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 76 章 骨肉完
    年节时分,应缺这个新上任的安平侯也被皇帝拉着在宫宴上刷脸。

    从前原主被领着参加这种活动的时候,别人虽不敢得罪他,却也总鄙夷他,不屑与他往来,一些真正有底蕴有背景的世家中的公子小姐更是不会看他一眼,仿佛看他就脏了自己的眼睛。

    今年应缺再次出现,情况却与以往大不相同。

    如今应缺身上有着名正言顺的爵位,虽说不能传下去,但大家都觉得这只是暂时的,以皇帝贵妃对弟弟的宠爱程度,爵位变成世袭的也是迟早的事。

    另外一个重要原因,贵妃身怀有孕,这可是皇帝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子嗣,若是男孩,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皇位继承人。

    贵妃母凭子贵,应缺这个亲舅舅自然也跟着贵。

    从前他们对应缺不屑一顾,如今倒是愿意正眼看他了,更有不少人家将他纳入联姻人选。

    应缺最近小半年都和朝惜君纠纠缠缠,反而和别人闹出的笑话少了,名声也好了些。

    至于从喜欢女色变成喜欢男色变得好啊。

    曾经喜欢女色证明他对女人有感觉,传宗接代不成问题,现在喜欢男色,男人不能生,不会有那么多小妾庶子。

    比起喜欢女色,他们很乐意对方喜欢男色。

    于是,种种因素下,应缺在这个宫宴上,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竟成了香饽饽,宴席上对他暗送秋波的姑娘还不少。

    众人此时才发现,原来应缺不那么面目可憎的时候,皮相也是很能唬人的。

    应缺无视所有人的目光,专心对付自己桌上的点心酒菜,被他无视的人中,还有一双眼睛来自他的贵妃姐姐。

    贵妃恨铁不成钢地移开视线,像个想向别人展示自家孩子,孩子却怎么也不肯配合的家长。

    宫宴结束后,贵妃吩咐人让应缺留下。

    应缺却表示“姐姐不和姐夫卿卿我我,留我这个电灯泡做什么”

    “我就不留着碍眼了,都是大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黏人。”

    被说黏人的贵妃“”

    贵妃怒道“像话吗”

    皇帝附和“不像话。”

    贵妃横他一眼“你说谁呢”

    皇帝“我说我自己。”

    应缺趁着夜色出了宫,没有回自己新出炉的侯府,而是回了朝惜君家,却在外面远远看到院子里堆满了挂着红绸的大红箱子。

    应缺背着手进去,左看看右看看,“这是做什么呢”

    朝寒沅眼眸一转,“哥哥不知道吗这是我未来相公给我的聘礼啊。”

    应缺抬眸,“聘礼”

    朝寒沅笑着点头,“是啊,再过些日子,就是我成亲的婚礼,哥哥你到时候可要做主位,不能缺席哦。”

    应缺疑惑“你不已经是童养媳了吗”

    朝寒沅“可是还没办婚礼,没有正式仪式啊。”

    应缺抿唇“你们办婚礼,那我怎么办”他都还没有呢

    朝寒沅“我也不知道,你问问相公,说不定你也有呢,到时候咱们一起啊。”

    应缺站了片刻,甩袖转身离去。

    “什么嘛,聘礼都备好了,我都没听到消息,可见是没我的份儿。”

    “好好好,你们成你们的亲去,想要我喝进门茶,门都没有”

    应缺刚要爬上马车,一道身影从夜色中出现,是刚从库房地窖那里回来的朝惜君。

    “应缺”他听到动静后出声询问。

    “这么晚,你没在宫里留宿吗”

    应缺脚步顿住“没有。”

    朝惜君也不知道刚刚朝寒沅说了什么,却敏锐觉得应缺语气不对,他不动声色微微一笑。

    “没有正好,我开了坛青梅酒,回家喝。”说着,他便去寻应缺的手,要牵着他进门。

    应缺低头看着朝惜君伸过来的手,沉思道“其实这些天我还挺忙的,有些忽略了他,聘礼和婚礼的事没告诉我也可能是没找着机会。”

    999“”

