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来到英国后,一条讯息把公关官喊去希思罗机场接人。
抵达伦敦后,太宰治第一件事不是先去住处落脚,而是先叫公关官带他去本地黑手党地界,迅速和这里的黑手党搭上关系,以获取当地里世界的讯息,以便更好地筹划走私业务从什么地方下手。
他于是很快得知了自己想要的情报,或者说,得知了能获取更多更丰富讯息的情报贩子的所在地。
在打听消息期间,他还意外听到了一个神秘角色的称呼。
那是一个单凭名号就令这些阴沟里的豺狼虎豹们谈之色变、畏惧忌惮的神秘人物。
但太宰治是什么人,套话手段技巧相当了得,即使是那个全场人都不怎么敢多言提及的名字,这少年想要成功从这些绝大多数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海鞘”口中挖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曾经搞出过“大事”最后差点被判决人道毁灭的狠角色,而今仍旧居住在伦敦本地、且长期处于严密监管之中的莫里亚蒂,又称“犯罪界的拿破仑”。
太宰君当即起了好奇心,抛下还在充当主事人的公关官与那些帮派头子们虚与委蛇,自己独自兴致勃勃跑去见一面那个所谓的“犯罪卿”。
只可惜,那个莫里亚蒂居然只是一个人格。
那天他们两个到底聊了什么,除了他们以外,或许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了。
“唔,那天是不是见过这小子。”太宰治突然回忆起来,那天从莫里亚蒂家出来,瞧见过两个人。
其中一个看起来昏头转向的迷瞪小子正是这个伙同粉色猪头把他冻成冰棍的菲利克斯。
太宰治曲指在戏票上一弹,发出敲击纸张的清脆声响。
去参观过伦敦本地“景观”犯罪卿先生后,太宰治才心满意足溜溜达达回去找公关官。
次日,太宰治就与公关官一同前往彼得街区的幸运大剧院。在那里,他们找到了据说最近喜欢泡在剧场里看戏剧的蓓基萨克雷小姐。
蓓基萨克雷是伦敦里世界人几乎都认可的情报贩子,据说和官方异能部门钟塔侍从、民间几大异能组织、上下两议院的某些议员、一些老牌家族、新贵大资本等各方势力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在整个英国名利场上都是几乎无人愿意主动招惹的角色。
公关官买了当下时间段所有剧场内正要上演剧目的戏票。太宰治找到目标人物后略施手段便成功落座到目标人物身边。
萨克雷小姐的着装服饰精致优雅,都是量身定制的奢侈品,相当“上流”,但她却没有选择特意开个独立小包厢幸福大剧院也并没有独立小包厢这个选项,而是理所当然混在普通市民们当中,坐在平平无奇观众席中。
虽然似乎外表显得格格不入,但是等到舞台上的帷幕拉开,乐团的器乐奏响,这位小姐聚精会神、眼中映照出舞台上一幕幕的样子,就和周遭其他观众们的反应如出一辙了。一眼望过去,乍看还真发现不了
这位特别的观众。
中途身边座位换了个人,萨克雷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压根顾不上理会,仅在这人刚落座的时候丢下一句“安静点,有事也等结束后再说。”
身边的动静果然消失了。
萨克雷高高兴兴完整观看了整出戏剧。
直到舞台上的深红帷幕渐渐落下,观众们兴奋不已地逮住边上的同伴叽叽喳喳讨论起来的时候,萨克雷才收回心神,转头看向边上这个未成年少年。
少年太宰治咧开一个带着危险气息的“皮笑肉不笑”,以便对方迅速识别出同道之人的身份。
“在下太宰治,美丽的小姐。”在萨克雷无不可的默认下,太宰治牵起对方还戴着酒红色薄纱手套的手行了个绅士的吻手礼当然最后是亲在自己大拇指上的。
萨克雷收回手后,酒红色薄纱手套覆盖下的手轻轻搭在白皙的脸侧“原来最近搞得底下那些帮\派鸡飞狗跳的外国佬,就是你啊。”
穿着乌黑风衣的少年人无辜摊手“明明出面的领头人是公关官先生啊,我可从来没有唯恐天下不乱过呢。”
