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初一这日,易淮睡过了午时才醒来。
还是饿醒的。
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掉进了深海里,本来就被海水挤压得快要窒息,偏偏还有数不清的海草紧紧缠绕着他,勒着他的四肢和身躯,要将他往更深的渊底拽。
那种压迫感太过熟悉,让易淮的梦境变得极其破碎,不断地穿丨插着大年夜发生的一切。
他被自己困在怀里,一只手就制住了他的双手,又攥紧了他的月要,大拇指指腹抵着他的腹部,他被抬高,被控制得根本动弹不了一点。
之后他又被松开手,被自己抓着手牵引着覆上自己的腹部,掌心清楚地感知到那一点轮廓时,互相交错着的情绪就像是火药和火星碰撞,在顷刻间就将神经网炸得不成模样。
因此整个梦境也变得分外旖旎。
易淮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故而他醒来时,哪怕肚子饿得叫了几声,一时间也没有言语。
对于他而言,这件事实在是过于震撼。
燕奕歌觉察到自己的沉默,把人往怀里紧了紧,扣在易淮脑后的手也没挪开一分一毫“不舒服”
其实话问出来前,燕奕歌是知道答案的。
因为另一个自己在给自己传达不适的情绪。
不是那种不舒服的不适,而是异样感。
毕竟差不多整整一夜
易淮甚至有种现在还在里面的错觉。
太撑了。
所以易淮不想说话,只埋头在了自己怀里,用异常沙哑的嗓音含糊地发出了几个音节。
像是猫哼唧着撒娇似的,听得燕奕歌心头直发软,也忍不住把人抱得更紧。
易淮身上倒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因为燕奕歌提前用内力给他舒缓了一下肌肉,避免了今日会因为过度拉扯而酸痛。
但毕竟铄石流金不是他的内力,不能自己恢复身体机能,某些地方的异样感终究无法抹去,时刻提醒着易淮昨夜到底有多荒唐。
易淮任由自己动作,懒得开口,只在心里回“没有,累。”
他顿了下,又补了句“困。”
燕奕歌垂首亲了亲他的发顶,声音也是微哑的“那你接着睡,我去弄点吃的。”
他知道自己饿了,因为他也一样饿了。
易淮没有拒绝。
但燕奕歌起床后,易淮又没什么睡意了,就是不想动而已。
他望着被随意丢在凳子上已经垂落了大半在地上的外袍,那件是另一个他的,这样冷的天气,游戏账号那具身体只着中衣在雪地里也不会怎么样。
铄石流金的内力在这其中立大功,也在昨夜起到了极大的作用,温暖了两个易淮,要不是惦记着自己本尊身体毒还未解就算毒解了也禁不住没日没夜地折腾无论哪个易淮恐怕都没有觉睡。
易淮半阖着眼等了会儿,等到自己热了馒头来。
他其实知道燕奕歌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要逗自己一下“你对自己是不是有些太狠了折腾到天亮就给自己吃这个”
燕奕歌望着他,勾了下唇,端着水盆和杯子走过去将人从被窝里搂起来。
易淮的衣襟敞着,便随着动作,猝不及防地露出了一大片光景。
白皙细嫩的皮肤好似最好的画纸,却被不懂艺术的门外汉用墨水泼得惨不忍睹。
燕奕歌自若地伸手,去将易淮的里衣系好系带。
没系太紧,他知道有些地方一定会磨得疼,毕竟肉眼可见地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易淮品到一点来自自己的心虚,轻哂了声,也懒得说什么,漱口后就咬住了燕奕歌手里此时吃温度刚好的馒头。
简单垫了下肚子,易淮就也有点力气了,但精气神是真没一点。
屋内虽然烧了地龙,可古代的地龙也没有那么神奇,终究比不得暖气,燕奕歌给他套上中衣,再披了外袍,然后说给他用内力走几个周天暖身。
易淮抬抬眼“你怎么前天不说给我走周天。”
易淮其实早就知道年三十会来这么一出,毕竟自己的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自己。
燕奕歌刻意提前一周没给他走周天,不就是为了确保这具身体不会有反应免得没遵守医嘱吗
燕奕歌镇定地换了个话题“我开下窗通风。”
屋内还带着点淡淡的不合时节的石楠花气息,毕竟足足四次,从戌时快亥时到快辰时
窗户开了点缝隙后,外头的冷雪味便顺着进来一点。
易淮靠在床头,轻呼出了口气,是真没有半点脾气,只是混沌地在想要是以后每日都是如此就好了。
不是指这么荒诞的生活,而是指寻常的,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烦扰着。
算了。
别想了。
易淮虽然不迷信,但他尊重“有些事是不能念叨”的这种想法。
燕奕歌给自己走了十个周天,没走太多,免得万一待会有了什么反应,身体残余的欢丨愉直接就不好了。
