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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第三天
    和异能技师分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由于我的职位只是最底层的调查员,并不需要做那些处理文书的细致工作,相对来说在工作清闲的情况下能自由支配的时间也更多,更不用说这次外出寻找异能技师本就获得了请假审批。

    因此我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回特务课打卡下班之后,就愉快的决定还是去处理一下iic事件的后续问题去探望那个叫做织田作之助的男人。

    织田作之助和iic首领纪德的战斗其实并没有引起多少动荡。

    据太宰所说,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大概是内心有着不容亵渎的坚持,所以他从一名顶尖杀手隐退,变成了港口黑手党不起眼的底层成员,并且从此立下了绝不杀人的誓言。

    而iic首领纪德想要织田作之助杀死他。于是他试图激怒对方,就用织田作之助收养的那几个孩子。但很可惜的是,那些孩子被救了下来,目前就藏在了租界中的一所教堂中。

    至于织田作之助,他虽然因为纪德受了一些伤,但好在不危及生命。在将他从纪德及其部下的包围中解救出来之后,也一并转移到了教堂中修养。

    iic的扫尾倒是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森先生要达成的目的是将整个组织全部灭掉,由此获得特务科颁发的异能许可证。就算纪德想要有意义的死在和他拥有同样异能力的织田作之助手中,但是在我和太宰及其手下的枪弹攻势下,他还是没能完成人生的最后心愿。

    他最终没能从织田作之助的手里得到解脱。

    不过无所谓,我和太宰都不是有道德的人。

    我转路去了租界的教堂。

    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教堂的神职人员总不会拒绝收留几个刚从大爆炸中被解救出来的孩子的。至于为什么把织田作之助安排到这里修养,自然也是因为港口黑手党的势力不会渗入到这里。

    当我向修女说明来意之后,就被领到了织田作之助修养的后院。太宰也在,他正在无聊的蹲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陪那几个孩子说话。

    “太宰。”我唤他,“织田先生的伤好些了吗”

    “狩先生。”太宰看到我眼睛明显亮了起来,他摆脱掉那几个孩子向我走来,“说起来织田作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伤,至少比起死掉的结局要好多了。”

    那几个孩子本来也就和我不熟,在看到太宰和我聊正事之后就乖巧的离开去照顾织田作之助了。

    “织田作还活着,真好啊。”太宰看着孩子们离开的背影感慨道,在感慨完了之后还是郑重的对我说了一句,“谢谢你,狩先生。”

    我承下了他这句感谢。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次事件能够如此潦草的收场,我的加入影响了森先生多少计划。

    “所以太宰,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呢”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了,干脆转变了话题,“我今天看见了安吾,他说想办法帮你销毁罪行,帮助你脱离港口黑手党。”

    “啊”太宰伸了个懒腰,凉凉的说道,“那就感谢安吾了。”看似不在意的语气,却难掩话尾的别扭。

    我呼噜了一下他那毛茸茸的头发“好歹没到无法挽回的程度。就像现在这样,尝试着不缠绷带也挺好的。目之所及看上去更清晰了,不是吗”

    太宰摇着头蹭了蹭我的掌心,想到什么一般突然狡黠的朝我笑“狩先生,我本来打算在离开港口黑手党之前干一票大的,比如说把首领最新拿下的那几个地盘搅乱,坐实叛逃罪名。”

    想要在临走之前小小报复一下森先生,如果是太宰的话我很能理解。不过他现在这么说的意思大概就是,已经放弃这个做法了。

    但我还是顺着他的话和他玩笑着讨饶“既然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就给森先生留点好处吧。”看着太宰有点小得意的眼神,我只能继续说道,“我才哄好的,就当是为了我。”

    这么多年了,我总是因为各种或主动或被动的原因,陷入森先生和朋友之间的二选一选择题。感情和利益之间的选择,我总是不能很好的给出完美解决办法。可是想想,我不想站到森先生的对立面,我也不想背叛友情。

    我只能尽力去平衡去缓和矛盾冲突。

    哪怕牺牲我自己的利益,倒也不错。

    “嗯哼。”太宰点头答应。

    太宰总归是个可爱的孩子。虽然我缺席了他两年的成长,没能见识到他是如何让港口黑手党的成员谈之色变的。

    没和太宰聊多久的天,我就离开了教堂。因着我不熟悉织田作之助的缘故,加上他的身体状态算不得好,我也就没有进一步探望他。

    只是等我去超市买好了晚上做饭要用到的菜品之后,才得到了森先生不回公寓的消息。据他自己所说,在得到了异能开业许可证之后,要拓展相关业务,还要为iic事件扫尾,因此忙了起来。

    他宿在首领办公室是经常的事,我倒也没有执着的一定要陪着他。想着即将展开的卧底工作,又忍不住感到庆幸了起来。森先生忙点可能也不是那么坏的事,至少他不会注意到我。

    异能技师的动作很快。和他给我定下承诺时张扬且胸有成竹的表情一样,说是两天,真就是两天。

    这两天森先生忙碌,我也没有闲着。我久违的启用了青川正平这个身份,并在可能活动范围之内刷了几次脸,短暂的和周边环境建立了关系网。卧底的假身份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如果有心人溯源的话,迟早会发现端倪。

    异能道具是技师通过快递邮到特务科总部的。

    两天整,下午三点,分秒不差。

    我拆开了那个对我来说小到匪夷所思的包裹。在刚打开包裹的时候,就有一股清淡却又香甜的混合果香从中散发了出来。我笑了一下,又想起了那张带有暗纹的名片。异能技师,一个可爱的执着于仪式感却又给人感觉幼稚中二的小孩。

