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武艺底子在,但许是因为前段时日刚伤重,祝隐洲那天又穿得单薄,在沈家庭院里坚硬的地面上跪了几个时辰后,祝隐洲的膝盖过了好几日才恢复如常。
如沈相所猜测的那样,沈晗霜的确有些心疼。
日日看着祝隐洲行走时步伐有异的模样,若非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沈晗霜几乎要把祝隐洲想成是话本里那种俊美强大却不良于行的凄惨人物了。
好在,几日之后祝隐洲的双膝便已无大碍了,可以行走如常。
而那日之后,的确如祝隐洲所想的那样,改变了一些东西沈家人默许了祝隐洲从正门进沈府去见沈晗霜。有时沈晗霜留他在府里用饭,沈家人也不会再用君臣跪拜大礼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刻意待他疏远。
似是从他在沈相面前徐徐跪下的那日起,祝隐洲在沈府中的身份便不再只是太子,更是一个有意求娶沈家姑娘,而他们家的姑娘也心悦的男子。
在沈相面前时,祝隐洲也成了像沈晗霜一样的晚辈,会得他温和叮嘱与关怀。
这是两家之前议亲时都不曾有过的,祝隐洲觉得这样很好。因为这意味着自己离沈家人更近了,也就离沈晗霜无比依恋与珍惜的家更近了。
祝隐洲想重新娶沈晗霜为妻,成为那个可以同她携手余生的人,却不是想从沈家“抢”走他们捧在手心里疼爱的那个姑娘。
爱人与亲人不同,却难分也无需分轻重,而祝隐洲想用与沈家人和明家人不同的身份与方式待沈晗霜好,成为她的人生中难以割舍的其中一部分。但他不想让沈晗霜在中间左右为难,想尽力让沈晗霜的家人也能接纳自己。
是以每次去沈府见沈晗霜时,祝隐洲都会规规矩矩地,不和沈晗霜在明溪院内独处,也不会刻意避着人,只是在沈府的园子里、正堂里这种地方说说话,陪对方多待一会儿。
一段时日下来,沈家人也就逐渐习惯会在沈府内看见祝隐洲了。他们也能和祝隐洲态度如常地寒暄几句,说些与任何公事或君臣身份都无关的话。
不过沈晗霜的长兄沈居安很是记仇。在沈府外时,沈居安在刑部任职,两人的身份是太子和臣子,沈居安还能公事公办,不带旁的情绪。但因为祝隐洲曾将沈晗霜“掳”走一事,在沈府内见到祝隐洲时,他的脸色总是算不上好。
不过眼看着自己的妹妹和祝隐洲相处得不错,沈居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暗中将沈府的护卫操练得更加得用些,以免像上回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算是稳住了家里人这边,沈晗霜便重新将身心都投入到了开办女学的事情中。
她和余南栀接连择选了好几日女夫子,却遇到了一些难解的阻碍
女夫子不算少,但能专门教授科举考试内容的女夫子却实在难找。
因为还没有女子参加过科举考试,即便曾研读过相关的书册,也很少有人能自信地说自己有能力教授旁人,助其在科举中榜上有名。
是以考
量过后,沈晗霜还是决定像其他书院那样,先择选曾在往年的科举中有过好成绩的人担任夫子。
沈晗霜是想开办女学,待朝中变革科举制后让更多女子有机会参与其中,多一条路可走。但她并非要与世间所有男子彻底割席甚至反目成仇。对于书院来说,夫子实在太重要,沈晗霜不会为了面上的东西而毁了办学的根基。
等今后有足够多可以担当此任的女子,女学中便也自然可以有更多的女夫子。
日日操心着开办女学的事,四处奔波,饶是祝隐洲和沈家人再小心谨慎地挂怀着她的身子,沈晗霜也还是病了一场。
这下,祝隐洲和沈家人无论如何都不让沈晗霜再在严寒的冬日里出门了,怎么都要让她先待在家里养好病。如此一来,祝隐洲每日也会在沈家待更久。
只是沈晗霜在明溪院的卧房里养病时,之前已经撤走的那些护卫又被沈居闲调了回来,将明溪院守得严严实实的这不仅是沈居闲自己的主意。
是以祝隐洲每日只能在明溪院外站一会儿,再去和沈相对弈几局或是在编写书册之事上帮忙一二,又回到明溪院外,隔着那些护卫和墙壁、庭院,守着卧房中的沈晗霜。
沈晗霜染了风寒,需要避风养病,不被允许走出屋子。祝隐洲也就一连好几日都没能见到她。
直到祝隐洲生辰那日。
沈居闲去明溪院探完病后,出来时脸色不太好看,但他还是咬了咬牙,借故将明溪院外一侧的护卫暂时调走了片刻。
祝隐洲很快便抓住了这一点递到眼前的机会。
见祝隐洲果然又重新走上了翻墙越院的路,沈居闲只能硬着头皮替他遮掩了过去。否则,沈居闲觉得自己可能会先被祖父和父兄收拾。
祝隐洲进明溪院时院内空无一人,应是也已经提前被人调走了。他走近沈晗霜的卧房时,房门正虚掩着,留了一条缝。
祝隐洲推开门走进去,便看见沈晗霜正倚坐在床榻上,笑盈盈地看着他,脸上挂着明晃晃的愉悦。
“太子殿下又翻墙了”沈晗霜揶揄道。
祝隐洲快步走近,先将几日未见的心上人紧紧揽进怀里,才从善如流道aaadquo还得多亏有你和二哥帮忙。▂▂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以祝隐洲的身手,他并非无法对付那些守着明溪院的护卫。但祝隐洲好不容易才被允许走正门进了沈府,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在沈府动手
