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挽庭至夜方才归来,待他踏月走入青梧院中后院,身后便传来青梧的声音“回来了”
梅挽庭止步回头,正见青梧走进后院,梅挽庭点头“嗯。”
青梧向他问道“两个四九日后,修为退转,不渝道心能撑多久”
灼凰前去紫光峰已有一月,第一个四九日很快便会来,他恐怕又会变成刚入合欢道时的样子。
待第二个四九日,他的修为便会开始退转,但孩子还养在他的气海中,他委实担心自己修为退转的速度,撑不到十个月后孩子出世。
梅挽庭摇摇头,对他道“不渝道心罕见,我也不知,但合欢道寻常道心,按境界高低,约莫能撑个三四年。”
梅挽庭看向青梧,接着道“你也别太担心,你修为那么高,即便不渝道心退转快,你应当也能撑到孩子出世。”
青梧点点头,递给梅挽庭一条白玉环禁步,对他道“这条禁步,是我今日炼化的,佩戴在身上,可以帮你躲过仙界的追踪。”
梅挽庭接过禁步,看向青梧。他这是担心等他离开后,自己被仙界追杀
梅挽庭握着禁步的手指不由收紧“你”
青梧接着道“怕是要不了多久,我便不得不走。届时你还待在栖梧峰,我若不在,仙界难免有人不放过你。”
青梧转头,垂眸看向他“我答应过你,我护你平安,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
青梧移开目光,叮嘱道“希望你好自为之,修行生活便是。离开栖梧峰后,若你还如从前般招惹仙界,引来灭顶之灾,我可没法护你了。”
梅挽庭闻言,垫了垫手里的禁步,唇边划过一个笑意,但眼底神色却是冷漠,他拱手对青梧道“如此这般,多谢青梧仙尊。那我这就走了。”
说罢,梅挽庭无丝毫留恋,将禁步挂在腰封上,也没再回房,再次御风,离开了栖梧峰。
就在快要离开无妄宗地界时,梅挽庭转头,看向紫光峰的方向,眼底闪过不舍。
他凝望片刻,收回目光,继续往远处而去。
望着远方广袤的天地,梅挽庭唇边挂上笑意,神色间满是意气风发。已经得到琉璃姑获和再生阵,三百二十四年的夙愿,他终于,能够实现
梅挽庭走后,只有青梧一个人的栖梧峰,愈发显得安静萧瑟。但好在,他还有孩子。
这些时日,青梧每日大部分时间,几乎都抽出元神在自己气海中,每日看着胎莲中的孩子一点点的变化,心头倒也格外安宁,他很期待孩子出世,唤他爹爹时的模样。
他生怕自己修为退转时,养护不好孩子,所以趁着自己修为还未退转,他尽可能将气海中的灵气往胎莲处聚集,甚至不再用灵气冲刷经脉,只一心养护孩子。
十多日的时光眨眼即逝,青梧这些时日,绝大部分时间都以元神形态待在气海中,对外界近乎充耳不闻,他只等青松关于妖界阵法的消息。
然而,妖界剩下的阵法尚无消息,却有另一个消息在仙界不胫而走。
近两日,仙界诸位仙尊的耳中,隐隐听得三界一些流言,说什么,“青梧仙尊无情道心已散”,“青梧仙尊已转修合欢”,“青梧已是邪修”等等。
刚开始,仙界高位仙尊、仙长、仙师等人,并未将此流言当回事,可仅是几日功夫,这流言便已愈演愈烈。
甚至无妄宗内弟子,都开始私下窃窃议论,然而此等流言,自是不信者居多。
可仙界众人并非全是圣人,青梧以三百来岁的寿数登顶仙界,这数百年的威望、修为,早已叫不少人心生不平,或心生嫉恨,或暗暗地想看他登高跌重。
如今这等流言一出,自是有不少人,即便知道不大可能,也忍不住抓住话头去添油加醋,当作谈资。
甚至出现已有不少女仙与青梧有首尾的传闻,这一来二去,仙界各宗门掌门便有些坐不住,毕竟青梧肩负三界安危,他们不能放任这等传闻继续流传。
