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姐儿眼巴巴的看着孙晴霄,“阿隼哥哥,大伯母跟你说什么了”
孙晴霄抿唇。折家姨母方才跟他说“我刚才看见了,你才是头名。”
她轻轻的抚摸他的头,“我知道你刚来郧国公府,心里还很不踏实,所以想要藏拙。你往后也可以这么藏拙,但你要记得,千万别藏拙太久,不然你藏着藏着,就真以为自己跑不赢别人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他定然惶恐不安要羞愧而死,但折家姨母的声音很是温和,他惯常信她,情不自禁就点了头,道“我下回不会了。”
如此,莹姐儿来问他,他是不好撒谎的,他没有说折家姨母的话,而是直接小声道“莹姐儿,对不起,刚刚我本来能跑赢的,但我怕升哥儿生气,最后几步就没跑。”
莹姐儿诧异,捂着嘴巴吃惊,小声问“你为什么怕他生气啊”
孙晴霄忍住自己的惶恐,还是坚持说明白“我我怕我赢了,大家都会不高兴。对不起,我让你输了。”
莹姐儿不懂。这有什么不高兴的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川哥儿正巧犹豫着蹭过来听见这话,却立马懂了。
他说,“是怕大人责怪。”
也是这个缘由吧。孙晴霄还跟川哥儿道歉,川哥儿摇头,“我本来就输了。”
原来大家都会有这种烦恼啊。
他无形中松了一口气。他也怕父亲生气。
莹姐儿就道“是我拉着你们比的,你们输了就算是我输了,没事的。我帮你们赢回来。”
她找升哥儿再跑一次,“我来跟你比,我如果赢了,那就是我和川哥儿,阿隼哥哥一起赢了。”
升哥儿正在得意,哪里会不同意。川哥儿紧张得很,“他跑得很快的,你要小心啊。”
莹姐儿摆摆手,“我们一母同胎,我还是他姐姐呢。我从肚子里先他一步生出来的,还会败给他”
她自信满满,拉着升哥儿比,果然赢了。她跑去大伯母那边让她给自己擦汗,小声的分享秘密,“他都跑一趟了,气喘吁吁的,哪里能跑得赢我。”
她才不打无准备的仗。
折绾竖起大拇指,“莹姐儿,你可真是聪慧。”
她小声道“我没见过比你更加聪慧的小姑娘。”
莹姐儿美滋滋的走了。宋玥娘坐在另一侧瞧见了蹭的一下子站起来,又被宋夫人一巴掌打了回去。
玉岫笑着道“阿绾,你真是讨孩子喜欢。”
刚说完,便见潘夫人也爬上山了,见了折绾便招手。折绾立马过去。
玉岫啧啧称奇,“嗯,也招夫人们喜欢。”
连她都怵潘夫人。
潘夫人这个人不苟言笑,平常人都不敢亲近,往日里也不愿意来登高,今日来是要给折绾介绍人的,道“这是漕运总督王大人的夫人,刚回京都。”
折
绾一听漕运两个字就知晓是怎么回事。她感激的朝着潘夫人笑,道“那我陪着你们吧”
潘夫人“好,很多人我也不熟悉。”
王夫人是京都人,但随着丈夫去了淮州,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回来了。等过了年也是要走的,她道“我就是回来看看爹娘。”
折绾还跟她娘家的人相识,说起话来很是顺畅,“是老夫人前阵子病了吧如今已经好了,夫人不用担心。”
王夫人知晓她送过花草去家里,“是,母亲还跟我说,今日若是碰见了你,必定能一眼认出来。跟花草打交道多了的人沾染了雅字,身上自带一股气韵。”
折绾轻轻笑起来“老夫人谬赞了,她喜欢兰花,我正好会种,便很是聊得来,后来又在一块听戏,都爱听那出牡丹记。”
她在外是英国公大少夫人,谁人也不会故意来得罪她。她跟着潘夫人去了一次王夫人娘家于家,再去就算是相识了。
她跟人相交又真诚,于老夫人跟她听戏的时候聊了几句,知晓她最爱那句“一梦间人老矣凋了豆蔻,这世间并无有海市蜃楼”后,便感慨道“我二三十岁的时候,也最是喜欢这句。”
但她如今却喜欢听昆曲,最爱那句“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折绾笑起来,“我从前听不得昆调,想睡,如今倒是觉得颇有韵味,但这句我不得其意,并不喜欢。”
