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后的林子谦,气质也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一系列的解放天性课程后,他懂得开始利用自己脸蛋的优势,明明一张清冷的贵公子脸,变得颇有些做妖孽的潜质。
他的舞蹈也在亲故号锡和忙内柾国的帮助下,更上一层楼。
宿舍的关系朝着愈发和谐的方向发展,三个忙内e的关系变得极其融洽,虽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可是转头就马上能玩到一起。
南俊和号锡更是稳扎稳打,埋头就是训练。
似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嗯,是谁”林子谦的脚步虚浮,扶着床柱才勉强起来,高烧中的脑袋昏昏沉沉,隐隐约约听到客厅有动静。
其他室友都是公司练习,只剩下他因为发烧留在宿舍休息,担心是小偷,在出来时,还顺手抄起角落的棒球棍。
“允其哥”林子谦稳住晃了晃的身子,看到闵允其的模样不禁有些惊讶。
闵允其满脸苍白,白皙的脸上带着细小的牲口,蓝色的外套上沾了不少血迹和灰尘,裤子上也满是擦痕,光是看着身上的样子都可以想象事故发生的惨烈模样。
最严重的莫过于左手,一整个耷拉在身侧,像是失去支撑的残破玩具。
因着家里有骨科医生的缘故,他自小也了解不少,看这种情况至少是骨折了。
“没事,刚才摔了一跤。”闵允其不想提及刚才的事故,满不在乎地说道。
捏着混合尘土和鲜血的现金,从医院出来后,他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想着回宿舍,却撞见了发烧在休息的子谦。
“哥,我发烧了,陪我一起去医院吧。”林子谦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
林子谦随意套上一件大衣,就带着闵允其打车去往医院,出租车司机看到两人的样子,原本是不打算接载的。
一个脸白得像纸一样,反复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一个则像是刚干完站,满身是伤的小混混。
生怕在自己车上发生意外,最后还是林子谦发挥钞能力,才让司机在最快时间里将人送到医院。
挂号缴费,闵允其被林子谦带着在各大检查科室穿梭,原本是陪林子谦来医院看发烧,现在却在骨科诊室。
剪裁得体的合身黑色大衣下是睡裤和拖鞋,整个人挺拔修长,他背对地站在诊疗室里,和医生的比划着专业术语,此刻他像是在发光一般。
林子谦的韩语还没有涉及到医学专业术语上,只好韩语混合着英语和医生沟通。
一再确定,闵允其的伤只要好好修养,不会留下后遗症,林子谦才彻底放下心来。
而松一口气后,便是一股窒息感袭来。
高烧带来的头重脚轻,在过度紧张后所有的感知在瞬间袭来,像是潮水,几乎将人溺毙。
闵允其全程被推着走,检查,上药,打石膏,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输液区等待护士来输液。
林子谦的脸色惨白,原本就高烧的身体根本抵抗不住东奔西跑,“哥,你好些了吗”
闵允其回道\"好多了,看病的钱,我会还你的。\"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场合和时间都不对,有些尴尬得起身道\"我去买些吃的。\"
不一会儿闵允其就带着粥喝骨汤回来,\"你还在发烧,先填一下肚子。\"
闵允其蹲下身子,拿出塑料袋里新买的毯子和白色纯棉袜。
原本想护士先借用一下,想着林子谦的洁癖还算了,闵允其笨拙地捏着毛毯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展开盖在林子谦的腿上。
可在穿袜子上还是遇到了难题。
此时首尔的天气已经渐冷,医院的暖气还没有开,冰凉的脚背冻出紫红色的瘢痕。
一个左手受伤打着石膏,一个右手输液,在两人的共同协作下,总算是把袜子穿上。
虽然有些歪歪扭扭,总算是保暖了许多,林子谦并没有想要追问允其发生了什么,只是拢了拢大衣,就准备靠着椅子闭眼休息一下
“先吃点东西垫一下,等下输液会难受的”闵允其把林子谦晃醒。
林子谦现在根本不想动,打着哈哈说等下,闵允其根本不理会,“那我就喂你。“
拒绝了二哥热情的右手喂粥,林子谦只好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团,借着左手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粥。
韩国的外卖都粥并不好喝,奇怪的甜味异常黏腻,林子谦勉强喝了几口,胃里却越来越难受,中途吐了几次,闵允其又是叫递水,又是找护士。
折腾大半天才回宿舍,林子谦几乎是倒头就睡,再次有意识已经快晚上十点。
