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的瞳孔一缩,太女与皇储妃亲热的时候,最多是一同写写字,吟诗作对,格外的羡慕人。
哪像楚湘王与王妃,当着众人的面就就
女官想都不好意思想,怎就如此唐突,她忙道“是,若殿下不收,奴婢便把人带回去就是。”
尽管女官不清楚太女让她走这一遭是为何,太女殿下又吩咐,要是楚湘王殿下执意不收宫婢,那就带回东宫。
太女殿下的态度,女官拿不准,见云丞淮不收,便没有多言。
女官带着宫婢走后,云丞淮感受到了身边的低气压。
若不是女官还没有走远,她恐怕会被打死,她偷看沈流年的脸色,对方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她干笑一声忙道“夫人,我真不想要什么侧室通房。”
那些人放在王府只会生事,她自己那么多事情没解决呢,分不出精神管那么多的侧室。
她是没有谈过恋爱,对爱情的态度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爱,绝不相信真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恋爱这种事情,对她来讲是可有可无的,万一遇到了对的人,她所求的是唯一,不是家里一个主母管着里里外外的事,身边放一堆通房小妾。
她不是古代人,不觉得乾元妻妾成群是正常的,她坚定的认为,自己的身边有了沈流年,就算她们之间没有真爱,是利益合作的捆绑,但名义上对方就是她的妻,有夫人期间,保证自己的忠诚,是她做人的原则。
自身的处境,加上自己从小受到的教育,云丞淮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往府中弄什么小妾通房的。
沈流年黑着脸,鼻尖上湿润的感觉还没有消失,她万万没想到,云狗会忽然亲她一下。
碍于女官在,她没能当即发作,事后发作,又少了刚刚要爆发的感觉。
沈流年阴沉着脸往内室走去,云丞淮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忙跟了上去。
“夫人,给各府送礼的事情,劳烦夫人了。”她刚得罪了沈流年,得找理由哄好才行。
“嗯。”沈流年冷冷的应了一声。
若不是护着肚子,云丞淮怕是要挨一脚了。
沈流年怀孕已有一个月,月份还小看不出来,但府医说了,三个月前最要紧,要仔细养着才行。
云丞淮昨日就让人打开库房,把滋补养人,又不会把孩子养的太大的补品都拿了出来,那种过补的东西对孕妇不好。
眼看沈流年生气,到内室的罗汉床上坐下,南灵忙端着一早熬的汤过来。
“王妃,海运司刚送过来的活鱼,厨房炖了汤,您尝尝。”
海运艰难,哪怕上都城近海,快马加鞭,日夜不休也得要一天,冬日里面运活鱼进京,更是艰难。
身为太女亲妹,再怎么不受陛下宠爱,海运司每次送海货进京,都要分到楚湘王府的。
活的海鲜,用冰块冰着的海鲜,不仅是海运司,什么商队镖局也在
做,只是价格颇高,一斤鱼价值千两,重点是冬日里不好运回,王府就分了两条,那不受宠的皇女,怕是只能分些冰冻的海鲜了。
云丞淮乖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盯着沈流年喝汤。
她不敢打扰,等着对方放下勺子才问“好喝吗”
沈流年“”
南灵忙道“殿下何不自己尝尝”
“啊”云丞淮眨了眨眼睛,为什么非要她尝。
她疑惑的点了点头,“好啊。”
南灵应了一声,“奴婢去给殿下拿。”
“不用。”云丞淮直接端起沈流年剩下的汤喝了一口,随即脸皱成了包子,“什么啊,好难喝。”
鲜是够鲜了,可也太腥了吧。
沈流年抿唇不语,眼睛中多了笑意,要不然她怎么只将就的喝两口呢。