于老夫人便道“你还年轻呢。我在你这个时候,只喜欢那句水上鸳鸯,云中翡翠,日夜相从,生死无悔。”
折绾从未喜欢过这句话。但于老夫人却爱带她看这些情情爱爱的戏。
王夫人笑着道“哪日我请你回家吃顿酒,咱们跟母亲一块看看戏哎哟,那些戏折子我自小跟着她看到大。”
折绾点头,“好啊,我等着夫人的帖子。”
等折绾走了,王夫人对潘夫人道“你说得没错,她为人很是实在,说话稳稳当当,并没有拉着我吹嘘什么,也不曾多说一句。若是跟她联手做茶叶生意应该是得当的。”
她的眼睛是尺子,看人错不了。
潘夫人不爱这些金子银子茶叶花叶的,她摆摆手,“我就给你牵线罢了。”
折绾的意思她知晓,但丈夫却觉得此事还用不到他,便道“何不直接去引荐漕运总督家那不是你的手帕交么”
潘夫人觉得也行。她就写了信去给王夫人,又跟折绾提了提。谁知道折绾早就盯上了王夫人,道“她娘家在京都,我能不能去拜会”
拜会也有三六九等。贸然上门的是一种,这种由知己好友引荐的又是另外一种。
潘夫人迟疑一瞬,最终点了头,此事就算是成了。
王夫人在漕运上待久了,倒是知道深浅,“她想从漕运上面下手,可谓是想到点子上了。但那里没点本事是抢不到什么东西的,就是皇亲过去了也要有点道行才能镇住场子,她想要跟我联手是对的。”
潘夫
人就道“大家都在这皇城根下过日子,她还是英国公府的少夫人,你不能太肆意的欺负人。”
王夫人就笑起来,“在商言商嘛,再说了,你不懂这些,我要是点了头,她还要先给我送银子呢。”
折绾也是这般想的。她跟周掌柜道“咱们得先让利。王夫人只要将这道口子开了,咱们走水路长久看是赚的。”
周掌柜“主家决定就好。”
折绾眨眨眼“我懂,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说对了。”
周掌柜哈哈大笑。
但事情总算是办妥了。如今便是从闽南送东西来京都。折绾便请越王妃和越王做东请了袁耀来。
袁耀高兴得都要疯了,“少夫人,您可想起在下了。”
折绾很不好意思。她肯定相信袁耀的本事,但她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并没有能力去用他。
而且闽南这里的事情,越王一直在关注,袁耀还是只跟越王有关系比较好,不用跟她多牵扯。
袁耀后来也明白这个道理了,并不来求她,但是却让妻子经常写信。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他道“您这回是有确切的信了么”
折绾点了点头,“茶叶不是那般好种出来的,今年种下去,最早还要三年左右时间才能采摘第一批,但是不能采摘之后才慢吞吞的运到京都来卖,那样就失了先机。”
袁耀很是赞同,他也不意外折绾能想到这么多,道“少夫人最近是去找了潘夫人么”
折绾“是,潘夫人为我引见了王夫人。”
越王倒是没想到她能行动得如此之快。从知晓茶叶要四五年后才能慢慢运到京都后,他就没有再管过此事。他最近在忙其他的,闻言道“既然如此,可要我做什么”
折绾笑着道“我只是想做点小生意,跟王爷的大志向是不同的。”
“王爷和袁大人是想要救一方百姓,需要慢慢去筹备就是不知道可否熟悉闽南的茶庄”
如今茶叶只有西南一带有,产出虽不多,但除去上供的,那边的商户“以茶致富”,倒是出了好几个有名的商户,官府便设置了茶庄,变成了榷茶,茶的生意受官府管制,征收特有的茶税。
闽南也有茶庄。但闽南茶不盛行,茶庄如同空设。折绾若是想从闽南大量的买茶入京和其他的地方,便要经过茶庄。
越王就明白她的来意了,他想了想,“我可助你一臂之力,写信给闽南那边的好友帮你疏通。”
这就太好了。
袁耀听得心痒痒,跟越王道“王爷,不若就先让属下先回闽南,探查情况。”
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提了,越王之前都是压着,认为袁耀此人还需要磨砺才行。
