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的这一枚信号弹放出,其实只在夜空炸开了一朵蓝绿色交织的烟花,但犹如一颗鱼丨雷投进了浅浅的池子里,不仅能炸出鱼儿,还能炸出点别的。
淮水山庄设立在越东三州的越皖七城中的临余城,那是个好地方,既是鱼米之乡,也是真正的江南水乡,无数文人墨客的梦乡。
临余离鲤泉远,根据舆图来看,四舍五入约莫三千七百里路,一朵烟花再怎么都不可能传递到临余去,易淮当然知晓。
但鲤泉自然是有淮水山庄的人又或是为淮水山庄做事的人瞧见,他们或许不懂这个信号是什么意思,却能分辨出来是来自淮水山庄的人,然后层层报上去。
如果速度快的话,一周后就能在鲤泉见到薄柿了。
只是知道这个信号的,不只有淮水山庄的人。
蓝绿色交织的烟花亮起时,城中有人觉得只是放了个烟花,也有人在想是不是什么江湖门派的信号弹。
而在城主府内,服侍在叶珺儒身侧的侍女月砂掀起眼皮定定看了好一会儿,将那朵烟花暗藏的独特纹路映入眼帘,随后低眸。
坐在院落中的叶珺儒放下书卷,明亮的烛火映着她的脸“月砂。”
她轻轻喊了声,月砂就上前一步,弯下腰“是淮水山庄。”
叶珺儒眼睫轻颤“所以那天果然是丝丝弄轻柔吗”
月砂知道她是指“夏忠海”留下的液体里裹杂的、被其他人忽视了的奇怪丝线“是。”
叶珺儒看着繁星遍布的夜幕,动了动唇“芊然呢”
“芊然小姐在自己房中睡下了。”月砂低声“这一次我特意让月照在暗中护着。”
叶珺儒听过后,攥着手中帕子的手指却没有松懈一点。
她凝望着夜色许久,眉眼间浓浓郁结的忧愁却没有散去半分。
空气中丹桂的香味都成了别样的苦与硝烟。
叶珺儒又很轻地问了句“单昶呢”
月砂这回动了神色,她低下眼,停了半秒,才开口“自从从天枢院回来后,城主便一直闭门未出,小厮给他送饭菜,也未动。”
“他魇住了。”
叶珺儒苦笑一声“他也比我更在意两个孩子,是真心实意地把她们当女儿的。”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准备一下吧,我要去天枢院。”
月砂有些不明“小姐是打算”
“这一出戏表面上是落幕了,那些人暂时也没有动手。可等燕庄主离开呢既然燕庄主自愿踏进来了,那我们就将他推得更深一点。”
叶珺儒说着,眼神逐渐坚定起来“这天底下,恐怕也只有他能够护住芊然了。”
今夜有多少人因为这一枚信号弹而动,只有星月知晓。
易淮自然还是和自己同床共枕,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了午时才醒。
为了避免薄柿到时候来找不到人,易淮没有启程离开鲤泉,而是跟万生烟打了声招呼,暂时搬离了天枢院。
住在官家的地儿,总是不好办事的。
而且在他提出时,休养了大半天的巫沉凝也提出要住到客栈去。
万生烟没有阻拦。
易淮就找了家最好的客栈,还能看到海景的那种,三人四身一块儿入住了江黎初也搬了出来。她要给巫沉凝打下手。
巫沉凝现在就想给易淮把脉,但依旧被易淮拦了“你再休息休息。”
燕奕歌也没急“你筋骨还没好全,养养再说。”
巫沉凝没办法,只好再闷头休息了三日。
到立冬这日,鲤泉这边的天也降了点温,天阴沉着,像是要下雨。
易淮才推开窗,靠着窗户框嗅了嗅外头弥漫的水汽和闷热,还没说什么,就被自己一把揽住腰往里带。
易淮筋骨里还残留着昨晚从游戏账号那具身体里传过来的一点烁金流石的内力,昨天走了三个周天,场面是怎样的混乱,他又一次硬生生因为内力走经脉而就没必要说了。
反正那天晚上他是开着窗窝在自己怀里睡的,不然不应季的石楠花味就要伴他入眠了。
易淮浑身都懒洋洋的,完全就是顺从地被自己圈在了怀中,还勉强抬抬手,搂住了燕奕歌的脖子,胸膛和另一个自己隔着衣物相贴,下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待会早餐吃什么”
自从上次在柔雅海域的商船上这么抱过自己一次后,燕奕歌就很喜欢这样抱着自己。
易淮的双月退打开,贴在他的腰侧,也是坐在了他的臂弯上。
以这具身体的臂力,单臂撑住易淮完全不是问题,甚至易淮搂着他都不需要用力,只是纯粹给手找个归处罢了。
这个姿势,既可以满足掌控欲,又能叫两个人的接触面积变多,而且易淮是觉得比公主抱要舒服不止一点的,所以无论是哪个易淮都很满意。
“客栈今天有牛肉粉丝汤饺,我要了两笼,再加一碗三鲜汤河粉,还有两碗鲜牛奶。”
青云上的背景里,牛奶是被称作“牛乳”的。
古代还没有盒装牛奶这种说法,所以牛奶都是新鲜的。正因为如此,寻常的客栈还不一定吃得到,就算是贵一点的客栈,像鲤泉这种小地方,都得客人提前预订当然,作为要了两间上房的贵客,燕奕歌可以当天提。