    应缺“我现在走了,岂不是便宜朝寒沅了凭什么她有婚礼我没有就算要走,那也要把该拿的拿到手。”

    999“”

    应缺“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999礼貌微笑“宿主高兴就好。”

    应缺越想越觉得对,于是也不走了,将手放进朝惜君手里。

    “青青,妹妹她欺负我”他期期艾艾凑到朝惜君身边。

    留下是留下,该告的状是不能少的。

    朝惜君眼皮跳了跳,一边领着应缺进去一边问“她怎么了”

    应缺一脸委屈,“她向我炫耀她有婚礼,而我没有。”

    朝寒沅“”

    这告状精

    朝惜君“小沅。”

    朝寒沅“我、我就是跟哥哥闹着玩呢。”

    应缺眼神一扫,“才不是,你还阴阳怪气要我坐主位。”

    朝寒沅合着让你坐主位还错了

    论阴阳怪气她哪儿比得了他啊

    朝惜君“不用理她。”

    应缺舒心了,抱着朝惜君的手臂,“还是青青最好。”

    “你身上有股潮湿的泥土味,是又去地窖了吧我让人给你烧水,先洗个澡。”说着,应缺就拉着朝惜君回屋,路过朝寒沅时,还翻了个不屑一顾的白眼。

    朝寒沅“”

    她看着满院聘礼,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自己输了。

    不,是她从没有赢过。

    夜里,院子里劈柴的声音又邦邦响,朝惜君在应缺睡后出门。

    披着披风来到院子里,“不睡觉干嘛呢”

    朝寒沅瞥了他一眼,这回是真阴阳怪气,“睡不着,比不得朝老板,娇妻在怀,被窝暖得爬不起来。”

    朝惜君“”

    你老招他干什么。

    本作者观山雪提醒您最全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尽在,域名

    朝寒沅一下子仿佛被捅了马蜂窝,丢下斧头怒道“什么叫我老招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招他了”

    朝惜君“”欺负他眼睛看不到是吧

    朝寒沅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话不对,“明明是他欺负我。”

    “你也欺负我”

    朝惜君“谁说的聘礼”

    朝寒沅“我。”

    朝惜君“谁说的婚礼”

    朝寒沅缓缓偏头,“也是我。”

    朝惜君“谁语焉不详,让他误会”

    朝寒沅恼羞成怒“那还不是因为你,连几坛酒都不给我酿”非要她自己酿,她酿的哪有他的好喝嘛。

    朝惜君点了点她脑袋,“自己成亲的喜酒自己亲手酿不是更有意思”

    “让你懒,以前不好好学。”

    酿酒技术是从他们母亲家里传下来的,两人的母亲是亲姐妹,朝惜君的母亲自然也教了朝寒沅,只是这丫头小时候贪玩不好好学,自然比不得朝惜君。

    朝惜君找了锄头,在院子里一棵树下某个位置开始挖,挖了好一阵,才终于见着动静。

    朝寒沅来帮忙,把下面埋着的东西取出来。

    是一坛看着就很有些年份的酒。

    还没开封,朝寒沅就觉得它很好喝,问就是直觉。

    朝惜君将酒坛上面的泥土擦掉,露出漆亮的坛身。

    “这是娘当年给你埋的女儿红,幸好,还有机会把它取出来。”

    朝寒沅“你的意思是要是我不成亲,就喝不着了呗”

    朝惜君“不然呢”

    朝寒沅“”

    朝惜君将酒留给她,就要回屋睡觉。

    片刻后,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哥。”

    朝惜君微微侧头。

    “开封的时候请你喝第一杯。”

    朝惜君扬眉“不然你还想给谁喝”

    朝寒沅笑了,下一刻又忽然敛了神色,“反正你屋里那个没份儿。”

    朝惜君“”

    没关系,他可以把自己的那杯分给应缺。

    年后,朝寒沅就出嫁了。

    应缺表示自己才不看她得意的样子,那天特地在回来自己根本没住过几天的侯府。

    只是住在侯府里也不安生,让府里的下人们轮流给他探听消息。

    每隔两刻钟就有人跑过来禀报。

    “侯爷,宾客上门了”