他现在也是这般想,“你的念头太大了,不如刕少夫人走得稳当。”
折绾舒心的笑,“是,我走得小,所以走得稳,但袁大人一旦走便要迈大步些,必然要慢慢来。”
越王妃唏嘘
,“你每次做成一步,我都觉得像是在听书。”
折绾自己也觉得运气实在是好,顺顺利利的。这是上天给的运气,把她上辈子的霉运都去除了,这辈子没有一点坎坷。
她回到家里,刕鹤春已经在等她了。他道“去见越王了”
折绾嗯了一句,径直去屏风后面换衣裳。刕鹤春跟了过去,就靠在一边,折绾心情好,并没有搭理他,只任由他在那边啧啧称奇,“你找越王说闽南茶庄的事情”
折绾点头,“是啊。”
刕鹤春实在是好奇,“你怎么不找我我听闻你还找了王夫人。”
折绾白了他一眼,语调都没有变,“哦那你之前怎么不主动跟我说怎么不主动帮我呢非得让我求你”
刕鹤春被说得讪讪起来。他就是看折绾憋着一口气去找了潘大人也不找自己,便也憋着气准备看看她能走到哪里。
没想到真让她办成了。
折绾舒坦极了。她让蝉月进来,“咱们晚间吃锅子,你去让李师傅做些好菜。”
蝉月哎了一声,出门便带着墨月。文月羡慕的看了看,“蝉月是打定主意让墨月当咱们的头了。”
其他两个月都没有说话,差不多默认了。
文月也不需要她们回话,她只是带着羡慕的语气继续道“蝉月以后会跟素膳姐姐一样吗成为一个大掌柜”
这下子其他两个都点了头,“肯定啊,少夫人都让蝉月姐姐去帮忙了。”
文月深吸一口气,“那我也要好好努力才是,说不得少夫人以后也会让我出去做掌柜呢。”
能做掌柜,谁愿意做丫鬟呢
她实在是羡慕素膳姐姐。少夫人是个好人,肯定也会答应她的。
等蝉月和墨月捧着锅子来,她跟着进门布菜,听少夫人跟大少爷说,“我屋子里面还要进些人才行。”
文月的心抖了抖,手稳稳的将一盘肉放下出去了。
刕鹤春“怎么要添人”
折绾“我要把蝉月放出去。她机灵,能帮我看着铺子里的事情。”
刕鹤春无所谓,“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而后笑起来,“你倒是物尽其用。”
不花银子就找到做事的。
折绾“别让我说出难听的话来。”
刕鹤春塞了一嘴巴的肉。
折绾这才气顺些,又道“过几日我还要进宫看望太后,会给太后带些花草进去太后有什么忌讳么”
刕鹤春从太后那里拿了这么多胭脂水粉,她肯定要进宫谢恩的。
刕鹤春摇了摇头,“太后很是随和,没什么讲究。”
又道“这次我与你一块进宫吧太后总是念叨咱们两个。”
折绾没有拒绝。皇宫里面不像外头,一有差池就要出错。她不敢盲目夸大,自然是稳妥些好。
刕鹤春松了一口气,“我还怕你要逞强呢。”
她倔起来一头牛都拉不回。
折绾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瞪他,“你就不能在家里也修闭口禅么”
刕鹤春顺手捧起她的茶杯悠闲喝上一口,“我还要修一修才能修到如此境界。”
两人第二天进了宫,太后见他们两个相携而来,很是高兴,老人家就喜欢看见小辈们和和满满。
折绾给她送了长寿花,太后也很喜欢,道“长寿不长寿的,我倒是不在意,只是你的长寿花好看,可要时常送进来。”
折绾称好。
刕鹤春嘴巴在太后这里也甜一些,道“您要是喜欢,往后但凡出了上品的花,臣便先往你这里送。”
太后“你这是拿阿绾的东西做自己的人情呢要送也是阿绾自己送。”
又道“今日丹崖没有来,否则你们一块陪着我说话,也能热闹一些。”
期间太子带着太子妃来过,折绾赶紧行礼。太子带着刕鹤春去大殿后头说话,折绾便陪着太后和太子妃。
太子妃温婉大方,跟太后也算是亲昵,折绾坐在一边笑,静静的听两人话家常。
期间太子妃还笑着道“我听闻刕大人还从太后这里讨胭脂给你”
折绾立马站起来,“是。”
太后解释,“鹤春说弄洒了阿绾的胭脂水粉,要赔她一些,我这里正好有,便都让他带回去了。”
太子妃轻笑,“刕大人是个爱护妻子的。”
随后又跟太后说起话来。
等太子妃要走的时候,折绾也未曾跟她多说上几句话。刕鹤春的脸色本是如常的,但等出了宫,进了马车,他就变脸了。
