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以外的地方,裴燎是个反射弧比较长的人。
这情况还是大学期间两人去r国听讲座,夏澈无意中发现的。
当时他俩都第一次去r国,人生地不熟,裴燎因为打扑克输给夏澈,承担了行程全部的安排和攻略。
夏澈刚开始对这人很放心,关于机票酒店的事儿半句没问。
就那么无所事事过了一周,临走前,他又跟着裴燎去知名美食街买冰淇淋。
排队的时候,裴燎收到了一条短信,只看一眼就放回口袋,继续琢磨冰淇淋口味。
见他反应平淡,夏澈便没放在心上,谁知冰淇淋刚到手,裴燎忽然脸色大变,匆忙掏出手机“刚刚是航空公司提醒值机的短信”
“”
托裴燎的福,夏澈第一次体验了机场狂奔冲刺还没赶上飞机的绝望感。
打那以后,他再也没让这人单独负责过出行事宜。
不过也多亏那次发现,借裴燎这一缺点,夏澈私下占了不少好处。
比如现在,他问完那句话,裴燎就处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僵直地躺在地上,眼神空洞,瞳孔颤抖。
跟人生遭遇巨大打击似的。
只有手死死抓在夏澈膝盖弯上,坚如磐石。
他挑了下眉,手指下滑,按在他锁骨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蹂躏。
“你”裴燎耳根很快变红,五指难耐地收拢又松开,情不自禁顺着他膝盖往上走。
夏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他手卸力不再禁锢,就容易逃脱。
于是在那只手摸到不该摸的地方前,倏然直起腰背,从容起身离开,还好心关上了厨房门。
等裴燎反应过来,他已经进卧室关门上锁了。
裴燎不可置信地看着按不动的门把手“夏澈,夏澈你开门,有你这样搞完事就跑的人吗”
“搞完事不跑等人来收尸吗”夏澈靠在门的另一侧,轻嗤道,“裴燎,你好天真。”
“夏澈”
“哎。”
“你真不开门是吧”
“嗯哼。”
“你最好明天也别出来”
“”
夏澈听到外面气急败坏的脚步声,无声笑了好半天,揉了揉握出痕迹的膝盖弯。
他理解裴燎刚才的动作,并没放在心上。
因为人的身体是服从自然规律和科学定义的,不管是谁撩拨,只要玩的好,怎么都能玩出想要的反应和效果。
偶尔逗逗裴燎真挺有意思的。
当然,前提是不计后果。
看来明天得踩着迟到的点出门,才能不给对方秋后算账的机会。
卧室没开灯,夏澈仰躺进床里,抬起胳膊,盯着抓过裴燎肩膀的手有些出神。
掌心还留有残余的体温。
很难否认说,刚刚跟裴燎说的话全是玩笑。
如果裴燎愿意,他应该会很兴奋。
也只能想想了。
夏澈叹了口气,把第一层床头柜里的画放到第二个里,似乎这样就能藏得更隐蔽,避免被当事人恼羞成怒销毁的结局。
整了这一插曲,注定今晚睡不了安稳觉。
他迷迷糊糊做的梦都跟裴燎有关,梦里发现自己早上醒来眼睛异变,能穿透人的衣服看到身体。
然而还没等到敲响隔壁卧室,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就把他吵醒。
手机显示着3:07。
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呢
夏澈不耐地爬起来打开门,外面那人刚巧拿着外套经过。
裴燎看到他,眉头蹙起,把手里外套顺势披在他肩膀上“就这么裸着不嫌冷”
“忘穿了。”夏澈满脸困倦,“你干什么呢拆家”
“吵到你了抱歉。”裴燎重新拿了件外套,火急火燎往外走,“有点急事去趟医院,我用下车,明早醒来给我发消息,我给你打车,回头再让我助理把车钥匙送回来,这两天不回来了。”
夏澈困意顿时消散大半。
“几天不回来”他挑眉,“怎么回事你病了还是陪床”
“陪床。”裴燎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看表情应该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夏澈看出他的为难,没多追问“要我送你吗”
“没事,你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裴燎说,“我走了”
“等下。”夏澈转身回屋,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盒白桃薄荷的含片,远远抛过去,“醒醒神,开车别犯困,注意安全。”