萨克雷被这人故意浮夸的表现逗笑了“你可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弟弟。”
几句用来开场的话过后,她见周围人走得差不多了,便直接将话头拉回到正事上“找上门来的人通常必有所求。名与利,你想要一条什么路子事先说好,我顶多就是给指点个方向,可不会把奶酪亲手喂到你嘴里去。”
“如果想要利,”太宰治往椅背上侧身一歪,“请问小姐如何指教呢”
“制造业,开办工厂。”萨克雷道。
“实业啊,太麻烦了呢。”太宰治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金融业的话,股票基金”萨克雷微笑道。
太宰治还是拒绝“金融不适合,自身资本不够,联络网不紧密,却要跨国搞这个,我不是自大的蠢货。”
萨克雷小姐听到他说的这话,面上的微笑似乎变得更真实了些,而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风情万种地拢了拢脖颈侧垂落的富有光泽的墨色卷发,暧昧地笑着打趣道“总不会是看上另一种利了吧可是小弟弟发育了吗”
太宰治的眼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下,干脆利落秒变气质神态,单纯而真挚“美丽的小姐如果愿意,我们可以永恒相守相爱相拥沉入泰晤士河底,抵达永恒不变的安息。今生我们会相爱一辈子,什么都再也无法令我们分别。”
蓓基的神情在某个瞬间有点异样,被太宰看在眼里。太宰察觉到似乎是在她听到“泰晤士河底”的时候下意识联想到了什么不可外道的隐秘。
太宰治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叹了口气,好似真的被萨克雷小姐不为所动的无情态度伤透了心,转而说道“沉眠于泰晤士河底不好吗我还为萨克雷小姐考虑到思乡问题,没有选择我故乡的河流,而是特意选中了萨克雷小姐的母亲河泰晤士河呢”
他巴拉巴拉一通废话,长长的话
语里重复多次的“泰晤士河”、河底”、“泰晤士河的河底”将他的用意表露得着实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更别说蓓基萨克雷这种在名利场上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精了。
几次想要转移话题糊弄过去都失败了,她当然意识到自己被这小破孩拿捏住“把柄”了,可是眼见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样子却还装天真无辜,她便知道这太宰治并无探究秘辛的意愿,只是想要挟自己达成他的目的罢了。
于是她最终作出妥协态度,而后就得知了太宰治来英国,是想要开辟路子做走私生意。
“走私啊”蓓基显然十分犹豫,脸色不断变幻,咬牙道,“武器和药物是不可能帮你们弄的”要是她真给人搞到底线禁品,到时候被查出来,绝无运作逃脱惩罚的可能,那她可就完蛋了至少得给自己留点退路,留点余地。
身着黑色长风衣的太宰少年站起身,风衣下摆自然摆动“黑夜里的乌鸦嘛,总是会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
蓓基了然。
宝石走私啊,那好说的。
“你是哪个国家的势力”
“与这座西方岛国遥相对应的东方岛国。”
她于是略作思索,给出了一个人名“这个家族掌握了斯里兰卡宝石的一小部分出产,既然你们组织是日本的,那应该这个量足够你们吃的。他通常会在周四午后前往邦单俱乐部。你自己可以搭上线的吧”
“当然。”太宰勾起嘴角,倾身做了个优雅中略带点夸张的绅士鞠躬礼,“感谢美丽的小姐为我指引方向。”
次日正是周四,提前探查那人讯息、验证这条情报的太宰治又领着公关官去了一趟俱乐部。
提前做好准备工作,冷读探知,言行误导,埋藏陷阱,威逼利诱,交谈磋商,你来我往,以退为进,觥筹交错,预期达成。
搞定了这边宝石走私路子的开端,接下来就是去斯里兰卡那边实地探查情况,排布走私路径,打通关隘。
