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雁归见苏言溪久久不出声,她就像个戳破了的气球似的,清澈的眼睛瞬间就黯淡了下来,还小大人似的皱了皱眉头。
声音软糯“爹爹,你过分。”
苏言溪叹了一口气,将南雁归抱了起来,道“好吧,我找机会向你娘亲跪下认错。”
她嘱咐道“但你不能看,回头你可以找你娘亲确认这样可好”
南雁归细长的招风耳动了动,重重的嗯了一声,显得很高兴的模样。
南寂烟写完信,她也没有将信直接交给翠杏,反倒拿着信去找了苏言溪。
苏言溪刚在庭院里装好了秋千,这会儿正陪着南雁归在上面玩。
她换下了锦衣华服,身上穿了一件黑色布衣。
只从外表来看,她不像是个皇室子弟,反倒像是一个文弱的少年侠客。
南雁归倒还是早上的一身青绿色襦裙,小脸红扑扑的,一看就被苏言溪逗得开心。
南寂烟勾了勾唇角。
或许带南雁归来永丰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苏言溪习武,南寂烟站在那里的一瞬间,她就发觉到了。
虽疑惑南寂烟为何不过来,倒也没特意去问。
她偏头和南寂烟对上目光,南寂烟微微颔首,绕过亭子走到了两人面前,她伸手将信封递给苏言溪“郎君,妾写好了。”
苏言溪轻叹了一口气,南寂烟还是不相信自己对她很放心,还是装模作样的将信封打了开来。
南寂烟蹲下身,拿出手绢擦了擦南雁归头上的汗“歇一会,等会儿再玩”
“娘亲,我不累。”南雁归摇了摇头,眼睛亮晶晶的“娘亲,你玩吗是爹爹亲手给我搭的。”
南寂烟看向一旁的秋千,秋千比她之前看过的大上不少,上面还布置了鲜花,握手处也细心的用细布做了处理。
没想到苏言溪除了力大如牛之外,心思也缜密。
苏言溪将信封大致看了一遍,里面大多都是隐晦夸她的,她都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喊道“翠杏,把信件发到魏仓去吧。”
翠杏应了一声。
翠杏刚走,王爷身边的侍女画音就过来找人了。
画音道“世子,王爷请您去书房。”
苏言溪皱了皱眉,她爹一般不怎么管她,也不知今天是什么事情。
她离开前,交代南寂烟道“那我去父王那边一趟,你们玩累了,就带着雁归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南寂烟抬头,只能看到苏言溪匆匆离开的身影。
苏言溪去了书房。
寿昌王正在翻看奏折,作为当今圣上唯一的皇叔,他对永丰也称得上是一句殚精竭虑。
只可惜生了两个孩子,一个不务正业,待在后院里陪个小姑娘玩秋千,身上穿的跟个小厮似的没什么两样,一个至今失踪未归。
苏言溪“父王,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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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溪
找人的事情,她已经托林夕去办了,着急也无济于事。
那小朋友是她的侄女,又受了那么多苦,现在又喊她一声爹爹,她多照顾也无可厚非。
她道“父王,雁归是王府里唯一的孩子,我多照顾一些也没什么。”
寿昌王“你也知道她是唯一的,你刚成亲,趁着你俩都年轻,最好再要一个儿子。不要像你皇兄,成亲六年,一儿半女的都没有一个,将来皇位交给谁,总不能交给你那小姑娘吧。”
如果皇兄今后没有孩子,雁归又有这个能力和心思,雁归当皇帝也不是没有可能。
见苏言溪许久没说话,似在真的考虑事情的可能性,寿昌王气得拿起手边的茶杯,狠狠朝苏言溪砸了过去。“你荒唐”
苏言溪躲的有些慢,茶杯蹭着她的额间过去,出了一点血。
寿昌王斥责道“你真是异想天开,她可是个女孩子,你生个儿子出来,说不定还有机会当太上皇。”
他看着她额间冒出来的血,语气变缓和“行了,回去反省吧。”
苏言溪用手碰了一下额间,脸色泛着白色,嗯了一声。
林夕不在府上,她只能自己处理伤口,好在只破了一点皮,她自己完全可以处理的好。
苏言溪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没特意遮掩,不到一刻钟,整个王府都知道世子受了王爷的家法,各个小心翼翼,生怕殃及到自己。
以前世子也经常犯错,可到底少有动家法的时候,大家都在猜测世子这回到底是犯了什么大错,惹得王爷动了手。
苏言溪刚处理好伤口,王妃谭敏之就带着人过来了,见到苏言溪头上的纱布,心疼的不得了。
“你是做了什么事情,他又是犯了什么浑,对你下手这么狠”