易淮并不觉得有点多“你吃得饱吗”
燕奕歌抱着他坐下,让自己坐在了自己腿上“反正要不了多久就要吃中饭。”
易淮想了想,心道也是。
其实他们都明白彼此想什么,平时不用这样的对话交流也没关系。毕竟是自己,最清楚自己的想法。
但无论是哪个易淮,都很默契地不需要商量,每天都会发生像是两个人的对话。
因为喜欢和自己聊天。
自
言自语,也很好。
燕奕歌又揽住他的腰身,垂首克制地亲了亲自己的唇。
易淮的脑袋还有几分刚睡醒的昏沉,被亲了也只是看着自己,嘴角要扬不扬,带着十足的懒劲“一天亲我八百回。”
燕奕歌环着自己腰身的手收得很紧,就像是铁链一般牢牢锁着易淮,不让他挪动一点你也可以亲我八百回。”
他微微倾身,唇抵着易淮的脸摩挲,对这种感觉十分上瘾“我不介意。”
易淮“。”
他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有什么好介意的。
他被自己蹭得有点痒,不由偏头避了避,然后不出意料地对上了自己幽幽的目光。
燕奕歌的眸色转深,有几分危险压迫感在酝酿,悄无声息地入侵周遭的空气,让人无端紧绷起心弦。
但易淮并不怕自己,他反而笑吟吟地看着燕奕歌,搂住他的脖子“还别说,我这样还挺帅的。”
燕奕歌掐着他腰的手又重了几分,惹得易淮轻嘶,然后嘀咕“二次黑化后脾气这么大。”
燕奕歌没反驳,只凑过去亲了下自己,又有点惩罚似地轻咬了下自己的唇“别躲自己。”
易淮觉得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怕痒,还老故意蹭我。”
“帮你习惯习惯脱脱敏。”
“呵呵。”
易淮冷笑“游戏账号这具身体不怕痒让你很骄傲是吧”
燕奕歌气定神闲“确实。”
易淮一把掐住了他的后颈,睖着另一个自己,看着是生气了,但其实品不到什么恼意。
燕奕歌望着自己这张生动鲜活的脸,心跳不自觉加快,气息也乱了几分。
他喉结微微滑动,到底是甩开试探,直接跳入坑中,吻住了自己。
他舔过自己的唇缝,撬开自己的牙关。
同时抬起一只手遮住了易淮没闭上的眼睛。
易淮就不干了。
他咬了下探进来的舌尖,燕奕歌明白他的意思,可就是使坏,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是将自己扣在怀里扣得更紧,吻也吻得更深。
是易淮最熟悉的强势掠夺。
侵略的架势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在顷刻间就将他的呼吸攫取,连同心跳的频率都被另一个自己牢牢掌控。
易淮的身体不自觉地发软,灵魂更是本能地向另一个自己靠拢。
心里虽对燕奕歌只许他看他,不许他看他的举动不满,但到底还是忍不住给他回应,同他缠吻,甚至内心涌出一股恨不得就此定格在这一刹那,成为永恒。
易淮被自己索吻到窒息,整个人都软倒在燕奕歌的怀中,等到燕奕歌掐着时间松开他时,他已然双眼失神,像是醉倒般,那双桃花眼中都噙着醺后的酒意,眼尾染上一抹薄红,勾人得很。
燕奕歌舔了舔唇,凑上前去吻走了他眼里的醉意,又有些意犹未尽地再扫过那湿润宛若鸦羽般的眼睫。
易淮没半点脾气,微哑着嗓音,还被其他地方抵着“只许官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燕奕歌捏捏他腰上捏不出什么的肉,登时弄得易淮一僵。燕奕歌再搂紧了他,埋首在自己的颈窝里,全是压抑着的谷欠望“真让你看着我亲,今天就停不下来了。”
易淮“”
嗯。
自己对自己的吸引力,他是从不怀疑的。
“好吧。”易淮摸摸他微弓起来的脊背“原谅你了。”
但他实在是被硌得有些不好受“你能不能先松开我,自个儿去冷静冷静”
“我现在是在和自己冷静。”
“”
无话可辩。
易淮只能抿抿自己还泛着疼和酸麻的舌头“那你下回能不能轻点”
他真的感觉另一个自己要把他的舌头咬断直接吃了。
燕奕歌凉凉“谁咬得更用力你要看看我唇上的伤吗”
易淮“。”
他轻咳了声,理不直气也壮“那你要让我嘛,哪有人和自己较劲的。”
燕奕歌没说话。
易淮就戳戳他的脊柱“嗯”
“让。”
实在是拿自己没办法,燕奕歌纵容地轻叹口气“我没和你较劲。”
只是真的一碰到自己,一有更加亲密深切的接触,他就不可避免地会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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