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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
    踏进门内,浓雾掩盖了一切。

    白祈年看着面前的景象愣怔住,任意门之后的画面和现实世界是完全不同的,有种高清的ai虚拟画面的既视感,画面诡异,但又十分真实。

    他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江南水乡特有的光滑青石板道蜿蜒着没有尽头。小镇上蒙蒙雾气,恍惚间让人觉得时光凝聚,虚实不辨。

    沿河道的建筑白墙黛瓦,幽深的小巷,无处不透露着江南苏州的清婉,但在此处,只透露着阴森的感觉。

    白祈年不知走了多久,在诡秘雾气笼罩的弄堂口停下了脚步。

    朝四周放眼望去,弄堂老屋门外挂着的红灯笼在暮色里无声地燃烧着,透着恢诡谲怪的光。

    阴风刮过,河畔未燃尽的红蜡烛以及被冷风吹至石板路带着火星的黄纸,让白祈年背后生出冷汗。

    他不敢回头看,只好沿着石板路一只往前走,在路的尽头发现了一家还没有打烊的旅馆,名字就叫”尽头旅店“。

    门前就是一座石桥。

    白祈年屏住呼吸探身敲了敲掩了一半的石库门,等了半晌,门内传来了老人的轻咳声。

    拐杖敲着石板的声音沉闷,就像一下一下敲在了他的心口,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

    那人慢慢地走近,片刻沉重的石门被缓缓打开,未见其人。

    白祈年深呼一口气,正欲往里看,一只翻白的眼和他对视上,心脏在胸腔里四处逃窜,短促的惊叫呼出。

    大厅里和他对视穿黑袍的男人赫然出现在白发盲妪的身后,白祈年倏然闭上了嘴,发觉自己有些失态。

    “小伙子,是不是吓到你了”盲妪提着手里的灯笼抱歉地笑了笑,青白的眼珠泛着红血丝。

    “没,没有。”白祈年咽了咽口水强撑着镇定说。

    “住店是吗”老妪又问。

    “是。”白祈年看着面前的nc有些心有余悸。

    “住店就尽快进来吧,亥时一过这外边可就不能久留了。”老妪不紧不慢的说,“进来将门带上,二楼走廊尽头最后一间空房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为我准备好了

    白祈年头皮一阵发麻,将门带上。

    “ 夜晚不要随意走动,早些休息吧。”老妪说完就摸索着进了一楼的玄关门内。

    破旧旅店里静地吓人。

    “我叫穆靳,你的秘境对手。”黑袍男人低声说道。

    “白祈年。”白祈年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依旧如在大厅时遇见的那般镇定。

    “晚上别轻易出门。”穆靳说着将黑袍的帽子翻盖在头顶,在一楼柜台上拿了两盏玉制煤油灯点亮。

    烛火中,白祈年点点头,警惕的眼眸十分明亮,穆靳出神片刻,递给他一盏煤油灯。

    “夜里等在房间里别轻举妄动。”穆靳道。

    白祈年接过煤油灯,看着他脖颈和手腕裹着绷带,渗透着血迹,有些诧异。

    这人浑身是伤

    白祈年停在楼梯口,踌躇不前。

    “在恶灵没出现之前我们可以合作,你没必要这样提防我,恶灵出现后各凭本事。”

    穆靳回头淡然道,煤油灯里的烛光映照在他眸子里跳了跳。

    白祈年依旧没有吭声,稍稍放下了防备心跟着穆靳上了楼。

    木质楼梯每走一步便会发出短促的“吱呀”声,长长的走廊尽头像一张可怖的漆黑巨口,引诱着他们往深渊里跳。

    “我就先进去了,有什么状况可以叫我帮忙。”穆靳友善提醒道。

    “嗯,谢了。”白祈年道。

    直至穆靳关上木质房门,整个走廊空无一物。

    白祈年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木门,逼仄的空间里一股夹杂呛鼻霉味的气流往门外涌,让他猛地咳嗽起来。