苏言溪可是个女孩子,这要是破了相,将来怎么办
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侍女馨兰和仙蕊立即低下了头,只当没听见王妃在骂王爷。
苏言溪也知如果她将事情全部说出来,恐怕王妃也不会站在她这一边,她摇了摇头道“没事,母后,是我今天贪玩了些,惹父王生气了。”
“他再生气,他也不能对你动手。”王妃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我现在可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了。你要是再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办。”
苏言溪勾了勾唇角“母后,还有思安呢,她可是你正经的孙女。”
她自己活不到给谭敏之养老送终,以南雁归现在的身体状况,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哦,对,还有思安。”谭敏之吸了吸鼻子“可思安现在都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喜欢上我这个祖母”
“母后,那你就得好好努力了。”
苏言溪笑“她现在可是有一点喜欢上我这个姑姑了。”
“你啊。”
谭敏之被她逗的失笑,万般愁绪都没了,道“我还没问你呢,她现在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啊”
她以为南寂烟身上的守宫砂,是苏言溪亲手给她弄掉的。
“不知道。”苏言溪摇摇头“母后,你就别掺和这事了,我有分寸的。”
谭敏之这回是真的笑了“你别告诉我,你准备等言洄回来,再让言洄把人给娶回去。”
苏言溪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倒是不想把南寂烟送回去,可是她们可是男女主,万一她“从中作梗”,影响男女主的恩恩爱爱,她岂不是又要被人给沉进冰湖里去了。
潭敏之看着她额间的纱布“我看你父亲对你动手也没错。”
她恨铁不成钢道“她可是你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整个永丰,甚至还有魏仓,都知道她南寂烟是你的妻子。”
“你让她再嫁给大伯,永丰是没有魏仓那般重视礼教,兄死弟继的事情也不少,但这前提是你没了,不然她也会被天下人所唾骂的。”
苏言溪
她已经想好了,以苏言洄的势力,真要到了那时候,帮南寂烟换个身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苏言溪受伤的事情,南寂烟这边也收到了消息,她不知道对方伤情如何。
但如果太过严重的话,她担忧南雁归会害怕,选择了让南雁归自己回房间睡。
好在南雁归下午玩了许久的秋千,这会儿早就没了精神,洗好了澡,躺在床上立马就睡着了。
南寂烟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神色温柔。
林采荷得到了消息,高兴的,压低了声音道“世子妃,世子回来了。”
南寂烟的手一顿,嗯了一声。
林采荷“只不过看着有些严重,额间包了个好大的纱布。”
她还没说世子看着脸色惨白,看着跟活不久了似的,她家小姐好不容易才过的轻松一点,可不能这么年轻就做了寡妇。
南寂烟站起身来往主院走去,推开门。
苏言溪坐在椅子上,正在喝茶,听到开门声后,她抬头看向南寂烟纤瘦的身影。
她那张脸背着光也依旧好的过分,只看着,她的额头都没那么痛了。
南寂烟自然也看到了她额间的百步,眉头一皱,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担忧,道“郎君,你的额头”
“没事。”苏言溪不以为意的摸了摸,她低头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南雁归小小的身影,抬眸疑惑道“雁归呢”
南寂烟并没有说实话,她道“雁归玩了一下午,在隔壁院子里歇下了。”
“这样啊。”苏言溪放下了书籍,不能与小孩子一起睡觉,她还稍微有点遗憾。
但
苏言溪抬眼看了一眼南寂烟。
与小孩子她娘一起睡,她也挺期待的。
“那你去洗漱吧,我今天在这