别的人来处理这么大的任务必然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成功搞定,可太宰治做到了。
洞察人性,操控欲望,掌握局势,只要他随手拨动,引动的涟漪波纹轻易将一切往他所预想的方向发展最终达成他预想中的结果。
像是习得了某种“预言术”,这些人的一切反应可能性都不会逃脱他的推演。
所谓人心,看似复杂,实则过于简单,令人感到乏味。
太宰治丢下还在和宝石矿主举杯应酬的公关官,离开了那个看似富丽堂皇实则贫乏无趣的地方。
百无聊赖的他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这个异国,路过的一切人、事、物都是那么陌生而熟悉,壳子是新鲜迥异的,但是内里本质却毫无分别。
污浊,堕落。白纸被侵染,清水滴入脏污后再也不可洁净如初。
一切都依着熵增定律,由有序向无序,从秩序滑向混乱。
若无约束,总是自发地滑向低迷、散漫、乱象、“美德的背
离方向”。
人甚至会背叛自己。
8本作者蔺篁提醒您最全的在文豪世界开欧洲剧院尽在,域名
更遑论承诺他人呢。
哪怕是再诚挚坚定的人,许下坚若磐石的情感,结成无法分割的羁绊,但终有一日,总有天秤另一端上更重的砝码使得一切看似牢不可破的永恒破裂,湮灭。哪怕不是背叛,死生的相隔,也足以称为死者对生者的抛弃。
好无趣啊,什么都看透也太无聊了,什么都看破也太痛苦了。
他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穿过一个又一个人群,经过一个又一个路人,只是始终没有人能够从他那张漠然的面庞上看到底下的心绪。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一段运河边,这里再没什么人经过,不再嘈杂喧闹。
太宰治低头望向河中。灰蒙蒙的阴天里,这条河依旧水波粼粼,安静流淌。
多么好一条小河,很适合安眠呢。
肯定不会被打扰。
他当时想着,来都来了,天色也正好,顺脚跳一个。
当然,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倒霉被人打捞起来也就罢了,居然还是被冷冻进冰块里的。
想到这里,才十五岁的太宰少年脸颊鼓鼓,显得气嘟嘟的。
菲利克斯既然应下了太宰治提出的“英国顶尖大餐”这种离谱要求,自然回去苦思冥想解决方案,最终收集好东西,再次来到医院探望太宰。
这次他来到病房门口,却发现房门没有关上,透过门框直接就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公关官又不在,只有太宰治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睡觉。
菲利克斯就没有选择敲门吵醒睡梦中的人,走进病房坐在床边的座椅上,静静等候太宰治自然苏醒。
他盯着眼前白茫茫的被子发呆的时候,突然回想起先前异能关闭后大脑压力倏然一轻,浑身都松快起来的感受。
他下意识瞧了眼太宰,发现太宰治仍旧双眼紧闭,呼吸匀速缓慢,还在沉睡中。
心痒之下,他想着,就悄咪咪一小会儿,应该不要紧吧。
于是菲利克斯没忍住,伸出一根食指如一根羽毛飘落一般,轻轻地点在盖着被子的身躯上,动作轻柔,尽量不造成任何“压力”,仅仅只是搭着,或者说是贴着。
通过手指与之相接的一瞬间,预想中的安宁世界如约而至。
菲利克斯减缓减轻自己的呼吸,享受着大脑轻松舒畅的愉快片刻。
真的好舒服呀
“英国基佬,你是看上我了吗但是很可惜,我对拥抱男人不感兴趣,就算是殉情,也会去寻求美丽小姐的青睐。”
晴天霹雳
菲利克斯倏地缩回手指,视线一转,果然看到睁着眼睛分明清醒着的太宰治。
下一刻,还不得他反应过来组织语言解释,太宰治似乎从他的反应或者表情之类的地方察觉到是误会“哦,原来不是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