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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季醇把外套挂起来,在沙发上坐下来,借着玄关的灯,把离婚协议书认真地看了会儿。

    他不是学法律的,对一些条款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金主爸爸肯定不会坑他就是了。

    他盯着雪白的纸张,一时之间心里非常迷茫。

    他前几天还笃定顾流初喜欢他,想掰弯他,但这会儿却完全不确定了起来

    为什么突然提出离婚

    去国外的这几天发生什么了吗

    当然,倒也并不算突然,当时签协议的时候周凌就对他说过,随时会解除协议,而且不是还谈妥解除协议后给他五千万的细节吗

    那么,是金主爸爸的失眠症治好了

    这次去国外他的医疗团队有了新的治疗方案

    老实说,这阵子两人相处太过融洽,季醇都快忘了他们只是协议结婚。

    所以先前他以为金主爸爸喜欢他

    难道只是他的误解吗

    季醇总觉得自己没有会错意。

    他是直男,又不是木头。

    但现在就是不知道这喜欢到底有多少。

    可能就只是有点点儿喜欢

    以顾流初的身价,也没必要因为这点儿好感,把他这么一个没钱没身份的人长时间留在身边。

    如果失眠症有所改善、有其他方法解决,就更没必要留他了。季醇换位思考了下,觉得如果是自己,也会选择在正确的时机和一个被迫绑定的男人好聚好散。

    不过他在这里分析这分析那的干什么

    他不是该高兴吗

    拜金主爸爸的慷慨所赐,他有了一笔巨款,有了房,这年头房价可高了,还是学校和医院之间的楼盘,无论面积多大,都价值几千万,还不用当攻,这简直就是不劳而获、天降横财

    他还在失落个什么

    季醇胡思乱想着,他觉得他此时此刻该狂喜,甚至来个后空翻,就和上次顾流初让他搬去楼下一样,可可他努力上扬的嘴角慢慢的还是不由自主耸拉了下来,心里空空的。

    他脑子里雾蒙蒙的一片,完全想不明白。

    季醇拿着离婚协议书,一个冲动,忍不住站了起来,愤慨地朝房间走去。

    可他徘徊了会儿,又重新沮丧地一屁股坐回了沙发。

    本来按照他的性格,有想知道的事情,就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这会儿他却犹豫起来。

    这怎么问

    直接冲进去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万一不是呢。

    岂不是笑掉大牙

    而且自己是个男的,七上八下地想这么多很丢人诶。

    就算顾流初本来就喜欢同性,那自己也是不怎么样的矮子攻,除了脸长得帅气一点儿,似乎没什么让人馋的,模特圈自己这样的能一抓一大把。哪来的资本让顾流初喜欢啊。

    那怎么办

    要签吗

    季醇把离婚协议书捏得皱巴巴,意识到这一点,他赶紧放回茶几上颤颤巍巍地用手指推平。

    他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来。

    不如这样,正面去问个究竟,反面就直接签。

    硬币轱辘轱辘地在茶几上转了几圈,在暗淡的灯光下闪烁着银光。

    最后,落在协议结婚书上的是反面。

    季醇顿了会儿,拿起钢笔,干脆地签了字。

    他是一个很能调解自己的人。

    有点儿失落很正常。

    相处这么久,骤然得知要分离,难免产生分离焦虑症。

    他小时候转学和朋友分开都会难分难舍,何况现在和顾流初同床共枕了三个月,友情和兄弟情能不比以前那些朋友更甚吗

    这是顾流初做的决定,他愿意配合。

    签完季醇松了口气,不管自己脑子里为什么多出了那么多以前根本不会有的弯弯绕绕,反正签都签了,尘埃落定了。

    他选择把脑子扔进垃圾桶,直接回房洗澡睡觉。

    想着这一晚估计是最后一次和金主爸爸睡在一块儿,要留个好印象,他还特地乖乖地睡在了三分之一的位置,把床单抻平,把浴室的水拖干净,还脱掉了卡通睡衣,换上了以前顾流初给自己的纯白睡衣,想让顾流初高兴点儿。