但想到刚刚云丞淮的唐突,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她不是自己吃亏的人,于是冷漠道“喝完。”
云丞淮“”她弱弱的端起鱼汤,不敢不喝,要是不喝的话,沈流年心底的那口气恐怕一直消不了。
她只能端起鱼汤,愁眉苦脸的一口闷。
一旁的徐嬷嬷解释道“炖鱼汤本该放些酒去腥,但王妃有孕,不易吃酒。”
酒水去腥,现代用料酒,古代多用花雕,黄酒。
云丞淮很早就独立起来,外面吃的腻了,也会自己动手弄点儿吃,对做菜还有点儿心得。
后来住宿舍,每天吃食堂,难得自己动手了。
云丞淮想了想道“可以放糖去腥。”
南方烧饭喜用糖调味,去腥效果不如料酒好用,也是不错的。
徐嬷嬷笑笑没有反驳,南灵性子急高声道“明明是厨房不满王妃管家,故意做了这样的鱼汤来。”
要不然她怎么会把鱼汤端上来,还要云丞淮尝尝。
她们沈家不缺钱,什么东西没吃过,光鱼汤的做法,她们做婢女的都知道好几个了,从没有说不放料酒就难吃的道理。
徐嬷嬷找了个借口,是想着府中处理了那么多的管事婆子,那些小厮婢女,在没有买到合适的前,还得暂用着,哪知南灵直接挑破了。
更让人震惊的是,云丞淮一点儿不介意汤是沈流年喝过的,端起来就喝。
沈流年满心的无语,想怒打她一顿,又碍于自己的身子,只得忍住。
见她喝了一口就不想喝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云丞淮的手在桌子上用力拍了一下,手震的微麻,她冷哼道“简直是放肆,欺负人居然欺负到我夫人头上了,把厨房那几个,赶出去吧。”
徐嬷嬷无语,她是发现了,云丞淮也就会罚她们沈家的奴仆,对王府的奴仆,竟只是赶出去。
“殿下,厨房有人胆敢这么怠慢王妃,老奴让人去叫牙行的人过来了,牙行会带人上门的。”
昨日送了许多人去内务府,那边选了人,准备让
王府挑。
沈流年想着先从牙行买,里面的人规矩不如牙行,身家却干净的多。
奴仆的规矩可以教,要是再混进来一些眼线,那王府不如不整治。
等内务府带人来,她象征的选几个就行。
正好趁此机会,把那几个企图欺辱自家主子的给弄走。
云丞淮点头,“还是嬷嬷想的周到。”
她听着外面的雨停了,靠在罗汉床上眼睛眯着。
冬天怪冷的,内室暖暖的惹人困倦。
“夫人想吃些什么我让小北出去买。”
孕期吃东西讲究,云丞淮叫小北进来问,“上都城可有什么新鲜吃食,你去买了回来,让夫人尝尝。”
“或是上都那些时兴的吃食,全部买来,看夫人喜欢吃什么,以后可以经常给夫人买来。”
嗯她也想知道上都城流行什么,也尝尝味道。
沈流年不想搭理她,由着她去做。
她乖巧的很,一副贴心好妻主的模样。
“殿下,赵长史回来了。”小北吩咐了人去买吃的,随后就有人来禀报,赵长史来了。
王府中设有左右两个长史,一个是掌王府政令,管府中属官幕僚,一个是帮王上写折子,为王奏上,匡正王上过失。
前者是王上自己人,后者是上面派来监视的,最不好做,基本是两面不讨好。
赵长史是太女选来管王府属官幕僚的,手里有实权,另外一个李长史,在前身受罚,代王受过,打了二十个板子还在家休息呢。
赵长史因着去湘州主事,躲过了这次的风波,怎得突然回来了。
“赵长史去湘州刚回,想来是有许多事要跟你说,你快去吧。”
从昨晚到现在,云狗一直在正房待着,沈流年看的头疼,只想把人赶走。
云丞淮听话的起身,“那好吧,夫人,我去去就来。”
“嗯。”沈流年应了一声,不太想理会。
云丞淮尴尬的笑笑,迈步往外面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徐嬷嬷出声道“楚湘王,变化太大了。”
旁边的南灵附和的点头,这两人她们都在边上,感受是最大的。
往日楚湘王在她们院子里面耍威风,动不动拿她们的命威胁主子。
也从未对她们和颜悦色过,对待她们家姑娘,基本也是冷着脸,想着法的折磨。
“她与我达成了合作。”沈流年轻声道,她身边的人,都是她的亲信。
