕、西燕、南燕三部。十九年前他们救下汉人也不奇怪。

    屏风后鸦雀无声,晏书珩久久不语,破雾问“长公子”

    对面传来轻微响动,清越但稍显岑寂的声音淡道“知道了。”

    次日清晨,一行人马启程。

    为便于行动,晏书珩安排此前一直默不作声跟着的一部分护卫扮做平民商队,另一部分则扮做同僚与他们同行,以便随时相护。

    上次在街头代晏书珩出声的破雾则和另两名暗卫隐在暗处。

    走了半日,阿姒打起瞌睡。

    晏书珩弯起唇角,手扶着她脑袋靠在自己肩头“睡吧。”

    阿姒睡沉后,他将她轻轻放倒在软垫,来到后方马车上,破雾已在车上,低道“属下探知,那伙山匪有近千,多半是流民落草为寇。寨中有两位当家的,其中一位与郎君要寻那人有几分像,据闻二位当家的不和。”

    晏书珩认真听罢,颔首“若他们不动手,则按原计划;若动手,不如顺势而为,也好近水楼台。”

    破雾慎重问道“您也亲自去那人立场未明,再者,刺客会不会就

    藏在山贼中甚至本就是一伙”

    晏书珩轻顺袖摆“刺客中有几个胡人,那人平生最恨胡虏,不会与之共事,不可能是一伙。”

    破雾“但女郎的夫君是汉人,他会不会藏身其中”

    晏书珩嘴角噙着笑“他和阿姒不过露水姻缘,算不得夫君。

    “即便在,他的人已折损大半,无法短时间内在山匪中站稳脚跟,有你们我能全身而退。”

    见破雾仍有担忧,晏书珩无奈笑了“如今祁氏虽主张北伐,但只为巩固权势。无论大周还是晏氏,都需要以为真正志在北伐的将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即便不成,念在叔父的份上,殷离也不会伤我性命。”

    破雾明白,消失丛林中。

    有惊无险地又行了十里,眼看要到新城郡治内,众人方松口气,然而经过一处陡峭地段时,右侧坡上忽有石块滚落,马儿吓得长声嘶鸣。

    阿姒被惊醒了。

    “夫君,怎么了”

    晏书珩掀开帘子一角“坡上有乱石滚落,当是山匪所为。”

    阿姒倏地坐起。

    青年握住她的手“别怕,几位同僚武功高强,还有官兵。”

    他依旧平和得叫人安心。阿姒也跟着稳住神“我不怕。我是在想我要做些什么,才不会拖后腿”

    晏书珩能感觉到她在紧张,也能看出她的坚定。

    “拉着我的手不放就好。”

    他推窗示意穿云几人护好阿晟。片刻后,林中有一批人涌了出来,竟有足足近百人,皆手持刀剑或锄头“留下钱粮饶你们一命”

    风声鹤唳,两方僵持对峙。

    山匪后方忽地传来一声暴喝“住手不得伤人”

    几乎同一刹,横空飞来一物,打在晏书珩所在马车的马头上

    马儿骤然发狂,朝道侧山坡狂奔而下,车夫正因山匪而慌乱,未来得及防备,竟被甩落马下。

    车内,阿姒险些栽倒。

    晏书珩及时把她拉入怀中,他自己却被车壁重重一磕。

    与山匪僵持的护卫见状,纷纷赶来护主,然而他们一动,山匪当即围了过来,众人斗在一块。

    此时马车已跑出老远,晏书珩扶好阿姒“我去控马,你扶稳。”

    阿姒忙道“好。”

    他艰难爬到车外,发觉马儿竟是伤了眼睛,更遭的是

    前方一丈开外,是处断崖

    断崖深不见底,疯马难驯,若直接奔下,只怕会粉身碎骨。

    幸而他事先安排隐在周遭随时护卫的破雾三人及时奔来。

    “郎君”

    晏书珩厉声道“杀马”

    破雾飞步上前,刚抽出匕首,已有一把短刀自林中飞来。

    马应声倒下。

    但车已到崖边,就要被垂死挣扎的马匹拖下山崖,三人顾不上探究林中之人是谁,全力稳住车。

    破雾前去接应晏书珩。

    “郎君速跳”

