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忙碌中飞速流逝。
▇▇年11月,东京警视厅。
深秋的夜晚总是来得尤其早。
结束问询后,你谢绝了部分警察的热心相送,只身走到一楼大厅内查看科室分布图,想要找到分管出入境的科室。
无论多晚,警视厅总是灯火通明人声不息的,中央空调的暖风持续运作,你抱着怀里的大衣和围巾,感觉额前已经有些出汗了。
“别找了。”
有人的影子从后方打到科室分布牌上,把光全都遮住了,声音漫不经心
“管出入境的部门不在这里。就算你想办法出了境,到了海关也大概率会被遣返,所以别费功夫了。”
几年下来,你对这个声音已经非常熟悉了,转身礼貌地点头示意“松田警官。”
他叼着香烟,还是黑色西装和墨镜的搭配,黑发蓬乱,站姿随意。见你回头,他也只是含糊地哼了一声,慢悠悠地转身就走。
你继续回头去看分布图。
过了没两秒,身后的脚步声由缓转急,再次迅速接近。
“为什么不走”
“为什么要走”你问“这样回去的话,大家还是不能出国旅行,我的问题没有被解决。”
“”
你能感觉到松田阵平的视线透过墨镜紧紧钉在你身上,压迫力比最初追查萩原研二尸体的那次要强得多,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是ico国际刑事警察组织干的。他们警探遭到暗杀的事情你真的不清楚”
你“龙博士在辞职后不是失踪了吗”
“不是纳塔丽娅龙,是她之后ico又派来的新警探、在抵达日本一周内就遭到了刺杀两次。”
他故意凑近你,单薄衣衫上沾染的寒气混杂着烟草,气息如同锋利的刀割人喉咙,语含恐吓“我们都知道你不老实,现在实话实说还能从轻处罚。”
你“”
你就知道,你就知道
你转生到这个世界已经四年多了,开局发展的非常顺利打工挣钱、买书拉人、外出探险。
你很快买空了莫兰书店,凑齐了三四个性相泛用性高的信徒,还通过钻这个世界的空子敲诈敌对组织迅速探索了一两个上辈子有印象的藏宝地。
一路顺风顺水,直到防剿局派来了警探。
上辈子就存在防剿局这个组织,专门抓那些研习无形之术的人。他们像猎狗一样,仅靠秘氛和邪名这种名声牌就能构建证据,一旦被他们盯上就会一直被咬着不放。
原本你抱着侥幸心理,以为既然松田阵平拥有警探身份,那是不是证明随着时代发展、专门抓你这种人的防剿局已经被取缔了
要知道每天主要处理爆炸杀人案的警视厅可比防剿局好对付多了。像松田阵平明知道你不对劲,有时候场上邪名多了来不及处理,他也没顺着去查什么证据。
久而久之,你有点放肆了。
视邪名为无物,三番五次地派探索队去英国洗劫你上辈子有印象的藏宝地。结果就在邪名攒了快半打的时候,突然天降正义,防剿局通过ico调警探来日本查你了。
当时你场上积攒了一堆邪名,就算诸伏景光连轴转,不眠不休地为你洗刷名声也根本来不及了。
于是你只能兵行险着,纳塔丽娅龙刚下飞机,你冒着风雪带着10级灯密传、在机场就把人策反了。
纳塔丽娅龙有历史学博士学位,因为研究多重历史学说被排挤出了学术界,转而与防剿局合作。她的性相中除了猎人,还有一条理想主义者。
描述理想主义者不会有意志消沉虽然有时他们的理想反可能阻滞他们。
学界的排挤没能打倒她,但在你与她谈论灯相的高级密传后,这位龙博士迅速从防剿局离职开始研究无形之术。
她不再是你的敌人,而成为了你的对手
一个特别拖后腿的对手。
龙博士离职后,防剿局从英国又派来了新的警探。你在对待警探上的作风一贯是少接触为妙,但龙博士不这么想。
龙博士开始心狠手辣地设圈套来谋杀她的前同事。
如果成功倒也罢了,但她老是失败,还越挫愈勇,已经连续两次谋杀未遂了。
天知道你一觉睡醒看见跳出来的提示框有多崩溃。
有人谋杀猎人失败
描述此事最后说不定会把防剿局引上门来,
