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破开了浓稠的黑暗,朝时闻的牧场驶来。
灯光晃到牧场门口的时候,所有正在休息的狗子都刷地站了起来,朝来车方向“汪汪汪”
已经躺下了的虎崽也不睡了,一骨碌翻身起来“汪嗷”
时闻“”
时闻带着一群跟屁虫,出去门口接周宏忠等人。
周宏忠带了个年轻的手下来。
年轻人见时闻身后跟着的一连串小家伙,尤其看清了两只虎崽的时候,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
周宏忠脸上也带着意外的表情“两只小老虎在你这里很活泼啊。”
“都快称得上调皮了。”时闻揉额头,“大晚上辛苦你们赶过来了。”
周宏忠“哪里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赤狐呢”
“在家,关在厕所里。”时闻说道,“我带你们去看。”
赤狐虽然受了重伤,但到底是野兽,还是肉食性野兽,时闻也不敢随便放它们在家里,便把它们关到厕所里,顺便把门给锁上。
时闻带着周宏忠他们去看。
两只赤狐还躺在时闻铺着的脚垫上,听见了声音,它们厚实的耳朵只是略动了动。
时闻看着脚下的赤狐“我初步包扎了一下,只能判断出它们没有骨折,内脏之类的有没有受伤我就不知道了,得等你们带回去用仪器检查。”
周宏忠身后的那个年轻人戴着白手套,蹲下来在赤狐身上摸了一遍,说道“可能也没受多重的伤,就是在装死。”
时闻“啊”
年轻人将手放在其中一只赤狐的胸口“心跳得很强健有力,呼吸也没什么问题。”
说着,年轻人撑开赤狐的眼睛,看了下瞳孔“嗯,确实是装的。”
时闻没想到事情还能这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周宏忠哈哈笑起来“要不怎么说狡猾的狐狸”
两只赤狐没有大碍,大家都放下了心。
至于它们装死
好吧,装死是动物的传统,时闻只能说自己没有经验,以后就有了。
检查完赤狐,周宏忠问时闻“你牧场的损失大吗要是损失比较大,可以向我们申请补偿。”
时闻摆手“没什么损失,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既然没什么损失,也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周宏忠他们很快就带着两只赤狐开车离开了。
时闻送走他们后,打着哈欠转身回屋,他得抓紧时间睡觉。
早上还有一堆事要忙。
几个小时之后,朝阳升了起来。
时闻带着狗子们和两只虎崽,赶着母羊和母牛去放牧。
狗子们在四周奔跑。
牧场的沟渠升腾起雾气,远山的雾气也特别浓。
此时,暖黄的阳光倾泻而下,山脚边和山上的树叶子已经开始黄了,在朝阳
的照耀下越发显得浓郁。
时闻慢吞吞赶着牛羊,被阳光晒得浑身发暖,边走边打哈欠。
牛羊走得也很慢,时不时低下头啃两口新长出来的草。
等赶到目的地,时闻将牛羊散在草场上吃草,自己带着狗子们和虎崽,沿着铁丝网查看,狐狸究竟怎么进来。
找了一会,福娃在前面汪汪叫了起来。
时闻走过去,才发现铁丝网下面有一个新挖的地洞。
这个洞还挺大,时闻将手臂伸到洞口量了一下,洞口的直径少说有二十厘米。
怪不得狐狸能钻进来。
时闻抬头四望。
可能牧场水草丰美,吸引了兔子、田鼠等,兔子、田鼠等又吸引了狐狸,所以狐狸才会出现在牧场里。
看来以后只能多巡视,多警惕。
再将羊群赶出来放牧的时候,人或者牧羊犬,至少要跟一个出来。
等过两年,他们在这里待久了,附近的动物知道他们不好惹,可能就不会过来了。
现在跟动物打交道多了,时闻越发清楚,动物有动物的聪明,撞多了南墙,它们也知道回头。
所以过两年应该会安稳一些。
时闻将狗子们留在了牧场上,但是将虎崽拎了回去。
两只虎崽太小了,得将它们拎回去喝奶。
两只虎崽颇不服气,想留在这里跟狗子们玩,在他怀里又扭又叫,最后还是被他强行镇压着,抱回去了。
时闻回到家的时候,牧场门口停着车。
他一看车牌,发现是陌生的车牌,不由纳闷。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傅蒙带着人从车里钻出来。
傅蒙一见到时闻怀里的虎崽,先惊了一下“他们都说你养了老虎,原来是真的啊。”
时闻“繁育中心寄养在我这里的,等大一点就还回去了。”
傅蒙啧啧称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老虎。”
他身边的中年男人也流露出好奇的目光,对上时闻的目光,男人笑着点头“时先生,你好。”
傅蒙给时闻介绍“这是我们市牧业协会的会长马程锋。”
时闻“马会长,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马程锋说道,“秋季交易会马上要开始了,我们想邀请你去指导。”
