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重新回到软架上, 心中有万千语言,最终只化为一句“你还是那么美,那么温柔。”
众人看着额间充满沟壑、眼神犀利的中年医女,纷纷陷入沉默。
又丑又凶。
“”
倒是这位司马大人, 人到中年还风度翩翩, 儒雅俊美。
怎么看怎么不相配。
中年医女“嗯”了一声,神色淡淡, 像问候老朋友一样“好久不见, 你现在孩子也这么大了。”
“诶, 诶咳咳咳”司马十分激动。
司马儿子看了又看, 一脸懵“爹, 您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位夫人, 没听您说过。”
司马压根不鸟他,看向她身旁的小徒弟, 忐忑问道“怎么没见你丈夫, 这是你儿子一看就才华横溢, 比我家臭小子不知好多少倍。”
司马儿子“爹”
小徒弟也很愣。
于清浅见几人一直在门口逗留“将司马大人接进来吧。”
司马连连点头“诶, 是该如此。”一点也看不出病入膏肓的样子。
下人们将他抬进去, 一方面害怕满是患者的庄子,另一方面也暗戳戳好奇他的往事。
于清浅忙了好些天,也忍不住忙里偷闲八卦一下。
她在前边领路, 身后的人偷看电视。
一位娇美的小娘子出现电视。
众人惊讶, 没想到医女年轻时这么美。
年轻的医女是一位孤寡老大夫的养女,从小天赋异禀,跟着学习医术。双十年华便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日,一位官宦公子生了怪病,城中的出名大夫束手无策, 老大夫也没办法,却被医女一眼道出原委。
“郎君乃水肿。我观郎君时咳、阴骨间寒、足胫肿、腹乃大,其水已成。”1
医女第一次这么在这么多老大夫面前插嘴,有些羞怯。
闻言,各个大夫重新查看,激动道“正是如此小娘子哪家的,说得太对了。”
官宦公子正是现在的司马。
司马的父母见她这么厉害,便聘请她来治疗,许以重金。
司马那时还不是司马,尚在科考,被医女贴身治疗也没多大感觉。
对他来说,虽治了他的病,但只是花钱请的大夫。
直到第二天,医女直接扒开他的衣服。
司马惊得捂紧被子“你作甚扒我衣服”
然而哪里能逃过医女的敌手,只见她一把拽过被子,司马就这样暴露出来。
视频外,画面打满了马赛克。
于清浅缓缓挑起单边眉毛o 。o哇哦,刺激。
小徒弟一脸发现新大陆的目光,看得医女有些尴尬。
司马本人却一脸怀念,他儿子忍不住气愤“爹,她怎能如此对待您”
“闭嘴,不许这么说你娘你乔姨”司马冲儿子恶狠狠道。
一时口误,将心里期待的称呼说了出来。
中年女医清楚记得自己没生过这个好大儿“”
儿子“”
他爹到底多想让人家做他娘。
听到动静,于清浅转过身来“什么闭嘴”
司马儿子陪笑“在下说错话了,父亲正在训教呢。”
点了点头,于清浅笑道“就在这里停步吧,里面病人很多,你们早些离开。”
司马儿子犹豫着点头“告辞。”
他爹到底什么情况,简直抓心挠肺。
于清浅道完别,便转过身继续拎人进去。
一边打开暂停的电视,继续刷起来。
电视中,年轻的司马抱住光着上半身的自己,怒斥“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女流氓”
医女既尴尬又羞愧“抱歉,我第一次对外人施针,还不熟练,隔着衣服找不准穴位。”
司马一顿“第一次”
医女红着脸点了点头,下一秒,拿出针袋,摆出粗细长短皆备的针,密密麻麻,叫人看得腿肚子打软。
司马咽了咽口水“第一次施针,要不还是换别人啊”
却见一针突然扎进,痛得司马惨叫一声。
医女羞怯道“抱歉抱歉,手生扎错了,正常扎对不疼的再来一次。”
司马生平头一次感到惊恐“”
自那之后,他多了一句口头禅“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视频外,于清浅看着自那之后,天天被扎满扎错的司马,深吸一口气。
看着就疼,论承受力,司马当属第一。
