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的就是对面的那个房间吗”乙骨忧太站起身来,看样子是打算过去看看,“里香去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咒灵的存在,看来得再去对面看看了。”
“是的,”我点点头,“现在还没摸清她的出现条件,也许是看到对面有人住进来就会出来提醒”
乙骨忧太点点头,却把视线落在了我的眼睛上,我下意识摸了下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可是间歇性的看到咒灵”
“是的,有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有的时候又看不到。”
狗卷棘走到乙骨忧太身边,指了一下他另一边的身侧,随后道“木鱼花。”
「就比如现在,悠佳就看不到里香。」
我顺着狗卷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我看来就是一团空气。
但是看起来应该是有咒灵之类的存在,还是一只无害的咒灵
乙骨忧太露出了然的表情“原来如此,怪不得。”
“那我们现在去对面看看”我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匕首,对我来说并不算重,它被妥善放在鞘中。
我尝试拔出它看了一下,匕首的刀刃很锋利,整体在照进来的阳光的下发出光亮。
另外两人都无异议,于是我收起匕首,朝那边过去。
狗卷棘拿出房卡刷开了门,我们在屋子里等了一会儿,却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
“除了沉闷一点,没什么异常。”乙骨忧太走到窗边慢慢打开窗,皱起眉头看向外面。
吃吃也跟着过来了,但是它不敢往乙骨忧太那边凑,像个小鹌鹑一样缩在我的口袋里。
狗卷棘则蹲下来,查看角落里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痕迹。
我突然想到了吃吃之前说闻到了臭味,那这股味道到底是什么,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我脑子里想到了一系列恐怖电影的画面,比如什么墙里有腐尸之类的。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手下翻看有没有异常痕迹的动作一顿,尝试性地去敲了敲墙壁。
敲了个遍也没有敲到什么异常的地方,不知道是喜是忧。
“这个钟好奇怪。”我突然瞥到了墙上挂着的那个圆形钟表,踩着椅子凑近去看了看。
钟上面只留下了时针,分针和秒针看起来是被人故意折断了,但是还在动着。
“腌高菜。”在我想尝试触碰那个钟的时候,狗卷棘在旁边出声提醒。
「小心」
我收回手,顺势从椅子上下来。
“怎么了狗卷”
狗卷棘摇摇头,反而是自己踩上了椅子去拿那个钟。
「我来。」
钟是挂在墙上的,很轻松就拿了下来。
狗卷棘从椅子上下来,将钟翻了个面,后面放电池的凹槽是空的,但是钟表却还在动着。
“时间不对。”乙骨忧太看了眼手机,和时钟上的时间对了一下,“差了正好两个小时。”
狗卷棘尝试着把时间调整到现在准确的时间,却见上面的指针又飞速转动回两个小时前。
就在此时,敲门声再次响起,我们面面相觑。
我心下有预感,是那个女孩又来了。
门从外面被小心打开,果然是那个女孩。
她朝我们招招手,我们对视一眼,决定跟上去。
女孩虽然穿着华丽的衣裙和小皮鞋,手里依旧撑着伞,但是却跑得很快。
我定睛一看,她不是跑,而是双脚微微悬空,朝前飘去。
从来没感觉旅舍里的这条走廊会这么长,就像是进入到了爱丽丝掉下洞穴的时刻,竟然跑不到头。
突然,那抹身影消失不见。
“小心了,到里世界了。”
“腌高菜。”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提醒了我。
我点点头,捏紧了手里的匕首。
狗卷棘则一直在我身边,整条走廊里只能听见我们轻微的呼吸声。
我现在对里世界并不陌生,之前也进入过别的里世界。
就像是在玩恐怖游戏一样,只不过这次从虚拟操作变成了真人体验版,一不小心就会真的受伤、甚至死掉。
“是不是这个房间”我立定,看着眼前的房间号码牌。
“鲑鱼。”狗卷棘点点头,附耳倾听里面的动静,随即脸色一变,直接破门而入。
房间里一片狼籍,里面的画面让我瞪大了双眼,反胃感随之而来。
我强忍住干呕的冲动,接着感觉到鼻间有薄荷的香气。
“张嘴。”
狗卷棘的声音响起,我不受控制地张开了嘴巴,然后嘴里被放了一颗薄荷糖。
清新的薄荷味冲淡了血腥味,我回了回神,拒绝了狗卷棘想要挡住我的动作,冷冷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眼前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亮。
