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和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果断借着荷包的遮掩,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把奶油瓜子,嘎嘣嘎嘣地嗑起来。
好家伙,宫斗剧里常见的抽耳刮子戏码被她给碰上了
负责抽耳刮子的人还好巧不巧叫“容嬷嬷”,让她就瞬间联想到某水果卫视每年暑假都会重播的宫廷剧。
就是不知道这个容嬷嬷是不是也擅长“针灸”之术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挨打的是格根塔娜这个莫名其妙对自己有敌意的女人,傅安和吃瓜的爽度直接翻倍。
庄妃可以呀,够硬气
当着江太后的面就敢让宫人抽其他妃嫔的大耳刮子,这样的行径,多少有些冒犯,即便是身为嫡亲外甥女的宁嫔都没这个胆子干。
这就是“母凭子贵”的底气
大公主生得圆圆润润的,性子也乖巧可人,深受江太后的喜爱。
身为大公主的母妃,庄妃即便哪里做得过火些,瞧在大公主的面上,也会从轻发落。
至多被训斥几句,再禁足几日,便算是完事了。
所以,她想揍格根塔娜就揍格根塔娜,根本没在怕的。
而且傅安和发现江太后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乐子人。
她明明可以在庄妃给容嬷嬷下命令后立刻阻拦的,但她并没有,反而淡定地抿了口茶。
等格根塔娜挨完了打后,这才将盖碗重重地往案桌上一放,皱眉不悦道“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她斜了眼庄妃,没好气道“姐妹间拌嘴而已,你哪来的恁大肝火直接上演全武行禁足七日,给哀家好好待在永寿宫反省下自己的所做作为”
又转向格根塔娜,慈爱道“可怜见的,漂亮小脸蛋都被打红了,若是留疤就太可惜了。”
说完,扭头吩咐慈宁宫掌事姑姑崔姑姑“你赶紧打发人去太医院取一瓶消肿止痛祛疤的玉容膏来给明美人用。”
格根塔娜却并未因为江太后的关怀就消气,甚至更愤怒了。
这就完了
禁足七日,算什么惩罚
自己这顿打白挨了
其他妃嫔是不是都在看自己笑话
然后她就对上了傅安和那双幸灾乐祸的眼睛。
嘴巴嘎嘣嘎嘣嗑瓜子的声音甚至比她的眼睛更能刺痛自己的心。
如果今儿这事自己就这么忍下来,那宫里其他妃嫔就更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伸手捂住心口,急促抽气几下,然后白眼一番,栽倒在地。
傅安和惊呼出声“哎呀,不好了,明美人被太后娘娘气晕过去了”
格根塔娜“”
她险些没稳住呼吸,当场表演一
个“诈尸”。
什么叫自己被江太后气晕过去了
自己装晕分明是想栽赃给庄妃,关江太后甚事儿
就算此事的确是江太后有意偏袒,但她一个才进宫的美人,又尚未侍寝,没有任何倚仗,她是疯了才跟后宫第一人江太后对上呢。
江太后一副偏听偏信的没脑子模样,闻言立刻恼了“这明美人,气性也忒大了些。”
傅安和狗腿地点头,还自卖自夸道“还是臣妾这个美人脾性最好,任凭太后娘娘打骂都不吭声的,皇上永远都不必夹在臣妾跟太后娘娘中间受夹板气。”
江太后“”
简直不知所谓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哀家甚时候打骂过你你可不要冤枉哀家
哀家岂是那等动辄就打骂儿媳妇的恶婆婆
打明美人的是庄妃。
而且明美人也不是被哀家气晕的,谁家好人晕倒后眼珠子还骨碌碌乱转
江太后白了傅安和一眼“哀家甚时候打骂过你”
随即眼神一冷,冷哼道“还是说,你希望哀家现在就满足你这个愿望”
傅安和立时“哎哟”了一声,笑嘻嘻道“太后娘娘您就别吓唬臣妾了,阖宫上下谁不晓得您最是和善臣妾说的是假如,假如嘛,又不是真的,您肯定不会计较的对不对”
江太后从鼻翼里轻哼了一声。
先给自己戴高帽,然后又替自己大度地不计较,话都被她说完了,自己还能说甚
只好将气往别处撒喽。
江太后斜了眼还直挺挺在地上挺尸的明美人,转头对崔姑姑哼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让人将她抬回启祥宫,再找个太医给瞧瞧。”
完事后还阴阳怪气道“要是将皇帝的美人气出个好歹,哀家可就罪过了。”
格根塔娜“”
你们插科打诨聊得欢,可怜自己躺在冰凉的地砖上无人理会,简直是欺人太甚
傅安和一定是故意的
为甚她傅安和每次装晕都无往不利,自己有样学样,却被无视的彻底。
好容易江太后想起自己来,又是这么副赶苍蝇般不耐烦的语气。
这跟自己的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怎会如此
格根塔娜在疑惑不解中,被两个粗壮的嬷嬷从正殿东次间里抬了出去。
庄妃也识趣地表示要回永寿宫闭门思过。
没了这两个“刺头”,殿内顿时一片祥和。
江太后笑眯眯地问二皇子母亲婉嫔“鹤哥儿肠胃可好些了”
鹤哥儿即二皇子,他出生时不但霞光满天,还有成群结队的仙鹤飞过紫禁城的上空,于是江太后就给起了个“鹤哥儿”的小名。