周围人也同情地看向软架上的司马,眼神微妙。
这位大人难道是受虐狂,被这样对待还能心悦人家
事情还真就是这样。
电视中,一个是第一次出师治病,状况百出、却被包容。
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熟读圣贤书,从未遇见这样离经叛道的女子。
两人暗生情愫。
司马终于忍不住向家人提出“爹,娘,孩儿想求娶茹儿。”
其父诧异“我儿,你要纳了她现在你还在科考,尚未娶妻,不若等正室过门”
“不,孩儿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
“什么”
司马父母自然不肯“小小医女竟有如此心计,趁着治病勾得让你娶她为妻。”
“绝无可能”
司马和父母陷入僵局。父母只同意纳妾,司马觉得依医女的骄傲,定然不会同意,也不忍委屈了她。
家人不同意,两人便偷偷来往。医女软中带硬,谁也没有放弃。
“茹儿,等我熬几年考取功名,爹娘不松口也得松口。”
医女对他能坚持几年不抱希望,但配合地含羞同意“都听郎君的。”
司马已经畅想未来,做起了美梦“我此次名次不低,多加努力,争取考上京官,到时候你就是京城官夫人了,再给你挣个诰命。
爹在定州为官,没法为难你,还会因为我做京官光耀门楣而欢喜呢。如此便能两全其美。”
医女依然娇羞模样“都听郎君的。郎君虽已大好,但今日该扎针了。”
她摸出一排锋利的长针。
司马咽了咽口水“”
两人郎情妾意,然而好景不长。
却说司马父母深入调查后,发现了她的身世。
这一看可不得了,连妾都做不得,他们直接找上医馆,抬来一箱珠宝“离开我儿。”
医女自然不肯“夫人说的哪里话,民女与郎君情投意合,若他愿意分开,民女自然不会纠缠。”
司马夫人气极“没脸没皮,区区青楼妓生子,怎配嫁进我家”
原来医女是老大夫从青楼买下的妓生子。
医女自己也很意外,问老大夫“爷爷,我不是你捡的孤女吗,怎么是买下的妓生子”
老大夫见瞒不下去了,只得承认。
他满头白发,很是沧桑“不错,那时你才岁,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流连青楼,死在女人肚皮上,我去为他收尸。”
他似乎在眺望远方“本是恨铁不成钢、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之时,我遇见了你。你鼻子一动,好奇地问我身上为何有十二种怪味。”
“那时我身上只有一枚自用的保心丸,正是由十二种药材制成。如此天赋异禀,比我不成器的儿子好千百倍,我后继有人啊”
如此便起了买她的念头。一个脱离青楼命运,一个填补丧子之痛,成了继接的后代和徒弟。
老大夫在感怀,司马夫人已经气急攻心。
“你的身世太容易查到,若被有心人做文章,就是我儿私德有亏。考生求娶青楼妓生子,哪个考官愿意收他
我儿尚在科考,你休要毁了他”
闻言,医女陷入沉默。
她的身世会毁了他的仕途。
没多久,她带着那箱珠宝和老大夫消失无踪。
司马疯了。
视频外,于清浅和周围人吃了一波神转折。
好家伙,波折不够,设定来凑。
加个妓生子身份来拆散他们。
身后突然传来气愤的呐喊“怎么可以这样”
于清浅愣了一下,转过头来,才发现司马儿子压根没离开,一直跟着。
“郎君怎的还在”
你不是告辞了么
司马儿子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跟到了庄子内部,四处可见蒙面的医者。
糟糕,为了追看父亲的往事,他竟下意识追上来。
“这因为”
难道因为他爹在这儿,想要临床照顾
于清浅恍然大悟古代果然重孝。
看着大家的眼神,司马儿子骑虎难下,只好顺着回道“因为在下不放心父亲,想要照顾他。”
总不能说自己不重孝吧。
于清浅叹了口气“难为你一片孝心,便留下吧,只是一切小心,时刻带好面巾和手套。”
哈,一切都逃不过我的法眼,我果然聪明
司马儿子面无表情“”