未出阁的时候,她们还会一起上战场,其忠诚不是寻常奴仆可比。
北竹疑惑道“合作在人前,人后为何还要装。”
“王妃,我看楚湘王不像是装的,而是本性如此。”徐嬷嬷年纪大,看人老辣些。
一般跟在出嫁女身边的嬷嬷,那都是精心培养过的,腹中成算堪比上战场数十年的老将军。
身边奴婢的话,沈流年听在耳朵
里,唇抿起薄线,好一会儿没有言语。
云丞淮的本性如何,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中,她们是短暂的达成了合作,一旦对方出现了什么问题,她会随时结束合作。
沈流年只想在不拖累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沈家陪嫁奴仆那么多人,都是拖家带口跟着她从西北远来上都的,她如何能把她们的命丢在这里。
沈家陪嫁明面上何止十里红妆,暗地里的铺子田产,还有一大盒子的银票,陪嫁而来明面上数百个奴仆,再加上没有公开的奴仆足足有上千人。
沈流年对着一旁的北竹道,“北竹,叫成露过来一趟,拿着令牌去前院兵营。”
“是,王妃。”
经过一日的改称呼,沈流年身边的人私下也没有称呼姑娘了。
其实是徐嬷嬷昨晚叮嘱的,眼看云丞淮粘着沈流年,两人长时间在一起,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她们身为沈家奴仆万不能给主子添麻烦,礼仪上须得用心了。
巳时,各大牙行带着人来了,沈流年忙于选人,云丞淮则见到了赵长史。
赵长史赵哲,乃二甲进士出身,又考了庶吉士,后入东宫为正五品大学士,前途本该一片大好,后为家族所害,差点儿被发配,是太女云承继做主,把人安排到了楚湘王府,做了王府的从四品长史。
看品级是升官了,实际上王府长史,哪能跟东宫大学士比。
直接从前途无量,变成了前途黯淡了。
有出息的王府长史,以后去到封地,那在封地几乎算的上高官了。
可惜跟着前身这个作死的,前身禁足十年,王府属官又能好到哪里去。
云丞淮的目光放在赵哲的身上,对方一身粗布麻衣,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不像是官员,更像是常年在地里劳作的农家。
“殿下。”赵哲看见她,忙弯腰行礼。
“赵长史不必多礼。”云丞淮眼眸带笑,示意赵哲坐下。
一旁的小北亲自动手煮茶,自从她赶走了自己的贴身婢女,又跟沈流年一起整治了王府,前院就没有了婢女,除了府兵就是护卫小厮,她们哪懂煮茶。
等沈流年选好了新人,再培训两天,新的婢女上岗后,就不用事事麻烦小北了。
赵哲惊疑,王上什么时候这么温和了,面带笑意不说,对她格外的亲切。
楚湘王府的属官,多是东宫安排的,武将则是老镇国公安排的,这些人王上向来不喜,反倒是喜欢那些自己招来的门客,一群无用的书生,只会吟诗作对,每日消耗王府无数钱财。
赵哲在云丞淮大婚三日后就离开了上都,去湘州处理王府事物,对期间发生的事情只知大概,不清楚内情。
“殿下,湘州事物暂了,臣得了殿下禁足的消息,快马加鞭赶了回来,不知其中可有内情”
以往这些事情,赵哲是直接去问别人的,因为她问了,王上也不会告诉她。
她见王上今日不一样,就试
探的问了一句。
云丞淮回想了一下原因,让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赵哲犹豫了一下,正要换个话题,云丞淮道“我那日吃多了酒,传出了些是非,叫有心人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
前身平日里就用下巴看人,酒后胡言是常有的事情,经常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之前都是小惩,这次禁足一个月,算的上比较重的惩戒了。
