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荣珍这里疑似发现重大秘密的时候,秦丰年那边也出现了一点意外状况。
他将三个孩子送到学校门口时,那里已经围满了前来上学的学生,放眼看去大都是机械厂的子弟,基本很少有家长来送。
婵婵扯住他衣摆迫不及待地向同学们介绍“看,这是我爸爸”
高高昂头,翘起尾巴,骄傲的像只小孔雀。
娟娟也跟着挺直看不太出来的腰,向跑来问的育红班朋友重重点头确认“是的,我们妈妈结婚了,我们有新爸爸啦,他对我们可好了,早上还给我和姐姐举高高哦。”
这是荣珍早起醒来前发生的,秦丰年都没跟她讲。
当时姐妹俩玩的可开心了,不过还记着新爸爸提前说的不能打扰到妈妈休息的嘱咐,所以闹出的动静不大。
现在娟娟提起这件事,可把没跟大人玩过这种游戏的小伙伴羡慕坏了。
小伙伴望着秦丰年高高大大堪比山一样的身形,星星眼又带着点怕说“你爸爸真好呀,以后铁蛋肯定不敢再乱骂你们啦。”
秦丰年听到后问起这个叫铁蛋的家伙,得知上次铁蛋骂她们有妈生没爹养,被姐妹俩狠狠教训了一顿。
婵婵蹦蹦跳跳地回来,趁机告状说铁蛋就是坏,打不过她们还总是嘴贱,毛毛表哥都教训他好几次了,就是不涨教训,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状才告完,就见铁蛋背着书包溜溜达达地朝校门走过来。
娟娟眼尖地赶紧指给秦丰年,“爸爸快看,就是他”
周围围着的小学生纷纷嬉笑着大喊“铁蛋快跑,婵婵娟娟的爸爸来教训你啦”
铁蛋不信,甩了甩书包牛气冲天地冲过来,想继续找点婵娟姐妹俩的麻烦。
结果正好对上秦丰年看过去的目光。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看起来没有家里的山大王和母老虎严厉,却吓得他浑身一颤,小动物一般警觉。
于是铁蛋慌不迭地刹住脚,啪嗒摔了个大马趴。
现场顿时笑成一片,小孩子们手舞足蹈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秦丰年过去单手把人拎起来放地上,“站好了,你是那个总喜欢欺负婵婵娟娟的铁蛋”
“没、没有,我我只是想跟她们做朋友。”铁蛋吭吭唧唧,乖得像只面对大老虎的小猫崽崽,全然没了以往的嚣张跋扈。
秦丰年顺手给他拍拍沾灰的衣服,温声教育道“跟女孩子们做朋友不是这样的,欺负只会让她们离你更远,下次别这样了知道吗”
铁蛋乖乖点头,等秦丰年一松手,他立马撒丫子跑进了校门。
婵婵娟娟他们齐声欢呼,犹如打败了大怪兽似的高兴。
秦丰年经此事得到了这群孩子的认同。
他们挨个上来和他打招呼,宛如什么认人仪式一样,让人觉得心中发笑,又忍不住想尊重配合。
认完人,其他孩子都在预备铃的召唤下跑进校门,只有娟娟还在拖拉着不愿进去,说想和爸爸告个别。
婵婵在大门内朝她招手“妹妹,快点呀,要上课了。”
“好,马上就来。”娟娟应了一声,继续望着秦丰年,葡萄似的眼睛故意往某个方向转了转。
秦丰年谨慎的那条弦突然被挑动,蹲下来悄声问“娟娟,怎么了”
娟娟借着临别拥抱的机会,扑进他怀里咬耳朵说“爸爸,那里有个怪阿姨盯着姐姐好几次了,不知道是不是打算做坏事。”
如果不是姐妹俩有一次放学路上偶然和那人撞上,让心思比较敏锐的娟娟察觉到对方看向姐姐的眼神不对劲,也许她还发现不了呢。
婵婵平时性子比较活泼开朗,年龄上比妹妹大近一倍,论小心敏感却不如她。
通过最近和姐妹俩的接触,秦丰年自然能看出两人的性子如何。
既然小家伙都这么小心地说了,那么事情八成是真的。
秦丰年正要说一切交给他,叫姐妹俩放心去上学。
娟娟却在这时候眨着大眼睛期盼道“爸爸,我没告诉毛毛哥,也没跟妈妈和姥姥他们讲。这是我对爸爸的考验,如果那个人是坏蛋,你把她揪出来交给警察叔叔好不好”
一口气说完一长串的话,小家伙有点喘,憋气憋得脸蛋粉扑扑的,跟她妈妈一样惹人爱。
秦丰年眼神温软地点头,不过该教训的还是得教训。
“好,但是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首先告诉老师或家长知道不万一他们是人贩子,把你和姐姐抓走,你们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娟娟终于露出害怕的小表情。
秦丰年安抚了两句,将她交到等待良久的婵婵手上,亲眼看着学校大门关闭。
转身离开之际,他不着痕迹地扫视过娟娟刚才指出的方位,像是准备去厂里上班似的,踱着步子向那边走去。
