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忏悔室出来时还空白一片的铭牌,不知什么时候刷了新。
谢云言和江献把他们各自的铭牌摘下放在一起比对了番,只见两人的罪名齐齐变为“偷窃”这一项。
偷窃了什么,略微想一想他们今天做过的事就知道了,与偷窃有关的有两样。
一是狱警服,二是典狱长办公室里的那把404号牢房钥匙。
但由于他们压着余译去办公室时就穿着狱警服,而当时并没有触发任何罪名,所以答案只能是那把钥匙。
大概是因为他们一离开忏悔室就空降到了典狱长办公室,被典狱长抓了个正着,罪名就直接刷新了。
他们刚把铭牌摘下,就听见楼下有玩家的惊呼声。
“他们怎么又出来了”
“巡逻的时间不是固定的吗”
随后有脚步声出现在楼梯间,有两个狱警走了上来,站定在谢云言和江献面前,先是看了眼他们身上的警服,表情有些疑惑,然后又看到了他们身上的铭牌,点点头道“你们犯罪了,请跟我们走一趟。”
谢云言和江献没说话,顺从地跟着狱警走到二楼的201号牢房前。
狱警“这是你们的牢房,进去。另外把你们身上的警服脱下来,犯人不能穿狱警的衣服。”
这种时候反抗是没用的,两人便把衣服脱了上交。
狱警拿到衣服后很快就离开了房间。
这里是初级犯人待着的六人间,因此房间里还有两个玩家在,狱警进来时他们都不敢说话,等狱警走了才震惊道“你们是玩家吗为什么会有狱警的衣服”
江献冷冷地瞥了眼他们,胡说八道“我们是nc。”
然后他抓住谢云言的手,直接表演了一个原地消失。
又瞬移回了之前他们待着的中级牢房。
江献“啧”了声“麻烦,现在成死循环了偷钥匙去忏悔室变无罪,一出来就被典狱长抓,然后又变成犯人,罪名洗不脱了。”
他看了眼铭牌上的罪名说道“而且还是六人间的初级犯人。”
语气很不满的样子。
谢云言忍不住调侃道“怎么,觉得初级犯人这个名头配不上你”
江献把铭牌拿在手里捏了下,又挂回胸前“人太多,看着心烦。”
谢云言悠悠道“放心,如果别人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危险玩家,一定会主动远离你的。”
“是嘛,我这么可怕”江献看了谢云言一眼,“那你怎么还敢和我当队友,也敢这么和我说话”
谢云言一顿。
他忽然发现,自己刚才好像下意识与江献开起了玩笑。
可能是临时标记带来的亲密感作祟,也或许是因为,虽然他们组队一起做任务的时间没有太久,江献的话也总是不多,可他在自己身边时,谢云言感受到的总是安心。
江献并不可怕。
“因为我从没觉得你危险过。”谢云言说完,回忆了一下,又补充道,“啊可能除了第一面”
江献“”
第一面。
江献脑中忽然浮现出那天的情形。
他本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实际上很多细节都还清清楚楚地刻在脑中,他记得自己是怎么把谢云言整个按在树边,右腿又是如何蛮横地挤着谢云言的膝窝,他记得谢云言的手被自己抓住时泛红的指尖,以及控制着让谢云言动弹不得时,自己心底那股隐隐的兴奋。
谢云言当时背对着他,江献没有看见他的脸,率先看到的,是谢云言白皙的后颈、清瘦的侧脸,和一双灿如星辰的眼。
很漂亮。
这是江献对谢云言的第一印象。
想欺负。
这是江献对谢云言的本能反应。
当时他还想当然地以为谢云言是个aha,然而意识却先他一步对谢云言产生了兴趣。
然后,他便硬生生地用aha的信息素催出了谢云言的发情期。
当时他的鼻尖就在谢云言的颈侧,江献记得那股味道。
很香。
那一瞬间给江献的冲击够大,以至于他到现在都忘不了。
谢云言说完,忽然发现江献看自己的眼神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自己的颈侧,紧接着,空气中的冷杉气息变得浓烈起来。
谢云言一怔“你易感期了”
但看江献的神情,还是清醒的,似乎不像。
片刻后,空气中的冷杉略略散开。
江献移开眼“没有。”
谢云言略微放心“那就好。”
江献看着他的反应却有些不满,随即又问道“但如果我说是呢”
“如果是的话,我当然也会帮你,只是”谢云言皱了下眉,“这么快就二次标记,总归不太好。”
临时标记的次数越多,ao之间就越紧密,对彼此产生的影响自然也越大。
他们下午才刚做完临时标记,这么快再来一次,他怕自己以后对江献依赖太过,以后不好分开。
江献闻言淡淡“嗯”了声。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又说道“已经过了零点了,现在再去拿钥匙重复一遍这个过程也没什么用,今天直接休息吧,明天再说。”
说着他就坐在床边直接躺了下来,片刻后,谢云言也依言坐下,躺到了他旁边的那张床上。
夜已深,四周万籁俱寂。
外面走廊上仍有玩家们跑来跑去焦头烂额地搜寻线索的脚步声,不过并不吵闹。
今晚才是他们在这个副本里的第一个夜晚,白天做了那么多事,还经历了一次发情期和临时标记,谢云言躺在床上,刚开始还盯着虚空在思考忏悔室和典狱长办公室的关窍,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睡了过去。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江献扭头看了过去。
他们其实睡在两张床上,不过牢房里的床是拼在一起的,所以他们现在其实和睡在一块没什么两样。
经历过斗兽场副本的江献,双眼能迅速适应黑暗,他看着黑暗中的谢云言,目光静静描过他的五官轮廓。
想到了,他从忏悔室出来后神父问他的问题。
但当时的他并没有回答。
因为不知道答案,而且江献也并不擅长直面自己的内心。
会是因为这个,他们才一出门就到了典狱长办公室吗
谢云言的回答又是什么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早餐时间。
狱警照例敲着警棍过来赶人,只是走到第一间牢房时,他们忽然顿住了。
“你们两个”狱警看了眼谢云言和江献的铭牌,“不应该在初级牢房吗怎么上来的”
江献睁眼说瞎话“我也不知道。”
狱警“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你自己不知道说是不是越狱了”
谢云言“从初级牢房跑到中级牢房里,哪个犯人会这么反向越狱”
狱警“”
按照逻辑来说好像是这样的。
江献“而且犯人关错牢房,狱警不应该最清楚吗为什么问我们。啊这能不能算是狱警失职”
说到“狱警失职”这四个字,狱警的脸色似乎白了一瞬。
狱警“行了行了,你们出去吧,吃完饭记得回楼下牢房。”
跟着领头的狱警一路向下,即将走到底楼时,谢云言忽然听到有玩家的尖叫声。
“啊十、十字架十字架上面”
十字架忏悔室吗
谢云言闻言,几步越下楼梯,却见底楼中央的大厅,赫然立着一根巨大的十字架。
与忏悔室内的银白十字架不同,这根十字架是纯黑色的,像是用纯铁打造一般。
十字架上正反两面用铁链各绑着一个人,两人都穿着白衣,身上血迹斑斑,应该是已经死了,面容铁青,脸颊两侧皮开肉绽,一道道像是用鞭子抽打的痕迹。
虽然面容被损毁了看不太清,但是根据他们身上的衣服,还有面容特征来看。
这两个人应该是被偷了狱警服的那两个狱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