裴燎单手接住点头“晚安。”
末了转身又折返“手链忘拿了。”
从云城回来,裴燎一直带着那个“多功能”手链。
“就那么喜欢那个手链”夏澈随口说了句。
裴燎临出门前认真点头“嗯。”
大门打开又合上,夏澈站在离门口颇远的卧室边,愣是被一丝冷风吹过起鬓边碎发。
他裹了裹身上披着的外套。
这么着急,医院那人很重要吧
夏澈摇摇头。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回到卧室,临睡前,无意往落地窗外看了一眼。
库里南的车灯急速扬长而去,短暂地打破暮色。
后半夜空气很安寂,夏澈合上眼睛,一夜无梦。
慈善晚会当天的行程比预想还要忙,夏澈傍晚去接向稚娴,差点在路上睡着。
幸好岑总的一通电话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把他叫醒“夏澈你还好吗声音听着很虚。”
“眯了会儿,现在还好。”夏澈指尖小心翼翼点了点镜片后的眼尾,不悦道,“我真搞不懂,干我们这行的为什么出席活动还要化妆揉个眼睛都怕把眼影擦没了。”
“你格局打开”岑总说,“今晚好多
明星大腕呢,记者全程拍摄报道,k能丢面子吗外界以为我们光鲜亮丽,难道我们要给他们展露灰头土脸的真相咱公司高层不是秃顶就是地中海,就我们两个能拿出手了,还不得多上心”
夏澈“。”
为什么他老板总喜欢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较真
岑总谆谆教诲“而且裴总也去,万一他盛装出席,你随便上阵,能咽下这口气”
夏澈打着哈欠,懒声道“他哪有这个精力忙得几天没回家了。”
岑总一顿“你怎么知道”
“”夏澈不动声色道,“安插了暗探,监视敌方一举一动。”
“你那么大胆”岑总音调抬高,“不要命了你知道那是谁吗你怎么监的被发现会牵连到公司吗”
“放心,保证与公司无关。”夏澈道,“就算被发现,也只是我被抓进没有人的庄园,一言一行被24小时监控,吃穿用度经他衡量,外出需要打申请”
岑总“强制y”
夏澈差点咬着舌头“您想什么呢”
“哈哈,开个玩笑嘛。我还能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岑总爽朗大笑,“你啥时候到我这边出了点意外,助理换成了一个新实习生,笨手笨脚的,你不在身边我没有安全感。”
“还有一小时。”夏澈看了眼表,“在此之前,辛苦岑总独立行走,好好发挥您英俊潇洒的颜值优势。”
岑总叹息“好吧,希望你等会不会跟裴总撞上。”
夏澈心不在焉“嗯”了声。
公司配的宾利缓缓停下。
司机说“夏总,到了。”
“辛苦。”夏澈长腿迈下车,朝刚出门的向稚娴走过去,“感觉每次见到向小姐,都能眼前一亮。”
向稚娴看到他,直接忽视这句夸奖,爆了句粗口“操,我忽然后悔邀请夏总了。”
夏澈不解“嗯”
“你”向稚娴哆嗦着手指向他,“为什么长这么好看”
夏澈今天一身深灰色西装,墨绿内衬搭配一条红黑条纹的领带,刘海被撩开露出额头,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含情带笑的眼睛隔着金丝边眼镜,显得矜贵孤傲。
向稚娴发誓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美的脸。
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隐世贵族里走出来的继承人。
夏澈失笑“可能因为化了妆吧。”
“扯,化没化妆我能看不出来”向稚娴羡慕道,“这顶多就在眼尾涂了红眼影抹了口红。”
“嗯,您火眼金睛。”夏澈扶她下楼梯,玩笑道,“向总,把后悔的心情收一收,现在再换也来不及了,我们走吧。”
“要不是我不跟同行谈恋爱,可真要追你了。”向稚娴玩笑道,“等会儿我们不用走的太近,过个半小时就可以分道扬镳了。”
“没问题。”夏澈说,“散场后我送您回家。”
“好,麻烦
了。”向稚娴说完,靠在车门上安静地闭目养神。
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地方,夏澈先一步下去,微微弯腰伸手,扶着向稚娴出来。
会场门口早已人群聚集,一堆记者摄影扛着长炮,没了命地试图往里挤。