    晏书珩却犹豫了一瞬。

    他返身回到车内。

    马车动荡,阿姒被重重一磕,脑袋一晕,头疼得要裂开。

    眼前飞速掠过残碎的画面。

    马车、断崖

    持刀穷追不舍的贼寇。

    这一切都是如此熟悉,但又似乎大不相同。

    这回似有人抓住了她。

    那人手臂很有力。

    霎时天地移位,乾坤颠倒。

    轰隆

    耳际声音被骤然剪掉,晕倒之际,阿姒一阵绝望。

    这回也还是坠崖了么

    来不及思索是与否,眼前骤然一黑,意识彻底断了。

    晏书珩搂着怀中人滚下马车,一齐倒在地上,顾不上背后被利石划伤的口子,他重重喘出一口气。

    破雾急急上前。

    “长公子可有伤到”

    适才实在惊险,晏书珩刚跳车后,几人就再也拉不住马车,马车坠下高崖,发出沉闷的声响。

    可见山崖甚高。

    再晚一息,恐后果难料。

    但凭他们的判断,若长公子一人跳车,可十拿九稳。往常弃卒保车的时候也并不少,他们都习以为常。

    然而这次那样危及的关头下,长公子竟返回去拉住那女郎。

    此时见晏书珩仍紧搂怀中人,用身子给她当软垫,破雾顿时明白他为何说刺客和女郎算不得夫妻。

    晏书珩平复过来,温柔地轻拍一动不动压在他身上的阿姒“没事了,快起来罢,我要被你压坏了。”

    阿姒纹丝未动。

    抬头一看,她面色苍白、双眸紧闭,呼吸亦轻得几乎察觉不到。

    晏书珩身子一僵。

    他迅速检查她身上要害,并未发现伤口和血迹,想必是吓晕了。

    破雾见晏书珩绷紧的脊背松下,心亦稳稳落了地,将方才的横空飞来短刀的事告知“当时情急,属下并未顾得上,但那刀法断不是我们的人。”

    又问他“接下来该如何”

    晏书珩坐起身,让怀里女郎靠在怀中,眉心凝了寒霜“那人既暗中出手相助,想必不希望车内二人都坠崖,他与伤马的不是一路人。”

    他垂眸深思,温柔但却暗藏意味目光落在怀中女郎面上。

    见此,破雾顿时明白了。

    晏书珩回想方才经过“此处林木茂密,远处的人当看不真切,不如将错就错,让伤马之人误以为我随马车坠崖了。稍加调整,我暂且休整,其余人照旧。另外,有几人应该已脱身,让他们潜伏周围,但不得打草惊蛇。”

    吩咐完,他抱着阿姒起身,因后背受了伤而稍有吃力。

    “真是沉。”晏书珩笑笑。

    而破雾得了令,掏出一小小竹笛放在嘴边,鹰唳般的一声破空而去

    。

    这是长公子与一众精锐的暗号,代表此间无事,可按计划进行。这一声长鸣后,又一声稍短促的鹰唳,暗示另一拨人继续潜伏。

    做完这一切后,几人顺坡而下,竟辗转走到悬崖下方。那辆马车坠下后,落了个粉碎凌落的下场,马和车的残骸被崖下山涧冲到了下游。

    若他们晚了一瞬,后果不堪设想。护卫面面相觑那暗中射杀马匹的人究竟是谁,是否是有意为之

    天际黑云窜动。

    顷刻间雨慕压了过来,他们仓促寻到处山洞歇下,进入洞中时,几人衣衫已半湿,此时已近黄昏。

    晏书珩看一眼怀中面色苍白的阿姒,坐下来将怀中人放倒。

    他轻掐阿姒人中。

    阿姒长睫微颤,但并未睁眼。

    晏书珩唤来略通医术的破雾“她为何还未醒”

    破雾道声“冒犯了”,上前替阿姒号脉,正色道“江郎君,令夫人脉象平稳不似有内伤,当是惊吓过度,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不愿醒来。”

    晏书珩放心地弯起嘴角。

    破雾还在配合他做戏,想必阿姒无大碍且随时可能醒来。

    她胆子本就小得很,遇到山匪,又险些坠崖,也难怪会吓到。

    让她歇歇也好。

    破雾走出山洞,让其余两名护卫寻回些勉强能用的柴禾。回来时,见晏书珩正对着怀中女郎一脸犯难。

    长公子虽也曾与他们在野外度日过,但在野外照顾女郎却是头一回,破雾提醒道“郎君,女郎身子骨大都孱弱,捂着湿衣恐易生病。”