司马盯着医女的双眼终于移开一会儿,给了儿子一个欣慰的眼神。
“为父在这里有人照顾,正好你照顾一下你乔姨,她不便动手的,你就帮把手,别让病气过给她。”
司马儿子无言以对,他爹一点不怕他过了病气“紧遵父亲教诲。”
于清浅带他们来到病人房,大大小小的屋子住满病人,彼此分区隔开。司马连路都走不了,自然是重症患者,住在单独的隔间。
处处响起咳嗽声,有人额堂发红,似乎整个庄子笼罩在病气下,叫司马儿子心中尖叫,想要逃跑。
往来医者给于清浅打招呼“仙子安好。”
她点头应是,再次强调“日后诸位便在这里拯救生命,战斗在最前线,切记做好防护。若遇见有人休克,不要着急,尽量拖住病人体征。”
几人似懂非懂,只听到拯救生命、战斗在前线,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使命感。
只是
中年医女也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休克是何物”
恰在此时,外面有医者唤道“仙子,有人休克了”
于清浅立马赶过去,众人跟随。
司马眼见医女离开自己的视线,紧张喊道“茹儿,别丢下我了我不能没有你咳咳咳”
他整个人已成痴态。
刹那间,路过的医者和附近病房的病人“唰”的看过来,目光诡异。
这人是谁,还穿着官服,怎这般肉麻
司马儿子迎接这四面八方的目光,恨不得掘地八尺遁进去。
他感到深深丢脸,又不敢顶撞父亲,只小幅度地唤道“爹”
于清浅无言,指了指对面“就在对面,我把门打开,你们还能隔空聊天。”
闹哪样恋爱脑就隔十米远,搞得好像天人永隔似的。
司马终于感到尴尬,不再多言。
医女自始没说话,只是眼神有些许变动。
于清浅来到病房,医女立马严肃起来。
床上的病人呼吸困难,先是微弱,后又大口吸气,嘴唇发绀。
她凝神望去,只见仙子伸出两指悬在病人胸前,不一会儿功夫,病人竟真的面色好转。
医女和其他新来的医者震惊,暗暗思索自己刚才可有哪里得罪人的
于清浅做这台手术已经十分熟练了,正是那日太子示范的“金丝触肺法”。
如果说一开始小心翼翼,生怕把人的脏腑弄坏,还差点直接害死人。
现在熟能生巧,已经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这些天她忙得脚不沾地,大半时间都用在突然发作的病人身上,她不仅救人,还得轻功到处飞。
饶是如此,也有许多没来得及救。
她一边治,一边和几人聊天“这病最怕并发症,休克最为致命。几位大夫还是根据病人的不同症状综合治疗,及早治好病因。”
她尴尬道“我只会这个。”
嘿,但是稳如老狗。
几人刷刷记下来。
却见于清浅还能一心用,继续刷起电视。
正是忙里偷闲之时,现在只有一个病人发作,手术已经熟到自动化,她忍不住继续追剧。
任谁一台简单手术做了千八百回,不动脑都能自动操作了。
众人本来严肃,见天幕继续播放,也忍不住偷偷观摩起来。
电视中,自从医女消失,司马便魂不守舍。
他书也不温,四处找人,父母告知他人家为钱跑路,他压根不信。
再这样下去考试必定落榜。
到这个地步,父母也隐隐后悔,遁着她留下的讯息找去,希望医女回去安抚一下儿子。
没想到仅仅一月过去,医女已嫁做人妇。
视频外,司马儿子追剧十分认真“噗。”
“啊”
昏迷中的病人一个惊醒。
于清浅满眼关切“你还好吗总算把你救回来,日后多加小心。”
病人受宠若惊“多谢仙子救命”
嗷怎么就嫁人了
病人嗯
天幕中传来司马父母的声音“如此也好,叫他死了这条心。”
告知儿子后,年轻时司马不可置信“这才过了多久,我不信她嫁人了定是你们哄骗孩儿”
视频外,于清浅手术开始收尾,面带鼓励“可能有点疼,别怕,我会尽最大努力。”
脑子却飞到了电视中到底嫁没嫁人,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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