殿下,陛下不似当年,望殿下谨言慎行才是。”
满朝大臣看的真切,特别是那些老臣,从陛下登基就在朝上的,大多看的明白。
赵氏一家当年在上都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一门五翰林,若不是行差踏错,门第何等显赫。
赵哲家世好,又是神龙元年入朝的,翰林院起步,是天子近臣,对当今陛下是熟悉的。
云丞淮不是前身,她自然明白赵哲的意思,伴君如伴虎,陛下是君不仅是母亲。
“多谢赵长史提点,本王明白。”
有些话赵哲不好深说,见她应了,觉得该不会是敷衍吧
也好,以前王上是敷衍都不愿意敷衍的,成婚了之后,终于成熟了。
云丞淮看赵哲的脸色,就知对方不信,她笑道“我家王妃有孕,不为别的,单为孩子,本王也不能像往日那样肆意妄为了。”
“何况,之前本王不喜王妃为商户女,细细想来,她与本王一样都身不由己,往日是本王想岔了,如今她有了本王的孩子,不管是看着我俩同病相怜的,还是孩子的份上,本王都不该连累了她。”
她一番推心置腹,惹的赵哲坐立难安。
云丞淮起身弯腰行礼,换了个称呼道“先生,本王知你才华,也知你是太女殿下的人,但太女是本王亲姐姐,本王是不喜欢她处处干涉,可也是信她的,你既入了王府,与本王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因此,本王才敢与你推心置腹。”
赵哲蹭一下站起来,眼框含泪躲开了她的礼,然后自己行了个大礼道“殿下,臣誓死效忠殿下。”
“先生快起。”云丞淮一边扶起赵哲,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
赵哲的才华她肯定是认可的,能中进士的人,那可比高考难多了,那是考公,考的还是国考,能考上庶吉士,是国考通过了,再选两拨,通过率何止是万里挑一。
这样的人才华肯定没得说,再加上太女看重,又能把湘州事物处理的好好的,不仅有才华,能力也够强。
云丞淮昨日坐在书房,把王府属官都列了出来,挨个的盘了她们平时的表现与背景。
楚湘王府的属官,不说多优秀,但都能各司其职,能各司其职做好本职工作,已经是不易了,若让她们做些别的,想必是能做好的。
而其中心有成算的,当数赵哲,本来她想等见了王傅再见赵长史,今日倒是先见了。
她对赵哲的一番话,也是她想对王府属官说的。
以后双方要经常相见,她的改变要先让王府属官知
道。
还有一点,属官中有皇帝跟东宫人,有些话该通过他们的嘴,传到皇帝跟东宫的耳朵里才行。
这两日王府里面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的也传了出去,不仅是皇帝跟东宫,那些皇女们肯定也得到了消息,她的变化正通过各种渠道传出去。
也就这几天了,等到沈流年控制住整座王府,王府便会如铁桶一般,她们想让消息被外人知道,外人才会知道。
后院跟府兵交给沈流年了,府中属官是文官,认的是她这个王上。
长史赵哲是属官中的重中之重,她必须先得安抚好了。
云丞淮是觉得,自己入乡随俗太快了些,为着以后的日子,她要做太多事,难免要走一步看三步,甚至是看十步。
赵哲起身重新坐下,红着眼框,犹豫了一会儿道“殿下,太女殿下并不是要干涉王府事物,而是算计王府的人太多,太女殿下想要护着你。”
护着她云丞淮一愣,前身的记忆里面,对这个太女殿下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对方掌控欲太强,把她的王府里面安排的全是自己的人,她一言一行,都要派人来规劝,前身可太烦太女了。
两人又不能经常见面,靠的多是宫人传话,传来传去的,又总派人教训,一来二去的,前身对自家太女姐姐都要从烦到恨了。
云丞淮轻笑出声,本王当初年幼,把太女殿下的苦心,当作束缚,实则是辜负了太女殿下的爱护。”
