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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章二十九
    “我与王爷相识五载,本就聚少离多,如今好不容易与他在一起”谢岁跪在床榻旁侧,抓住了裴珩的手指尖,“这才多久,为何会如此,老天爷,你当真残忍,如此戏弄于我。”

    滴答滴答,泪水淌了裴珩一手。

    旁边围观的太医“”

    见惯了生离死别,他们其实已经相当麻木,但是,只一想到裴珩要死,估摸着他们自己这条老命也就算到头了,一时间这群仙风道骨的老头悲从中来,一边叹气一边捂住谢岁的嘴,“小兄弟,祸从口出,这话可不兴乱说啊”

    他们指了指裴珩依旧起伏的胸口,笃定道“看,还喘气呢,王爷必然还活着,陈院正家祖传的解毒大还丹一定能将毒素清除”

    “是啊是啊,不过是区区八种毒素而已。”

    “王爷身体强健,只要能够熬过这几日,定然不会有事。”

    谢岁一惊“多少”

    太医伸出手指,数出八个谢岁听不太懂的名词,一边点一边叹气,“这些药都是剧毒,互相克制,不至于暴毙,但又侵蚀人的身体,王爷当年征战沙场,想必身有旧疾,如今长久处理政务,体内虚耗,前日又中一毒,将体内其余毒素诱发,总之是一环套一环,能不能活得靠命呸呸呸,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醒”

    谢岁“”

    他看向床上躺平的裴珩,又看向一侧面有土色的太医们,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刷一下起身,看着裴珩惨白的脸色,不敢置信道“这么复杂”

    太医点头,“真的复杂,真的难办,不过还是会拥有一线希望的。陈院正已经拿出了家中百年传承的神丹,不说药到病除,续命还是非常不错的,哈哈哈哈哈。”

    老头苦笑,谢岁耳中嗡鸣一声,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记得当时在山崖底下捡到裴珩时,对方昏迷,身上确实拥有非常多的外伤,但是为什么会中毒

    师父明明是给他下的毒啊而且今天早上裴珩还坐他床边,让他今日不许来前院。

    谢岁心中有些许慌乱,一方面安慰自己,剧情设定,裴珩身为大反派绝对不会死,但另一方面又想,他自己也没沦落风尘啊

    这说明书中命运轨迹其实是可以改变的。

    万一呢因为他横插一脚,导致裴珩身亡那北疆的几十万大军怎么办,北方收复可还没到一年

    现在傅郁离和言聿白他们这些未来的肱骨之臣可都还没当上官呢春闱都还没开,以后谁去辅佐小皇帝啊靠那几个恨不得把持朝政,党争搞了一辈子的老油子尚书吗

    不行不行,裴珩一定不能死

    谢岁抓住裴珩冰凉的手指尖,转头看向几个太医,他办正事时眼泪一下子就停了,显出几分冷静的凌厉来。

    “要怎么样才能帮他光靠他自己撑着,人又能熬多久总该能有些辅助的法子。”谢岁认真的看着他们,起身,行礼,“各位先生皆是我大周最

    顶尖的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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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这世上当真没有人能救王爷了。晚辈在此跪求各位,请尽可能的救救王爷。目前江山社稷皆系于他身,王爷他不能有事。”

    “不是我们不愿意,是真的只能靠他自己。”陈院正上前两步,将谢岁扶起,“小公子一片痴心我能理解,只是是我等医术不精,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且看未来三日会是何等情况了。”

    “不过公子既然是王爷身边人,平日里可以多陪陪他,于他耳边说些记忆深刻的话,兴许能早日唤回他的意识。”

    “亲近,挚爱之人的呼唤,兴许能够唤起王爷的求生意志。”

    谢岁沉默片刻,他看着床榻上的裴珩,朝着太医行上一礼。而后出门找了管事,让他们给几位太医安排房间,另外择人前往各家报平安。

    府中管事的有些惊讶的看着谢岁,到底还是照着他的安排做了。谢岁重新回到房间,坐在床榻侧,空气中其实还带着那日残留的兰香。他有些无奈的撑住了头,看着裴珩苍白的侧脸,思前想后也没能从脑子里扒拉出什么有营养的话。

