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126部队两公里外的风鸣山巍峨屹立。早些年闹饥荒的年岁,不少人上山打猎摘野果,勉强支撑了过去。
现在条件好些了,大伙儿也时不时上山一趟,秋挖人参夏摘果,冬天天寒地冻,能挖的东西少,野生冬蘑和沙棘果就是少有的适合冬天采摘的吃食。
厚厚的积雪漫山,像是为山林裹上一层银装,洪波在前领路,中间是三个女同志,顾承安殿后。
一群人沿着早上进山的打猎好手留下的脚印前进。
“我们这儿山里东西可多,以前还猎到过野狍子,野狍子跑得挺快,反正我是追不上的。”谢承英到底在这边生活多年,和苏茵与顾承慧比起来显得游刃有余多了。
“姐,这还真挺累的。”顾承慧喘着粗气开口,全身一半的重量都在树枝上。
大家都穿得厚重,这样全副武装来爬山,迈腿都费劲。
苏茵同样缓慢走着,虽说累了,但对东北冬天山林的好奇战胜了一切。
洪波率先找到沙棘林地,一片野生的橘红色沙棘果,泛着橙色的光似的,在皑皑白雪中显得尤为娇艳。
洪波折来树枝,分出两根,和顾承安一块儿打着沙棘果。
沙棘树下,被冻得结实的一颗颗小巧的果实叮叮咚咚落下,谢承英带着两个年轻姑娘拾捡装进布袋子里。
沙棘果秋天成熟,果皮柔软,摘果子容易破坏果皮,反倒是冬天冻得硬邦邦的,用木棍拍打着沙棘树树干,成百上千的果实便争先恐后地掉落,方便多了。
忙活一阵,谢承英三人已经装了三个布袋子,袋子口一结,齐活,“回去煮了放点蜂蜜,可好喝”
顾承慧捏着一颗沙棘果送入嘴里,她还没吃过呢,结果一尝瞬间皱起小脸,“哎呀,好酸。”
谢承英哈哈大笑,“这个就这么吃是酸,你第一回吃更吃不惯,我也就能吃几个。”
说话的功夫,便拿起一颗扔嘴里,感受着熟悉的酸味。
苏茵也好奇,明知道酸涩仍然尝了一颗,许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倒没酸得脸都皱了。
收获颇丰的沙棘果足足有个十来斤,洪波掂量掂量全装进自己带的包里,顾承安想帮忙,被他摆摆手拒绝。
“不用,我进山还多些,拎这些东西习惯了。你多顾着小苏和承慧吧。”
顾承安倒没勉强,又一路往北去。
山上的积雪厚实,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雪,白雪中林立着高大灌木,清冷纯洁。从没见过如此雪景的苏茵和顾承慧玩心大起,一路上走走停停堆起了雪人。
“茵茵姐,你把它脑袋搬上来。”顾承慧兴奋地不行,转头又让表姐帮忙,“英姐,咱们没萝卜啊。”
谢承英掏出几颗沙棘果,“喏,这个也一样用。”
苏茵接过沙棘果,往雪人脸上塞,转瞬间,白白的雪人便有了眼睛。
鼻子和嘴巴再用沙棘果一装点,倒也是个
有模有样的漂亮雪人。
洪波继续领路,一群人浅浅落在后方,不多时,洪波冲几人招手。
“找到冬蘑了。”
一片矮小稠密的灌木林被扒拉开,露出一丛丛菌子,菌子上结着晶莹的冰霜,上头还覆盖着雪块。
谢承英蹲下采冬蘑,不住向几人介绍,这冬蘑比春天夏天的菌子更好吃又水润又鲜,我们这儿都说呢,被雪盖过的菌子最鲜”
苏茵也帮着采菌子,一小丛像是朵绽放的花瓣,漂亮极了,拍拍冰雪后再放进布袋子里。
几人正忙活着,突然,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略过。
洪波和顾承安最先反应过来,双双抬头看去,就见着一道影子闪过。
“野狍子”洪波见过不少野狍子,眼尖地认了出来,“我过去看看能抓到不”
顾承慧猛地抬起头,听到野狍子就来了兴趣,不管能不能抓到,她就想亲眼看看,“表姐夫,我也去”
谢承英拍拍手,干脆带着承慧一道过去,“承安,你和小苏在这儿采冬蘑吧,我们过去看看。”
苏茵点头,刚刚一闪而过的野狍子跑得飞快,自己指定是赶不上的。
待三人离去,周遭的动静又小了,瞬间沉寂下来。
“采得差不多了,这块儿都摘没了。”顾承安把装着冬蘑的布袋子收口,站起身冲苏茵伸出手。
半蹲着采冬蘑的苏茵确实有些脚麻,再加上穿着厚实的棉裤,腿脚都不如原来灵活,仰头看着顾承安的手掌悬在空中,缓缓伸手放了上去,男人瞬间紧紧握住她的手,将人拉了起来。
抓野狍子三人组还没回来,周围只有风吹树枝时,雪花飘落的声响,苏茵看着漫天积雪,四处走着,渐渐走远了便寻了个地方弯着眉眼去玩雪。
顾承安就在一旁看着她,见她捧着地上的积雪翻来覆去地玩,没多久又往雪地里写写画画。
拿着树枝画了个雪人,圆圆的脑袋和胖乎乎的身体,乍一看,和窗棱上自己做的那个小雪人有些相像。
“这么喜欢雪”顾承安看着她,苏茵正蹲在地上画画,侧身对着自己,白茫茫的雪地上,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似的。
苏茵闻言回头,浅笑嫣然,仰着小脸回他,“嗯你每年都能见到雪,你不懂,我这才是第二年见到雪。”
顾承安走到苏茵身边,蹲在她旁边,折下小根树枝,陪着她画画,给雪人画了顶军帽,顺便在雪人旁边写了两个字苏茵。
“你写我的名字干嘛呀”苏茵嗔他一句。