里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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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常备着热水,林采荷去内室给南寂烟拿了一件换洗的衣服。
苏言溪耳力也出色,今天南雁归不在身边玩乐,她可以轻易的听到,内间传来的热水晃动的声音。
她有些坐立不安,立即大口喝了凉茶,又去外面吹了会儿凉风,她才压住微微发烫的脸颊。
苏言溪在外面待了许久,她回去的时候,南寂烟已经坐在了床上。
“郎君可需要换药”南寂烟道。
“不用,只是破了个小口。”苏言溪摇了摇头,又看向南寂烟的脸,道“今天和父王谈论事情的时候,稍有不和,没有什么事情,不用”担心
又觉得实在是多此一举了,索性住了口。
没了南雁归在身边,两人的距离似乎又拉远了不少。
躺在床上后,苏言溪双手枕着自己的脑袋,又想起今日和父亲争论的事情。
道“你有没有让雁归当个女官之类的想法啊”
“女官”南寂烟睁开了眼,神色带着些许的迷茫。
“嗯。我皇兄继位后,任用了许多女官,先是从刺绣这种女子比较擅长的地方开始,等她们做出政绩后,再慢慢推行其他的,或许雁归长大了,恩科也已经允许女子去考试了。”苏言溪勾了勾唇角“或许她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封侯拜相也未可知。”
南寂烟怔了怔,清澈的眼睛里,神色晦暗不明。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倏的发紧,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也似乎听到了什么震人心扉的话。
在她还小的时候,她也曾疑惑过,明明她比南锦盛读书强上许多,她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夸奖,反倒是父亲对她一声声的叹息。
她娘亲过世的早,父亲担忧她疏于教养,将来找不到如意郎君,他便废了许多心思,请了许多摸摸教她千金闺秀的礼仪,教她不逊色于绣女的女红。
于学艺上,除了开蒙的时候,父亲为她请过老师,后面便不曾有了。
南雁归出生的时候,没有父亲在身边,凡是她有兴趣的,她便什么都和南雁归讲,也不怎么拘着她的性子。
许是,她不想南雁归和她一样。
小小年纪,学的都是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可是苏言溪的话细细究起来就是离经叛道,南寂烟却克制不住的心绪翻涌,内心里激动又惶恐,不说南雁归女子的身份,单说她只有永丰一半的血脉,她或许就不能做女官。
而且她也不知道苏言溪是不是在试探她
她垂下眼睫道“郎君,雁归是女子,平安就好。”
“你真这样想的”苏言溪偏头看了她一眼。
蜡烛已熄,全靠月光透过房间才有了些微光亮,月光映照着她的脸,愈发的冷白与莹透。
南寂烟淡声说道“嗯。”
“这样啊。”苏言溪有些泄气。
即便她皇兄已经开始布局了,但可以想见的是,女子为官的道路必定是充满荆棘的。南寂烟不愿意南雁归去冒险,她也可以理解。
她道“还有一件事,雁归看不惯我凶你”
南寂烟眼睛里染上了些许的惶恐,声音都在微微颤抖“郎君,雁归只是一个孩子,她还不能明辨是非。”
她担忧南雁归在无意中惹了苏言溪生气,以至于对南雁归做出什么事情。
苏言溪
看样子,她是真的很害怕她了。
“你不用担心,她是个小孩子,还是我的小孩,我当然不会和她生气。”
苏言溪轻叹了一口气,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娘亲说的对,再怎么说,她将南寂烟的事情也想的太简单了些,以南寂烟的性格,让她改名换姓可能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何况是在嫁给她之后,再嫁给苏言洄了
南寂烟觉得莫名其妙,她也坐了起来,道“朗君可是要喝水”
“不用。”
苏言溪黑眸沉沉的盯着她看,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跪在了南寂烟的面前。
语气诚恳道“南姑娘,今天是我语气不好,对不起。”
南寂烟的心脏怦怦跳起来,伸手就要去扶苏言溪。
她怎么能跪自己
于公,她是世子,而自己严格说起来,身上并无品级。
于私,她是夫君,而自己是她的娘子,怎么会有夫君跪拜娘子的事情
于理不合都是轻的,她这是大逆不道
她紧张的手指都带上了些许的冰凉,冷意透过衣服传到了皮肤上。
苏言溪眨巴了两下眼睛,她也反应过来自己将南寂烟吓了个不轻。