前身是叛逆期,入住王府后,心里想的是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面对太女处处的安排,可不是觉得束缚。
赵哲含笑道“殿下所言极是,若殿下能与太女殿下解开心结,自是好的。”
今日话说到这里就够了,再讲的深了,估计就要说到夺嫡了。
赵哲本想说云丞淮跟太女解开心结的好处,想了想还是觉着太着急,就把一番话憋在了肚子里。
“其实本王有一件事情,想让先生去做。”云丞淮现在是内忧外患,刚稳住了沈流年,双方达成了不算可靠的合作,外面的事情,她除了安远,就没有人用了。
这件事不适合安远去做,她就想到了赵哲。
赵哲又起身行礼,“殿下尽管吩咐,臣必将竭尽全力。”
古人礼仪太多,说上几句,便要行一次礼,云丞淮无奈,只能回礼。
“王妃有孕,外面应该已经知道了,我要你在外面散布一些流言。”
云丞淮在书房与赵哲长谈,正院沈流年听着婢女的汇报。
“王上对长史说,她与王妃都身不由己,以往她对王府苛刻,是她想差了,还说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连累到了王妃。”一个身穿小厮衣服的人汇报道。
楚湘王府上下,所有重要的位置都让沈流年的人占了,整治完之后,沈家几百个人填进去保证王府的人运转,人是少了,但王府并没有瘫痪,比以前还有序些。
新买的婢女
做不得什么细致活,那些杂活容易上手◥,选完人就分配过去了。
伺候在王上王妃身边的细致活,或是能出来待客的婢女,那都是精挑细选的,新买的人暂不得用,估计得等个十天半月学习。
王府前院的管事小厮是沈家人,后院的婆子奴婢是沈家人,王府发生什么,沈流年哪能会不知道。
云丞淮跟赵长史的对话,就是在门外等着伺候的小厮听到的。
小厮把云丞淮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听的房中之人面上惊疑不定。
徐嬷嬷上前一步问道“王上当真这么说”
“奴才丝毫不敢胡说,王上说了,她就算是为了孩子,也得对王妃好些。”小厮听到质疑忙解释道。
小厮是沈家奴仆,她们当然相信小厮不会胡说。
这样看来,云丞淮的变化果真是因为孩子,徐嬷嬷叹气道“自古坤泽不易,嫁人全凭运气,姑娘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对徐嬷嬷来说,逃离南秦几乎是九死一生,与其冒险,若云丞淮为了孩子善待自家姑娘,不如在王府好好经营,未必不能搏出一番天地。
沈流年对云丞淮要不要对她好不感兴趣,她脑袋里想的是赵哲这个人。
“赵哲不是在湘州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小厮回想了自己听到的那些话道“赵大人说,她得知王上被陛下禁足,才赶回来的。”
“仅是如此”湘州事物何等重要,赵哲怎么为了区区小事回来,沈流年眯着眸子,心中若有所思。
小厮重重的点头,“是,赵大人是这样说的。”
“还有一件事。”小厮继续道“王上要赵大人做一件事,安远侍卫长刚好过来,奴婢不敢再听,就赶紧来汇报了。”
“嗯。”
沈流年应了一声,想着云丞淮到底要让赵哲做什么事情。
而书房这边,赵哲听到云丞淮的吩咐,好一会儿没有缓过神来。
“殿下,您这样做,是想让陛下下旨,让你就藩”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这件事所带来的其它后果。
云丞淮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说了那么多话,嗓子都干了。
她放下茶杯认真道“就是要去封地。”
她让赵哲去传一则流言,流言的内容是若太女有个万一,陛下欲立楚湘王为太女,所以才迟迟不让楚湘王殿下就藩的。
这样的流言传出去,只要皇帝不想让云丞淮当太女,必定会处置。