于是,便有不少掌门,去信无妄宗青松掌门,问他传闻是否属实,若不属实,无妄宗应当尽快出面平息才是。
掌门青松坐在掌门殿中,看着案上各宗门的来信,眉心紧蹙。
关于师弟的这些传闻,他这几日也听了不少,本想着去找青梧问问,但念及青梧如今在仙界的地位,他着实不想辱他,若当面询问,他们无情道又无情义,一旦青梧因此做出他意想不到的选择,委实对仙界、对无妄宗都不大好。
但这件事终归是要跟青梧求证的,青松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先找灼凰去探探口风。
青松知道这些时日灼凰都在紫光峰,便直接前往紫光峰。
青松在灼凰殿后的树下,见到了正在盘腿重温无情道心法的灼凰,青松在她面前站定,含笑道“灼凰仙尊。”
灼凰闻言睁眼,见来者是青松,起身行礼“见过掌门师伯。”
青松免了灼凰的礼,在二人周围落下一道金刚界,这才对她道“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一些关于你师尊的事。”
灼凰有天耳,自是听到的近些时日仙界的一些流言,直言问道“可是关于师尊的那些流言”
青松颔首,对灼凰道“流言愈演愈烈,各宗掌门已发来问询信函,青梧师弟肩负三界安危,我知你们无情道对此并不在乎。但有些事,该弄清时还得弄清,该澄清时还得澄清。”
青松望着灼凰如今的神色,倒是已有几分青梧和永崇的气度,心下甚觉安慰。
灼凰道“也不知这等流言从何处而来,当真是无稽之谈。”
青松点头,他也觉得是无稽之谈,便对灼凰道“有些流言中提到,说三个月前,你同青梧同去合欢宗那夜,他同砚名仙尊一般,无情道心已散。流言始于合欢宗,劳烦师侄告知我合欢宗那夜的来龙去脉,我也好以此向仙界澄清。”
灼凰摇摇头,对青松道“那夜我同师尊在合欢宗溶洞,找到砚名仙尊后,见他无情道心已
散,以金刚界护住他之后,便去找梅挽庭,只是后来,我中术昏迷,待醒来之时,师尊已拿住梅挽庭,我昏迷过去后发生之事,我亦不知。”
青松闻言蹙眉“看来那夜的细节,还得去问你师尊。”
青松不禁又想起砚名,叹息道“当真可惜了砚名,纵有你师尊的金刚界在,旁人虽无力伤及他,但终究拦不住他要自行了结。”
灼凰似是想到什么,不由抬眼看向青松,眸光一跳。
她那夜昏迷过去之后,想来师尊也会给她上一道金刚界,且他们见砚名灵气四散,师尊便在溶洞上也落了一道金刚界。
以师尊的修为,他的金刚界,仙界无人能破。
而且她两次询问师尊她昏迷过去后,是否有人进她的身,师尊的答案只有一个,便是寸步未离。
眼下仙界又传出师尊无情道心已散,转修合欢的流言
纵然灼凰不想这般怀疑,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一个从未想过的可能。
师尊的金刚界无人能破,那夜除了梅挽庭,合欢宗自然无人能进溶洞,且他还说,在她身边,寸步未离。
若他当真无情道心已散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合欢宗那夜,让她怀有身孕的人,是师尊
青松觉察到灼凰出神的神色,不禁问道“怎么可是想起什么”
在经历永崇这一番历练后,灼凰如今无情道心纯熟,面对的是青梧还是青松,都已无半点亲疏之分。
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帮青松求证流言真假。
念及此,灼凰对青松道“有件事,还需掌门替我保密。”
青松点头。
见他应下,灼凰直言道“我十多日前,发觉自己有了身孕,算时间,正好是三个多月前的合欢宗那夜。”