    他利落地生了一堆火,随即身影消失在洞穴转角处。

    洞内只剩他们二人。

    晏书珩替阿姒脱下湿掉的鞋袜,再是上衫和外裙,本以为可以就此打住,却发觉她中衣亦湿了大片。

    迟疑须臾,他最终认栽叹气,继续替阿姒褪下其余衣物,指尖动作从容,温柔妥帖,但全程,目光都只落在阿姒面上,并未往别处多看。

    幸好,最后那件抱腹未湿。

    下裳的里裙也不必褪下。

    晏书珩松一口气。

    女郎动了动,不悦地哼哼。

    晏书珩才留意到是他身上还穿着湿透的外袍,让她不舒坦了。褪下外袍后,阿姒眉心果真舒展开,身子亦慢慢放松,像大猫般窝在他怀中。

    “娇气。”

    他看着她,不由轻嗤。

    收回目光时,视线不慎落到下方,湘色抱腹犹如冬日雪堆上落了满地的红梅花瓣,只那无意的一眼,晏书珩手中竟衣衫险些落入火堆。

    他在衣裳即将触到火苗时及时抓紧了,这一动弹让怀中昏睡的人害了怕了,阿姒下意识伸出双臂搂住他,柔软的身子靠了过来。

    与他的胸膛紧紧相贴。

    只隔一片轻薄衣料,形同虚设,如隔着绸布轻抚瓷器。

    绸布仅能遮挡视线。

    却挡不住触觉。

    晏书珩像樽石像般僵住。

    自及冠后,他从未如此窘迫,竟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般无措。

    怀里的人忽而动了动身子,长睫轻扇,下一瞬,晏书珩对上一双朦懵的眼,此情此景下与她对视,他竟生出“趁人之危”的心虚。

    甚至险些忘了她看不见。

    因无法视物,阿姒一时分不清自己的处境,也未及时察觉到二人衣衫不整,紧紧相贴的姿态,她恍惚地呢喃道“这回我是真的死了么”

    “摔傻了”

    晏书珩笑了。

    这温雅的一笑后,他又是那将错就错、把他人妻子领回家、搂入自己怀中的“衣冠禽兽”,继续揽着怀中女郎,面不改色地给她烘衣服。

    阿姒扶着晕乎乎的脑袋“夫君,原来是你啊”

    晏书珩心道是真摔傻了。

    他笑了“是我。”

    阿姒扶额缓了缓,意识慢慢清醒过来,记起昏倒前惊心动魄的那一刹,当时她的世界一片黑暗,但马车急剧动荡的感觉却被无限放大。

    仿佛真的从高崖坠下。

    坠崖

    她心里一惊,忙抬头问道“夫君,我们是坠崖了么,你没受伤吧阿晟竹鸢他们呢”

    晏书珩将前后经过道来,为了不让她担心,他未如实告诉她山匪人数,只宽慰道“只是险些坠崖,但有惊无险,亦并未受伤。至于其余人尚还不知,不过山匪说过交出钱财便不会伤人,他们当不会有事。眼下我们自顾不暇,先料理好自己再寻他们。”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阿姒揉揉仍发晕的脑袋,眼前又浮现起晕倒前脑中闪过那一幕。

    显然那些画面不属于今日。

    大概,是她过往回忆。

    她蹙眉回想时,晏书珩亦蹙眉。

    当时情况惊险,他根本来不及告知阿姒周遭情形,她既已无法视物,如何得知前方有悬崖

    余光掠过一片雪白,是她光'裸的肩头,晏书珩否决了那个猜测。

    她若真复明了,醒来又怎会迟迟未发觉自己只穿着贴身衣物缩在他怀中时要么是她习惯和江回如此,要么便是他多疑了。

    正思忖时,阿姒忽地惊叫着弹坐起身,欲从他怀中出去。

    但她看不见,不知后方是火堆,好在晏书珩眼疾手快,迅速抓住她手臂,再度将人拉入怀中。

    “别乱动。”

    他凝入她的双眼,但并未她从眸中寻到任何复明的迹象。

    只看到阿姒泛红的脸。

    阿姒身上凉嗖嗖的,此刻他的大手正贴着她后背,无衣衫阻隔,肌肤之间的温度渐渐交融。

    这、这简直

    她从未经历过这些,一时忘了他们是夫妻“这简直伤风败俗”

    晏书珩低笑出声。

    “什么伤风败俗,你我是夫妻,别说此刻你衣衫不整躺

    在我怀里,便是你我在这山洞中耳鬓厮磨,也只是夫妻之间增进感情的小把戏罢了。”

    阿姒暗觉不妙,他不会真的想来这么一遭吧脸上一热,两颊红云越发绮丽这回你别想上次在客栈捉弄我的事我可还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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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这回,莫非我们还在山洞中有过上回”晏书珩幽幽道。

    放在她后背的手慢慢收紧。

    阿姒被他孟浪的话吓得心跳一陡,忙伸手推他“夫君你、你要作甚,你别别总乱来啊你。”