    但翌日他醒来,发现床上空空如也,床的另一侧一片冰凉。

    季醇这才意识到,昨晚一宿顾流初都在书房。

    翌日的早餐吃得格外沉默。

    外头下了雪,从落地窗能看到远处一片银装素裹,整个天地间白茫茫。

    季醇早上起来看到那么大的雪,有点儿兴奋,在落地窗那里蹦哒,还没吃早饭就惦记着待会儿戴上手套去下边玩雪,说不定可以堆只小狗,他前两天在网上看到了短视频教程。

    本来是要叨叨叨和顾流初说个不停的,可猛然想起来他们现在是已经解除了协议的关系,他从睡衣里探出几根手指把嘴巴一下捂住,偷瞄了顾流初一眼,及时刹住了车。

    顾流初坐在他对面,安静地吃早餐,刀叉心不在焉地碰在盘子上。

    他倒也不如刚认识时那般尖锐锋利、冷漠嘲讽。

    他只是有些没精打采,以及异常的死寂,不说话,也并不看向季醇。

    事实上,他从房间出来后,季醇就无法和他眼神对上。

    虽然竭力想掩饰,但他仿佛大病一场,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厌世气息完全藏匿不住。

    季醇有些不安“你昨晚睡着了吗”

    顾流初语气淡淡地回答他“睡得很好。”

    还愿意和自己说话,而且态度也很温和。

    季醇松了口气。

    看来刚才一瞬间莫名觉得他提出离婚是因为自己干了什么,只是自己的错觉。

    季醇问“是找到了新的办法吗”

    “对。”顾流初用指关节抵了抵眉心,不咸不淡道

    “正在试用新药,刚开始效果可能不是很好,所以精神看起来有点疲惫,不用替我担心,过几天就适应了。”

    果然是解决了失眠的问题。

    因为解决了,所以自己这个抱枕就不被需要了。

    季醇握起拳头,在餐桌底下捶了下膝盖,一方面松了口气,不用被掰弯了,自己还是根正苗红好大一个直男。

    另一方面内心深处又泛起一些莫名的酸意可恶,到底什么新药啊,还能解决顽固的失眠症,比自己这个天选安眠药精还厉害

    现在的医疗科技发展得那么快的吗

    顾流初吃完早餐,沉默不语地起身去衣帽间换衣服。

    不然他能怎么说

    像个卑微的可怜虫一样说自己单相思,一夜未睡

    顾流初换完衣服,从卧室走出来时,季醇正跑来跑去地收拾东西。

    顾流初悄无声息地在门口站了会儿,看着少年一头耀眼的栗色头发时不时翘起来两根呆毛,忙得陀螺转,像一只金色的小蘑菇。

    屋子里属于季醇的东西越来越少,越来越空。

    属于季醇的气息,越来越淡。

    顾流初身侧的手指逐渐攥紧。

    心脏的刺痛感又出现了。

    季醇把几个箱子摞在一起,发现顾流初出来了,从次卧探出半个脑袋,对顾流初道“协议书我已经签了,放在床头柜里了,你要不要看看有什么问题。”

    “”顾流初好不容易让自己保持冷静和平淡的面具差点崩裂。

    和他离婚就这么高兴

    他还没让他收拾东西呢,他就开始收拾起来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离开他身边

    顾流初冷冷道“这就走吧,我先送你过去,东西随后会有搬家公司的人帮你送过去。”

    既然如此,不如早一刻割舍干净。

    “诶”季醇本来想说这些东西他可以自己一趟趟搬过去,但想了想确实也挺麻烦,便听从了顾流初的话。

    他只简单拉了个行李箱,背着书包,跟着顾流初进了电梯。

    顾流初看着他便来气,却又忍不住把围巾扔给他“外面在下雪。”