青松闻言,双眸微睁,只觉一股寒意从后背爬上了脑后。
灼凰接着道“我问过师尊好几次,当夜在我昏迷后,可有人近我身,他的答案始终如一,便是寸步未离。”
说着,灼凰看向青松,问道“若是他在我身边寸步未离,没有人近我身,那我为何会怀有身孕”
青松闻言惊骇不已,在灼凰说出她有了身孕之前,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问清原委,以事实来澄清流言。
他根本没想过流言可能为真这个情形
可此时此刻,灼凰竟然说她有了身孕,且还是和青梧同去合欢宗的那夜
青松只觉身子发凉,若师弟当真成了邪修,必为世人所不容,三界该怎么办
灼凰见青松脸色已是难看至极,便对青松道“师伯莫要忧心,一切只是我们的揣测罢了,事关三界安危,倒不如叫我去试探一番,等有了结果,我再前来向你禀报。”
青松望着灼凰如此冷静的神色,不由叹息。这身在无情道,想法做法,果然同他们旁人不同。有身孕的是灼凰,可眼下,他竟是需要她来安抚,需要她来冷静处理。
青松还能如何,只能依灼凰所言。
若师弟当真已经成了合欢道邪修,他便不能亲自去问。正如灼凰此刻的冷静,是无情道心使然,那么已成了邪修的青梧,所思所想,亦会被如今的道心所左右。
合欢道媚修举止轻佻,言行常有不一,焉知现在的青梧看似如常的外表下是怎样一颗心。
青松对灼凰道“我知道合欢道一些修炼之法,我且说于你听,你且看能否用上。”
灼凰点头,青松对她道“合欢道修行,需三日便同人双修一次。常常以四九为期,若不曾双修,时至第一个四九日,便会受道心媚骨侵扰,欲火灼身,神思混乱,乃至失控。至第二个四九日,修为便会退转。”
灼凰闻言点头“嗯,记下了。”
说罢,灼凰似是想起什么,看向青松问道“若如此的话,师尊自合欢宗回来,已有三个多月,早就过了四九日之期。我日日同他在一起,并未见过他去什么地方同人双修。若他当真转修合欢,为何他的修为境界不掉,反而破境两次可是我们揣测有误”
青松想着青梧这两次的破境的时机,陷入沉思。
青松凝神片刻,忽地看向灼凰,问道“你师尊两次破境时,你在哪儿”
灼凰道“他第一次破境,便是在妖界比武石刻中,为了对付那只九头鸟,我也去了。第二次破境,我”
灼凰不由蹙眉,她记忆好像有些乱。
青松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灼凰看向青松,对他道“我有些记不起来。”
青松对她道“你看看识海。”
灼凰依言合目,内观识海。
可一探之下,她方才发觉,她识海中,居然没有师尊第二次破境的记忆。她知道的师尊第二次破境,是后来从别人口中得知,而师尊破境的那个时间段,她的识海中,是她的梦,是和师尊缠绵不清的梦。
灼凰睁眼看向青松,对他道“我的识海,好像有些不对劲,有些画面,似是缺失了。”
青松闻言蹙眉,道“可否介意让我探一下你的识海,只探这三个月的。”
灼凰想了想,有些梦境着实难以启齿,她只道“只探丰亨之盟在妖界那段时日的便好。”
她记忆缺失,那段最为明显,其他的,尤其那些和师尊的梦境,就还是别叫掌门师伯看见得好。
青松应下,抬手,一丝灵气,钻入了灼凰的识海。
片刻后,青松骇然收手,对灼凰道“你的记忆被抹”
纵然他无法相信,但此时此刻,在他心里,几乎已经做实了青梧转修合欢道一事
灼凰说这三个月来,青梧不曾找人双修,可他身边有灼凰,灼凰有了身孕,且青梧这两次破境期间的回忆,灼凰识海中根本没有。
尤其是第一次在妖界比武石刻中破境,灼凰就在他的身边,为何灼凰完全没有这段记忆
这就叫青松不禁
