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摩拉,听上去好像很多,但结合物价来看的话
据亚尔斯所知,居民去总务司发布一些跑腿的委托,一趟的委托费差不多就是这些摩拉。
有时候药庐突缺一些算是常见的药材的时候,阿桂就会托总务司干事小雨挂上委托,加急会多支付一部分摩拉,之前他去收了十株薄荷,亚尔斯亲眼看见这人将装着两万摩拉的钱袋递了出去。
再想想那张已经被他销毁的方子上写着的各类药材名目,和那盒从留云借风真君那里得来的仙家草药
这大概是薄荷这遍布提瓦特每一寸地皮的植物身价最高的一次。
村民们常年和矿道深山浅海打交道,不代表他们不知道外面的物价,正相反,他们渔也打过山也采过,常年买进卖出,对摩拉的购买力再清楚不过,当下就觉出来医师是看他们如今生活困难,只准备象征性的收上一些钱。
这是什么绝世好人哇
志才深吸一口气,道“白术先生,明蕴镇的数道主矿道中的魔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可以重新开采其中的矿石,我们这开出的夜泊石虽然不比层岩巨渊,但在港口中也是有许多商人收购的。药价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您救了我妹妹的命,又劳累这么多天,无论如何,也不能亏了二位啊”
开始了,你来我往的拉锯战,十有八丨九,最后这些亲属们又要痛哭流涕不断道谢,亚尔斯不感冒这种场景,小幅度给白术比了个手势,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白术身上时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他所站的位置本就靠边缘地带,也不爱出声,群情激动下,一时间居然真被忽略过去了,他倒没走太远,在村寨边缘找了棵顺眼的大树翻身而上,惊得原住民拍着翅膀落荒而逃。
至于那只鸟怎么用那清脆的鸣叫骂他是个土匪流氓这种事就不太重要了。
抬眼就能看见旁边巨人般伫立的雪山,上面的风雪呼啸盘旋,在周围形成了天然的防护罩,光是凭借肉眼所见,就仿佛置身其中,能感受到雪花如刀般刮过皮肤的痛感。
风之刚烈,可见一斑。
亚尔斯遥遥望着高耸的山顶,看那有如实质的狂风,心中忽然有所明悟。
他虽能役使风元素,战斗时还是大多靠着肉身的强度,锁链这种东西还是因为孤身在外身无长物时,抓住猎物不方便携带,才摸索出来的元素用法。
除此之外,只剩下一些粗浅的风刃风墙,白瞎了一身继承父辈的元素天赋。
亚尔斯枯坐在树顶,下方层层交错的枝杈遮掩了他大半的身形,一只手微微抬起,眼眸凝在远方,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心逐渐聚集起微小的旋风。
青色的风盘旋交织,欢欣鼓舞,像是因为主人终于感悟了它的真谛般雀跃着,又无比乖顺的随着心意而动。
几个月的安稳生活让亚尔斯的心境得以过渡到另一个层次,当不再拘泥于生存的奔波时,他也算有了琢磨自己这身元素力的心情。
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哪怕如今过的再平静,也不会放弃磨炼自己的一身技艺,毕竟世事无常,提瓦特也并非没有半点危险。
手掌上托着的小型飓风如同一颗青色的球体,随着旋转,上面的颜色却不断的消退,逐渐变得透明。
元素实体后的变化,都代表着主人对其的理解。
亚尔斯是个杀手,他对武艺的所有理解都基于隐蔽、快速、见血封喉,一击毙命。
真正的风能够飘荡在任一角落,除了体感外无从捕捉,就像雪山上围绕的那样,若非雪花乌云掺杂其中,又怎会形成如此壮景
修长有力的手倏地攥紧,下一秒,他脚下的一节树枝如同被利刃一刀斩落,切口光滑平整。
“咔哒”,那根掉落的树枝被谁踩断,白术仰首看着他,含笑道我们该回去了。”
亚尔斯最后看了一眼那危险又瑰丽的雪山,衣袂飞扬,落地无声。
“他们肯放你走了”
“不然还能扣了我不成”白术被亚尔斯的说法逗笑,“听上去像贪得无厌的庸医和人报酬谈不拢才会出现的场景。”
报酬谈不拢倒是真的,却是反过来的,收钱的那边不断压价,付钱的倒是积极抬价,最后定到五万摩拉外带一批成色上佳的夜泊石。