其中大多数镜头都给了明星,还有明星专门请来撑场面的,声音嘈杂,好不热闹。
夏澈下来时,因为长得太好看,还被误以为明星,怼脸拍了不少高清图,保安来解释驱赶后,那些人才知道闯了误会。
可人对美丽的事物总是趋之若鹜,就算他不是名人,还是忍不住伸长摄像头来拍。
夏澈不甚在意,只低头问身边人“感觉不舒服要不要我让人去赶一下”
“没关系,还好。”向稚娴俏皮道,“好歹也是化了妆的,我可不怕。”
向总底子好,上镜,要不是旁边有个艳压群芳的夏澈,她已经要配合镜头摆oss了。
“夏总你等我下,我去跟我领导说句话。”
夏澈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身后一阵骚动,那些挤过来的镜头也有瞬间转移。
他转头看去。
裴少贵气十足地从京a连号车牌的劳斯莱斯定制款上下来,全黑西装白内衬,沉稳内敛,压迫感十足。
和夏澈预想中的一样,这人造型没怎么打理,只把头发梳上去,简单做了个背头,大概出门太急,还有几撮碎发散了下来,倒是有种别样的风味。
裴燎视线淡漠地扫过周围一圈人,在保镖的拥护下穿过外围走进内圈,抬起头,隔着稀疏人群,和夏澈视线对上。
夏澈眯起眼睛,下巴轻点,打了个招呼。
裴燎眼中寒冰骤融,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夏总,晚上好。”
夏澈“”
我偷偷给你打招呼,谁叫你光明正大打回来
聚集在他俩身上的闪光灯越来越多,听着隐约的议论声,夏澈只好硬着头皮道“裴总,好巧。”
“裴总”向稚娴说完话走了回来,手自然而然挽上夏澈胳膊,“好巧啊。”
裴燎笑容瞬间消失,面如寒霜地一点头,转身就走。
向稚娴“”
她迷茫地问夏澈“我哪里惹到他了吗”
“不知道。”夏澈这回也没太搞懂,低声道,“可能公主病犯了。”
向稚娴“您真敢说啊。”
两人小声嘀咕着入场,完全没注意前面裴燎偶尔投来的余光,和越来越黑的脸色。
有几个财经报的记者疯狂跟在后面按快门。
“你看,我就说吧,裴燎和夏澈关系合作了也不可能好。”
“刚看他俩打招呼,我还以为和解了呢。”
“撇开矛盾不说,这俩站一起简直太养眼。”
“养眼有什么用”看着人影消失在大门内,摄影师放下相机,遗憾道,“又不能亲给我看。”
“醒醒吧,看到俩男人就嗑那俩你觉得配吗”
摄影师冷笑“你不觉得他俩天仙配没关系,人类的x各不相同,我尊重你的想法,没品的东西。”
外面嘈杂不停,宴厅大门悄然封锁,隔绝了里外两个不同世界。
慈善晚会很快开始。
夏澈找了一圈没看到岑总,只好暂时作罢,带着向稚娴跟熟人打招呼。
所谓慈善晚宴,无非就是一群有钱人披着捐钱的面具赚更多的钱,彼此打交道的回合可比正事精彩多了。
他看向稚娴跟人聊的火热,趁机和旁边沉默喝酒的林北谦打起招呼。
林北谦对他的结交并无反感,给足了面子,没几句话就加上了微信。
两人商定好未来合作业务,随意交谈起来。
林北谦笑道“我不管家里这些事,但夏总要是有需要,我一定会帮您托关系联系家里人的。当然,有医院方面的业务也可以找我,这才是我的本职工作。”
“多谢您,林先生年轻有为。”夏澈跟他碰了个杯,随口道,“林先生不常来这种活动,差点以为今天见不到您了。”
这句话里面有试探的意味在。
夏澈不是傻子,相反,眼力见比在场大多数人都好使,林北谦进场后就一副与世无关的样子,偏偏对他和颜悦色,让人很难不多想。
果然,林北谦笑了起来“从朋友口中听说过夏总的名字,一直很好奇,今日一见果然投缘。”
夏澈想起他和枫御的关系,了然道“看来我要找时间,该请方总叙个旧。”
“和方总关系不大,我确实很欣赏夏总,也愿意和您往来,就算没有今天,我们也会在以后认识。”林北谦放下酒杯,对不远处的梁寄沐等人点头示意,“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饭”
夏澈点头“我请您。”
“客气。”林北谦临走前,忽然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对了,我好像忘记自我介绍本职专业,我是搞心理的。”
“夏总要是有事觉得心烦,其实可以找另一位当事人聊聊,他未必介意。”
夏澈愣了下,几乎是下意识转头,精准捕捉到另一道身影。
被重重围住的裴燎在他看来的瞬间抬起眼睛,举了举酒杯。
夏澈抿了下唇,配合的隔空相碰,喝完一整杯伏特加。
围着裴燎的人发现他走神,好奇地也看过去“那是谁啊”
