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对方的解释之后,亚尔斯立刻放弃了许愿长生药的想法。
随着时间推移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甚至理智全失亚尔斯对名为药师的星神的所作所为不可抑制的感到厌恶。
祂的赐福,连亚尔斯所听闻过最为狠辣的诅咒都拍马不及。
“不过你居然会求长生,是我脱离外界太久了吗不对啊,这才几百年。”魔镜纳闷的看他,“明明巡猎命途的气息在你身上简直体现的最大化了。”
巡猎星神岚和丰饶的星神可是宇宙闻名的死敌或者说是岚单方面的追杀更为贴切,连同两方的信仰者都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踏上了巡猎命途的存在多少也会对丰饶星神有些抵触情绪。
不如说,其祂星神的追随者对丰饶民都是能宰就宰,杀一支小队不亏,杀一个部族血赚。
无他,丰饶民这种存在在宇宙中风评简直直追当年的繁育星神,所过之处祸乱不断,当初的繁育星神被众星神围剿,现在的丰饶民则在星神之下的存在中人人喊打。
可眼前的青年对他所说的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是第一次知道一样想到这里,魔镜恍然,所以是宇宙中某个落后文明的偏远星球出身的吗
那他的钥匙在宇宙中飘得够久啊居然没被哪个宇宙组织打捞上去么
想到刚刚和一小部分钥匙联系上,其中一个就被激活了的时候的惊喜感,以及之后到现在也没有第二个钥匙被激活,魔镜镜灵也忍不住在内心感慨这可能就是命运。
跟亚尔斯叨逼叨了一阵,也算是排解了他这么多年的孤寂,魔镜收敛了不符合他曾经性格的一点欢脱,语气淡淡。
“既然你不想要这种长生,那你还要许下什么愿望呢”
亚尔斯看着夸下海口的孩童,对方看上去态度淡淡的,但也能从他的反应中看出对自己的能力蛮自信的,甚至刚才脱口就算一千份长生药也能给他弄来,既然如此
“你为什么一定要向我做交易和我在一起的人真的安全吗”
说到底,还是不信任他吗
魔镜叹口气,对亚尔斯拉到满值的警戒心无可奈何,挥手拉出一道等人高的镜子,边框鎏金,镜面透亮到极点,质感不像玻璃,更像是一种奇特的冰面。
镜面上泛起涟漪,出现了一道画面,绿发蛇瞳,正是白术。
镜子不能实时传音,能理解对方举手投足每一个动作含义的亚尔斯一眼就能看出白术虽然面上平静,但整体还是有些紧绷,不是遇见了敌人那种,只是在警戒周围的环境。
镜面的影像纤毫毕露,亚尔斯一寸寸的看着白术,目光落到他腰间的挂饰上。
小巧的狼牙随着动作微晃,亚尔斯眯起眼,看到上面某一处有一块微不可查的缺损。
那是他无意间磕碰出来的。
感受到亚尔斯的气势有所缓和,魔镜慢吞吞道“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做交易我想要脱离这里,但我的力量不能
对自己使用,之前废了许多力气影响那些魔物也是为了让他们去找你来着结果你也看到了。”
“那几只靠本能的猎犬还好说一些,但那只深渊法师本就有智慧,我不能操控它,也就导致了它会去攻击你们。”
这么说来,书上有关魔镜的故事,大多数都是主人对它许愿或者提问,魔镜才能显出威能
亚尔斯笃定道“你想让我帮你许个愿望。”
“对。”魔镜颔首,“这个世界的至高者似乎不欢迎我的到来,既然如此我也不会自讨没趣,我想要你许愿,传送到其他世界,只要你带着我,愿望就会把我当作你的所有物一同送走,放心吧,之后我免费附赠你一个愿望,会将你送回来的。”
“你要是现在没想好许什么愿,也可以先将我送出去再合计。”
看出亚尔斯对白术的重视程度,魔镜又道“我离开后,你那个同伴也会全须全尾的被空间排斥出去唔,虽然他身子太虚了,大概会晕上一段时间吧。”
他这话戳中了亚尔斯最担心的地方,没了后顾之忧,亚尔斯心中一动“随便哪个世界”
“只要有人”魔镜没绷住虚着眼道,“我受够了没人聊天的日子。”
“”
看来这几百年,确实把对方憋坏了。
经过这么半天的试探,亚尔斯已经相信了对方,他点点头“我许愿,去往雅尔蓝思亚大陆。”
“等等等等。”孩童连忙消散身形,面前映着白术模样的镜面破碎消失,重新凝聚成一块巴掌大的圆镜,强硬的把自己塞到亚尔斯手里。
