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里和兆曲说了一声,詹鱼和傅云青打车回家。
兆曲没想到他们会突然要走,但想到他鱼哥不能喝酒,包间里还有人抽烟,他还是答应了,只说明天出来玩。
明天就只有他们几个关系最好的在,没这些乌烟瘴气。
因着后面两天就是中秋,所以他们回的是詹家。
一路上,詹鱼都显得异常的沉默。
到家的时候,詹家别墅很安静,显然佣人和主人家都已经休息了。
只有走廊上留了灯,撒下昏黄的暖色光。
“去我房间吗”傅云青偏头问。
詹鱼飞快看了眼他的房门,跟有洪水猛兽般又收了回来“我先去洗漱。”
因为人多,晚上他们吃的火锅,身上一股子味道,嘴里也是
“好。”
詹鱼头也不回地扎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时候,心跳突突地蹦个没完没了。
他用力地搓了搓脸,感觉混沌的脑子又清醒了些,这才走进浴室。
洗漱完,按照约定要去傅云青的房间。
临出门前,詹鱼又返回到浴室,盯着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手指在台沿迅速敲打了几下。
最后他拿起其中一瓶口气清新剂,对着口腔按了好几下,然后放回去出门。
他才不是为了其他的什么原因,单纯是不想被人误会有口气。
傅云青的房间门没关,留着一条缝,像是刻意给人留了门。
詹鱼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推开。
房间里没有人,倒是浴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
詹鱼环视一圈,他似乎还是第一次进傅云青的卧室。
和他房间明亮通透的风格不同,傅云青的卧室是大面积的冷色调,看着完全没有这个年纪男生该有的朝气蓬勃。
房间里没开顶灯,只留了氛围灯,显出几分昏暗。
大概是估算着时间,詹鱼刚进来一会儿,浴室的水声就停了。
詹鱼下意识站起身,垂在身侧的手心浸出一层热汗。
“嘎吱”浴室的门被拉开。
氤氲的热气翻涌出来,一瞬间叫人有些迷了眼。
詹鱼看到傅云青从雾气中走出来,穿着丝质的睡衣,头发还没吹干,湿漉漉地被抓到脑后。
“你怎么不吹头发”詹鱼有些不自在地往后退了半步。
“抱歉,”傅云青用毛巾攒干发尾的水,然后随手丢进脏衣篓里,“我有点心急。”
詹鱼从来没见人能把急色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有点震惊,也有点说不清的情绪,像是尴尬,又像是其他的什么。
傅云青走到他面前,垂眸低声说“我准备好了。”
本来詹鱼已经说服了自己,这就是个贴面礼,屁大点事,没必要紧张。
但对方这么郑重,詹鱼又被带得紧张起来,他又确认了一次
“就,就亲脸啊”
“嗯。”
詹鱼看着他,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那个,我亲了啊。”
“好。”傅云青垂眸,深沉的眼眸中倒映出面前人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蜷起。
詹鱼深吸一口气,手扶在他肩上,仰头凑过去。
在即将碰到脸颊的瞬间,傅云青突然偏头,詹鱼反应不及,就这么亲在了他的唇角。
大脑瞬间就死机了。
詹鱼愣愣地反应不过来。
傅云青伸手搂住他,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声音低沉地说“小鱼,我喜欢你。”
呼吸间都是詹鱼身上那股草木香,因为刚刚洗过澡,味道比平时重上许多。
比酒还要醉人。
詹鱼本来想骂他耍诈,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给惊得怔在原地。
他不是第一次听傅云青说这种话,但这一次,他却从这简单的几个字里听出沉甸甸的情感。
不止是喜欢,也许还有愧疚,有怀念,有悲伤,有
有什么,他说不清楚,因为太厚重了。
“你这是在耍赖。”詹鱼抿着唇,感觉嘴巴烫得厉害。
“嗯,”傅云青供认不讳,“我确实是耍赖了。”
他在詹鱼耳边轻声说“因为太喜欢你了,喜欢到控制不了自己,明知道不对,还是忍不住做出过分的事情。”
詹鱼被他抱在怀里,靠着门,能听到对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抬头,正好对上傅云青看着他的眼,男生的视线一寸一寸地向下,无比的认真,经过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嘴唇的位置。
詹鱼有种感觉,傅云青现在很想吻他。
不是浅尝辄止,而是更加深入地,探索地接吻。
“对不起,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傅云青与他对视,昏沉的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睛里,像是一把无声的钩子。
心跳砰砰砰地跳动,越来越快。
彼此的沉默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灼烧起来,连空气都变得滚烫,稍不注意就会带起火星子。
傅云青垂着头,看着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地靠过来。
詹鱼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推开他,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抬起手,像是失去了力气,只能这么一动不动地任由傅云青靠近。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唇边,撩动着细小的绒毛,有一点痒,又不太像是痒。