裴燎不动声色挡住他们视线“不该你们认识的人。”
众人脸色顷刻变得铁青,裴燎却不让开半步。
都是想巴结他祖父的败类,没有一分钱赚得干净,他是疯了才会让这些人看到夏澈。
裴燎招呼来随行总助处理喽啰,自己则甩开试图结交的人,在偌大的宴会厅里寻找想见的身影。
夏澈早已不在原地。
但他不着急,对于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夏澈这件事,他已经非常熟悉了
。
裴燎走遍了半个大厅,终于在东侧楼梯口,看到了二楼角落想找的人。
在跟人喝酒
晚宴已经进行到中场,一开始的各对组合早已拆散,夏澈也不例外,向稚娴还在一楼,他就在二楼落了单。
裴燎蹙眉,怕打扰对方,又怕他身边没个熟人喝太多。
思考半天,还是担心的顾虑更胜一筹,抬脚踏上台阶。
夏澈已经喝了五杯高酒精的烈酒。
他一天没吃饭,胃里烧得生疼,但面对面前男人递来的第六杯,还是不得不接过。
男人叫赵铭絮,是京城的龙头富商,更是k难得搞砸的大项目甲方。
去年总部的决策失误,让赵铭絮二十多个亿的本钱全部打水漂,两边自此结了仇,岑总在饭桌上都因为他吃过不少亏。
谁知道今天那么倒霉,偏偏被他堵上。
这恩怨情仇本和今年才就任的夏澈无关,但没办法,他坐在cfo的位置上,就代表着整个公司,别说公事上不占理,就是私下身份,赵铭絮想灌酒泄气,他也不得不受着。
资本的世界哪有那么多公平分配,有钱有权就是大爷,这话亘古不变。
夏澈面不改色喝下第六杯,笑得得体“赵总既然有兴致喝酒,我当然要奉陪。”
赵铭絮天生臭脸,面无表情道“夏总海量,真是客气。”
他抬起手,旁边人立马把他几乎没动的酒杯填几滴,又把夏澈已经空了的酒杯灌满,几乎快要溢出来。
夏澈心理叹了口气,伸手去端“我”
“赵总。”一道熟悉声音传来,裹挟着森然凉意,藏都藏不住,“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刚刚在楼下,怎么没来跟我打招呼”
夏澈诧异回过头,看到浑身散发着暴戾因子的裴燎。
他蹙起眉,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裴燎像没看到他似的,目不斜视径直略过,站在他侧前方,幽深的眸子看向赵铭絮“怎么不说话赵总,很不想看见我”
赵铭絮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
从裴燎出现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就在颤抖,脸色惨败如纸,嘴唇张了半天才说“裴少。”
喊的是裴少,不是裴总。
裴少的身份,比裴总高了可不止一星半点。
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很大的矛盾,无非是裴燎祖父曾让人打断赵家家主两条腿,又把赵铭絮弟弟送进局子而已。
裴燎遵纪守法,没干过这种事,可这并不妨碍赵铭絮怕他。
就像他可以没有理由的灌夏澈酒,裴燎也可以没有理由的要他死。
即便他根本不知道,裴燎这一腔怒意从何而来。
裴燎对旁边的酒侍说“开个包厢,刚刚你们喝的这种酒,给我拿”
他垂下眸子,心里数了数桌子上的空酒杯“拿五十瓶上来。”
赵铭絮瞳孔骤缩。
五十瓶会喝出人命的
他额头冷汗密布,讪笑道“裴少,不用破费,您要是想要人陪酒,我让人给您拿更好的来。”
不用陪酒。裴燎看他的眼神像看死人,惜字如金道,我不喝,你喝,有问题吗”
“”赵铭絮咬着后槽牙,挣扎道,“裴少,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裴燎上来和夏澈一个对视都没有,加上外界不和的传闻,他打死都想不到两人有私交。
裴燎已经坐在了桌子边,把那些空酒杯堆积木似的摞在一起,头也不抬道“让我解释”
赵铭絮沉声“是。”
裴燎轻声笑了下,指尖轻轻一碰,垒起来的酒杯骤然溃崩,噼里啪啦碎了满地。
他说“你算什么东西”
赵铭絮是被人拖进包间的,裴燎给的要求是什么时候喝完什么时候出来,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十天,十天不行就一个月。
怕人喝死,还专门找了医生陪着,比起他不干人事的祖父,多了不少善良。