去想,他破境时,究竟在和灼凰做什么,才需抹去灼凰记忆
青松神色泛白,连肩头有些颤抖。
青松想到的这些,灼凰自是也全能想到,她声音平淡如冰,淡淡问道“合欢宗无人近身,我却怀有身孕。师尊破境,我记忆缺失。掌门师伯,你也猜到了是不是”
青松痛惜合目。
灼凰道“还是得有真凭实据,掌门师伯且先回掌门殿,容我去试探一番。”
青松点头应下,他应下的瞬间,灼凰便以神境离去。
然而灼凰却没有着急去栖梧峰,而是来到莲生湖境。
若孩子的父亲,当真是师尊,若他当真已不是无情道心,以她对魏怀章的了解,他一定不忍孩子死去。从前在人间,他便慈心不忍,常救百姓于苦难,何况是自己的孩子。
灼凰缓步朝莲池走去,目光落在那日选取胎莲的位置果然,那朵胎莲已然不见,孕育那朵胎莲的茎秆上,已长出一朵新的花骨朵。
灼凰瞥了那花骨朵一眼,跟着施展神境,回到了栖梧峰。
灼凰出现在阅微庐院中的梧桐树下,朗月悬在梧桐树梢,她缓缓抬眼,看向青梧的房间。
天眼穿过层层障碍,望见卧榻之上的青梧。
但见他侧身倒在榻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下颌紧绷,脖颈、额角青筋滚动,似在强忍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他一手紧紧撕着榻上的缎子,一手抓着腰际的法衣,紧握成拳,曾经修长如玉的双手,此刻手背上亦是筋脉膨胀,滚动不安。
青梧如此痛苦难忍的模样,灼凰的神色却无半分松动。
她只念及青松所言,合欢道媚修,若无双修,第一个四九日,欲火灼身,神思混乱。
神思混乱,自是不察外界,饶是她已走进他的房中,他却丝毫没有觉察。
纵然她也不愿相信,可事实已这般横陈在眼前。
灼凰不禁回想起苍积山,她从休阵结界醒来时,是在他的怀里。而且,进入石刻后,发生了什么,她也全无记忆。
若那时在石刻中,他曾与自己双修,那么算起来,到现在,正好是五十二日,他的第一个四九日,已过三日,他这副模样,已有三日。
灼凰已缓步行至青梧身边,在他榻前站定。
她冷眼打量着榻上极力忍耐的青梧,到底是忍不住蹙眉。
三百二十四年的修行,三百二十四年的无情道心,他当真,就这么放弃了吗
纵然所有的推断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但灼凰还是有些不愿相信,她还需最后一个证据。
念及此,灼凰抬手,纤细如玉的手上运起一股灵气,朝青梧气海探去。
怎料,就在她的灵气钻入青梧气海的瞬间,榻上的青梧竟猛然睁眼,紧紧盯住她的脸。
他双眸泛红,全然看不见半点理智的痕迹,那双眸后,仿佛困着一只失控的野兽。
不等灼凰反应,手腕忽被他一把扣住,跟
着用力一拽,便将她拽到了榻上,随即青梧翻身,将她压在榻上,重而热烈的吻,紧紧贴上了她的双唇,撬开她的唇齿,不顾一切地索取。
灼凰静静躺着,半睁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青梧,任由他放任肆意,脑海中只有青松的那句,欲火灼身,神思混乱,乃至失控。
当初在玉衡宗时,他修为掉了两成,醒来后,也曾出现过这般失控的情形,他当时的解释,是中了媚术。
灼凰没有理会那些落在身上的吻,趁着青梧深思不清,她纤细的手覆盖在他腰际,灵气顺利探入了他的气海。
当她探到胎莲的瞬间,到底是一声长叹。
胎莲无法待在父母之外的人的气海中,他还当真是孩子的父亲。
探他气海的那只手未及收回,她便觉青梧用力收腰,她梦中那些情形,他说只是寻常心猿的那些情形,就这般变成了事实。