    他于裴珩确实是五年前相识。

    裴珩十七岁时独自一人回京,那时谢岁十四,他能文能武,家世又好,长的又俊,可以说是众星拱月,上巳节出一趟门能被满大街的女孩儿拿手帕砸一脑袋。

    他那时年少气盛,喜欢同人争高低,裴珩一回来,身高腿长,带着杀伐之气的少年侯爷转头就吸引了一半的注意力去了。

    其实这也还好,往年也有傅郁离,萧凤岐他们同他争。

    真正让谢岁同裴珩结下梁子的,还是因为那厮是个断袖,一个在背后点评他,说他颜色尚佳,性子暴烈,美而无脑,只要自己出手,不到三个月,就能将他收服,随意调教的死断袖。

    不巧,谢岁平日里喜欢逃课,那日裴珩同他那群狐朋好友聊天的话,他蹲在假山洞里听的一清二楚。

    谢岁对断袖有严重的心理阴影,他不懂事时曾被一个断袖纠缠过,对方亦是国子学的学生,也是生的一副风流多情的倜傥模样,平日里甚是体贴上道,深得谢岁喜欢。他们称兄道弟,直到某一夜那断袖借以情伤为借口,找他喝酒,将他灌的半醉后,脱他衣服。

    谢岁那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汗毛倒竖,几欲作呕,还好他那时表面文弱,实际上特别能打,把那个断袖暴打一顿,从此断交。

    那断袖被国子学除名,没再出现在他面前,只是这事此后却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疙瘩。

    而裴珩一来,就三言两语触到他的逆鳞,将谢岁得罪了个彻底。

    再加上朝中,谢家与裴家本就不和,所以他恶从胆边生,寻了一个易打架斗殴的吉日,带着他的好兄弟蒙上脸,在裴珩休沐回家时,藏在墙角,冲着对方的脑袋来了一棒子,然后套上麻袋打算狠狠教训一顿。

    只是他没想到,一棍子就把裴珩给打晕了,本来担心自己手重杀人,他们几个慌里慌张打算抬着裴珩去医馆,没想到那厮阴险狡诈,却是装死,

    趁他们不注意,飞起就是几脚,还拽掉了他蒙脸的面巾。

    谢岁和他从小巷子里打到大街上,又从大街上滚到了护城河里,最后被禁军从水里捞出来,各自送回府中。

    这可以说是谢岁前十几年人生中,丢的最大的一次脸,所以记恨的也格外深刻。他没什么大事,倒是裴珩裂了两根肋骨,脑袋也破了,回去以后说是失忆了。

    裴家还在北边镇守边疆,他们送回京的小儿子转头就被他打成重伤,此案惊动内庭。

    武将那边都说要向他们家讨个说法,最后被他爹压下,大事化小,当成是一次简单的小孩打闹给抹掉了。转头谢岁被他爹暴打一顿,罚跪了三天的祠堂,不过第二天他就被太子带走,问清原委后,翻墙去见了裴珩。

    他不情不愿道了歉,对方自然也没有原谅他。

    此后不欢而散,只不过裴珩失忆后却性格大变,越来越孤僻,他与从前的那些朋友断了来往,并开始频繁出入藏书阁。

    像是换了个芯子一样。

    太子说,裴家正在前线抵挡鞑虏,裴家人不论私德如何,他们于国有功,至于那几句口角,不如就当做忘了。

    宰相肚里能撑船,裴珩还被他打得骨裂,下手如此之重,已经是他过了火。

    谢岁听话的再次去同裴珩道歉,只是收效甚微,裴珩一直不松口,还对他避之不及。他后来围追堵截,没能弥补过错也就算了,还被亲哥抓住,又训了一顿。

    五年,期间有国子学认识的一年,次年北疆战事激烈,裴珩披甲上阵,长公主则从遥远的北疆回来,代替了自己儿子。

    再见面就是五年后的现在。

    裴珩变成了一个还不算太彻底的变态。

    谢岁坐在床边,蹙着眉头思考,有什么让裴珩记忆深刻,不说迅速苏醒,但能转移他神志的话。

    裴珩的传说很多,毕竟少年将军,勇冠三军,北伐之路,丧兄丧父,那都是极为痛苦的回忆,谢岁有点担心直接说一遍,裴珩会受不住,万一落在噩梦里头丧失求生意志怎么办

    思前想后,于是挑着自己道听途说听到的消息,凑在裴珩耳边的讲了一个少年凄苦的前半生故事,然后在他耳边加油打气。

    “王爷,您如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百官俯首,这样的日子不快乐吗”

    裴珩还是没有动静。

    谢岁他思前想后,根据这段日子他干的活,以及裴珩奇奇怪怪的作风。

    他静静凑到裴珩耳边,轻声道“王爷,快醒醒,您今日上朝再有一个时辰要迟到了。”

    “奏折还有五十几本,您还没看完呢。”

    床榻上正在装死的裴珩“”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