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医女施针完毕, 于清浅忍不住问司马“你感觉如何”
司马定定地看着医女“幸福。”
于清浅“”
完了,没救了。
医女懒得多话,隔着锦帕摸脉, 沉吟半响“比刚才有力,有效果, 只是尚不明确。容我多试几个针灸和方子,再观察观察。”
司马这才发现自己想差了, 仙子在问他身体感受。
“我之前脑袋昏沉、呼吸困难、浑身乏力,现在感觉浑然一轻。”
其他大夫一愣,看医女的目光不自觉高了一等。
确实有两把刷子,他们才来时许久都摸不着头脑,只能在病人休克时吊命。
若非仙子能将人从阎王爷手里拉回来,给他们拖延时间门,怕是现在死得更多。
于清浅暗暗点头就知道我的眼光不错。
医女伸手, 小徒弟立马从行囊中掏出纸笔。
她写下一个方子“先用此方一试,根据情况调整。”
于清浅和几个大夫凑过来看。
“麻黄去节三两,桂皮、杏仁去皮各二两、甘草一两这组合好生奇怪, 从未听过此等药方。”1
小徒弟骄傲“那是自然,此乃师傅行医多年自创的方子。”
其他人不置可否,那些御医都没调试出方子, 小小民间门医女是有点能力,但怎么可能找到治疫良方。
于清浅在后台看到满满的标题,全是医女近十年的成就。
她信心满满我们乔大夫最不缺的就是专研精神。
她发出邀请“太医院院首胡太医正在别庄研究良方, 乔大夫可愿前往加入”
医女还没说话, 司马已经紧张地乞求“茹儿,别丢下我”
于清浅嘴角抽搐。
司马儿子见自家爹这般丢脸模样,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 心中不断默念他是我爹。
医女想到天幕中所见的他后二十年的状态,不知参杂愧疚还是怜惜“多谢仙子相邀,民女需要研究的患者,可否带他一起”
司马听罢,开心得仿佛年轻了二十岁,眼神勾丝,声音缠绵“茹儿,乖宝,你果然还念着我”
“咳咳”周围响起清咳,提醒他注意场合。
医女神情一僵“胡叫什么”
司马儿子抬起袖子遮脸,满脸臊红,恨不得自戳双目,无数次后悔追进来。
乖宝他爹怎么如此肉麻
这绝对不是他以往严厉冷肃的爹
于清浅面无表情“自然可以。”
真,讨,厌。就你有宝我也有。
医女尴尬之余,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敢问仙子,如若病人休克,可有救治之法
若暂时只有仙子可治,我们当如何通知,仙子又如何来得及”
于清浅正要说话,恰在此时,视频中出现新休克的病人。
她“嗖”地一下窜到远处房顶,留下一句“放心,只要”
人已消失不见。
新来的大夫和病人惊愕。
小徒弟指了指她消失等方向,又看向自己师傅“她,她,嗖的一下不见了”
不见了
庄子里的老人讳莫如深。
等于清浅忙完一遭后,又是数日过去,来到太子的别庄。
不知是时日过长,还是他体内金丝作用,如今太子没那么气弱,已经能坐起来。
屋内充满艾草的味道,隔着帘子,于清浅和他讲着这段时间门的成果,又聊起医女和司马的点滴。
她多愁善感地叹了口气“这两人也算艰难,一个备受丈夫折麽,一个多年苦寻不得。
哎,乔大夫可怜,司马大人也可怜啊。”
太子挑眉“确实如此,这段时间门辛苦娘子”
我呸乖宝乖你妹妹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你有宝,我也有。文宝,笑一个。
视频循环播放起临走前那一幕,司马缠绵地唤着“乖宝,别丢下我。”
救命,我的耳朵不清白了。╥﹏╥
太子“”
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听闻娘子施行一个策略,乡里以村为邻,镇上以保为邻。
若有疫病者 ,半月内不可出保出村。村中粮食自理,镇上指定人卖粮。”
“嗯,”于清浅点头,“患者家人收容在特定庄子,确无发病方可归家。
街上乞丐、流浪者也专门收容在别庄了,此次袁大人说动城中商人、借来不少庄子。”
一旁的袁刺史这段时间门一直跟在她身边,十分崇拜。
“还有那些没有生疫的,也是以保为邻,由保长发放牌子,每日每户只可出门一人。
现在外面人迹寥寥,人们接触少,每日收治的病人远不如之前吓人。
娘子将这里管理得井井有条”