    季醇没有戴手套围巾的意识,现在有哪个年轻男生戴这些的出去只会被笑体虚。

    但是见顾流初戴了,而且丢给自己的好像是同款,他便暗搓搓地戴上了。

    电梯里,两人并肩站立,无话可言。

    下降了几层,季醇看了眼身边的人,主动道“流初哥,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顾流初听着他对自己的称呼,只觉得他在划清界限。

    这段时间,除了给钱,解决了他的经济问题,其实某种程度上,顾流初也是他的精神支柱。

    要不然,他不知道他被季青山骗那一回,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晚上该去哪里偷偷抹眼泪。

    “我真的非常谢谢你,”季醇转过身面朝顾流初,站得笔直,像是上台

    领奖,说,“谢谢你的限量版签名篮球,也谢谢你还特地给我一套房,我知道现在需要摇号,有钱都买不到医院附近的房子。”

    而且地段也经过挑选的,学校和医院之间方便他两头跑。

    本作者明桂载酒提醒您剪个头老婆擦肩而过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顾流初的好意和用心,他全都记在心里。

    “够了”顾流初忍无可忍“除了感激,你就没别的想说的吗”

    “你对我很重要。”季醇真诚地说“以后你有什么事也随时传唤我,我不怕麻烦的”

    毕竟,他之前都想过为了顾流初,一辈子当攻了,无法变成同性恋,无法喜欢上男人,但他可以去学别的攻都有什么行为。

    可眼下会错意,顾流初并不是很需要他,那就算了。

    说完,季醇为了缓解这莫名窒息的气氛,卖了个小俏皮“当然,卖命挖肾的事情就算了,我想保持身体完整。”

    顾流初看着他。

    他看着顾流初,眨了眨眼。

    顾流初没有笑。

    季醇“”

    尴了个尬。

    以上都不是顾流初想听的话。

    季醇并不喜欢他。

    少年眼神干净,看他如看朋友,看师长,看兄弟,就是没有丝毫暧昧,如看情人。

    顾流初强忍着心脏那里的不舒服,浅浅吸了口气,垂下漆黑眼睫,说“走吧。”

    顾流初开车,季醇把行李箱放在后备车厢,打开副驾驶座门爬上去。

    顾流初斜晲他一眼。

    季醇一时之间搞不准这眼神什么意思,难道是离了婚就不能坐副驾驶座啦

    他忙不迭爬下去,滚到后座上。

    顾流初“”

    顾流初怒道“回来你让我给你当司机”

    哦哦,也是,坐在后面显得像顾大少爷给他开车一样。季醇赶紧爬了回来。

    顾流初“安全带。”

    季醇把安全带系上了。

    车子缓缓启动,季醇道“我科目二过了,等考完了驾照,我给你当司机。”

    顾流初神色顿了顿,看着前方的雪,淡淡道“没有那一天了。”

    季醇愣了愣,垂下头去。

    也是,离婚之后,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再没交集了吧。

    车子无论开得再慢,每个红灯都停满,甚至是龟速往前挪,最终还是到达了新的住址。

    车子在单元楼下停下来。

    季醇趴在车窗上,打量了一下四周,是个非常高档的小区,出入都有保安,绿化非常整洁,顾流初给他置办的楼栋似乎是整个小区最大面积的单元楼,目测朝南有三间房,应该在一百八十平以上。

    季醇觉得自己有点受不起,但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

    车内安静了会儿,大雪不停飘落。

    只有刮雨器将雪扫落的声音。

    顾流初没有开口,没有转头,也没有催促他下去。

    季醇想

    了想,从兜里掏出那棵小小的圣诞树,放在了车上,说“这个给你,从餐厅带回来的,昨晚忘了给。”

    顾流初扫了一眼,没有吭声。

    不能再陷下去了。

    热闹虽好,可不属于他。

    “那我走啦”