    “侯爷,迎亲队伍也来了”

    “侯爷,新娘子出门了”

    “侯爷”

    “侯爷”

    应缺吃瓜子吃得上火,忍不住起身去院子里走动。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门口,他又转身退回去。

    不行,说好的不去的。

    他可不能

    半途而废。

    “就没人请我过去”他皱眉问。

    下人们纷纷低着头,看来确实没人请。

    应缺一掌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

    他不去是他的事,没人请他那就不行。

    这个婚礼他不认,坚决不认。

    在屋里窝了一下午,也听了一下午的热闹。

    听说酒馆附近的邻居都去了,一路上鞭炮就没停过。

    应缺听得忍不住扇扇子。

    终于捱到黄昏,应该行婚礼的时候,应缺彻底坐不住了,起身快步出门,“备马车。”

    他要看看有他在,他们敢行婚礼

    虽然路有些远,但马车走得快,走到酒馆附近的时候,天色虽暗,却仍有一线光明。

    周围商铺早已经关门谢客,附近人家中少有亮灯,毕竟无论是蜡烛还是煤油,都要耗费银钱。

    应缺掀开车帘,地上不少鞭炮保留下来的碎屑,入眼隐约分辨是喜庆的红色。

    然而比它更红的,是那道站在门口,提着灯笼的身影。

    大红喜服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肤白如雪。

    朝惜君曾经不喜广袖长袍,觉得它们除了碍事还是碍事,花里胡哨,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如今,却心甘情愿穿了这样的款式。

    夜风徐来,吹拂着广袖长衫,让他瞧着仿佛九天而来,欲乘风而去的仙神。

    他循着声音来到马车外,微微侧头对着马车的方向,莞尔一笑道“再晚些,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应缺看着眼前的朝惜君,差点忘了眨眼,“我凭什么不来”他可是大房。

    朝惜君失笑“是,没人比你更有资格来。”

    “只是你来晚了些,没能和我一起送小沅出嫁。”

    什么她出嫁还要他送

    “那我现在是不是还得进去恭喜她”应缺阴阳怪气道。

    朝惜君眨了下眼睛,“进去你也见不到啊,她都嫁去慕容家了,想见她,等回门吧。”

    应缺微愣“什么”什么慕容家

    999终于憋不住了,激动道“慕容是男主那个慕容啊”

    朝惜君故作惊讶道“你不知道吗今天是小沅和慕容家的婚礼。”

    应缺“”

    如果慕容家真是男主家,那朝寒沅还能是谁自然是女主啊

    原来被原主强抢的夫妻是他们,兄妹也是他们,女主一直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既然如此,童养媳的身份应该也是掩饰,朝惜君和朝寒沅,应该是兄妹。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能不明白,从来就不是朝惜君和朝寒沅补办什么婚礼仪式,从来就不是。

    只是他没想到,朝惜君能瞒他这么久,任由他误会也不说。

    心里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酝酿,便见朝惜君微微一笑道“白天是送小沅出嫁,晚上是迎你入门。”

    “就是不知道少爷看不看的上我这小酒馆,愿不愿意做一做酒馆的老板娘。”

    朝惜君抬头微仰,大红灯笼映照下,他的面容也仿佛笼罩了一层红晕。

    烛火萤萤,朝惜君原本无神的眼眸也似焕发了神采,盈盈动人。

    “朝某家无恒产,身无长物,唯有一手艺傍身,愿为少爷酿一辈子酒。”

    “此生同心,再无二意。”

    应缺从未想过,有人说的话能如此让人心动。

    “你的意思是,家里除了我,就没别人了”

    朝惜君失笑,“是,只有少爷你。”

    所以不用争什么大房小妾,他在这人海中,只选了他一人。

    在朝惜君身旁,只容许一个人的身影。

    应缺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拦腰将朝惜君抱起。

    踏过脚下红毯,走入明媚夜色里。

    喜宴已散,宾客尽去,却才是他们婚礼的开始。

    “少爷,以后还随便回娘家吗”

    “回。”应缺将他往上颠了颠,抱得更紧,“带你一起。”

    常伴身侧,再不问归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