太子眼中异彩连连,神人又展露了他未曾见过的一面。
于清浅含蓄内敛“臣女没做什么,不敢邀功,主要是商人们支援,百姓配合。”
宝,赶快把你所有的美言都献出来
太子看着她鬓角翘起的呆毛,眼角带笑,忍不住咳了咳。
“娘子真乃当世巾帼,才高八斗气度非凡。
依孤看,袁大人寒窗十年、又为官数十载,这刺史当得着实不怎么样,应换娘子来当。”
袁刺史兴奋顿减“”
怎么还带拉踩的
但他有罪在身,不敢反驳。
于清浅暗暗得意算你识相。
“将百姓封禁家中,恐怕不会这般听话,娘子可曾遇到困难”
单靠保长和官兵看守,人手显然不可能够。百姓总有办法隐瞒,有的地方保长、村长和当地百姓是一条心的。
富户官吏这等手上有些权力的,又哪里是区区保长能管控的。
靠神人能安定部分民心,但定有不少人自以为无人知晓,四处生乱。
说起这个,于清浅含蓄表示“确实如此,有的家中有病人,但藏起来了;有的收买保长,也有人买卖、互借牌子。”
但一切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她停顿两秒“如今三县病人不多,还算安稳,唯独安喜县完全乱套,难以管理。”
安喜县,正是疫病起始地,里面的患者遍地都是。
决堤时曾被封城,如今再被封,什么“神迹”“天下来医”都无法安抚他们的恐惧。即便如今大半灾粮都运送过去,依然无法抚慰。
人心早在第一次封城就失去了。
暗暗看了袁刺史一眼都是你的锅。
袁刺史垂头冒汗,心里发苦“都是下官的错。”
他当时只想着反正受灾了,不能影响自己的政绩,哪想到会生疫。
只希望殿下真为他说好话,至少免于一死。
于清浅愁道“现在安喜县已成为疫病源头。
里面的人还不服管,四处生乱,不信任朝廷。臣女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除非
太子撑着站了起来,撩开帘子,面巾下额头苍白、眼带血丝“不知娘子有何想法”
“臣女倒是有个法子。”
她暗戳戳地看向袁刺史。
见状,太子也看向他。
那一刻,袁刺史好似被一公一母两头猛禽盯住,产生一种剧烈的恐慌感。
干什么
安喜县。
不似其他三县,这里的城门曾被民间门百姓冲垮过,因此各个城门都派了重兵把守。
第一次封城,饥饿、死亡逼反了不少人,人人充满怨气。
虽然都是分散的小帮派,然而一旦汇聚,势力不可小觑。
如今第二次封城,有了灾粮、太子在此、天下来医、神仙降临的宣传,倒是引得不少没受太大影响的人消怨。
但更多人的怨气和不信任难以消除。
太子坐在高高的轿子上,四周皆是帘子,被四名大汉抬着。
离人较远,偶尔传来几声咳嗽。
于清浅骑着他的黑马,在城中晃悠。
不同于其他三县的空旷,这里人满为患,许多人并没有带面巾。
除了可怜的艾草味宣示着朝廷的存在,他们没有受到任何管控。
那些咳嗽的人大摇大摆的在外面游荡,官兵早已无力管控。
闹市中不时传来尖叫。
“快来人啊,当街抢人啦”
“我的米,我的米你们这群畜生,那是我全部家当。”粮店老板痛呼。
“呵,就是你们这些黑心商人,存这么多粮食不拿出来,害得我们每天饿着肚子。
兄弟们,全部搬走。”
人群响起一阵欢呼。
粮店老板跳脚“如今朝廷有赈灾,每日施粥,哪里饿死人。
何况据说仙子能知万事,老朽未敢涨价,哪里黑心
还敢当众抢我闺女,你就不怕仙子知道”
抢粮的是个当地帮派,最近才兴起。
为首之人正是帮派老大,背着一根锄头。
想起曾经一闪而过的天幕,和那道快如闪电、不似凡人的女子,不禁有点发怂。
但看了眼小弟们,嗤笑道。
“你说朝廷、仙子且不说她是否真有这本事,还注意到你个小小粮店老板。
就说所谓仙子、朝廷,都和袁老怪一伙的。”
太子队伍中,被称呼“袁老怪”的袁刺史脸绿了。
那边陆陆续续传来哄笑。
“你这闺女从小享福,也该我们哥几个享享福了哈哈哈”
“爹救我”
围观的百姓们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
“造孽哦,粮食被抢了,连闺女也被抢。”
“呸,凭什么他这么多粮食,我们合该饿死。
当初第一次封城的时候,到处饿死人他不拿出来,打量我不知道他什么想法呢,等着卖高价
现在有灾粮了,不卖就卖不出去,据说还有什么仙子监视他们。
不许恶意抬价、买灾粮,这才不得不拿出来。
现在被抢,该”
