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承原本睡意迷蒙地打哈欠,听到那句话,瞬间就清醒了。
一百万
这明码标价的,有点意思啊。
得益于丰厚的家底和出色外貌,向来就不用贺云承主动,多的是人自己贴上来。
一百万也不算多,小贺总最不缺的就是钱,爽快地答应了“好。”
“期限呢”钟渝问,“总要有一个期限。”
贺云承挑了下眉,期限
脑海里浮现出在贺宅见面的一幕,青年穿着白色毛衣,皮肤白皙光洁,黑发柔顺地贴着额头,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看过来时,沉静无比。
不知为何,忽然就想欺负一下他,于是他唇边泛开一个恶劣的笑“一百万,买你三年。”
虽然贺云承暂时还没有发现除了外貌以外,这个人吸引自己的地方,所以按照惯例,最多三个月,他也就腻了。
但这并不妨碍贺云承故意把时间说得这么久,他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做这些只是为了找乐子,而不是搞慈善。
何况他就是想欺负他,想看他的冷静破裂,不知所措的样子。
三年
钟渝呼吸急促起来,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百万,出卖自己三年
拒绝可是
“你可以拒绝。”贺云承手肘搭在膝盖上,笑眯眯地说“然后你就可以挂电话了。”
钟渝五指紧握手机,话音却十分镇静“我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对吗”
贺云承轻笑了声,反问“你觉得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久到贺云承连着打了三个哈欠,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才听到那淡淡的冷音色
“好。”
打完电话后,贺云承也不睡了,从床上坐起来。
他上身没穿衣服,睡裤松垮垮地挂在腰间,起伏的腹肌下,人鱼线延伸至灰色布料里。
小贺总对自己的身材管理一向严格,除了臭美外,还因为他曾经是橄榄球运动员。
他高中和大学都是在美国上的,而橄榄球在美国几乎是全民运动,十分受欢迎。他书读得一般,但运动天赋点满,几乎是校园里的明星球员,还拿过不少联赛大奖。
橄榄球非常考验身体对抗,需要大量的锻炼,大多数运动员肌肉都很发达,跟拳王泰森似的。
而贺云承更追求美感,觉得那些大块头太难看了,因此他身材练得恰到好处,宽肩窄腰性感而健美,非常符合大众主流审美。
不过毕业之后,贺云承拒绝了顶级球队的邀请,橄榄球只是他兴趣之一,而任何兴趣只要和职业挂钩,就会变得索然无味。
昨晚和狐朋狗友喝酒到半夜,贺云承头有点疼,随意地把发丝拨到脑后,坐着缓了缓。
缓到一半,后知后觉下身那玩意儿支棱着,硌得不太舒服。
大早上就这么精神抖擞,贺云承想了想,是有一段时间没做了
看来得尽快把人搞到手。
很快有人联系了钟渝,说他是贺总的助理,电话里他客气地寒暄了几句,便直入主题“贺总十分注重个人健康管理,所以请您于明日上午9点前,前往赫世医院体检,项目都已经预约好了,注意事项晚些会发到您手机上。”
体检
钟渝说好。
第二天是周日,一大早钟渝就出发去医院。
是赫世集团旗下的一家私立医院。
医院很大,环境清幽安静,钟渝按着指示,花了点时间才找到体检中心。
他在报到处拿到了体检项目表,除了些常规体检外,对方最关注的恐怕是性病、传染病的那几项。
私立医院价格偏高,体检中心人不太多,钟渝走的又是通道,全程无需排队,不到一小时就全部做完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那位姓李的助理再次联系钟渝,约他在学校的咖啡馆见面,说要商定一些事宜。
钟渝如约而至,李助很年轻,一身正装在学生间格格不入,见到他来先是客气地跟他握了个手,邀请他坐下。
李助微笑着推了份文件过来,“在关系开始前,贺总有一些要求,希望您事先了解一下。”
钟渝垂着眸子,面无表情地翻开,是一份协议。
贺云承作为主导者,有绝对的决策权,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三年里,他随时可以解除关系,但钟渝不行。
并且在他们关系存续期间,钟渝不能与他人发生关系,否则视为严重违约。
还有钟渝需要无条件履行情人义务,所谓情人义务,包括但不限于上床、陪玩、情绪价值等等
协议里只约束了钟渝的行为,对贺云承却提及甚少,是份典型的不平等条约,但这段以金钱为开始的关系本来就不可能对等。
说好听点叫交易,难听点就是包养。
“我也有几个要求。”钟渝把文件推到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助。