可只要皇帝不想立云丞淮,必定会让她就藩。
当然,结果不是一定的,可事在人为,要是太女运城云承继不在了,她肯定不敢这样做,可只要太女还在,过了太女那关,结果自然如她所愿。
赵哲是太女派来的人,她的今日说的话,太女很快就会知道,如果太女对她真的有姐妹之情,定是会放她走的。
就算没有姐妹之情,为了不让她威胁到自己,恐
怕也会放人,而且她还有别的打算。
目的是这个目的,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单看过程要怎么做了。
赵哲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殿下要去封地”
王上想要入主东宫的念头人尽皆知,也从不收敛,怎会突然转了性,竟然主动要去封地了。
嗯,一路夺嫡,最后只有一个胜者,而失败的那些人,不仅是自取灭亡,还会连累家人,王妃有孕,本王很快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为了孩子健康安稳的长大,本王想了很久,或许只有封地是安全的。”
云丞淮内心叹气,封地对她是安全的,做一个拥有兵权的藩王,只要她不主动上京让人给扣留了,拥有湘州之地,那就是土皇帝,真皇帝又能奈何她
虽然去到封地后,一切将由沈流年做主,兵权也要交给沈流年,但是她是楚湘王,湘州是她的封地,哪怕她没有实权,只做一个傀儡,也不会怎么样的,何况若对方真有杀她之心,她何必老实听话。
沈流年为人善良,内心有自己对善恶的评判标准,不会圣母,也不会因一错否认对方所有。
沈流年的善恶分明,让云丞淮并不担心去到封地后,自己的处境。
何况她才是封地的主人,要是没有她的支持,沈流年是很难控制住整个湘州的。
她会把湘州交给沈流年,等到合适的时机,她们就和离,沈流年起兵后,她找个地方隐姓埋名。
嗯还得赚很多钱才行。
云丞淮只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好好的活下去,舒服的活着。
对外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通过赵哲把她要做的事情传到太女的耳朵里,试探对自己这个妹妹是一个什么想法。
如果太女云承继对她是纵容的,哪怕是为了她好,也会让她离开上都的,如果对她是忌惮的,必定不会让她离开。
她是原配嫡出,背靠镇国公府,尽管镇国公府不如以前,可毕竟几代人都埋葬在军中了,凡楚家血脉在军中是不一样的,而且湘州税收一直在南秦各州排名前三,是富庶之地,湘州一州之地驻兵十八万。
整个南秦囤兵可才百万,十八万不是一个小数目。
种种原因表明,云丞淮一旦回封地,再想制裁就不容易了。
不同的是,云承继已是太女,所以不想放虎归山,对于其她皇女来说,暂时把人赶到封地去,对她们夺嫡有好处,至于别的,等上位之后再说。
谁能保证必定是自己上位自然是夺嫡的人越少越好,先把人赶到封地去,对剩下的皇女都有好处。
因此,只要太女云承继不阻拦她,事情就成功一半了。
赵哲回来的刚好,她还在想要不要通过崔献,向太女传达自己的想法呢。
但崔献清正君子,过于刚正,恐不能达到她的目的,赵哲不一样,年少时是天子骄子没错,一门五翰林是何等荣耀,突逢家中巨变,其中又有隐情,怎么能不长大。
赵哲不再是曾经那个只有
书生意气的少年,更是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老油条。
有这样的人在身边,但凡前身听话,都不至于落得圈禁十年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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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丞淮目送赵哲离开,闭目思考了一会儿,第一步已经迈出,后面安远行动顺利的话,她就可以坐等结果。