夜泊石的开采需要时间,对这些村人来说,白术先生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等到分好矿石直接送去不卜庐就是了。
亚尔斯迷惑道“夜泊石能入药”
他属实不懂,这东西成色再好,给一个医馆能有什么用
“虽不能入药,价值也算不错。”白术笑道,“他们也得了心安。”
常言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亚尔斯在这些人穷志不短的家属身上却分毫看不见这种“人之常情”。
小姑娘在翌日下午虚弱的睁开了眼,腹部的花纹消失无踪,这一遭过后到底是伤了些根本,白术为她施针三天,又留下了蕴养身体的药膳方子,在一日天气大好的晴朗午后,白术和亚尔斯踏上了归途。
他们走时没有惊动任何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临时改为药室的房间,赶在出去检查好矿道后正式开采矿石的大部队回来之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座小小村庄。
这一次离开的时间不短,璃月港中的喧嚣热闹依旧,让亚尔斯有种恍如隔世之感,遥遥望见在一众楼宇间冒头的稍远处的青瓦房顶时,亚尔斯没来由的心中一松。
二人世界虽好,耳边还是过于清净了些,难免怀念起了家中的喧闹。
虽然但是,倒也不至于这么喧闹。
不卜庐下面的景园门口围了一大票人,亚尔斯心中升出一些熟悉的感觉,和白术对视一眼后靠近了些,窃窃私语与惊叹声不断传入耳中。
“哇,小女娃好大的力气”
“嚯,刚才那一下看见没,飞起来了”
“后生可畏啊”
白术拍了拍一人的肩
膀“劳驾,可否先让我们进去”
那人回头一瞧,认出他来“白术先生您回来啦哎,您快过去吧,也让您家姑娘留留手,不然一会儿千岩军过来不好交代啊”
周围人听见声音,连忙为他们让出一条窄道来。
白术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和亚尔斯快步上前,刚出了人群,眼前一黑,一道人影就倒飞过来,直冲他的面门。
亚尔斯上前一步,伸手准确的抓住那人衣领,转了半圈卸力,把人丢到一旁。
定睛一看,那人一张脸已经肿成了猪头,看不出具体模样,衣服上布满小巧的脚印,大多集中在腰腹及以下,从印记分布来看,都特意避开了能够导致内伤的部位。
只是七七力气不小,又专挑的打不死人疼死人的地方下的手,对方的模样看上去多少带着凄惨。
那人满身酒气,疼的嘶嘶抽气,捂着一条小腿蜷缩成了一只大虾,嘴里颠三倒四骂着什么东西,酒意都清醒了大半。
医庐中哒哒跑出来一个矮小的身影,一板一眼道“不卜庐,禁止医闹。”
白术“”这一幕甚是眼熟啊
亚尔斯闻言一挑眉,看看地上疼的说不出话的人,心中欣慰。
小崽子干得不错,笔记也有好好的每天在看。
庐中又跑出来一道身影,一只手上缠了一半染血的绷带,另一半垂在下面,她捂着侧脸指着地上那人尖叫道“姓昌的,你敢追过来家暴我我让你喝酒后六亲不认,我”
她左右看了看,火冒三丈的去抓门边的椅子“老娘弄死你”
“哎哎别啊”阿桂半张脸上印着清晰的巴掌印,欲哭无泪的扑上去抱住椅子“姐姐你饶了我吧,这椅子有主的,你砸了它我这个看家的怎么办啊”
他简直是无妄之灾,含泪道“千岩军马上来了,我们家七七也把你老公打了一顿,权当给你出气了。姐姐你行行好,别在我们医庐里和他打起来啊”
女子柳眉倒竖,转而去要举旁边的木几,喘着粗气道“什么老公从这孙子今天跟老娘提刀那一刻开始,老娘就是个寡妇我告诉你,那叫亡夫”
阿桂“”
不是,虽然家暴的确实该死,但你那没离婚的老公还在下面趴着呢,您就直接给人判死刑了啊
亚尔斯一言难尽的对白术道“香菱这段时间应当又研究出了好菜,我们去万民堂看看”
总觉得这时候的不卜庐好像进入了什么奇怪的频道,画风如此清奇,他们能不进去,还是别掺和为好。
话音刚落,阿桂就扫到了家暴男人旁边那双招摇好认的灰色耳朵,眼泪刷就下来了,按着那张木几扯着嗓子喊道“亚尔斯,快来帮忙啊我快按不住她了”
亚尔斯“”
这蠢货是谁,他不认识。
千岩军及时赶到,最终阻止了这场闹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