折绾心也慢慢的沉下去,她想了想,主动道“在太后宫里,太子妃未曾说过什么有深意的话,只问了你从太后拿回那些胭脂水粉的事。”
她如今也能听懂人家话后面的意思了,不至于太子妃说了什么她听不出来。
刕鹤春自然知晓。
他宽慰道“你不用担心,这事情跟你无关。”
折绾就不担心了。刕鹤春“怎么,跟你无关就不管我了”
折绾“我问了你会说”
刕鹤春一愣那倒是不会。
他叹息,“我如今是难了。”
折绾自然而然想到了他被关起来的事情。
算算时间,他也得到后年才被关起来。但他上辈子这个时候还在江南呢,根本不在京都。
难道这辈子因为在京都提前了
她默不作声,不敢多说多做,但过了几天也没见刕鹤春出什么事情。只是他越来越忙,有时候都不回来歇息,整日里在督察院里。
这时候即便他捂着不说,折绾大概也知晓他在做什么了。
这次江南赈灾,浩浩荡荡一年,朝廷出钱出力,地方官员却贪墨众多。
折绾这才恍惚想起来,上辈子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情,死了很多人。但那是明年才查出来的,刕鹤春因
为刚回京都,账目清楚,并没有牵扯其中,但也不被允许去查此事怕他跟地方上的人有交情,徇私枉法。
这辈子倒是成了查案的。还是太子跟皇帝说让刕鹤春跟着他一块查。刕鹤春累了几天回来,眼睛都黑了下去,吃着饭吃着饭,突然道“父亲说,太子可能是要我做把砍人头的刀。”
折绾吓了一跳,“什么意思”
刕鹤春“这次牵扯的人太多了,还有许多世家的子弟,太子第一个就找了我。”
太子找他,那便是陛下也同意的。
刕鹤春二十年来在皇帝那里顺风顺水,做着稳稳当当的差事,过着稳稳当当的日子,如今是第一次被用来做靶子杀人。
他自己还有些不适应。
英国公分析,“等你杀完这一批人,再出去喝酒,也没什么人愿意了谁家没有几个亲戚,你杀了人家的亲戚,总是要冷落冷落你的。但等不了一年,他们又会重新找你,毕竟那也是面子上过不去,只要陛下器重你,他们也是要里子的我们这般的人家,谁家还没有几个被杀的亲戚了”
“这事情,即便不是你做,也是其他人做。这是陛下器重你,你尽管放手去做。”
可手上查出来的名单太多了。他深吸一口气,跟折绾道“你娘家大嫂嫂的娘家兄弟也在里头。”
折绾皱眉,“真的”
真的。
折绾不知道此事。刕鹤春也是想跟折绾说明白,“我要是不在其中,还能帮着说和说和,说不得能留下一条命,但我手上的人命太多了,便不能出这个面。陛下和太子盯着我呢。”
刕鹤春“此事我肯定是不能帮的,岳母和舅兄可能要来找你你可不能答应啊。”
折绾自然不会答应。
折夫人也不答应,折家大少夫人莫氏大哭,“母亲,你就去帮我求一求吧,你是他的岳母,难道一点情面也不讲么”
折夫人岿然不动,“我早跟你说了,这事情不是他主持查办的还好,可偏偏就是他查办的,咱们只要开了口,便是不好做亲戚了。”
她道“你要是觉得我们无情,我也可以送你回娘家。”
莫氏恨得牙痒痒,回去跟丈夫道“母亲要休了我呢。”
折家大郎叹息,“他不帮也是情理之中,但他的手可以轻一些,只要活下来一切都好说。”
他亲自去找刕鹤春。刕鹤春却避而不见,他跟折绾道“这时候上门不是让我被人说道么”
对大舅哥十分不满,认为他拎不清。
英国公也叮嘱了家里其他人,“不可答应一点。”
就怕家里人收了什么说不清楚。折绾想了想,便连生意也不扩了,道“咱们只做之前的生意。”
周掌柜很是认同,“京都人人自危,咱们确实不能出错。”
主家是世家妇人的好处很多,坏处自然也有。好坏是兼得的,周掌柜很是懂这个道理,“主家的念头没错,咱们求
稳。”
这般过了一个多月,刕鹤春足足瘦了十斤。十一月份的时候,案子终于审完了,莫家二少爷牵扯其中,判了流放三千里,这确实已经算是手轻了。
莫氏却在家里哭晕了过去,怒骂道“平日里兄弟兄弟,结果呢咱们千辛万苦给川哥儿说门好亲事,他可给过一个好脸色咱们又不是说的其他家人,也是你的舅家,结果他不肯就算了,连带着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我瞧了就生气。”