可是他的脸上和手上满是鲜血,右手拿着一把刀,左手拿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在他身前是一个女孩子的身体,她倒在血泊之中,脖子上有一圈勒痕。
充血的眼睛向外突出,嘴巴张开,里面满是鲜血,却唯独没有舌头。
无疑,这是那个女孩去世的地方。
我怒气翻涌,将嘴里的薄荷糖咬碎,甚至想冲上去,却被身后的狗卷棘拉住。
我回头看去,他朝我摇了摇头,面色阴沉,眼底带着我很少会见到的怒意。
“这里只是对过去的重演,他们看不到我们,我们只是外来者,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乙骨忧太在旁边缓缓开口,似是于心不忍,偏过头去。
“重演每一天都会在这里重演吗”
「不只是每一天甚至无时无刻都会重演,一遍又一遍,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狗卷棘这样在心里想道,却并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安慰地拍了拍我的头“大芥。”
门外猛然传来玻璃杯破碎的声音,男人一激灵回过神来,踉跄着起身朝外面跑去。
女孩毫无生机地躺在地上,面色青白。
我于心不忍,蹲下身想合上她的眼睛,可是并不能触碰到她。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直面到什么叫做“死不瞑目”。
那个男人的容貌和我脑海中的记忆以一比对着,最后停留在了某一次的电视播报中。
“那个男人还活着,我想起来他是谁了,”我抬起头看向狗卷棘,“那个叫上川泽野的议员的儿子,叫上川雄,这几年在政界混得风生水起。”
有其父亲开路,又有优越的家世,再加上媒体的渲染,他是一位“合格”的政客。
我想起了那份简略的案宗,或许相关人员早就知道真相,却因为其特殊的身份被保了下来。
我们走出门,顺着血迹的方向走,最终走到了旅舍庭院中隐蔽的一个角落。
平野枝桃正拿着铁锹填土,在土包上栽植上一丛玫瑰。
两只手从土里伸出来,不停地挣扎着。
她狠狠地抡起铁锹,往手上一拍,“啪”得一声溅起一阵黄土。
接着,就又是一次循环客人上川雄见平野边奈貌美,心生歹意,平野边奈挣扎间摔倒在地,昏迷过去;而上川雄竟直接勒死了她,还割下了她的舌头;平野枝桃发现女儿被杀害,随后展开报复,将他杀死埋在黄土中。
“其实后面都是假的是吗”我想起现实里正春风得意的上川雄,当平野枝桃在电视里看到杀死她女儿的凶手时又作何感想
“后面都是她的臆想,她渴望能亲手为女儿报仇,可是失败了。”乙骨忧太叹了口气,“她的爱与恨束缚住了她女儿的灵魂,也创造出了这个里世界。”
我又想起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女孩,轻声问“有没有办法结束这个循环,让她的灵魂得到解脱”
我下意识地看向狗卷棘,他在我的视线下点点头。
「把罪恶的源头扼灭就好了。」
又是一次循环的开始,狗卷棘阻止了平野边奈和上川雄的遇见。
这次,他却可以触碰到了他们,而我发现我自己依旧不行。
狗卷棘冷冷地看着上川雄,把他拎进了洗手间,在他惊呼声还没有发出来的时候抢先一步道“消失吧。”
随后,上川雄便化作了一滩水,缓缓地在地上流淌。
“这就可以了吗”
接着,狗卷棘扮演了这一次轮回线的客人,没有杀戮,只是最平常不过的一个客人。
对她们母女来说也是最普通的一天。
“叮”的一声在房间里响起,我看见房间中的钟的指针飞速转动起来,调整到了两个小时前。
「回来了。」
我们从里世界回到了表世界的走廊中中,而平野枝桃也在楼梯处望着我们。
她的脸色并不算好,甚至有些差,朝我们小步走来。
“你们都知道了”她的目光从我们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狗卷棘的脸上,“如果那天真的是你就好了。”
“我无数次想杀死上川雄,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也只能在我女儿死后才可以杀了他不过又有什么用呢,他依旧风光无限,我的女儿却骨埋黄泉。”
“当年的证据还有保留吗我想给这件事情翻案。”
这是我从知道这件事就在想的事情,一年不行就两年,甚至五年十年,我想做警察的初心不就是想保护人们不受到伤害吗
惩恶扬善,不让人蒙受不白之冤,也不应该让罪犯逍遥法外。
平野枝桃却牢牢盯着我,最后却像泄去所有力气一般“不用了。”
平野边奈从她身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好奇地看着我们。
“我知道你们在找她,你们带她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