睡梦里总是忽冷忽热,耳边好像又人在说话,一下子又突然变得很安静。
他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许久,又突然被丢进冰窖,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人给他喂了水。
“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金硕珍批评起闵允其来丝毫不留情面,林子谦突然发烧,闵允其摔伤左手,又是关键时刻,一个一个都不省心。
“哥,你醒了”田柾国的惊呼打断了金硕珍的碎碎念。
林子谦苍白着脸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差不多清醒了,只有喉咙像是火烧一般,发不出丝毫声响。
“哥,你先坐下,我去给你端碗粥过来。”
甜酒果眼疾手扶着林子谦坐到沙发上,闵允其也上前来帮忙,正好不用听大哥的碎碎念。
晚上金硕珍按照之前林子谦教他的方式熬了白粥,一直温着,想着林子谦一醒就能吃上。
担心白粥味道不好,还在上面撒了些肉松和海苔。
林子谦病怏怏地半倚在沙发上,脸上带着丝晕红,睡得微皱的睡衣耷拉着,露出好看的锁骨。
“先吃一点垫一下肚子,等下饭后才好吃药。”
田柾国想要动手喂,还是被林子谦阻止了,“我是发烧了,不是不能动了。”
“是,你是发烧了,不能动的是另有其人。”金硕珍说完深深剜了一眼一旁假装不存在的闵允其。
两位病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闭上嘴,乖乖吃饭。
吃完药后林子谦愈发觉得晕晕沉沉,说着想眯一下,一粘枕头就昏睡了过去。
夜里林子谦睡得并不安分,反反复复地退烧发烧,田柾国几乎没有睡着过,稍有动静就起来,用酒精给林子谦擦胳膊和手心,量体温。
这是林子谦来韩国后第一次生病,来势汹汹颇有些病来如山倒的架势。
大部分时间意识都是昏昏沉沉,脚像踩着棉花糖一样,宿舍众人商量着要将人送医院时,林子谦阻止了。
“我只是很久没有生病了,睡一下就好了。”说完又抱着枕头沉沉睡去。
就像是身体机能在代谢坏死的细胞,这场病到第三天时,突然好起来,林子谦也感觉到体力充沛。
原本要哄着逼着才能喝下小半碗的白粥,五分钟就呼噜呼噜干掉一碗,甚至还想要再来一碗。
“子谦。”
阳台上,林子谦刚挂断家人的电话,就听到闵允其的声音。
不过是初秋,林子谦就裹上了羽绒服,帽子把头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小半张脸露在外面。
“怎么了,哥”大病初愈的脸颊有些消瘦,苍白的皮肤在夜色的衬托下几近透明。
闵允其手里捏着上次的钞票,在这样的眼神下,觉得手心有些发烫,原本想说的话卡在喉咙。
“上次治疗的医药费。”
钞票被叠得整齐,被闵允其握在手心,带了些许温度,他低着头不敢去看林子谦的眼神,“剩下的等兼职工资发下来再还给你。”
林子谦知道他要接过钱,无论是对他,还是允其来说。
这不是一份医药费,而是允其所有的自尊心。
他在被车撞到重重摔在地上,左手骨折时,没有低头。在被车主奚落,用钱砸脑袋时,没有低头,在被店主冷言冷语嘲讽的时候没有低头。
但是他知道如果林子谦不接过,他会抬不起头。
“哥,剩下的等出道后赚钱了再还我吧。”
“好”
林子谦能收下这些,积压在他心上的郁结总算消散不少。
他想,最近他的身体大概又出了问题,总是无时不刻地想极端地结束一切,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出道,全公司大概只有他承担不起梦想破裂的后果,也只有他没有丝毫退路。
可当梦想和现实的难题,同时向他压来时候,他突然觉得几近窒息。
“哥,手最近好些了吗”林子谦这几天烧得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公司和宿舍发生了什么事情。
闵允其手摔伤后,和公司请了长假,并且坦言自己面对大学的学费,束手无策的窘迫。
方d并没有辞退他,反倒是愿意承担起他大学的学费,并嘱咐他先好好休息养好伤。
“好多了,就是有点痒,忍不住想要去挠。”闵允其抱怨道。
“应该已经在恢复了,过几天去复诊吧,刚好我也去医院看下。”林子谦抬着头望着墨色的夜空,有些出神“哥,如果不出道的话,你会做什么。”
这是闵允其第一次见到林子谦如此脆弱的样子,似乎风一吹,整个人都要飘散一般。
“大概会一直做地下raer吧”闵允其继续道“那你呢”
“我啊可能去上学,按部就班地念书工作。”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现在的生活或许就是人生的最优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