傅蒙给时闻解释了一下,时闻才知道,每年秋天,牧区都有重大的交易会。
交易会上除了有牧民,有牲口贩子外,还有牧业协会请的专家。
当牧民或牲口贩子对一头牲畜拿不准时,便可免费咨询专家的意见,免得看走眼,造成比较大的损失。
算是牧业协会为保证公平交易,做的措施。
时闻来到这里之后,没少被人帮忙。
比如之前他去买病牛,就有附近德高望众的牧民过来作见证。
现在需要他帮忙,他爽快地答应了。
时闻“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去帮忙看看,不过,我也不确定我的眼光就一定很准。”
马程锋恭维道“你都说自己的眼光不准,牧区也没有眼光准的了。”
傅蒙在旁边笑“就是。你的眼光可是整个镇公认的准。你那批母羊不是从集市上买的,就是从张哥羊圈里买的,原本大概率都是要做肉羊的,现在被你一养,一只只的,跟别人精心培育出来的种羊也不差什么。”
时闻知道傅蒙这是帮自己说话,笑了笑“反正你们敢请,我就敢上,到时候看走了眼,别怪我就是了。”
“谁敢怪你”马程锋从口袋里将请帖拿出来,“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十月十二号在市里的巴扎上见啊,到时候请你帮着给种羊掌掌眼。”
时闻接下了请帖,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的时间地点“好,到时候我一定去。”
傅蒙和马程锋递完请帖就回去了。
他们还要去请其他专家。
没一会,时闻又听到外面传来汽车响动的声音。
他以为张德元来了,匆匆走出去,边走边朝门外边喊“来了”
走出去一看,来的却不是张德元,而是燕克行开会回来了。
燕克行刚低头下车,对上时闻“你约了谁”
燕克行的眼睛非常深邃,脸更是俊美得如同精心雕刻出来的雕塑。
哪怕是这么问,时闻也不觉得他冒犯,反而觉得他可爱。
听着像是吃醋了一样。
时闻笑着解释道“我今天约了张哥过来家里送奶羊。”
时闻家里有那么多羊,但都不在产奶期。
两只虎崽现在主要还是以喝羊奶粉为主。
羊奶粉也不错,不过怎么也没鲜羊奶好喝。
时闻琢磨着给两只虎崽提高待遇,便托张德元帮忙买了两只好奶羊回来。
张德元说今天给他送来,他才以为外面的车声是张德元来了。
燕克行点头。
时闻站在牧场门口,问“这次出门开会顺利吗”
“无用之会,尽扯皮了。”燕克行跟时闻并肩往牧场里走,“你这几天在家还顺利”
“别提了,天天跟打仗一样。”时闻摆手,“就昨天,羊群还被赤狐袭击了。然后黑娃纠集其他狗子,半夜去找赤狐打了一架。两只虎崽也跟着溜出去打架,还没断奶呢,就敢跟赤狐单挑。”
他们说话的时候,虎崽从家里溜出来,一颠一颠地,欢快跑向时闻和燕克行。
时闻瞥虎崽一眼,无奈地对燕克行说道“就是这个样子,家里的两只虎崽越来越狗里狗气了。”
燕克行看向狂奔过来的两只虎崽。
两只虎崽蹦着跑,还真是小狗的跑法,老虎一般不会跑得那么活泼。
小老虎跑的时候,一般也不会这么跑。
估计没有母虎教,它们学习的时候,就选了狗子作为模仿对象。
燕克行并不在意“大一点就好了。”
估计比较悬。”时闻用脚一拦两只虎崽,“我给你听听它们是怎么叫的。”
两只虎崽被时闻一拌,骨碌碌翻滚起来,摔成了一团。
它们摔倒了也不生气,就地躺下,身子一扭,用爪子捂着脸,朝时闻露出软乎乎的小肚皮,示意时闻来揉。
时闻蹲下来,撸了一下肚皮,指挥道“叫”
两只虎崽立即扯着小嫩嗓子“汪嗷”
时闻抬头,对燕克行说道“就是这个,怎么纠正都是这破口音。”
燕克行满脸笑意“不要紧,学会捕猎,保持野性就好,幼崽确实喜欢模仿。”
时闻并没有放松“说到捕猎,我感觉它们也跟狗子们学了一部分,捕猎的习惯有点像犬科动物。”
燕克行问“它们不学聪崽”
“也学。”时闻说道,“聪崽比较敏捷,它们学不来。”
聪崽可是厉害到能打狗的猫,敏捷又凶狠,收拾只狗子还用不了一分钟。
两只虎崽不行。
它们一身奶膘,身体又粗又短,后肢还有点无力,有时候得靠前腿拖行,别说学聪崽打猎,偶尔平地都能摔。
时闻也是养了虎崽后才知道,这俩家伙说是猛兽,其实性格有点像哈士奇。
可能只有他家的两只虎崽像吧,要不以后都没法直视老虎了。
“还太小了。”时闻惆怅地跟燕克行说道。
燕克行平时不怎么喜欢浪费时间,听他说这些家长里短却特别耐心“不要紧,大不了长大之后带它们去林子里特训。”
时闻更惆怅了“我不会啊。”
燕克行“没事,交给我。”
时闻“那说好了,实在不行,以后换你带。”
燕克行轻轻应了一声“以后换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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