二楼人少,他们还在死角,单方面的欺凌引不起动静,几乎没人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过了会儿,认识他们的人发现裴燎和夏澈待在一起,还以为这俩又吵起来了。
因为没多久,裴燎就把夏澈拽进了二楼房间。
岑总晚来一步,见夏澈衣角消失在门缝里,大惊失色“我操小你叫啥”
旁边实习生无言“向南。”
“啊对对对。”岑总说,“小南,你快想个办法,把你们夏总救出来再晚一步我就摊上大事了”
夏澈出事,他要背锅,裴燎出事,k整个以死谢罪算了。
向南也很担心夏澈,忍不住来回踱步,几乎就要踹门而入。
可里面另外一人是裴燎,他们不敢,只能学无头苍蝇急的乱转。
然而。
屋内,外人想象中的血腥互殴并没有出现。
裴燎进了门就扶着夏澈肩膀小心翼翼坐到床上,焦急道“夏澈你没事吧喝了多少头晕不晕胃疼不疼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夏澈从他刚出现的那一刻就有点懵,这会儿被吵的脑子疼,忍不住呵道“你少说两句”
裴燎立刻闭嘴,有些委屈地看着他“我问了这么多,你怎么一个也不回答”
夏澈深呼吸“我没事,喝了五杯,头不晕但有点疼,胃烧得想吐,感觉不是特别好,能认出你,你是裴燎。”
他一口气说完,麻木道“满意回答吗,裴少”
最后两个字经他口,难免染着些戏谑。
裴燎抿了下唇,起身用房间自带的茶品用具冲泡蜂蜜,面无表情道“我平时不这样。”
夏澈躺到床上,好笑地看着他“不哪样”
“不这么凶。”裴燎蹙眉,“我不是法外狂
徒。”
夏澈愣了下,脑袋埋进枕头里,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捂着肚子道“哎不行了,疼死我了”
裴燎气到了“被人灌酒还笑那么开心夏澈,你是傻的吗我不来你就这么喝喝完一整瓶我是不是就要去医院给你缴icu住院费了”
夏澈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眼尾的红色眼影晕染开,削弱那张脸盛气凌人的感觉。
他叹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裴少,他真要我喝五十瓶,我还能拒绝吗那我还要不要这份工作了还要不要混了”
除非k老板亲自来解救他,不然还能怎么办
裴燎沉默下来,坐到床边,看着他小口喝下蜂蜜水。
温热的蜂蜜水下肚,想吐的感觉总算被压下去。
夏澈手不闲着,给向稚娴和岑总等人发消息报平安,顺便把刚才的事隐去细节,简单概述了一下。
自始至终表现得完全不想刚被灌完酒的人,冷静且有条不紊的处理事发后一切流程。
他想给奚珠轩打个电话,腰上却蓦地一紧。
手机摔落在床上,夏澈惊讶地看向抱着他腰、把脑袋枕在他肩窝上的裴燎。
“怎么弄得我去了,祖宗,你哭什么”
裴燎眼睛通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砸,不少水渍都顺着下巴滑进夏澈领口,泅湿了昂贵的衣料。
夏澈靠在枕头里,心疼得直抽气“裴燎你知道这身高定多贵吗”
裴燎充耳不闻,抱得更紧了。
挣扎不开,夏澈逐渐认命,身上挂着个大型玩偶,无力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委屈吗
肯定是有的,但跟别的事比起来,那点委屈无关紧要,生气就更没必要。
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生气,也不是人人都有本事把受的气还回去。
金融圈是个钱生钱的地方,本钱决定收入,没有本钱,再有能力又怎样
他刚出国那段时间,为了跟各种富家子弟处好关系,从早场喝到夜场,陪吃陪唱陪玩,豁出去半条命,才有了孤注一掷的资本。
对比那些日子,今天这五杯酒算得了什么
偏偏裴燎很当回事。
以前都不知道,少爷对朋友这么掏心掏肺。
大型挂件死死抱着他,力气大的他怀疑自己腰会断。
裴燎眼泪很烫,冷着声音喊他“夏澈。”
夏澈“您说。”
裴燎憋了半天,哑着嗓子说“气死我了。”
夏澈“”
你哭半天就为了这句话
夏澈张了张口,乱七八糟的情绪全然抛之脑后,手背搭在眼睛上,无声笑得发抖。
在裴燎察觉到异样前,赶忙双手抱住他头,有一搭没一搭揉着这人脖子,压着笑声感慨道“裴燎,你真的是”
太可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