无奈之下,她伸手抱住了南寂烟盈盈一握的细腰。南寂烟身上极淡的香气瞬间袭满了她的鼻尖,安静又平和的气味。
她温声道“这是夫妻情趣,不用害怕。”
被抱在怀里的南寂烟,身体瞬间僵住,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轻咬下唇,皙白的皮肤下,青紫色的筋骨微起。
她早就想过了,她不该也不能拒绝苏言溪的亲密
然她却未曾想到,一国世子,在床上竟然如此的孟浪,连“夫妻情趣”这种勾栏瓦舍里的粗鄙之语都能说的这般如常。
她的耳尖不受控制似的红了些许。
害羞有,恼怒更多
她又不是勾栏瓦舍里以色侍人的女子,但好像也差不多了多少。
南寂烟的眼眶微红,带着盈盈的水光。
感受到怀里人的缓和,苏言溪才又轻轻的拍了拍南寂烟的后背,安慰道“不用紧张,你是我的妻子,没有人会对我们的闺房之事感兴趣的。”
“而且下跪的事情还是雁归告诉我的。”她勾了勾唇角“我觉得雁归说的有道理,你跪我那么多次,我跪你一次也没什么的。”
南寂烟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
眼。
她现在知道了,苏言溪不仅心思深沉,她还离经叛道,丝毫不把礼仪放在眼里。
只是莫名的,她好像没有那么害怕苏言溪了。
再怎么说,苏言溪能为了南雁归向自己下跪道歉,这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南雁归在她的心里,地位很重。
即便是自己,苏言溪也爱屋及乌,对自己有几分心思。
苏言溪松开了怀里的人,她再次道“你真的没有让雁归当女官的心思吗”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或许你可以去看看女官是什么模样的,把雁归也带过去,说不定雁归自己将来想当个女官呢。”
南寂烟也看出来苏言溪对此事颇为上心了,她略微思考一瞬,道“那谢谢郎君了。”
苏言溪飞快的接话“不用客气。”
有了上次的经验,南寂烟不着痕迹的离苏言溪远了一些,直至苏言溪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才心下一松,睡过去了。
次日,南寂烟隐隐的听到外间传来的采云的声音,采云是她来这里之后又挑选的侍女。
南寂烟睁睁开眼睛,神志恢复了一些,她就感觉到脖颈处微微发痒,是苏言溪浅淡的呼吸声,只是她离她太近了一些,近到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耳垂便会不可不避免的碰到她的唇。
苏言溪的手又像上次般,紧紧的扣在她的腰腹处,腿也压了上来,紧紧的锢住她的身体,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脸尖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些许的红晕,她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只偏了一下头,离她温热的呼吸远了一些。
采云负责守夜,昨日她并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这时间已是不早。
世子妃还需要去王妃请安,世子又刚挨了教训,自然也不能睡懒觉。
她小声道“世子妃,您起了吗”
采云压的声音很低,南寂烟只听到了一点,锢着她的人却瞬间睁开了眼睛。
苏言溪睁开眼睛时,入眼的便是一抹雪白的脖颈,上面带着淡淡的粉色,还带着似有若无的香味,她喉头略微有些发干。
神志恢复后,她也感受到了手里纤细的腰肢和腿紧紧禁锢着的对方的柔软身体。
苏言溪
她跟女主睡觉,不仅睡的舒服,睡姿也不是一般的狂野。
她立即松开了手,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自己的胸,轻咳了一声,道“你可有发现什么奇怪的”
南寂烟愣了愣。
她以为是苏言溪作为一国世子,终于想起了被她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皇室风范,担忧自己嫌弃她的睡姿。
脸上还带着一层薄薄的红晕,道“妾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可是郎君睡的不太好”
“没有,本世子睡的很好。”
南寂烟
她倒是被她抱着睡了一夜,身上有些酸痛。
沐浴过后,苏言溪对昨日的记忆又清晰了一些。