没错,她不指望赵哲散布消息,她觉得没有太女的授意,赵哲不会行动。
可她不会坐等太女那边的指示,安远是她最得用的人,自从老镇国公去世后,就只听命她一人了,有着绝对的忠诚。
并且这样的事情,给安远做,比赵哲这个朝廷官员做方便的多。
而赵哲从楚湘王府离开的路途中,大脑有些凌乱,思考着刚刚云丞淮跟她说的那些事。
她要不要跟太女讲一仆不事二主,她刚立下誓言,扭头就跟东宫说,就算她们是亲姐妹,皇权中亲姐妹又算的了什么。
赵哲心里想着,面上显得严肃。
旁边的书童看她这样,忙问道“大人,发生何事了”
跟在她身边的都是心腹,赵哲想了想简略了内容道“我是太女殿下派到王府的人,按理说该一心一意只为楚湘王殿下,可是这件事不禀报太女殿下,怕是会出事。”
书童听了,转念一下,“大人这是多虑了,殿下的意思,就是想通过大人,把这些事情传到太女的耳朵里呢”
赵哲怎会不知,她本就是太女派来的人,王上早就知道,正是因为这样,王上一直不信任她,今天突然跟她讲这么多,就是想让她转告太女殿下这件事。
王上想要回封地,太女的阻力比陛下大的多。
可楚湘王殿下处境不好,再回封地,太女殿下身体如此虚弱,到时人走茶凉,不在京城如何夺得皇位,除非是率军攻入京城。
赵哲眸光一闪,出现一个胆大的想法,随即慌忙隐去,当真是大逆不道啊。
赵哲的嘴角扬起疯狂的笑容,但收敛的很快,旁边的书童都没注意到。
“去东宫。”赵哲吩咐了一声,一点儿时间都不想耽误。
她本想,就算是王上想让她说,万一她真的说了,以后怕也会不得信任,但考虑到后面的事情,她不得不做。
赵哲刚进东宫没多久,安远就带着消息回来了。
“殿下,赵长史去东宫了。”
云丞淮扬起一抹微笑,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怕赵哲去东宫,就怕赵哲不去。
“好啊,我们去王妃哪里。”她还惦记着小北让人买回来的吃食呢。
上都城的美食,她定是要品尝一番的。
云丞淮起身往正院去,步伐比起昨日轻松了许多。
短短两日,跟沈流年达成合作,又通过赵哲完成了自己对外计划的第一步,怎么着也算的上可喜可贺了。
她穿过来的这两日,睡觉做梦都在想,该怎么改变自己的处境,今日算是开始加载进度条了。
正院,南灵刚
带着奴婢摆好饭菜,请沈流年吃饭,云丞淮就迈着愉悦的步伐来了。
最好笑的是,她一点儿也不收敛,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心情不错。
身居高位,最忌喜形于色,看到她这个样子,沈流年不由得蹙眉。
“来的正巧,刚好吃饭。”云丞淮走进屋里,坐在沈流年的边上,笑的讨好。
沈流年眉头轻挑,“我不饿。”
说罢,人已往内室走去。
云丞淮准备去拿筷子的手立即收回,忙起身追过去。
“夫人哪里不舒服吗来人,去喊府医。”她紧张跟在沈流年身边。
她一个现代人,看过那么多科普,不说懂吧,但了解的东西不少。
女人刚怀孕的时候,身体很是娇贵,胎没有坐稳之前,最好是多休息,吃的也很讲究。
今日她让人买了那么多吃的,不一定哪个就有对孕妇不好的,必须让医生看看才行。
“不必。”沈流年抬手阻止。
南灵上前一步道“府医早上请过脉了,王妃身体虚弱,府医的意思是受了寒。”
云丞淮干笑了一声,清楚对方的意思是在指责她,那都是前身做的,她就一背锅的,谁让她现在成了前身呢。
“府医开了药吗不管是什么药材,只要王府有的都能用,王府没有的,就吩咐人去买。”
王府具体有多少钱她还真不知道,账本跟库房钥匙都交给沈流年了,她甚至没有留点儿私房钱。
沈流年对她爱答不理的,她还要抱大腿呢,态度放的很端正。