变回本体的镜面上浮现出一行挤挤挨挨的小字下面是咒语,念完再许愿。
快速扫过下面“咒语”的亚尔斯一下子就想反悔了呢。
反悔是不可能反悔的,亚尔斯麻木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念出上面的文字。
“魔镜啊魔镜,回应我的愿望吧”
上面连忙刷新了又一行蝇头小字,亚尔斯忍着捏碎它的冲动继续咬牙切齿“以契约人的身份在此宣告,封、印、解、除。”
一字一顿,字字含恨。
无他,这个破咒语和之前看的稻妻轻小说里那个粉粉嫩嫩的小姑娘解封魔杖的咒语太像了,念得他忍不住在心里把自己和那位主角进行了对比。
一阵亮眼的白光迸发而出,亚尔斯挥散诡异的羞耻感,语气一下子愉悦了起来“我许愿,去往雅尔蓝思亚大陆。”
狗比光明神,你爷爷来找你索命了
神明之下,皆为蝼蚁。
小镇已经没了不久之前的表面繁荣,一群身着褴褛黑衣,模样或多或少带着野兽特征的人红着眼抢掠这靠近两族边境的小镇,所有非兽人的活物在照面之下被不留余力的攻击,老弱妇孺无一例外,连宠物都来不及发出声音,半个脑袋就被利爪削落。
过于漫长的冬季和领地内食物的匮乏
让这些兽人凶性毕露,面对的还是仇恨的种群,他们已经彻彻底底杀红了眼。
尖叫、谩骂、求饶,倒塌的梁柱压住一片血色,绘出一幅地狱景图。
一边倒的屠杀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结队赶到,他们穿着统一的白金两色的衣袍,表情悲悯,面对残杀人类的兽人目露憎恨与厌恶,领头的人举起手中的书本,高声朗诵神明的祝词。
下一秒,雷蛇在他垂落的手中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在敌人面前炸开,也将那豹族兽人手中被扯掉一只手臂,面露惊恐的平民一齐吞噬。
表情依旧悲悯的人放下书本,哀恸道“这是必要的牺牲。”
他眼底深处划过一丝兴奋。
抢在别人前面击杀了一只兽人,回到公馆,又能换取十个金币。
至于那个平民
谁会管他呢
或者说,这一镇子残存的平民,这一队执法人都不在意。
死的越多,不就越说明了兽人的残暴,侧面证明了他们击杀兽人时的不易
风雪愈来愈大,飞溅的鲜血与高昂的奖赏让执法公馆的小队每个人都呼吸粗重,不分敌我的攻击方式轰炸在除了穿着公馆制服的人周围的每个地方。
咬牙恸哭的孩童所藏身的房屋摇摇欲坠,屋顶横梁骤然砸下,她瞪大了眼,其中满是刻骨的仇恨。
一只手揽过她的腰,破墙的声音被横梁砸下的巨响掩饰,没有任何人发现不对。
小孩的脸上身上满是父母洒下的血,热血已冷,就如它们主人逝去的生命。
裹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人带着她掠到小镇后稍高的山丘后,视野被完全遮挡,只能听见小镇里代表死神铡刀的炸裂声响渐渐稀疏。
他们的屠杀已经到了尾声。
按照那种攻击方式,不止敌人,恐怕平民也死的差不多了。
小孩也对镇子里的现状有所猜测,她的眼泪仍在流淌,双目空洞的看着眼前人的袍子,颤抖的问道“你要卖掉我吗”
卖掉她,让她的未来像酒馆中佣兵说的污言秽语那样,变得污浊又泥泞。
但是能再活下去至少半年。
这种另类的“拾荒者”并不少见,红灯区很多年少的男孩女孩都是这么被“供货”的。
揽在她腰上的手已经收了回去,精致柔软的布料和手上都浸染了黏腻的猩红,对方顿了顿,重新伸出那只手,手中不知何时横握着一把利刀,一滴血坠落下去,在厚厚的血层中砸出一个小小的洞。
对方语气冷冰冰的,比这漫天大雪还要冻人。
“怎么活下去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给你找供养的场所。”
女孩空洞的眼动了动。
她眼前浮现出父母被雷霆和利爪同时穿透身体的样子。
阿诺,活下去
怎么活下去
她没有犹豫,伸手握住了对方留出的一截刀柄,恨意滔天“我要变强。”
强到,可以找那支执法队复仇,可以免为鱼肉,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和那双明亮冰冷的眼神,一如当年的他,也是这个世界无数死里逃生,不甘命运的孩子的模样。
亚尔斯平淡道“随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