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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你养猪
    “王爷,王爷”月萝向前追了两步,没能把马车给喊回来。

    她回过头,眉间紧皱“娘子又怎么惹怒了王爷这才刚从沈家出来”

    琥宝儿一摇头“与我有何干系。”

    谁知道他怎么了,简直是难以理喻。

    她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了,瞧瞧左右街道,此处还不是繁华的地段,路人行人寥寥。

    她不认识路,趁机走走看也不错。

    琥宝儿心大得很,是极少为旁人怄气的性子。

    陆盛珂的举止她自然不满并且记仇,但不见得会因此跳脚。

    本就是没有半点情分的陌生人,对方做出任何冷漠姿态,她也不觉意外。

    谁还为不相干的人投注太多情绪呢。

    月萝还想念叨,琥宝儿先一步开口问道“我以前,会出来游玩么我喜欢去京城什么地方”

    月萝直接被问住了,有些措手不及“娘子怎的突然问这个”

    “想听听看,指不定能想起什么。”琥宝儿随口一答。

    事实上,她从旁人嘴里听到一些她以前做过的事情,已经逐渐对昔日的记忆失去探知欲了。

    感觉也不怎么样,忘了就忘了罢。

    月萝干笑一声“无非是些香粉胭脂铺子”

    她又不是伺候二小姐的,哪里知道她喜欢些什么,何况,这位自幼养在庄子里,都没来过京城吧

    琥宝儿皱了皱鼻子,道“往后我不喜欢香粉了,别弄那些。”

    “这怎么行,京城贵女哪个不是香喷喷的,娘子可不能落于人后。”

    月萝知道她的体质,颇为令人惊奇,生来带有异香,怎么洗都洗不掉。

    平日里闻着淡淡的,可一旦奔跑或者沐浴,便会逐渐浓郁,沁人心脾。

    古怪得很说是不祥之人呢

    “大家都这样”琥宝儿先是诧异,眼睛都睁圆了,而后摸摸小下巴“看来,贵女们的品味也不如何。”

    “”

    “不学她们。”

    月萝不接话茬了,香粉是为了给她掩盖香味,不用这个,那便改做熏香或者香露,一样气味浓郁。

    她并不多做解释,以免言语有失。

    琥宝儿在街上溜达,她精力充沛,半晌没喊一句累。

    时下民风开化,甭管是未婚的姑娘,还是已婚的小娘子,都能随意走动。

    每一条街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稷康坊远比她所想的还要广阔。

    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主仆二人才回到夜玹王府。

    府里早已有人在等着了。

    琥宝儿才进门,就被老管家给请去了藕花汀,说是许家大夫人来了。

    陆盛珂的外祖父健在,但年事已高不怎么管事了,家主是他舅舅,大夫人便是亲舅母。

    皇后娘娘去的早,陛下的心早就放在柔妃母子身上,太子殿下和夜玹王兄弟俩与外祖家是相互倚仗。

    许家是正经长辈,月萝一阵欣喜,新娘子进门后被挪出正院不说,都没好生认认亲戚。

    眼下恰好是个机会

    琥宝儿什么也没想,顺着引路就去了。

    藕花汀里,不止大夫人在,陆盛珂也陪坐一侧。

    这阵仗,似乎是有正事等着。

    主仆二人一现身,他们的目光就望了过来,凉飕飕的。

    大夫人蔺氏瞬时收起和蔼的面容,神色严厉地看着琥宝儿。

    此女用不入流的手段嫁进王府,许家是体面人家,都没有怎么为难她,进来了却还是不安分。

    琥宝儿不清楚发生何事,像模像样的行了晚辈礼“见过夫人。”

    蔺氏避开不受,拿起桌上一个小木盒,打开给她看“这是你的金簪,没错吧”

    琥宝儿闻言,朝着敞开的盒子看去,一支簪子躺在里头,样式很是眼熟。

    她记性还不错,点头道“曾经是我的。”

    她把它拿去当铺了,怎么会在大夫人手里

    “曾经”蔺氏要被这个词汇给气笑了,再看她理直气壮的模样,更觉可笑“沈若绯,你是故意的。”

    她属实气个不轻,好好的外甥,人中龙凤,倒了多大霉沾上这种搅家精

    这支簪子包括其他金首饰,是蔺氏亲自吩咐人打造的,就为了平息跟沈家的这些破事,下聘迎娶。

    结果她身边的婆子,偶然在外头瞧见了它

    亏得发现早,没有让簪子流出去,否则来日必定有许多谣言冲着夜玹王府乃至东宫而去。

    琥宝儿却是没听懂“故意什么”