    没有得到回答,季醇欲要推开车门下车,顾流初先把一步下车,撑开一把黑色的伞,大步流星绕过来撑在他头顶。

    风雪顿时被挡在外面。

    季醇再一次郁闷地意识到自己和顾流初的身高差。

    “下次记得带伞,虽然身体很不错,但长此以往不在乎,老天是会将你的运气收回的。”顾流初的语气没什么情绪。

    季醇点点头,暗搓搓地踮起脚,顾流初撑着伞,跟他走到后备车厢,帮他把行李箱提下来。

    行李箱轮子在雪地里滚出两道痕迹。

    顾流初一直送到了楼道内。

    不过到了那里,顾流初便不再往前走了,他转过身要走。

    季醇看着他背影,欲言又止,只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节。

    声音很小,顾流初却顿住了脚步。

    雪下得很大,他穿着黑衣,撑着黑伞,皮肤白皙,眼珠漆黑,在白茫茫的雪地里非常突兀,仿佛只有两个颜色。

    他没有回头,道“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是时候为他这段搬不上台面的暗恋,画一个句号。

    季醇怔了一下,在他身后迟疑地点了下头。

    没有得到答案,但也不敢再回头去看,顾流初快步上了车,驱动车子。

    果断而尖刻,毫不拖泥带水,毫不留恋地离开。

    季醇的东西也很快被搬家公司的人带走。

    季醇一走,那套房子顿时变得很空,空得就像坟墓一般寂静。

    每天从早到晚都是熄着灯的,漆黑一片,又恢复了过往那些年的冷清和孤单。

    除了一棵小小的系着红色彩带的绿色圣诞树,少年什么东西也没留下。

    圣诞节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过了。

    顾流初睡不着,好在他如今身体和心脏都比以前好了很多,吃一些安眠药,足够应付。

    季醇走后,他会非常不适应,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虽然这一点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万万没想到还是如同寒潮一样来得那般猛烈。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顾流初意识到,或许他喜欢上季醇,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误会季醇喜欢他。

    少年第一次出现在他家门口,蹲在那里,栗色头发洒满夜灯,抱着只书包,像只热情洋溢的小狗,无论如何被嫌弃也会高兴地扑上来。

    连周凌都不知道,顾流初还没体验过被人等在家门口的感觉。以往等待的总是他,住在疗养院,机械地等待做检查,等待出院,等待一个结果。

    那是第一次有人等他回家。

    少年偶尔脑回

    路不正常,但是会在方城和老头子面前维护他,即便对面是蚍蜉难以撼动大树般的人物。随时能一根手指头将他摁死。

    顾流初站在雨里,听他维护他,觉得又惊奇又可笑。

    笑的是怎么会有人让方总哑口无言,惊的是为什么要维护他。连他的亲人都不会这么维护他。

    季醇在酒会之后的雨夜里给他带回来的蛋糕,他不喜欢甜品,并没吃,但现在想来,有些后悔,早知道缘分这么浅,当时就应该一口一口吃下去。

    只是当时以为这样的日子以后还会有很多,并不知道会那么快结束。

    即便不是误以为季醇喜欢他。

    季醇也像一颗种子一般,扎进了他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破土而出,有时候将他空荡荡的内心填满,让他十分满足,有时候又像一根刺,让他找不到烦躁的来源,更多时候消失不见,让他生出一种见不到人时莫名的空虚感。

    顾流初无比厌恶陷入单方面卑微的关系中。

    这种事情早在父母亡故之前,他就发誓不会再发生一次。他不需求任何关系,任何情感。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仍是陷进去了。

