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浊瞳孔微缩,第一时间遵循内心直觉,从沙发上跳起来扭头就跑,半道上顺便薅走了俩走廊里的员工,一口气从房间冲到院子。
刚一停下,宋如浊便感觉脚下的土地像是活了一样扭动,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眼前的房屋猛然开始晃动,远处的山林里惊鸟直冲天空,一阵奇怪低沉的轰鸣不知从何处而来。
宋如浊皱眉,目光从大开的房门落入自己的房间,刚好看到刚才那摇摇晃晃的水晶吊灯轰隆坠落,正正砸在宋如浊刚刚躺着的位置。
宋如浊的背后瞬间冒起冷汗。
惊呼声四起,所有人都在大喊。
“地震了”
不到半分钟,屋里的人都跑了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恐。
二十秒后,地震停止,但嘉县近几十年没有发生过地震,疗养院里的年轻人都没经历过,于是所有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宋如浊这个时候才回过神。
这一次,他走出房门以后,没有看到满树的触手,更没有八个头的怪物要吃他。
眼前春光正好,碧蓝的天和苍翠的山,都美得如此鲜活。
宋如浊活了十九,大概有十五年都从未见过这样的美景,他心脏狂跳,欣喜得小心翼翼,不自觉红了眼眶。
他缓慢而郑重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在用心感受着,他沐浴着初夏的风和阳光,贪婪而欢欣地感受着这一切的美好。
不知不觉间,宋如浊已经走出了疗养院,顺着小路越走越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如浊才惊觉自己距离疗养院已经很远了,比人还高的杂草把他团团围住,他看不到疗养院,也看不到前面的路。
一阵风吹过,杂草狂舞,乱七八糟地往宋如浊脸上砸,宋如浊挡不开,只好伸手拔掉几颗眼前的杂草,视线终于清晰,宋如浊往远处一看,发现杂草堆里似乎有两个人。
那两人还动静很大,又跳又跑,还吱哇乱叫,不知道在发什么癫。
另一边,被认为在发癫的徐东明,在此刻也突然发现了宋如浊,他眉头一皱,连忙对身边的年轻人道“有普通民众闯进来了,你先顶着我过去看看。”
说完徐东明立刻往宋如浊的方向冲,刚迈出一步,一只向日葵猛然从地底窜出,硕大的花盘中间裂开巨口直冲徐东明的脑袋,密密麻麻的葵花子獠牙上挂满了黏稠腥臭的粘液,屎黄色的长舌在空中扬起,在刺耳的咆哮中,那巨口就要咬掉徐东明的头
但徐东明反应更快,腰间一把匕首抽出横刀一切,深红色血花四溅,向日葵应声倒地,抽搐两秒便不再动弹。
但更多的大口继续朝着徐东明扑过来,咆哮音刺得人耳膜生疼,粘液不停往徐东明身上滴,一滴一个血窟窿。
徐东明是能躲开的,但他没分心去管自己,只是一直盯着宋如浊的方向冲。
而站在远处的宋如浊人都傻了。
一个肌肉壮汉提着刀面目狰狞地朝着自己冲,简直太吓人了好吗
宋如浊一秒都没有犹豫,转身就跑。
就在宋如浊的前方二十米左右,大张着嘴的向日葵正等着他,徐东明急道“别跑危险”
宋如浊没忍住回了一句“你才危险吧”
说话间人已经窜出去好几米,徐东明急忙跟着加快了速度的同时,宋如浊脚下的土地里猛然钻出一只向日葵,大张的嘴对准宋如浊,这一口下去宋如浊非得从腰上被咬成两节
徐东明咬牙用最快的速度往前冲,但还是来不及了,宋如浊的左腿已经迈入了向日葵的大口之中
徐东明头皮一阵发麻,瞪大眼睛看着,血腥画面如期而至,但血腥的对象
宋如浊一脚踩上了向日葵那条乱舞的长舌,向日葵的狞叫戛然而止,浆汁爆开一朵血花,满口獠牙瞬间弹飞,它完全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经软倒在地。
徐东明一惊,不可置信地站定脚步,瞪着被宋如浊踩爆头的向日葵。
死了,死得凄惨,死得不能再死。
而继续狂奔的宋如浊一边跑一边拔草似的把挡在他前边的怪物捏死,一手一朵,一秒一死。也就徐东明看几眼的功夫,宋如浊又窜出去老远,大半的怪物也都轻飘飘被他给搞死了,相当干净利索。