    “你故意典当它,”上首的陆盛珂面无表情“看来是不满这门婚事。”

    他后一句就想接休妻之类的话,蔺氏太清楚了,扶着额头制止“容时,此事舅母来处理。”

    王府没有女眷,许多事情外祖家帮衬着,尤其是这种内宅之事。

    这才成亲没几日,是绝不能休妻的,也不许和离。

    即便蔺氏同样不喜沈若绯,暂时也得留下她。

    蔺氏把阮嬷嬷叫了过来,并让管家喊上府内门房各处。

    她不想探究沈若绯此举的用意,也不管她背后是否有人教唆。

    “从今日起,王妃在后院修身养性,不许放她出府。”

    免得以后又有什么物件给偷偷当出去,以此来中伤王府。

    琥宝儿过门后,都没给她正式露脸的机会,更遑论训话,下人皆不认得她。

    门房的婆子们点头应下,一边觑眼偷看这位有名无实的王妃。

    阮嬷嬷暗自撇嘴,她就知道会这样。

    月萝已经慌了,看到金簪的时候就感觉不妙,想要找由头应付过去,却想不出半点。

    她总不能说是自己偷了去典当吧

    “不让我出府”

    琥宝儿小嘴微张,先是看着大夫人,而后目光挪向陆盛珂,不太明白为何突然这样。

    她彻底不想干了“那还是送我去庵庙吧。”

    说是惹了祸损失清誉的女子,会被送去静修,她一直觉得,这个去处不算坏。

    好似骨子里就爱贴近山林,她一点都不怕。

    “你说什么”

    蔺氏蹙眉,完全看不透眼前的沈若绯,若是在以退为进,不得不说比她所想的更为高明。

    “现在知道后悔了”陆盛珂冷冷一抬眸“晚了。”

    王府是她想抽身就能走的地方么

    他大可以把人困死在此,叫她付出代价,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王妃之位。

    琥宝儿有点生气了“你们真的好恶毒,不想娶就别娶,我做错了事声名狼藉是我的下场,可你们想把我饿死。”

    “圈在弄玉轩养猪,吃剩饭,真是坏透了”

    人怎么能这样坏呢

    “你在胡搅蛮缠什么,”蔺氏气不打一处来“还倒打一耙”

    “谁胡搅蛮缠,”琥宝儿气呼呼的,“我又没吃你们家大米,凭什么关着我”

    这话给月萝提了醒,她连忙把阮嬷嬷的所作所为禀报给大夫人。

    弄玉轩的饭菜根本没法入口,就是桐枝那个丫鬟,除了提饭啥也不干,成天躲懒见不着人。

    大户人家御下森严,哪有这等磋磨人的规矩呢

    蔺氏原本正气着,闻言吃了一惊。

    她出身名门,嫁入夫家后也是家风清正,自有一套管家的规矩,正经人家哪能容许府内下人踩低拜高沆瀣一气呢。

    她瞧不上沈若绯不入流的伎俩,谁知王府里头也有这种风气

    陆盛珂听见了,他放下茶杯,头也不抬“去把厨房的人叫过来。”

    “是。”青序应声就去。

    一旁的管家和阮嬷嬷已经开始冒汗了,府里主子少,又没有女主人,王爷甚少打理庶务,可不意味着他好糊弄。

    他一旦插手,就别想轻易了事。

    阮嬷嬷没抗住,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厨房的人没来就开始求饶了。

    哪还需要对峙。

    她说自己一时糊涂,看不惯沈娘子欺王爷好性子

    琥宝儿听得眼睛都睁圆溜了,指着陆盛珂“他好欺负”

    可恶啊

    “马车都不让坐,把我丢在路边,我还得自己购置车马”她掰着小指头算了一下,一个月三两银子不够用。

    蔺氏越听越荒唐,扭头道“容时,她既已经入门,凡事无需算这么清楚”

    偌大一个王府,还能供不起一个人吃喝或车马费

    “不必破费了,他自己留着养猪吧。”琥宝儿现在就想走。

    一回头,发现陆盛珂正目光不善的盯着她“你闭嘴。”

    许是明日就要传出他小气的谣言来

    琥宝儿才不怕他你、养、猪。

    刚挑衅完,这人倏地站了起来,人高马大的杵到她跟前,一把扣住了她细白的手腕。

    陆盛珂狭长的黑眸微眯“你再说一遍嗯”

    威胁,他在威胁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