    只是,再怎么陷进去,理智也告诉他及时止损。

    如果想正常活下去的话。

    公司本来就很多事情,顾流初又干脆将几个明年才要处理的项目,提前放到了年尾,他全部心思投身工作,忙得脚不沾地,几乎不回家。

    周凌有些担忧他的身体,但又总找不到时间和他好好谈一次。

    说起来,周凌也有点责怪自己,要是当时调查的时候自己亲手参与,说不定不会将事情弄成现在这副局面。

    这几天顾流初都是自己开车,但周凌见他状态实在不太好。忍不住把他车钥匙藏了起来,大着胆子逼迫他上了自己的车。

    顾流初没说什么,脱掉外套,坐上后座。

    车子顶着风雪,开回地下停车场。

    周凌把车子挺稳,才没话找话道“这雪下了好几天了。”

    顾流初没吭声,坐在阴影里,侧脸显得沉默寡言,继续看文件。

    他戴上了特殊眼镜,这阵子眼睛又不是很好使,总的来说比最开始好很多,但雪下时间太长了,医疗团队怕他患上雪盲症,叮嘱他还是出门戴墨镜。

    周凌说要不要出去度个假,去暖和的地方放松一下”

    顾流初不以为意道“不就是失个恋至于吗”

    失恋这两个字是可以说的吗

    周凌差点结巴了一下,他还以为顾流初不让人提,这些天一直对此噤若寒蝉呢。

    顾流初放下平板,淡淡道“我查了,一般男人失恋走出来很快,大部分人一周就能走出来。”

    “根据丛林法则,越是站在食物链顶端上的,伤口愈合的速度越快,我绝对比别的男人更快走出来。”

    顾流初看起来充满了信心“事实上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去想这件事情了,如果不

    是你非要提起的话。”

    说完,他凌厉的视线射向了周凌。

    周凌“”真的假的。

    仿佛打开了话匣子,顾流初继续道“而且,不管怎么说,失去我应该是季醇的损失对吧,还能有比我更有钱更帅的人吗。”

    周凌“没有。”

    “他都没哭,我哭什么”顾流初轻笑一声,仿佛是觉得周凌的担忧非常的可笑。

    周凌仔细端详着顾流初的脸,虽然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从他无所谓的表情来看,好像是真的。

    也是,自己多虑了。

    别说只是一场小小的单相思了,就算是真的谈过恋爱,分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多少年轻人一个月谈十个,快速投入又快速抽离。

    就连他自己当年离婚的时候,也就伤心了一周的时间。

    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顾大少爷那么脆弱。

    顾流初可是即便从小有先天性心脏病,顶着父母的不喜,也顽强活到现在,夺了权,控制了整个公司的人。

    周凌心中大石稍稍落地。

    “我先上去了。”顾流初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走之后,周凌在地下停车场坐了会儿,心里头担忧的事情一落地,肚子就变得饿了起来。

    周凌心里轻松了很多,打算趁此机会带儿子去温泉世界做个桑拿,巩固一下薄弱的父子情。

    忽然注意到后座上的文件被落下了。

    幸好他还没开车走掉,这份文件今晚要签的,刚才只顾着说话,忘了提醒顾流初了。

    周凌拿着文件上楼。

    虽然他提醒顾流初换密码,并删掉季醇的指纹,但不知道为什么顾流初并没有换。

    他一按密码,门就开了。

    周凌一进去,便闻到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红酒的味道。

    因为心脏病的缘故,顾大少爷烟酒不沾,难道是来客人了

    因为顾流初的洁癖,进门第一件事永远是消毒和换鞋。

    做完这些,周凌才从玄关走进去。

    一进客厅,便看见地毯上趴着一个人。

    顾流初面朝下,双手垂在身侧,毫无动静地趴在那里。

    周凌差点吓到猝死

    心脏病犯了

    他哆嗦着冲过去,把地上的人翻过来,非常费劲,因为顾流初身材高大,体重并不轻。

    费了一番功夫让顾流初仰面躺着。

    周凌正火急火燎地要打救护车。

    便见顾流初睁着漆黑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脸上两行泪水。

    周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