两道混乱的呼吸交i缠在一起。
詹鱼头皮发麻,明明背后靠着门,却徒然有种身后是悬崖的错觉。
只要一步,就会坠落下去。
不管这一步是傅云青推的,还是他自己后退的,总之就是一步之遥。
“我想”傅云青的声音很低,带着昏沉的喑哑。
暗淡的灯光下,两个人的身影被拉长,像是缠i绕在一起,不分你我的藤i蔓。
深夜的别墅里,是
极致的安静,窗外偶有虫鸣,不知是谁的急促呼吸声比盛夏余孽的知了还要响亮,烦人。
“咚咚咚”身后的门板突然被人敲响。
靠着门,这敲击像是铁锤敲打在脊梁骨上,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响。
詹鱼下意识把人推开,傅云青后退了一步,顺势松开了手。
“哥哥,哥哥,是不是你回来了”詹苏生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
似乎是怕吵醒别人,他的声音很小声,应该是贴着门说的。
但在这个时候,却只让人觉得振聋发聩。
心跳几乎要蹦出身体,詹鱼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鼓起几根分明的青筋。
“我在。”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稳住心神。
“哇,我就知道是哥哥回来了,”小家伙听到他的声音,立刻亢奋起来,但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哥哥在狐狸精哥哥的房间”
詹鱼“我过来拿东西。”
詹苏生哦哦两声,小声地催促“那哥哥拿完东西了吗”
詹鱼飞快看了眼一步之外的傅云青,清了清嗓子“嗯。”
“那哥哥快出来吧,”詹苏生用手指在门板轻刮,像是催命的小鬼,“快出来快出来。”
“走了。”詹鱼说了句,转身拉开房门走出去。
傅云青低低地嗯了一声,直到门再次关上,詹鱼才感觉那道无声灼烫的视线消失。
看到詹鱼,詹苏生眼睛一亮,小狗一样抱住他“哥哥,你不是拿东西吗”
他歪着头,去看詹鱼的手,两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詹鱼握着他的头,把人推远了些“别烦人,太晚了,回去睡觉。”
“可是哥哥回来了,我就睡不着了。”詹苏生实在是太兴奋了,他好久好久没见到哥哥了。
“现在去睡觉,后面七天假期我都在家里,或者现在我陪你玩,后面七天我不在家,”詹鱼抱着手,面无表情地说“你选一个吧。”
詹苏生震惊地倒退一步,靠着走廊的墙“哥哥,你怎生得如此冷硬心肠”
詹鱼啧了声,这又是哪里学来的台词。
“可怜我这苦命小生,爱惨了郎君这冷酷模样。”詹苏生捂着心口,悲痛欲绝,“我知道了,小生这就去睡觉。”
詹鱼“”
打发走了詹苏生,詹鱼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的瞬间,他忍不住低骂一句,脸和耳朵热辣辣的烫人,心脏疯跳,没完没了。
他妈的。
难怪老祖宗说什么酒后乱性,酒精真就是害人不浅。
-
房门“砰”地合上,带着几分刻意的用力,像是主人在宣泄对他的不满。
傅云青站在原地,无声地,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走到阳台上,晚风微凉,从口袋里取出个匣子打开,里面整齐地码着几根烟。
只有最左边的位
置缺了一根。
他捏着火柴,在擦火皮上划过,哧dashdash火焰跳跃而起,舔上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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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青一手笼着烟,烟丝忽明忽暗,一点点被点燃,在寂静的夜里飘起一缕缭绕的青烟。
骨节分明的手在半空中甩了下,火柴无声的熄灭。
他低敛眉眼,站姿随意地倚着墙,用手机拨了个视频电话出去,二十年前流行的老歌回荡,于悄无声息的晚上显得十分聒噪。
对面显然是还没睡,三十秒的音乐只放了一半就被接起。
“大半夜找我干嘛”沧桑的脸出现在视频里,胡子拉碴的,也不知道是多少天没收拾自己了。
稍顿,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嚯,傅少爷还会抽烟啊”
指间的香烟无声地燃着,火星在夜里忽明忽暗,烟雾缭绕。
傅云青说“戒了,就是头脑不清醒的时候点一根。”
他也不抽,就这么衔在指间,任由烟草的味道飘散在空中。
刘老七诧异地看他一眼。
这娴熟的姿势,一看就是个经验老道的烟民,没少抽,说实话还挺惊讶。
“我还以为傅少爷这样的好学生,不会抽烟呢。”
傅云青轻笑了声。
确实,上辈子这个时候他是不会抽烟的。
“我听到点消息,想求证一下。”他说。
“什么”刘老七最近忙得很,忙到现在才吃晚饭,手捧饭盒,扒拉着炒饭往嘴里塞,嚼不上两下又扒拉下一口,嘴巴塞得满满的。
“卖你消息的是詹鱼吧”傅云青神色淡淡,袅袅烟雾弥漫,模糊了他眉眼的冷漠。
刘老七一嘴饭还没咽下去,闻言差点被呛到,“噗”地一下把饭喷了一手机屏幕。
“咳咳咳”他咳得惊天动地,沧桑的脸涨得通红,他一边擦手机,一边问“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傅云青看着他,不动声色地笑笑“詹鱼告诉我的。”
“骗人,”刘老七也不是个笨的,立刻就反驳上了,“真要是他告诉你的,你还找我求证什么”
“我想求证的事情是,你当初能找到我”
说到这,傅云青顿了下,才继续说道“和詹鱼有关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