    “总

    “乱来”

    晏书珩淡淡重复着。

    洞中平静,两人都未说话,耳边却有声音此起彼伏地争吵

    时而侥幸。

    她的言行尚不能证明么

    如此一惊一乍又如此羞赧,想必从前他们并未过多亲密。

    时而又怀疑。

    小狐狸善于伪装,且容易害羞亦并不代表他们未曾亲密过。

    此消彼长、争吵不休,如今晏书珩已很是熟悉这种感觉。

    是嫉妒。

    他目光随手掌一并收紧。

    阿姒声音微颤。

    “你不会真想做点什么”

    青年放在她后背的手力度不容抗拒地收紧,话语却还是轻柔温雅的“我想做什么,阿姒不知道么”

    经过上次客栈的事,阿姒更笃定她这夫君只是表面正经。

    他骨子里有些离经叛道。

    后背那只手忽地往上,轻动她身后垂下的细带,温润指腹划过肌肤,似电光火石,阿姒脑中嗡一声炸开了,怒道“你别太孟浪了”

    话是愤怒的话,声音却浸了水般。

    晏书珩手上停顿,倏尔轻笑。

    “我如何孟浪了只是见夫人身后带子松了要替你系好,还是说,阿姒并不想要系上带子,而是

    “想让为夫解开”

    阿姒咬牙警告道“总归我还记仇呢,我的儿,你给我放规矩些。”

    晏书珩暗自发笑,一时竟不知她和那刺客究竟是真亲密还是假亲密。

    哪有妻子让夫婿“放规矩些”

    这让他笑意颇为愉悦。

    然乐极生悲,他手上没了轻重,不慎将那带子打了个死结。晏书珩无声无息地觑了阿姒一眼,见她未发觉,索性不说。

    系好后,阿姒要从他怀中挣脱,又被按住了,她有些窝火。

    “这回又是怎的了”

    “别动。”

    晏书珩低声道。

    他视线盯着她腰窝处。

    适才只顾着捉弄她,竟未发现她身上竟有这样一道疤,足有三寸长。

    他指尖轻柔地触上,阿姒当即伸手捂住腰后的疤“别碰,痒。”

    晏书珩温柔地问“怎么弄的”

    阿姒自己猜测当是失忆前受伤时留下的。如今他们越发熟悉,她开始纠结是否要

    将自己失忆的事告诉他,但眼下情形太乱,最终决定待随他回建康后再说,便含糊道“摔伤的。”

    晏书珩未再追问。

    阿姒趁机从他怀中出来,摸索着在他身侧寻到个位置,抱膝坐下。

    后背只有几条细带遮着,他的目光似无处不在,化成一只看不见的手,落在她肌肤上,适才粗粝指腹拂过伤疤的触感变得无处不在。

    前方虽有火堆,但后背却凉嗖嗖的,阿姒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她取下簪子让满头长发遮住后背。

    晏书珩正好把她的中衣烘干,递给阿姒“山洞中阴凉,穿上吧。”

    被火烘干的衣衫残留温热,甫一披在身上,顿时暖意融融。

    阿姒的勇气也随之回归。

    她扶着昏胀的头问他“夫君,今日那马,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啊”

    晏书珩话中有几分凝重“彼时我在马车内,只听到山匪中有人喝了声别乱来,随即马儿便受惊狂奔,后见马儿一侧眼眸流血,猜测是山匪中有不听使唤者用弹弓所伤。”

    他的话牵出阿姒的记忆“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人唤夫君郎君,再然后就是夫君说杀马,是因周围有悬崖么”

    “是,悬崖就在前方,幸有两位同僚相助才得以脱险。”晏书珩状似随意地说道,目光不离阿姒。

    她心思缜密,连艘船都能勾起疑虑,当时情急,他和破雾都只怕露出了破绽,后来他甚至还抱着她与破雾议事,若她昏迷时尚存几分清醒,极有可能听到了。

    跳马后她才晕倒,她这般心细,难道猜不出是他抱着她跳的车

    晏书珩凝着阿姒眼眸,他很想知道,接下来她会说什么。

    是怀疑他,还是关心他

    他也问自己,究竟是期待被她怀疑后与她相互周旋,从中寻些乐趣,还是说,他其实更期待她的关心

    但阿姒只是后怕地拍了拍心口,什么也未问。

    晏书珩见她面色不佳,打消了逗弄的念头,继续烘干衣物。

    二人各怀心思时,洞外忽地传来一声粗犷的暴喝。

    “格老子的,呔”

    洞内二人猝然凝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