“且刕鹤春看不起也就算了,母亲呢她自己不认娘家人,却帮着刕鹤春对付咱们。”
“这次又是一样我真是不懂了,到底你是她的儿子还是刕鹤春是”
她拍着桌子道“当年大妹妹去世,她三天两头上英国公府,家里的事情都不管,我说什么没有我也是刚生下郎哥儿,还在月子里呢,就已经开始强撑着精神管事了。”
“我还为祖母戴孝磕头,为你养育儿女,这些你们是一点都不顾念,就看着我兄弟流放,三千里,足足三千里啊。”
折家大郎也对母亲有怨言的,“先头的婚事,母亲确实做得不多。舅舅虽然之前对她不住,但是自家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哪里就能真的不来往了。”
又道“但这次的事情却怪不得母亲”
莫氏大怒,“流放的不是你兄弟,你自然是如此说,等哪天死到你自己头上,我看你还说不说”
折家大郎也恼怒了,“那你要你娘家兄弟不贪啊。”
莫氏“你敢说自己手上没有银子是私下收的么刕鹤春敢说自己是清清白白么”
折家大郎赶紧关门,“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死啊”
莫氏还要再说,被折家大郎一巴掌打在脸上,“你娘家没了,你是要折家也没了么蠢妇你好好想想朗哥儿吧他难道不是你亲生的折家要是没了,他就没了。”
莫氏这才安静下来,捂着脸哭,“那是我大哥啊,母亲就算是不帮着说和,就是为了宽慰我装模作样走一趟也行啊。她偏偏不,还说要休了我。”
“哪里有这般狠心的婆母。”
折家大郎唉声叹气,“母亲就是这般的人。”
莫氏“我看她就是势利眼。大妹妹去世,她那副上赶着的样子你可瞧见了一味的川哥儿川哥儿,我们朗哥儿可有这般的待遇八月里大妹妹忌辰,咱们在家里也是烧了香要去坟前祭拜的,结果偏偏就不巧,朗哥儿起了高热。”
“就是那般的情况,她还要坚持去坟前怎么,我们朗哥儿就不是她的孙子了要不是哭着求她,她能留下来”
折家大郎烦躁得很,“你别说了,母亲也是心疼大妹妹。”
莫氏“都是儿女,她把你放在哪里去了。”
她是恨上了婆母,“等着吧,等着哪天落到我的手里来”
刚说完就被折家大郎捂住嘴巴,“姑奶奶,快别胡说八道。”
一方怨,一方
就是夸。刕鹤春把岳母夸到天上去了,“岳母这次真是对我好。”
折绾正在画茶叶盒子的图案,并不搭理此话。但刕鹤春却觉得要对岳母好些才行,他道“我跟你一块带着川哥儿回去一趟才好,到时候在岳母面前跟大舅哥解释解释这回她肯定是落埋怨了。”
折绾白了他一眼,“你这人是不是得意过头了”
“你回去是回去了,大哥哥大嫂嫂能给你好脸色”
到时候男人去喝酒,女人单独坐在一块。大哥哥不会对刕鹤春如何,但是大嫂嫂一定会甩脸色给她看。
她上辈子已经看多了大嫂嫂的脸色,根本不愿意多看一眼。
刕鹤春“那你请岳母来坐一坐。”
折绾“我忙着呢,你不能自己请么她想要的是你的谢意,可不是我的。”
刕鹤春感慨,“阿绾,我看你在外头做事情圆滑得很,怎么对岳母一家就懒得周旋呢”
做人哪里能这么独
这不跟三弟一般了么连家里人也不愿意多搭理,一年到头连父亲也难收到几封信。倒是跟三弟妹来来回回信多。父亲还道“既然能写信给他媳妇,也不知道送信的时候给咱们写一写。”
折绾正好定下了一朵漂亮的茶花做茶盒雕刻,举起来左看右看,甚觉满意,而后冷笑着道“是,你孝顺,父亲又纳了一个十五的妾室,母亲都哭成什么样子了,你怎么不劝父亲不纳妾呢你的孝顺呢”
刕鹤春“”
哪里有儿子管老子房里的事情。
但十二月刕鹤悯回来听闻此事,倒是给赵氏出了一口气,跟英国公道“父亲还是留些精神吧,免得将来被人写诗是一树梨花压海棠,那时候儿子们在外的脸面也不好看。”
折绾当时在场,本是在吃他的接风洗尘饭,差点一口汤喷出来。
她艰难的才咽了下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