她记得昨日刚一睡着,
她的身上突然发热,
南寂烟身上又很冰凉,她就无意识的抱了上去,又还记得隐隐约约记得隐瞒自己的女性特征,睡的那叫一个别扭。
不过发热
算算日子,这几日也该到她蛊毒发作的时候了。
可是林夕还在外面为她办事,现在还没有回府。
她想起了自己跟个变态似的,收集的那些女主用过的茶具,应该可以撑到林夕回来。
这日,刚吃过早饭,小厮石鸣就来报世子为小小姐挑的两位夫子已经到了,世子提前说过了,让世子妃去看一看,觉得合适了,再让小小姐跟着二人学习。
林采荷将石鸣的话一一告知。
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惊讶,道“世子妃,两位夫子都是女人呢。”
这事,苏言溪已和她稍微提过,南寂烟应了一声。
挑的武术师傅是个江湖名门正派的小少侠,名林深,今年也才十六岁。
据苏言溪所说是她去年偶然救了林深一命,便欠下了她这份人情,借此机会便准备还人情。
另一位则是林深的朋友,名苏婉,她是林深的朋友,家学深厚,负责开蒙不成问题,故一并就来了。
“世子妃来了。”
林深手里抱着一柄木剑,微微颔首“参见世子妃。”
苏婉则恭敬的行了个礼。
“免礼吧。”南寂烟打量一番。
两人从相貌上来看皆是人中翘楚,尤其是苏婉姑娘,面容娇艳,气质沉稳,倒有些像她年少时的闺阁密友了。
南寂烟并不擅长武艺,却也知林深剑舞的极好,将南雁归教给她,自己也放心。
两国虽字体并不相同,但基本的开蒙读物却是大差不差的,只几句话,南寂烟就知道苏婉姑娘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
南寂烟笑了笑“那辛苦两位了,两位暂且在府院里歇一会儿,我将思安喊过来。”
南雁归还是有些怕见生人,她知道娘亲和爹爹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她还是有些紧张,她揪了揪南寂烟的衣服,眼睛里带着泪光,道“娘亲”
南寂烟蹲下身来,摸了摸南雁归的软发,安慰道“你不是说想像你爹爹一样,武艺高强吗”
南雁归努力抽了抽鼻子,重重的嗯了一声“嗯,学习武艺,保护娘亲。”
她小胖手握成拳头。
南寂烟轻笑一声,她领着南雁归去见了两位夫子。
南雁归见是两个漂亮姐姐,稍微胆大了一些,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两位夫子好。”
林深
她只能说,还好寿昌王世子本就男生女相。
生的女儿虽和她长了极像的脸,也是个相当漂亮的小孩子。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南寂烟,也不知这小孩将来会不会有几分像她的娘亲。
不然,也是有点浪费她娘亲的貌美长相。
南寂烟知道自己待在这里
并不合适,她索性托词有事先离开了。
林深从衣服里拿了一柄小木刀出来,蹲在南雁归的面前“这是送你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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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也送了几本启蒙的书籍,她知即便是小姑娘,恐怕与书籍相比,她们也还是更喜欢小木刀,她便特意在书籍上面绣了花。
果不其然,她听到小朋友哇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
小家伙才四岁,她的课程就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了。
上午学习武术,下午学习文学。
中午吃饭的时候,南雁归忍不住对南寂烟道“娘亲,林姐姐射箭很准,一下子就射中了苏姐姐放起的纸鸢。”
只不过一早上,南雁归的称呼就从夫子变成姐姐了,可见对这两位夫子很受南雁归的喜欢,南寂烟松了一口气,眼睛里带着笑意“真的啊,两位姐姐都很棒。”
南雁归没有说的是,林姐姐把苏姐姐的纸鸢射下来后,林姐姐被苏姐姐骂了好一会儿
自从南雁归上了宗牒后,朝里大臣的心思就开始活络了。
整个永丰都知道皇室子嗣艰难,皇帝又和皇后鹣鲽情深,大臣自然不愿意将女儿送进皇宫守活寡。
可寿昌王世子有了孩子,还是在外面胡闹搞出来的,皇帝成亲六年,后宫仅皇后一人却至今没有子女,那自然是皇后的问题。
于是这几天,苏言淙收到的奏折里一半都是让她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的。