    然后,在打开包裹中的黑色天鹅绒小盒子之后,里面的东西就更加深了我对异能技师的刻板印象。

    一枚戒指。

    整挺好。

    准确来说,那是一枚花里胡哨的戒指。戒指通体呈现出了光亮的银色,戒圈本身则是由几根藤蔓扭曲而成的圆环。最中心的装饰是一颗四芒星,四芒星中镶嵌着一枚菱形宝石。

    这枚戒指看上去就很符合异能技师的审美。但除此之外,它似乎只是一个普通装饰。换句话来说,它并不像异能道具。并且在戴到手上之后,我的外貌也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我想了想,还是给技师发了消息过去。

    这枚戒指

    那边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我的消息。

    好看吗是不是很酷这枚戒指几乎是我这辈子呕心沥血做的最得意的一件道具了就是为了让你我的挚友,满意

    技师的兴奋穿透手机屏幕直直向我扑来。所以在确定这枚戒指就是异能道具之后,我又获得了新的烦恼。我该如何以青川正平的普通社畜身份将这枚戒指戴出去。

    好看,很华丽。

    那边在得到我的肯定答复之后就更兴奋了。

    对吧这戒指的设计原理可是北欧神话中的黑龙尼德霍格,采用炼狱藤蔓和伊甸园的毒蛇为设计灵感,还有代表着恶魔的四芒星

    我

    好

    最后,我还是接受了这枚戒指的外形,并且在异能技师的隔空指导下,获得了这枚变身戒指的使用方法。说是变身戒指,其实更像是记忆幻象。

    我需要先保持的青川正平的面容戴上这枚戒指,而戒指录入面容成功的提示则是我闻不到戒指上散发的香味。在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很方便的扮演新身份了。而换回自己的脸,只需要我摘掉戒指。

    虽然我想不透异能道具的运作原理,但在我戴上戒指并且去特务科所有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那里识别出来的都是青川正平之后,我信了。

    异能技师是很厉害的。

    就算他用香味作为启动开关。

    我对他表达了敬佩和感谢,并且提出了关于香味的疑问。最终得知了那是他使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在成功掌握了戒指的使用方法之后,我戴着戒指去了港口黑手党大楼的附近。

    当初安吾潜入港口黑手党所用的方法是伙同强盗窃取了港口黑手党保护的公司资金,由此被追捕,并借此机会加入。

    可是以青川正平的身份,大概率那样做是行不通的。我审视了一下自己拿的身份卡曾经是一名普通社畜,现在是一位因公司倒闭在家闲赋好几个月的失业人员。

    因为曾经工作过的杂志社倒闭了,本人还曾经是那场异能杀人案件的受害者。所以现在想找一份新工作,好像是个合理的理由。

    想在港口黑手党挂名其实并不难。只要随便去其辖区的地盘给当地的管理小头目缴纳入会金,再认个大哥,就算是挂名了。以后只要听从上面的武斗安排跟着打架,说出去也就算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但是想要加入港口黑手党内部的话,要么是异能者,要么有非常出色的技能,更需要耐心。哪怕是信息搜集能力强如安吾,也是在潜伏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找到机会崭露头角的。

    不过好在我在附近酒吧听到了一些有用消息。太宰干部叛逃的话,也会影响港口黑手党成员的变动。那也许就是我可以掌握的时机。

    当然除了测试戒指稳定性和搜集信息之外,还有一件同样重要的事情等着我。

    在走出酒吧之后,我干脆脱掉戒指,变回了本来的样子。我坐到了不远处的咖啡厅里,透过窗户正好就能看到港口黑手党大楼的门口,那里来来往往进出很多人。

    在天色渐晚的时候,我就眼尖的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白色身影走了出来。

    将杯子里已经放凉的咖啡一饮而尽,我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紧接着,我就看到了那个白色身影同样接起了电话。

    “喂”我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内心的愉悦又随着说话的语调散发了出来,“森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他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背景的汽车鸣笛声就将他的声音渲染得有几分失真,“狩君,你在家吗”

    家。

    他将家这个单词说的如此自然,让我瞬间忘记了卧底的事情,只想和他再多说几句话。

    “森先生。”我看着那个白色身影随着人群过了马路,距离咖啡店越来越近,又情不自禁道,“你找找我好不好我正在看着你。”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白色身影四处张望了起来。他有几次视线已经扫过咖啡店了,却又蜻蜓点水般的转移开了。旋即,他像是已经发现了目标,向着咖啡店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没有再讲话,听着电话那头他轻微的呼吸声,想着等他忍不住问我究竟在哪里的时候,再告诉他答案。我喜欢他将注意力放到我身上,喜欢他找我,喜欢和他玩这种幼稚的小游戏。

    可是森先生好像也明白我的心思,他倔强的不肯说话,可能是不服输,也可能只是在逗弄我。我猜不透他的心思,却也不肯做率先开口的那个人。

    我看着桌前咖啡杯中残存的液体,听着电话那头背景音中嘈杂的人声和汽车声逐渐变小,最终和咖啡店的轻柔背景乐同步。继而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阴影,伴着我所熟悉的味道。我笑着抬头望去去,面前之人的声音和电话听筒中的声音就合二为一。

    森先生同样笑着指了指电话,他说“狩君,找到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