但他看着易淮即便是十个周天也依旧忍不住,咬着后槽牙轻颤着倒靠在他怀里时,又难免想到昨晚易淮抖颤时的模样。
牢牢地被他掌控在手里,所有的反应都源自他掌控欲和占有欲的满足感就在那一刻交织着达到了顶峰。
易淮现在就是很后悔让自己走了内力,骨子里残留的那些全部都发散了出来,直接冲击着他的灵魂,偏偏另一个自己又满脑子不干净的东西,直接刺激得他不自觉地就绷紧了身体。
燕奕歌搂住他的腰,不动声色地用手指轻轻拨弄开了散落在身后的长发,易淮后颈上过于醒目的凌乱咬痕深深浅浅交错着,乍一看好像是什么神智不清的人在混乱中咬不准位置留下的痕迹。
那是第三次时,他贴着自己的后背,用不容置疑的力度揽着易淮的腰。
当时另一个他的嗓
子已经哑得有点不成声了,四肢更是软得像碰了水的泥,于是就更加任由他揉捏。
燕奕歌垂首,隔着层薄薄的发丝轻轻地吻了一下易淮后颈。
他的唇摩挲过那些痕迹,惹得易淮的神经末梢都跟着战丨栗起来,这种感觉传达给燕奕歌,让燕奕歌低笑了声。
易淮掀掀眼皮,抬手懒懒怼了他一下。
没多少力,跟猫意思意思轻挠了一下一样,分外可爱。
燕奕歌将他抱得更紧,但说的却是“你再睡会儿,我去买点吃的。”
京城不少店面这个时候也是做生意的。
古代普通人的生计比现代更难,能开张都会尽量开张,尤其是那些客栈酒楼,基本不见歇业。
易淮嗯了声,但没有要动的意思,燕奕歌第一时间也没动。
他把人搂在怀里,也没做什么,就这么抱了会儿,才终于动身。
易淮什么时候都不宜重口,所以燕奕歌简单买了只叫花鸡,再配了些小菜,还买了点心和瓜果,就又飞回去了。
只是在他们吃饭时,易淮才刚被自己喂了口撕下来的腿肉,在这样的年节,居然有客来访。
走得还不是正门,且来的是才在不久前被易淮夸过有眼力的巫沉凝。
踏云穿月的轻功灵动轻巧,但落进来时还是被燕奕歌捕捉到。
燕奕歌一掀眼皮,易淮就从他的情绪和神态中分辨出了来人“巫沉凝她来干嘛”
燕奕歌把碗放到易淮手里“你先吃,待会冷了。”
这天气饭菜凉得快。
他起身“我去看看。”
易淮说好。
如若不是有急事,巫沉凝不会在这时来找他的。
燕奕歌见到了巫沉凝时,就见巫沉凝攥着自己身上的披风,朝他这边跑过来,眉眼有几分焦急“兄长”
“别急。”哪怕猜到了恐怕出了大事,燕奕歌依旧淡定“进屋说,我还没用过饭。”
此时已是申时,他这会儿还没用饭,要是换了平时,肯定要被巫沉凝念叨,还要被不理解地问一句怎么还没吃。
但现在巫沉凝已然注意不到这些细节,只说“先别吃了,怕是没有时间了”
“再急也先填饱肚子。”
她说话时,燕奕歌已然推开了房门,易淮沙哑的嗓音便响起。
不是卧房,而是卧房旁侧的耳房,两个易淮每日就是在这儿吃饭。
巫沉凝绕过当风雪的屏风,就见易淮坐在软榻上,没穿鞋靴,但穿了鞋袜,一只脚才在靴子上,另一只脚才在榻上,姿态很是慵懒又狂放,手里还拿着个鸡腿。
他眉眼间带着点说不出的风丨情,配上那种精致到不真实的脸,叫巫沉凝登时停在了原地,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而燕奕歌就是在这时有点冷地清了下嗓子,提醒她。
巫沉凝回魂,着急的情绪忽然就缓了下来,她有些好笑“兄长你
长得那么好,我就算和你认识了这么多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也难免看愣啊。”
这个醋都要吃
燕奕歌没说什么,只坐了下来,又瞥了含笑的另一个自己一眼。
易淮拿筷尖点了点他的碗,示意他先吃饭“别跟个炸丨药桶一样还要往自己身上炸满头的醋啊。”
燕奕歌轻哂,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巫沉凝也坐了下来,易淮没客气地问她要不要吃,想也知道不用。
巫沉凝沉静了几分“兄长,方才郡主派人来信,说城内出了事。昨日年三十皇帝赐礼分为四队负责不同的街,最后有一队在城内被杀。昨夜时并未报给陛下,但今早打更人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易淮稍扬眉“和我扯上关系了”
没和他扯上关系,巫沉凝不会这么急,万生烟也不会去信给她。
巫沉凝点头“那队人负责的正是这边两条街,他们死前并未与人搏斗,都死于剑伤。伤口薄而利落”
这是薄柳的特征。
巫沉凝“而这队人负责防卫的禁军有一位是李武侯之子,他的武功不差,还有一名太监习过碧泉掌。”
“所以现在我是最大的嫌疑人。”
“是。”
巫沉凝说着,又忍不住急了起来“兄长你怎么还这么淡定郡主说此事暂时还没闹得人尽皆知,但此事显然是给你设的局。如今陛下召她入宫了,多半是御史台上奏,不管背后的人是谁,这一奏一定是冲着你来的”
荣少烨就算有心偏向易淮,就算相信易淮,他也不能不查,不能明说他相信燕奕歌。
因为他们的合作是在暗处达成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