“话不能这么说,闺女是无辜的”
“那又怎么办,这个抢粮的帮派老大我见过,之前只是乞丐。
求到粮店老板这里来,老板扔给他一粒米、让他滚远点。心里有怨呢。”
人们议论纷纷,却没有出头。
于清浅看了看,那里人最多,当即下马。
众人看见天幕,纷纷闭嘴,心里大惊。
那什么仙子怎么跑这来了
帮派老大也心里一个咯噔,真有仙子来为粮店老板伸冤
形势比人强,对未知的恐惧溢上心头,他和小弟们连忙跪地“仙子,我们知错了。”
又看了眼她旁边身着官服的男子,俯下的眼里带着恨意。
都是一群为富不仁、同流合污之人。
粮店老板惊喜“求仙子为小老儿做主哇”
于清浅点头“他没有抬价,把人家闺女和粮食还回去吧。”
“可是”一名小弟忍不住冒头。
帮派老大猛地抬头“他没有抬价,可当初他有这么多粮食,一把米就能救条命。
他一点点也不愿拿出来,我们饿死这么多人,他当看不到啊”
老板怒斥“这么多人饿死,我这点米哪够,就当初的形式,恐怕拿出一点就要被抢个精光。”
这事于清浅也没法站立场。
往小了说人家的东西凭什么贡献出来,供出来就要被抢;往大了说,这是社会的一种分配不均、不公现象。
所以
都怪袁大人。
于清浅走到一袋米前,招呼他们“抬回去吧,官府会好好监督,决不允许哄抬物价。
现在正值用粮之际,若再发现囤粮不卖的”
电视中迅速闪过几处藏得很深的粮仓。
这些商人敢囤粮正是因为藏得深,官府用强也找不到,所以肆无忌惮。
只是在电视中,万物皆可找。
百姓们只见到一幕幕白花花的大米,口水都出来了,只是不知是何处。
哟,藏得挺深,还有藏在墓穴里的。
她义正言辞“若有抢粮的贼人,官府必让他吐出来;
若有恶意屯粮的商家,官府也会让他吐出来。”
她看了眼粮店老板。
老板立马低下头,背脊发抖。刚才其中一处正是他的粮仓。
仙子找得到
帮派老大和小弟们还有些不服,这可是到手的粮食,还是仇人的。
看了眼于清浅一行人。
这仙子虽然看起来厉害,但只有七人,他们可来了三十个,而且遛街串巷,官府都抓不住。
胆子渐大
帮派老大缓缓抬头“仙子可知我们是什么帮,有多少人”
于清浅摸了几袋米,疑惑道“什么帮”
一名小弟挺胸替嘴“我们帮乃锄头帮,已收复七七八十一人,是附近五个帮中最大的帮派”
于清浅呆住“什么帮”
小弟骄傲喊出“锄头帮”
帮派老大面带矜持。
于清浅“”
她看向帮派老大肩上的锄头,本以为此人特立独行,此时她难得陷入沉默。
连一旁的袁刺史也沉默了。
锄,头,帮。
帮派老大跪着的一只脚悄悄伸出,有要站起之态。
其余人见状,纷纷对了个眼神。
他们只有七人,我们人多,日后翻城门逃跑。
好,抢
突然,只见于清浅右手摸到五袋米的边角,竟直接将它们提溜起来。
五袋
老大和小弟们结舌。
又见她另一只手也摸到五袋,总共十袋,轻而易举地提起来。
“愣着干甚,一起提进去。”
众人大骇。
十袋米不提更多恐怕是因为手拿不到。
他们想差了,仙子怎是凡人可比,别说现在三十人,恐怕全帮都不是她的对手。
锄头帮众人的胆子迅速阉下去,不得不前去帮忙。
我只听过斧头帮,锄头帮谁起的好响亮的名字哈哈哈哈
帮派老大“”
一行人把东西物归原位后,却见于清浅来到太子队伍。
取出一个铜锣。
她和太子对视一眼,解决完刚才的小事,开始此行目的。
“咚”
随着一声响亮的铜鸣,众人疑惑地看向她。
袁刺史脸已经隐隐变绿。
帮派老大心中对这群人依旧有怨,但不敢表现出来。
“仙子要干啥”
于清浅已经边走边喊。
“走一走看一看啊,定州刺史袁如海,之前水患时无故封城,未能赈灾,致安喜县百姓逃无可逃,遍地饥民。
如今太子殿下查证,大家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啊”
“咚”
众人一脸呆滞。
这仙子,在说什么鬼
袁老怪不是,袁大人这般尊贵的大官,岂是他们能打的
袁刺史脸已经黑的不行。此举下来,仕途便已经毁了。
然而如今他的事情已经上报圣上,殿下说若能戴罪立功,可免于一死,至于其他刑法,就看他的表现。
免于一死。
他被深深吸引,硬着头皮也要干。
只是太子怎么任由神人胡闹
一州刺史代表朝廷的脸面,怎能任由百姓打骂
太子只含笑看着于清浅。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