你获得「邪名」1
她干的关你什么事啊
想要将她招募为信徒也不是不行,需要送她高级道具、念诵高级密传。密传和道具的等级加起来要满足21级才行。
你还处在发育前期,没办法一下拿出来那么多高级道具,又一时没舍得下手处理她。
于是菜却行动异常迅速的龙博士让你接连喜提两张邪名,手下的信徒也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国,只能在公寓里待着读书。
今天也是因为龙博士的失败,你又被叫来了警局问话。虽然兜兜转转还是老一套,但也足够让人精神疲惫了。
回去就让萩原准备陷阱,把龙博士处理掉。
你下定了决心,还是没忍住内心的疑惑,开口问“为什么一直关注我呢在公司我是有全勤记录的,相比之下,一直没有现身的龙博士才比较可疑吧”
“听说纳塔丽娅在英国那边的名声很好,”松田阵平目光复杂地看了你一眼“而且她是在追查你的途中出的问题,就算事情真是她做的,大家也只会认为是你在其中做了手脚,才让纳塔丽娅博士性情大变。”
你“”
确实是做了手脚没错。
嗯。
在回答完问题后,片山翼少见地在对话中陷入了沉默。
她一贯在对外礼节上做得很好,尤其是在松田阵平面前,呈现一种防御性的疏离。
相比之下,此刻的沉默就更显得意味深长起来。
“有没有搞错啊,难道你真的、”
“咳咳、咳、”
松田阵平还没有机会发作,对面的少女就突然咳嗽了起来,后退两步从他的控制范围内挣脱出来,和他手上的香烟拉开了距离。
“你在这等我。”
松田阵平找了个垃圾桶把烟熄了,回去的时候看着片山翼还在咳,于是不顾她的抗拒用手背贴了一下她的额头,确认在正常体温范畴内,这才放心地松了手。
“行了走吧,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再搞什么我就自己回去了。”
松田阵平往前走了两步,这回听见片山翼跟上来了。
不管片山翼有多排斥他,每次松田来送她都会接受为了蹭他的电车月票。
松田阵平有时候真不明白,她打了那么多份工、还时不时地让萩原来敲诈他,连诓带骗弄到的那么多钱都花哪里去了,怎么还这么抠门啊
片山翼真的像个奇怪的矛盾体,有很多地方都异于常人。
比如每回生病,她自己就跟感觉不到一样,经常是上一秒还一切正常,下一秒就像死机了一样突然晕倒。
这几年来,她晕倒在家里、公司里、兼职的地方、甚至还在警局晕倒过一次,弄得当时负责做笔录的女警慌不迭地出门喊人。
萩原研二和她相处时间最多,刚开始还试图纠正这种感知迟钝,后来就放弃了时不时摸一下额头量温度比问她自己有用多了。
为了避免她再晕在街上随便抓个人,松田阵平也不得不学会了这招。
万一这家伙真在干什么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事情,他干的事情说不定已经够上从犯了
不,胁从犯
他是被迫的
松田阵平心里纠结这件事,脸上还是一派冷酷。双手插兜,叼着没点燃的新烟,冷酷地出了警视厅,冷酷地刷月票,冷酷地摸出片山翼家门口地毯下面的钥匙准备开门。
钥匙插了个空,门没锁。
“翼酱,你”
“翼,你”
客厅里站着松田的两位同期,在门打开时他们急切且期待的目光看向门外,又在发现是松田后流露出一丝失望。
松田阵平可以。
他迈开长腿跨进门,终于露出身后那位色调冷淡的少女。
除了萩原研二对他点头示意,景老爷连个眼神也没分给他,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忧虑“翼,我带回来的这个人你还可以对他举行「仪式」吗”
客厅的茶几被挪到角落里,躺在地毯上的,是一具创口明显、不知已经死去多久的尸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