与此同时,灼凰忽觉脖颈处灼热的吻停了下来,跟着便见青梧缓缓抬头,只是他动作迟疑,似是不敢相信,亦不敢面对。
灼凰就这般垂眸看着,且看他何时才敢抬起头来面对她。
青梧迟疑好半晌,终是抬起了头,四目相接的刹那,灼凰在他眼中看到深切的愧疚与慌张,他声线都有些发颤,语气间隐带恳求,轻声唤道“灼凰”
灼凰的眸色依旧平静冷淡,如审视般望着他。
青梧触到她这般目光,先即刻退离,以灵气恢复了他们二人凌乱不堪的法衣。
他站在塌边,眼底满是自责,问道“你怎么,不阻止我”
“阻止”灼凰语气淡漠,这才起身,同他相对而立,问道“我若能阻止,怎会有了身孕而不自知,又怎会叫你一次次地得逞,一次次被你抹去记忆”
“孩子是你的,对吗”
青梧无言以对,只得道“是。”
“仙界的那些流言,都是真的,对吗”
青梧再复点头“是。”
他只是没想到,他放走梅挽庭,梅挽庭竟会出卖他。他本以为,同为仙界中人,他会晓得妖界知晓此事的后果,会晓得轻重,未成想,他高估了梅挽庭的道德感,也低估了梅挽庭的邪心。
灼凰心间已无七情,自是也无怒,她只神色淡漠地看着青梧,诚心发问“为什么”
青梧很想告诉她为什么,只需叫她探自己识海,所有的一切她都会清晰了然。
但此刻他望着灼凰如神女般的神色,着实不忍再叫她知道。
她的道心境界终于提升,修为也终于有了进益,要不了多久,就能取代他在仙界中的地位,不再需要他的羽翼。
他入了合欢已是无可转圜,前程尽灭,他不能再为一己私心,拖着她一道万劫不复。
只是放手当真是难,心如刀割,亦不过如此。
青梧道“为了稳住修为。”
灼凰许久未变的神色间,终是闪过一丝厌恨,道“你既转
修合欢,合欢宗多的是女修,再不济人间还有青楼,你何故这般对我”
她无心无情,听着她将自己往外推的话,青梧只觉心间钝痛,他道入合欢道时,只有你在我身边,为了修为更高,我选了不渝道心,只能找你。
想看猫说午后的师尊有个秘密吗请记住的域名
不渝道心无法选择,但他不能再告诉灼凰不渝道心只爱她一人。只是换个说法,在灼凰心里的印象,便会截然不同。
灼凰闻言叹息,看来是她运气不好,他入合欢时只有她在身边。
灼凰沉默片刻,再复抬眼看向青梧,对他道“你于我恩重如山,从人间到仙界,我从未忘记过。你道心消散,也非你能左右,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我不再追究,就当还你这数百年的恩情。”
灼凰的声音,从始至终如水般平静“这三月间,你对我做的一切,我本该叫你以命来偿。但这三百年,你救过我无数次,我也救过你无数次,可终归是你护我多一些。人间那十年,若无你庇护,我怕是早已不在人世。虽然我已无法共情曾经自己在人间时对你的感情,但我始终觉得,魏怀章在我心里的位置,应当是比旁人要特别些。只是”
“我当真无法接受,我敬爱三百余年的人,如此这般对我。”
话至此处,灼凰后退一步,两手交叠,向青梧恭敬行礼,三拜从容。
行礼毕,灼凰起身,再复看向青梧的眼睛,对他道“我的师父,是大梁使臣魏怀章,我的师尊,是无情道仙尊青梧。而合欢道媚修青梧,我愿从未相识。自今日起,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灼凰的目光从青梧面上掠过,随即抬脚,朝门外走去。
行至门口处,灼凰止步,她头微侧,跟着道“师尊,今后的路,徒儿一个人走了。”
说罢,灼凰果断离去,脚步再未有片刻停顿,刚至院中,她便以神境离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