“夫人,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王府是沈流年管家没错,但在古代,管家权是主君一句话的事,云丞淮一句吩咐,整座王府都要紧张起来。
听到她的话,南灵主动解释道“早上殿下让人买的上都城特产,王妃吃的多了些,现在应该不饿。”
或许是听了小厮汇报的原因,南灵的态度好了很多,也不近是南灵,徐嬷嬷看到她脸上都躲了些笑。
特产云丞淮眼睛一亮,不好意思道“还有吗”
“啊”南灵愣住了。
“我想吃。”
南灵“有。”
南灵把上都城流行的吃的拿出来时,云丞淮都震惊了,“这么多。”
东西堆在桌子上跟小山似的,怪不得沈流年吃不下午饭。
她在里面选了几样看起俩不错的,挨个尝了尝,没错,她还要吃午饭呢,刚她看了,桌子上的菜也很不错。
得知沈流年身体没事,她也不客气,挨个的吃起来。
沈流年本在写东西,目光不自觉的被她吸引,哪个皇室贵族会这么吃饭,一样一样的吃个没完。
小北想劝阻吧,可一个菜多吃几口需要规劝,云丞淮不是,她是每样都吃个两口,都要尝尝味道。
反正喜欢哪个,以后再做就好了,现在是尝鲜。
古人的烹饪调料没有酱油什么的,却有各种药材调味,古代煲汤炒菜什么的,都会用上中药,做出的食物味道更好。
她本来就是南方人,菜里面不会放太多的调料,以清淡清甜为主,注重食材本身的味道,王府厨子做的菜,她吃的很好。
主食一个胃,汤一个胃,甜品又是一个胃,吃完还能喝点儿饮料,吃点儿小零食。
她以前在学校,早上先吃一个鸡蛋跟牛奶,十点钟有空就吃零食,到了中午干饭积极,遇到好吃的能吃不少,下午得喝奶茶吃甜品,由于她不喜欢吃特别甜的,甜品稍微吃的少些,晚上五六点钟就要吃晚饭,夜宵一般是有聚餐才会吃。
她吃的多,本身的消耗也大,晨起跑步,还要打太极,那可是作业,尽管打的毫无感情,可也是运动的一种,晚上没事还会跟朋友约着打球。
因此她吃的是多了些,身材却一直保持的很好。
云丞淮挨个吃了一遍后,满足的走到沈流年的旁边,对方好像是在写账本。
古代的记账方法她看不懂,前身当年学习的六艺底子不错,懂点儿算学,但记账有自己独门的方法,外人看不懂。
她就看了一眼,跪坐在沈流年的旁边,就像是个小媳妇。
“夫人,我看太女送来的礼单中有上好的燕窝,让人熬一碗给你吃”云丞淮关心道。
沈流年执笔的手顿了顿,想问一句,怕不是你想吃吧。
这样的话显得有些亲近了,她可不会说。
不必。”
嗯云丞淮只觉得头秃,不管她说什么,沈流年都回她一句不必,这样下去两人什么时候能和好。
她迫切的想跟沈流年和好,不仅是利益上短暂的合作,而是可以交心的朋友。
利益的合作不会长久,万一以后沈流年登基了,一刀把她给杀了,她找谁说理去。
什么合作都不如两人成为朋友的好,沈流年怎么会杀朋友呢。
她想的挺好,可沈流年真的太冷了,比冬日里用脸贴银光闪闪的铠甲还要冰人,她的讨好对方完全不理。
当然了,她能理解沈流年,要是她遭前身那么对待,必是会拉着前身一起死的。
她今天又把人给亲了,从沈流年身上,她感受到了明显的杀气。
她亲的不是香软美人,明明是冰碴子,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冻死的那种。
就是不知为何,她去了一趟前院,沈流年似变的温和了许多,没有那么冷冰冰的了。
否则她是不敢靠近的,正是因为对方收去了身上的寒气,她的心里才能略微安定下来。
虽然沈流年对她还是爱答不理的,但是只要身上不散发着冷气,总是阴沉沉的就说明她的讨好是有成效的。
云丞淮眼巴巴的看着沈流年,“夫人,外面雨停了,我陪夫人出去走走可好。”
沈流年看着她的目光,想到了自己曾养在身边的一只狗狗,没有牧羊犬管用,却讨人喜欢。
可惜这副干净讨喜的顶级美貌,长在了云狗的身上,真想让人给毁了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