李助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也不知道他是第几次为他老板做这种事,非常驾轻就熟。
“您说。”
“第一,不能影响我的学业。”
“第二,不能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
“第三”钟渝顿了顿,“我是人,不是物品。”
李助点点头,“我会向贺总转达您的要求。”
“就现在。”钟渝坚持道。
李助眨了下眼,当着钟渝面拿出手机打电话,连着打了三个才接通,他复述了钟渝的要求。
“嗯,好的。”
“没有了,就这些。”
“好的,好的。”
他挂了电话,对钟渝说“贺总答应了。”
钟渝心下微松,取下签字笔笔帽,看向协议最末尾的签名处,甲方那里签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贺云承。
原来是这个承,他心想。
他落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接到贺云承电话,让他晚上过去的时候,他心里竟异乎寻常地平静。
晚上八点,钟渝站在五星级酒店的门口,抬头看了眼这栋复古欧式建筑。这家作为京城的老牌酒店,据说已经有很多年历史了,随便吃顿饭都要花掉普通工薪阶层小半个月工资。
大厅里很宽敞,水晶吊灯折射出耀眼的光,墙壁上挂着大幅西方名画,十分富丽堂皇。
钟渝找前台拿了房卡,来到了位于顶层的豪华套房。
贺云承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跷着二郎腿,旁边小几上放着酒杯,打量他几秒,说“去洗澡。”
钟渝从善如流地走进浴室。
浴室相当豪华,中间有个巨大的圆形浴缸,瓷白的缸面反射着冷光,地砖光可鉴人。
钟渝脱掉衣服,走到靠墙的花洒下,打开水龙头。
热水冲刷在身上,他放空大脑,不去想等会儿会发生什么。
洗完后,他穿上放在一旁的浴袍,推门出去。
贺云承抬眸看他,勾唇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洗上一两个小时。”
钟渝语声淡淡“没必要。”
该来的总要来,无非是早一点或晚一点,而他向来不喜欢逃避。
贺云承对他招手“过来。”
钟渝听话地走到了他面前,贺云承端起杯酒,笑着递给他。
“尝尝。”
钟渝接过酒杯,暗红色酒液散发着浓厚的酒气,他轻轻抿了一口,浓烈的酸涩瞬间在口腔里炸开,味蕾刺激着神经,腮帮子顿时就酸了一半。
接收到那人似笑非笑的视线,他闭上眼睛,仰头干脆地一饮而尽。
贺云承坐着,微仰起脸看他。
青年刚洗完澡,整个人冒着新鲜出炉的可口热气,修长脖颈皮肤白皙,凸起的喉结由于吞咽而上下滑动。
贺云承的喉结也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下。
钟渝酒量其实并不好,喝得又急,最后一口酒下去,热流就顺着胃部,逐渐扩散到全身,只短短半分钟,他耳尖和脸颊便已染上了薄绯。
随即他听到了一声轻笑。
贺云承忍俊不禁地看着他,“品出什么来了”
酒早已在醒酒器里,并没有酒瓶,他是想让钟渝判断是哪一种酒。
钟渝微顿,说“波尔多干红。”
红酒有很多种,他只能根据颜色、气味和口感大致分辨是哪一类。
“我这么好的酒,你就品出这个”贺云承好整以暇地托腮,风流的桃花眼上挑,灰瞳里满是揶揄“不是应该还要有年份产于哪个酒庄用的什么酿造手法”
钟渝放下酒杯,“那是专业品酒师做的事,我不是。”
贺云承笑容更盛,他发现面前这个人,是真的很有意思。说不出来具体哪里有意思,反正就是很对他胃口。
澡也洗了,酒也喝了,该办正事了。
贺云承起身,一本正经问“做丨爱,应该不在你不想做的事的范畴里吧”
他个子太高,目测超过了一米九,垂眸看来时压迫感十足。
钟渝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维持着面容的平静,轻轻摇了摇头。
贺云承眼神戏谑“那就好。”
钟渝被推倒在床上。
那酒后劲很足,此刻酒意漫了上来,他浑身发热,红唇微启急促地呼吸着。
忽然眉头紧皱,他忍不住闷哼了声。
“第一次”贺云承嗓音暗哑,显然他此刻也并不好受。
即便做好了心理建设,但真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并没有那么容易。
钟渝感到难堪与羞耻,抬臂遮在眼前,咬紧嘴唇,弧度极小地点了下头。
贺云承啧了声,“麻烦。”
说话间抽了个枕头垫在钟渝腰下
钟渝脑子里一片空白,额上冷汗涔涔,不由自主地想要逃离,但又无处可逃。
“放松。”那人在他耳边说,“别抗拒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