眼看着宋如浊就要快没影儿,震惊中的徐东明终于回神,连忙追上去大声喊“别跑了,小宋先生,我们昨天见过,是我,徐东明”
听到这个名字,宋如浊脚步顿了一下。
他记得这个人,昨天市里来了领导检查工作,顺便慰问了疗养院,宋如浊当时就对这个徐东明有很深的印象。因为他年轻,好看,又高又壮,像个男大体育生,但是似乎级别很高,所有的县领导都对他非常尊敬。
俩人昨天握了一下手,宋如浊近距离看这人,感觉到他温和且充满善意,所以对他印象挺好。
宋如浊犹豫间,稍微放慢了脚步,回头看了眼。
徐东明连忙把匕首扔地上双手举起来喊到“我没有恶意”
宋如浊终于不再狂奔,但还是和徐东明保持了一定距离,警惕地看着他。
徐东明深吸一口气,看着宋如浊脚边上的怪物尸体,快速说“小宋先生,你是什么时候被污染的污染程度是多少你的诡秘力量方向是什么对于这种诡变怪物你有过处理经验吗你方便和我去做个检测吗如果可以的话你考虑加入特调组吗”
徐东明一连串问题问得宋如浊满头雾水,他努力思考了许久,只抓住了一个自己在意的关键词“你说什么怪物”
徐东明冷静了一下说“嗯,抱歉,我太震惊了,所以说得有点多,你难以消化,你还是和我去特调组办公室慢慢聊吧。”
宋如浊眨眨眼,继续执着地问“你说的是什么怪物”
徐东明随手捡起一只侥幸没死挣扎逃跑往地里缩的向日葵,一边递给宋如浊看,一边说“就是这种,被污染后诡变的植物,植物污染没有动物或者人被污染危险,但一般会大面积传播。而且今天这种诡物还带微毒,你看啊,它舌头上的粘液会腐蚀皮肤,獠牙也十分尖利,处理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宋如浊听他那么一本正经,再看他手里平平无奇的向日葵,陷入沉思。
半晌,宋如浊终于憋出一句真诚的疑问“我是神经病还是你是神经病”
徐东明一愣,又低头指着自己手里向日葵乱甩的舌头说“怎么了我没说错什么啊这舌头上的粘液是有毒的,你看我手臂上都好几个血窟窿了。”
宋如浊一把拿过了徐东明手上的向日葵。
接下来,徐东明眼睁睁看着那诡变向日葵在宋如浊手里惊恐尖叫疯狂挣扎,宋如浊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一把拽住向日葵的舌头打了个结,而后捏住向日葵的脖子啪叽几折,轻轻松松把向日葵拆成了八段扔在脚边。
诡变向日葵在一阵阵凄惨的嘶叫中,终于停止了挣扎。
徐东明僵硬地将目光从向日葵上转到了宋如浊脸上。
宋如浊这张脸上,最妙的是那双圆圆的杏眼,漆黑的眼珠子里像是含着泪,亮晶晶的满是纯粹和懵懂。他用这双眼睛认真看着你的时候,美好得仿佛不似真人。
而因为长年不见阳光,宋如浊的皮肤白得有些病态,这肤色配上他本来就过分漂亮过分仙气的脸,倒是别有一种不染俗尘的美。
可再仔细看,他雪白细腻的脸颊上,有一小滴红色的血,这滴血缓缓下落,最终落在了他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的双手上。
他身后是怪物的尸山血海,他安静站立着的背景音是狂乱的惨叫。
而他本人被微风吹乱了刘海,满眼天真。
半面谪仙半面魔,美丽与恐怖,融合得如此恰到好处。
徐东明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多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经历让他迅速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说“小宋先生,你可能还不太清楚现在的情况。你只需要知道,这个世界根本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美好,而是充满了各种可怕的怪物。我们这种感染者,既不幸又幸运总之,我们至少有能力面对这危机四伏的世界。”
宋如浊
这么中二的吗
宋如浊“那个要不我先带你去见见李医生,他是国内精神科权威专家,或许他对你有帮助。”
徐东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