“你是这雪人的妈,肯定得写啊。”顾承安顶着苏茵瞪得微圆的杏眼,继续胡诌,“你画了它,不就是创造了它那就是它的妈,我嘛,就是它爸”
苏茵越听越觉得他没谱,还自己是妈,他是爸,真是把心思都写脸上了,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儿,苏茵推他一把,“你别瞎说”
“我哪儿瞎说了”顾承安轻叹一口气,对着地上胖乎乎的
雪人道,“儿子,怎么办,你妈不认你,也不理我了。”
苏茵背对着顾承安,眼底铺满笑意,似乎在他旁边总是容易被逗笑,没有时间悲伤更没有机会忧愁。
“回去了吧不然承慧她们回来找不到我们了。”
“再等会儿,她们没那么快。”
苏茵回头一看,顾承安已经大喇喇躺在雪地里,宽大的手掌胡乱摆弄着地上的积雪,仰头看着难得放晴的天空,“苏茵同志,你好狠的心哪。”
苏茵眼角眉梢都挂着笑,也学着他那样,躺到雪地里,和皑皑白雪亲密接触。
茫茫雪地,纯白一片,是漫山遍野的白,两人躺在地上,中间隔了约摸一米位置,感受着难得的的放松与惬意。
背后是松软的触感,一种奇妙的感觉,苏茵背抵积雪,头望天空,整个人置身在苍茫天地间,四周皆是纯白一片,只感觉自己渺小又高大。
一颗心也得到了放松。
“苏茵同志。”
顾承安翻个身靠近苏茵,英俊的面孔陡然靠近,看得苏茵心口猛地一跳。
“你喜欢我吗”
顾承安轻声询问,眼眸自始至终盯着苏茵,认真又专注,看得苏茵心跳加快,左手紧紧攥着棉裤裤缝。
顾承安又像是不在意答案,半撑起身子靠近,覆在苏茵上方,看着她远山如黛的眉眼,秋水剪的眸子盈润,鼻尖翘挺,唇瓣滟滟,像是勾人采撷,安安静静躺在雪地里,乖巧得不行。
他目光流连,喉结滚了滚,“你还记得欠我一个礼物吗”
苏茵躺在雪地里眸光闪烁,盯着他,显然是在思考。
“那回你给家里人都织了毛衣,唯独没给我,你说了欠我一个礼物的。”顾承安提醒一句。
浓密卷翘的睫毛颤了颤,苏茵想起来了,仰着小脸看着他,等待后续。
“那今天能给我这个礼物吗”
苏茵察觉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她能看清顾承安锋利的下颌线,棱角分明的脸上赫然是英俊的眉眼,眉峰如山挺拔,眼眸似海般深沉,惹人深陷其中,薄唇微抿,原本该是冰冷的意味,此刻因为唇角微微上扬染出一片笑意。
男人目光在自己脸上扫过,像是带着灼热的温度,苏茵察觉到他的视线由上到下,最后落在自己的唇瓣,不再挪动半分。
“你想要什么”声若蚊蝇,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我亲你一下,好不好”顾承安低沉磁性的声音炸在耳边,仔细一听,仿佛能分辨出沉稳声线中的一丝急切与悸动。
苏茵震惊地心跳乱了一拍,杏眼瞪得微圆,躺在雪地里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只感觉到顾承安离自己越来越近,一片阴影袭来,挡住了难得的冬日暖阳。
清冽的气息霸道萦绕,周遭风声潇潇,积雪的散发着清冷的气味,伴随着男人靠近的动作,苏茵猛地闭上眼,睫毛轻颤搅动一汪春水。
顾承安多数时候是冰冷、张狂、霸道
的。
可苏茵今天才知道,他的唇如此柔软,裹着阵阵凉意贴上自己的唇,相贴的刹那,两人似乎都颤栗。他轻柔地亲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渐渐地,寒意融化,他的唇所到之处又像是点燃了火苗,滚烫略过,温热潮湿。
唇瓣分离时,苏茵缓缓睁开眼,指尖掐进掌心,正正落进一向漆黑冷漠的双眸,可此时,那眸子里像是野火燎原,闪着悸动的光,又似是深沉大海,深情又温柔。
脑子晕乎乎的,苏茵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这般局面,惊觉自己刚刚竟然不躲不避,小脸渐渐发烫,呼吸都重了几分,已经无法思考。
苏茵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别开脸嘟囔一句,“她们应该要回来了吧。”
话音落地,苏茵想起身却又被顾承安压回雪地。
年轻气盛的男人再次贴了上来,这回带着浓重的呼吸声和沉沉欲念。
不同于刚才的温柔亲吻,浅尝辄止的贴近,顾承安再次覆上来却是强势霸道般攻城略地,含着柔软的红唇吮吸浅酌,沉醉于温柔乡,恨不得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全身仿佛过电般的苏茵双手插进雪地中,用力攥紧雪块,从唇瓣到全身都酥酥麻麻的,完全不能自已。
“你你说就亲一下的。”
苏茵的话语零落成泥,散落在雪地里。
“刚刚没亲好,不算。”
顾承安轻吮着红唇,仿佛有馨香萦绕在侧,搅得他全身快要爆炸,只有红滟滟的唇瓣是自己的源泉,能解渴能重生。
“再亲一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