前阵子二皇子突然腹泻不止,婉嫔留下来照料他,没能伴驾木兰围场。
婉嫔站起身来,恭敬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鹤哥儿已经好多了,太医让停了汤药,只用食材温补。”
“那就好。”江太后欣慰点头,又叮嘱道“若是缺甚食材,只管告诉崔姑姑,让她帮你张罗。”
婉嫔脸上露出喜色,福身致谢“多谢太后娘娘,等鹤哥儿好全了就来给您请安。”
江太后也没拒绝,笑道“好啊,正好哀家也许久没见鹤哥儿了,还怪想的。”
不过她也没有偏心,也同样询问了大皇子母亲宜嫔大皇子梓哥儿的情况。
相比婉嫔的游刃有余,宜嫔要紧张许多,磕磕绊绊地回道“回,回太后娘娘的话,劳,劳您记挂,梓哥儿一切都好。”
大皇子命中缺木,所以江太后给起了个“梓哥儿”的小名。
宜嫔如此表现,也是有缘由的。
同样都是皇子母亲,婉嫔出身余杭世家大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言一行都有章法。
反观她自己,佃农出身,大字不识几个,生得也寻常,只不过是慈宁宫里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宫女。
只是她运气好,被江太后选中,成为两个教皇上人事的官女子之一,一跃从宫女变成了后妃。
更幸运的是,她还先于其他妃嫔生下熹宁帝的皇长子。
泼天富贵落到自己头上,虽然大皇子今年已有三岁,她犹觉得不真实。
在同为皇子母亲的婉嫔面前,相形见绌,自觉矮上三分。
对着江太后时,更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说错话连累大皇子被皇祖母厌弃。
江太后闭了闭眼,很是瞧不上宜嫔这上不得台面的模样。
也不知当初自己怎地猪油蒙了心,竟选了她当官女子
想到另一个如今只一门心思跟着静妃吃斋念佛的官女子李贵人,她就更糟心了。
想她成日打雁的,却被雁啄了眼,还是被两只啄了,这简直就是她人生的最大污点
跟她们比起来,成日作妖的傅安和都莫名顺眼了不少。
突然被江太后慈爱目光笼罩的傅安和一脸问号,不是正在关怀孙辈么,看自己做甚
江太后难道是看自己长得漂亮可爱,想认自己当孙女
我倒是没所谓,就怕狗皇帝不同意。
正在前头金銮殿上朝的穆九黎听到这两句心声,顿时一阵无语。
这必须不同意啊
师徒扑累可以玩,但是其他奇奇怪怪的扑累不要沾边啊。
百年后,他只想在史书上留下赫赫功绩,而不是甚奇奇怪怪的野史秘闻。
母后你可别害朕
江太后莫名其妙背了个黑锅,但她并不知道。
她见傅安和一脸古怪地瞅着自己,手里的瓜子都不嗑了,觉得有鬼,于是径直问道“安嫔,你可有甚话要说”
傅安和当然不能直说啊,不然下一个被禁足的就该是自己了。
她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寻找说辞。
崔姑姑却在这时小跑着冲进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她快步跑到江太后身边,凑到她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江太后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脸上写满震惊与不可思议。
傅安和眼睛顿时就亮了。
这是有瓜啊,而且肯定是大瓜
她当即大声道“太后娘娘,发生了何事可有我们帮得上的地方若有,您只管说,臣妾们定当竭尽所能为您分忧”
江太后狠狠瞪了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眼,然后一摆手,对众妃嫔道“哀家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妃嫔忙站起身来蹲身告退。
傅安和故意落在最后一个,磨磨蹭蹭地龟速往外退。
然后果然就被耳力极好的她捕捉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让郑艺去等着下朝立刻慈宁宫封锁东配殿不得进出”
她根据这些零碎的信息,琢磨了片刻,顿时就卧了个大槽
大瓜大瓜,狗皇帝被绿,罪魁祸首竟然是
大概可能也许是被抬回启祥宫东配殿请太医的明美人
崔姑姑是如何发现的呢
难道明美人被太医诊断出怀了身孕
这格根塔娜好大的胆子啊,竟敢混淆皇室血脉,还是大周跟草原的混血血脉
哇哈哈哈哈,傅安和无声大笑,这可是死罪呀
穆九黎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吃瓜就吃瓜,好歹让朕听完整啊,断在这里缺不缺德
下面呢怎么就没了
不对,朕被绿了
是哪个妃嫔如此胆大包天,竟敢给朕戴绿帽子
奸夫是哪个朕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这朝他无论如何是上不去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