所以他硬熬着,再想见沈晗霜,也还是耐心地等了这几日。好在沈晗霜的病不算重,养了几日,恢复得很快,否则祝隐洲应无论如何都会闯进去日夜守着她。
今日是他的生辰,虽然没有什么实证,但祝隐洲还是忍不住猜测,或许今日会有机会见见沈晗霜。
果然,他心爱的姑娘体贴地为他创造了这个机会。
沈晗霜窝在祝隐洲怀里,声音含笑道“那是我二哥,你跟着叫,不怕气着他,让他去祖父那儿告状”
“不怕,”祝隐洲垂首吻了吻她的额头,温声道,
“他迟早也会是我的二哥。”
aaadquo而且今日他成了我们的同谋,应该不会去告状。aaa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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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自己方才和沈居闲提起,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祝隐洲进来时沈居闲的神色变化,沈晗霜不太厚道地笑了笑,幸灾乐祸道“反正若是事发,受罚的也不会是我。”
“幸好不会是你。”祝隐洲温柔道。
沈家人从不舍得罚沈晗霜,祝隐洲也同样舍不得让她受任何苦累。
若有什么后果,他都会受着。
能换见她一面,这很值得。
“恢复得如何了”祝隐洲抬起手轻轻探了探她的额头,“可还有任何不适”
“已经好全了,”沈晗霜亲昵地蹭了蹭祝隐洲的指背,柔声说,“若非祖父他们执意让我多歇几日,我昨天就可以出门见你了。”
“是应该多休息几日。”祝隐洲赞同道。
沈晗霜抬眸看着他,故意问“那你不想要你的生辰礼了”
祝隐洲吻了吻她的唇,温声说“什么都不如你重要。”
吻落下来时,沈晗霜下意识予以回应,又在即将过火时及时止住,轻轻咬了咬祝隐洲的下唇。
“我想先把生辰礼给你。”
母亲离世后,祝隐洲便不再过生辰,也不再收任何生辰礼。但沈晗霜之前嫁进王府时并不知道此事,从他们成婚后的第一年起,她便开始为他准备生辰礼,祝隐洲也全都收下了。
和离之前,沈晗霜将他们曾互送过的很多礼物都卖了,却没看见那些生辰礼。
沈晗霜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祝隐洲不仅收下了她送的那些生辰礼,还把它们妥帖地收在了他书房的暗格中。而她离开长安后,祝隐洲将那些被她卖出去的东西都寻了回来,和他今年原本要送与她的生辰礼放在一处。
而今后的生辰,沈晗霜都想陪祝隐洲一起度过。
“要送我什么”祝隐洲的吻轻轻摩挲着沈晗霜的唇,低声问。
沈晗霜侧了侧身,从枕下拿出了个什么东西递给祝隐洲。
“这个。”
祝隐洲接过她掌心的东西后便怔住了。
那是一枚香囊。
用料、纹样,甚至是那阵轻浅柔和的温香,都与沈晗霜曾在大婚那晚送与他的那枚香囊一模一样。
“之前的那枚香囊被我绞坏了,所以还你一个。”沈晗霜状似自然地解释道,仿佛丝毫不紧张。
沈晗霜知道,祝隐洲腰间正佩着那枚被他自己缝补好的香囊。从不习惯在腰间佩戴任何外物的人,如今也日日都佩着她曾送与他的香囊和玉佩。
沈晗霜总担心旁人会看出香囊上的缝补痕迹,让他这个太子殿下的气势有失,便想重新绣一个香囊给他换上。
除此之外,她自己原本也想这样做。
他想要的,他喜欢的,若她愿意给且能给得出,她都不会吝啬。
见祝隐洲垂眸望着那枚香囊,只字不言,不说喜欢
,也不说不喜欢,沈晗霜有些不太自在。
她忽然伸手将那枚香囊拿了回来,藏在自己右手掌心,故意道“我不想给你了。”
祝隐洲紧了紧怀抱,让人贴近自己,温声劝哄道“满满,把它还给我。”
沈晗霜忍着笑摇了摇头,“不还。”
祝隐洲牵着她的左手,放在自己腹部那处被齐氏的短箭所伤的地方,低声说“我疼。”
“你怎么又用这招。”沈晗霜失笑道。
她顺着祝隐洲的话,重新将香囊递给他,却还是控诉道“你明明不疼。”
像是唯恐她会再收回,祝隐洲当即便将香囊收进了怀里,又吻住沈晗霜的唇,唇齿辗转间,他呢喃道“我很喜欢这份生辰礼。”
“喜欢就好。”沈晗霜暗自松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无论自己送什么祝隐洲都不会不满意,但将礼物送出去时,沈晗霜还是会紧张,也会期待。
看见祝隐洲温柔的吻流连至她的指尖,珍之重之地一寸寸吻过她曾执针线的手指,沈晗霜便知道,他的确很喜欢这份生辰礼。
被祝隐洲压在床榻上深吻得喘不过气来时,沈晗霜实在招架不住,还是忍不住轻轻推了推祝隐洲的胸膛,微喘着说“我累了”
“歇先歇一会儿”
祝隐洲哑声回了句“我知道”,却不顺着她。
不到大婚之夜,更多的还不能做,但祝隐洲忍不住一直同她索取滚烫炙热的吻与亲密无间的拥抱。
祝隐洲觉得,早在洛阳时,早在沈晗霜愿意随他去看那间树屋,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起,自己便已经收到了这世上最好的生辰礼。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