那是一处斜对着学校大门的街角,旁边挨着一条小巷子,人躲在里面很容易就能把校门口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秦丰年动作自然地路过巷口,只看到一个跑进巷子深处的身影,瞧上去确实是个年龄稍大的女同志,普普通通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
但偏偏越是这样,越有可能是人贩子或敌特份子装扮而成的。
秦丰年皱皱眉,不敢掉以轻心,回厂先和厂长说了声,以防万一又到公安局备了案。
荣珍回来得知这件事,心里浮现第三种可怀疑的身份。
除开人贩子和敌特份子,对方也有可能是婵婵的血脉亲人,比如她的亲生母亲
没想到会这么巧,她刚发现了情况,对两个小家伙的身世有所怀疑,线索就自动送上门了。
不管怎样,这个人他们必须抓住好好查问。
随后的两天里,秦丰年和荣珍隐在暗中轮换着远远护送姐妹俩去上学。
这事儿连毛毛和婵婵都没发觉,只有娟娟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那人却一直没再出现,直到第三天傍晚,荣珍改变策略光明正大地去接孩子下学,然后在回家的路上假意训斥婵婵不学好,罚她晚上面壁思过没有饭吃。
已经提前被叮嘱过的婵婵眼睛含泪,梗着脖子,表情委屈又倔强,演得跟真的似的。
“嘿,你这孩子还跟妈妈犟”荣珍嘴里骂着,举起手欲打。
躲在暗中偷看的那人终于没忍住冲了出来,挡住荣珍将要落下的巴掌劝说“妹子,好好的娃娃怎么能随便打呢,她这么小,打坏了怎么办”
荣珍叉腰扮演泼妇“我教训自家孩子关你什么事,你哪位啊”
中年妇人吱吱唔唔,说自己就是一个路过的,看不下去她对孩子动手才出手阻止。
看她眼神躲闪堪称错漏百出的表现,荣珍基本能确定她应该不是什么敌特份子,人贩子也没这样心疼孩子的。
所以只剩最后那个答案了。
荣珍心头发沉,暗中打出手势,同时给眼珠子轱辘转的兄妹三个使眼色,让他们退后。
毛毛和两小只却有自己的想法,在荣珍忽然发动攻击上前制住妇人的双手时,他们也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三个小家伙分工合作,一人死死抱腰,两人死死抱腿,嘴巴全都狠狠叼着对方的衣裳,共同为后面一跃而出的秦丰年和公安局便衣争取抓捕的时间。
中年妇人顾忌着孩子没敢多挣扎,被抓住后人都还是懵的。
便衣公安拿出银闪闪的手铐,吓得她直打哆嗦,结结巴巴着喊冤“公安、公安同志,俺没干违法的事啊,俺、俺是良民呐”
“是不是的,等到了公安局再说吧。”便衣公安不由分说给她铐上了。
秦丰年松上一口气,本来想遮住兄妹三人的眼睛,担心吓到他们,结果孩子们看到手铐一个比一个兴奋,叽叽喳喳地围到公安同志身边问东问西。
得亏人家公安同志脾气好,不然肯定要被嫌弃的。
荣珍想让秦丰年送他们先回家,由她去公安局录口供和等待问讯结果。
但是孩子们都不肯离开,亦步亦趋地直接跟到了公安局里,被那里的叔叔阿姨拿零嘴儿招待。
稳住了三个小家伙,还有人帮忙看着,秦丰年和荣珍放心地被领到审讯室隔壁房间,透过单向镜观看审问现场。
灯光不算明亮的小房间里,中年妇人被两位面色威严的公安同志虎视眈眈地盯着,那是问什么答什么。
她说她叫王二妮,城郊乡下某大队某某村里的人,前些年家里困难生了个闺女养不起,只好送给城里的工人家庭讨份活路。
如今家里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她开始惦记起送出去的那个孩子,最近都是趁着进城卖菜的机会偷偷瞧上几眼。
公安同志问出关键三连“那个孩子叫什么当年送到谁家了收钱没有”
王二妮抹着泪说叫孙晓婵,小名婵婵,当年通过中间人送到了孙家,是送养的,半分钱都没收。
当时中间人原本不想让她知道孩子被送到了哪儿,只是她自己实在舍不得,悄悄跟随过来记住了地址,这些年把孙家的情况也打听清楚了,因此这几次过来才能那么轻易找到人。
隔壁房间的众人听了面面相觑,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站在中间的夫妻俩。
荣珍这下已然确定之前的猜测,想着如果是原主被骤然揭破这种隐秘会有什么反应。
“珍珍”秦丰年惊呼一声,接住她倒下来的身子,再看她人已经双眼紧闭地晕过去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