而且最重要的的是,她的皇后,已经三天没让她进寝宫了。
柳宜“我年龄大了,生不出孩子来,你应该去找个年轻漂亮的试试。”
苏言淙
皇帝不开心,她自然不能让罪魁祸首开心,这罪魁祸首自然是她的妹妹苏言溪。
刚一下朝,苏言淙就把苏言溪找来了。
苏言淙沉着一张脸,扔给她几份奏折,阴阳怪气道“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好让人家姑娘多生几个孩子出来。”
苏言溪
那应该去找苏言洄,这种事她可帮不上忙。
她可以自己生孩子,可没办法让人家姑娘生孩子。
苏言溪皱了皱眉,诚恳道“皇兄,我刚成亲,我对内人中意的不得了,暂时没有纳侧妃的想法。”
她猜测道“皇兄,是不是皇嫂生你气了”
苏言淙铁青着一张脸,并不言语。
“皇兄,孩子这事是急不来的,皇嫂压力肯定也大,你多多体谅一些才是。”苏言溪宽慰道。
她又开始感慨不愧是男女主,竟然一次就有了雁归,她皇兄和皇嫂这么恩爱,现在还没有孩子。
苏言淙
她没有才正常,她有了,她才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苏言淙气得眉心直跳,又给她拿了件信封出来“南疆最近情况不太好,你父王让你办的事也是朕
的意思,
你尽快办,
朕的探子如今到了京城,你离开后亲自去一趟看看情况。”
探子来报,直接上皇宫就是,怎么会是找她去办
苏言溪怔了一下“皇兄,你怀疑”有奸细
苏言淙捏了捏眉心“嗯,你知道就好,尽快去办。”
离开皇宫后,苏言溪又在街上逗留了一会儿,接着她才去了探子的见面地点。
都城最大的一家妓院倚红楼。
石鸣还是第一次跟着苏言溪来这种地方,他劝道“世子,王爷是不会让您来这种地方的。”
“无妨。”苏言溪摆了摆手。
倚红楼的老鸨是认识她的,立即扭着水蛇腰就过来了“呦,这不是世子吗”
苏言溪“含胭姑娘可在接客”
老鸨用袖子掩面“世子,这不巧了,含胭姑娘今天去接客去了。”
“还有人敢抢本世子的人。”苏言溪甩了一下袍子,径直的走道含脂姑娘的房间,一脚踹开了房门。
只见一个肥胖的男人正在逼迫含脂喝酒,她道“没有本世子的命令,谁也别进来。”
门一关上,立即传来了一声惨叫的声音。
“沈大人,对不住了。”苏言溪坐到主位上,拱手道。
沈朝,苏言淙布置在南疆的探子,生的极为富态,为人八面玲珑,他挨了苏言溪一脚,脸立即肿了一圈。
“无妨,无妨,能挨世子一脚,是卑职的荣幸。”
苏言溪
这沈大人哪都好,就是太会拍马匹了。
她道“沈大人,将情况说来吧。”
“世子,我在南疆时发现南疆出现了萧家的令牌。”沈朝将令牌拿了出来“且与南疆边境首领浑可多关系非常。”
苏言溪将令牌仔细拿过来瞧了瞧,确实是萧家军的令牌,还是嫡室子弟的令牌。
萧家与南疆可以说的上是有世仇,但也不能说明他底下的人各个都忠于皇兄。
她眉色一黯“行,本世子知道了,本世子会将事情告诉给皇兄的。”
皇帝懂的做两手准备,在她回来之前,她也派了值得新人的江老将军过去,暂时不用担心南疆战事。
南雁归学习了一天,这会儿早就累了,她揉了揉眼睛“娘亲,爹爹还没有回来吗”
她已经好久没听爹爹给她讲故事了。
南寂烟手一顿,低头看了看南雁归的眉眼“你爹爹有事情,你先睡吧,明天早起,你就会看到的。”
林采荷默默为在家主子心酸。
原本她家主子很感谢苏言溪为小小姐挑的两位夫子,正想着该怎么感谢苏言溪。
哪曾想采云竟然来报,苏言溪在妓院为一女子大打出手,王爷知道后也并不管,摆明了让他儿子在外面胡闹。
世子和她家可成婚没多久,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采云道
“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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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在书房。”
林采荷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夜宿妓院。
南寂烟刚沐浴完出来,头发还是半干,采云就着急的过来报了“世子妃,听说世子犯病了,林大人又不在府上,您要不要去看看”
犯病
南寂烟的眉心跳了跳。
她记得她曾说过,她需要用自己的身体解毒
思量再三,南寂烟还是披了一件衣服过去了。她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下人拿了冰壶过来。
