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木你直说就好啦。”萩原研二语音轻快跳跃,像是一段弦乐,瞬时将方才的古怪氛围驱散。
神木千裕歪了歪脑袋,小动物一般的直觉敏锐反馈到方才的危机已经过去,整个人都明显松散了几分“嗯我得稍微整理一下,你们接下来几天有时间吗”
“学校里的都不是特别麻烦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找我们,什么时候说一声就行。”靠谱的班长伊达航一锤定音。
降谷零倒是想起明天有逮捕术课程“对了,神木,虽然你这家伙没事,但是最近一个周以内格斗类课程还是记得请假。”
“我会替神木请假的”诸伏景光挥了挥手。
黑发绿眸的青年一手拖着下巴“正好我要去找新一拿点东西。”
松田阵平听他说自己要出校便不免沉默一瞬,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只手机“希望这次没事,啧,总之有什么就告诉我们。”
不上交手机是违规的。
但是神木千裕迟疑了一瞬,还是伸出手接过了松田阵平递过来的手机,像是握住了一束温暖的阳光。
“谢谢。”
神木千裕回来时已经是晚上。黑发绿眸的青年在教室门口张望一眼,里面坐着的三个人便挥了挥手走了出来。
他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盒子,一人递了一个。
“诶诶是礼物吗”萩原研二手指搭在卡扣上,将询问地目光投向神木千裕,“小神木是特意去取这个吗”
“嗯。”神木千裕努力调整着呼吸频率,避免出现太过激动的神情,他手指一挑便打开了盒子。
盒中是一枚纽扣大小的银色金属徽章,没有刻名字之类的标识,只浅浅雕成雪花的纹样,小小一枚别在衣服上也不起眼。
黑发青年点点头“大概作用就是预警和一点定位功能。连上手机的话能有定位,没有手机的话,一定范围内徽章会有震动。”
这是那天晚上他拜托工藤新一让阿笠博士做的徽章。一是降谷零他们那一晚的担心的确让神木千裕记在了心上,二是有一个联络的东西,如果他们也像工藤新一一样遇到了问题,他能赶得及。
“所以你把手机上交了吗”松田阵平幽幽提问。
虽然知道这家伙是这么认死理的性格,但是哪有人上赶着受罚的
神木千裕有些惊讶“没有啊交给鬼塚教官的话,岂不是是对不起你们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违反校规了”
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该罚的都已经自己罚过了,手机是不可能再上交一次的。
“怎么样小阵平,我就说神木不会上交吧”萩原研二笑眯眯地向神木千裕挥手,笑容却有几分欠揍,“又输给我一个炒面面包了哦。”
“什么炒面面包”
“是逮捕术课上的事情了。”诸伏景光将徽章别到心口处,将上午的事情简单说了一番,“我还以为zero会赢呢。”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可惜没有吃到hagi上供的菠萝包。”
神木千裕只点了点头“那他们现在在哪我把徽章送过去。”
“zero应该在宿舍吧”
宿舍里并没有人。
神木千裕将盒子收好,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闲逛。
下个周去一趟水岛镇好了。得先跟工藤优作他们说一声
那个梦境,总是让他感觉复杂。除了不安,还有某种本能的兴奋和战斗欲。
那是捕食者被挑衅的愤怒表现。
“神木你回来了”
神木千裕抬起眼帘便看到了斜对面走着的伊达航和降谷零。
“班长,降谷。”黑发青年手心攥着那枚徽章,“不开心吗”
伊达航摇摇头“聊了一些往事罢了。”
“变得比任何人都强什么的至少我们都打不过神木吧。”他的心情似乎好了几分,眼中也重新泛起温暖的笑意,“上午的事情,我冲动了。”
“可是我也做不到哦。”神木千裕将徽章递给伊达航和降谷零。
随后他在两人不解的目光中重复到“换做我是降谷的话,我也做不到。”
黑发青年眸中情绪有几分复杂,语气却和方才一样平稳,像是静静流淌的溪水。
“但是你完全可以不攻击我的膝盖击败我吧”伊达航沉默了一瞬,想起开学时被这群损友忽悠着和神木千裕打架的往事。
怎么说呢,打得很快,输得很惨。
“如果实力对等的情况下我做不到攻击你已经受伤的地方,你,或者你们。”神木千裕吐出一口气,“我想,降谷当时犹豫也是同样的原因吧。”
他学过比攻击伤处更过分的手段,以造成最大痛苦或迅速杀戮为目的的攻击手段其实远比伊达航他们的描述可怕。他在需要时绝不会有半点犹豫。
可是
“面对朝夕相处的同伴,交付后背的朋友,面对你们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啊”神木千裕嘴角扬起一点笑容,“如果某一天我能对你们毫不留情的动手,那么我一定已经失去了为人的全部。”
这是他能够确切握住的锁链,能够稳定自己的船锚。是真切的,自己属于人的,活着的感觉。
“因此犹豫是人之常情吧输给感情也不是什么令人羞愧的事情。”
真正以命相搏你死我活的战斗和课堂上的训练、同学间的切磋完全不同,在课堂上有所保留才是正常的。
这样看来班长是有什么心结吗
神木千裕有些不确定,他在和人相处一项上一直不太擅长,何况是这种精细地情绪感知。
黑发青年停了一瞬,那双漂亮如绿宝石的眼睛中有一丝难得的,生动的狡黠之色“不过现在我的确应该不会面对这种选择才对。”
伊达航竟然诡异地跟上了神木千裕的思路“嗯暴力平推万岁啊。”
“果然我们还是加训吧。”降谷零抬头望天 ,“一会买完东西回去就和松田打一架好了。神木有什么需要的吗”
神木千裕摇摇头“不用你们去吧。”
黑发青年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试图分析氛围适不适合赠送礼物。身边没有善于缓和气氛调教关系的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
一直都是他们在向他走来。是他在被爱和照顾着。
可是他想要回应他们的关心;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将他们的话放到心上;想要回应同等程度的爱,要告诉他们,自己很在乎他们。这样迫切的愿望像是不停振动着翅膀的蝴蝶,从心底的深渊里扑腾而出。
黑发青年递出了两枚徽章“还有,是送给你们的礼物。”
两枚银色的雪花安静躺在他掌中的月光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