翠杏解释道“世子妃,这是世子要的冰水。”
“我来吧。”南寂烟应了一声,伸手将冰水接过来。
她推了门进去。
书房里只点了一盏蜡烛,光线很黯。
视线里苏言溪正端坐在椅子上,外袍解开了一些,头上插着自己用过的木簪,白皙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脖颈间青筋毕露,手指蜷缩着紧紧的握着茶杯。
苏言溪咬了下牙齿,抬眸,语气说不上好,道“你怎么过来了”
她现在看着她,只觉得她是可以缓解疼痛的药,还是她不配用的药。
心里莫名的烦躁。
南寂烟被她的冷声吓到了,却还是往前走了几步,将冰壶放在桌子上“下人说你犯病了。”
她将玉杯放在桌子上,轻撩衣袖,将冰壶里的水倒了进去,紧接着仰头喝掉。
冰壶,字面意思,里面的水乃是冰化所成,南寂烟只觉浑身冰凉。
她用过之后,就又将冰壶满上了,推到苏言溪的面前,道“郎君,请用。”
苏言溪伸手接过,冰冰凉凉的,她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身上没有那么热了,神志也恢复了些许。
她道“本世子犯病了,所以你在为本世子解毒”
苏言溪打量南寂烟的打扮。
她刚沐浴完,身上穿了一件简单浅白色素衣,乌黑的长发未挽成妇人髻,还是刚见她时的发髻,脖颈修长雪白,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她自己将冰壶拿了过来,倒在杯子里,喝掉。
南寂烟道“这是妾答应郎君的。”
口腔里一片冰凉,牙齿也似是失去了知觉,苏言溪沉声道“本世子说的是用身体,不是水杯。”
南寂烟身形一僵。
她告诉自己苏言溪不行,并不会对她真做出什么事来。
即便她真的做出什么事,她也决定好了,不是吗
她垂眸,低声道“夜深了,请世子回房休息。”
苏言溪
她似被南寂烟激到了,又喝了一口冰水,压住身上的回火气,她跟着南寂烟回了房间,走的时候还不忘将冰壶也带走。
到了房间,苏言溪手里的半壶冰水已经喝了个干净,又疼又热的感觉再次袭满全身。
南寂烟并不知道,苏言溪到底要如何用她的身体解毒,但也没有多余的勇气去问,她
像平时那般,
将襦裙脱掉,
露出曼妙的曲线。
苏言溪只剩一点神志,她掀开白纱,伏了上去。
南寂烟的身体冷的像一块冰,她却热的像个火炉,额间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滚落,甚至滚落在了南寂烟的脸上
南寂烟自己也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她才没有将苏言溪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她的舌尖甚至被自己咬出了丝丝的血迹。
而且离的这样近,近到,她都闻到了苏言溪身上胭脂水粉的气味
一想到她是刚从别的女人身上起来的,她就忍不住觉得厌恶。
苏言溪却没有想那么多,这样近的距离,她就觉得女主真的长得好看,睫毛很长,眼睛很亮,肤色很白,唇也鲜艳的过分。
她盯着她的唇看,咬了一下牙齿。
如果只是接吻应该没什么事吧
身体先于脑子反应,她锢住了她的脑袋,亲了上去。
贴上冰凉唇的一瞬间,苏言溪确定自己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呻吟声。
苏言溪的心猛的震颤一下,震得脑袋发晕,身上也更热了。
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感觉。
晕晕乎乎又冰冰凉凉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甜味。
她的吻生涩又毫无章法,南寂烟只能被动的承受,她用手紧紧的抓住褥单,眉头紧紧勾起。
苏言溪试探着伸了舌尖,只一下她就尝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她睁开眼睛,看向身下的人。
端庄如画的美人紧紧的闭着眼睛,细长的睫毛止不住的颤抖,白皙的脸颊上带着绯红,显然是紧张极了。
她突然亲了亲南寂烟的耳垂,脑子反应慢了半圈,她终于记起,她亲吻的夫人是女主,不是她真正的夫人
她脑子一抽道“只亲亲,不做什么”
南寂烟抓住被褥的手,细白的手指带着丝丝的青筋。
她记得当时苏言溪也是这么说的
“不会要了你”
“不会怀孕”
苏言溪的话根本就不可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