    再回头看,穆靳那间屋子已经熄了灯。

    白祈年将门关上,随即将煤油灯往桌上一放,去开了窗。

    这霉味有些熟悉,白祈年并没有太反感,只不过这灰尘也太大了点,多少年没住人了。

    不对,是很多年没住鬼了

    用煤油灯点亮桌上的烛台,整个房间亮了起来。

    白祈年看清房间的摆设,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铜黄色梳妆镜,雕花红漆木床,曼妙红纱帘帏,鸳鸯戏水绫罗锦被,床底一双精致红色绣花鞋,头顶高悬大红绣球,红烛摇曳,一副送入洞房的温馨之景。

    既喜庆又阴森

    白祈年越瞧越觉得哪儿都透着诡异,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着幼年时孤儿院的护工讲过的红绣鞋的恐怖故事。

    他双臂交叉摩挲着胳膊,试图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给压回去,没有效果,索性倚着窗台吹吹冷风。

    镂空雕花窗柩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沥沥的雨,雨雾遮了视线,影影绰绰的可以瞧见正对面的石桥上站立着一位撑着红伞的黑衣女郎,一张皓白的脸看不清神情。

    白祈年悄悄掩了掩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正在他发呆之际,蓦然间那女郎将红伞扬起,一张漆黑空洞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了他的窗。

    他也不知哪儿来的胆量竟然没有回避,心跳到了嗓子眼上,和她对视上目光。

    女郎冲他指了指河边遒劲粗壮的杨柳树,又挥了挥手,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白祈年不理解女郎的意思,只觉得那人一袭红衣和着屋里的装饰倒是搭配。

    一想到这,他后背更是冒了一层冷汗。

    而那顶红伞在短暂的注视后,在冷雨中走进了对岸模糊的虚影里。

    湖上传来摇橹人用力划动橹船发出的节奏分明的吱吱声,与雨水交织成一曲诡异又静默夜曲。

    雨中女郎让白祈年心底发冷没有睡意,他合上窗细想着那女子的动作,似乎在提醒着他什么。

    等夜更深点就出去看看情况,虽然害怕,但也不能一直当缩头乌龟。

    他将房间翻了个遍,只找到了一些没有用的东西,比如一对丑陋诡异的娃娃

    白祈年握着娃娃叹口气,靠着床帏开始打起盹来了。

    越来越困了。

    “啪”

    红烛噼里啪啦的响声惊扰了半梦半醒的白祈年,他看了眼被褥还是觉决定坐桌边清醒清醒。

    他掏出那把生锈短刃握在手心里摩挲着,听着门外的轻微动静,心里盘算着。

    面前的煤油灯不时噼啪地响着,渐渐的,看着烛火的眼皮就不受控地往下耷拉。

    烛火一会儿幻化成跳舞的小人,一会儿又幻化成扭曲的笑脸,待他意识到红烛可能被人动了手脚时,已彻底陷入黑暗。

    屋内的门被缓缓推开,浑身湿漉漉的白面女童走到了他的身边,将烛台吹灭后,拍了拍趴在桌上失去意识的人的后背,确认已经昏睡后朝门外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一只笨重的青面獠牙的大头鬼走了进来。

    两人合力架起白祈年的胳膊将人拖出屋外,一道声音让两鬼愣怔住了。

    “去哪儿”穆靳斜靠在门外,拦住了两鬼的去路,眼中没有半点神情。

    白面女童面露惊恐之色,张开嘴的瞬间,无数条似银蛇般的长舌从中吐出,在空中比划着,发出“咯咯咯”的怪异声响。

    大头鬼将白祈年丢在了地上,撅着屁股把大头躲在黑暗中,缩着脖子瑟瑟发抖。

    穆靳抽出刺灵鞭,还没有抽到灵体,白面女童便惊恐地缩回长舌。

    穆靳一步一步地往前逼近,每往前一步,女童便往后退一步,溃烂的眼珠肿胀着怒瞪着他,原先皓白的脸突然变成红色。

    “恶灵在哪儿”穆靳手里拿着刺灵鞭,眼神比异空间里的恶鬼还要可怕。

    “咯咯咯”小女孩惊恐地摇了摇头,喉咙里发不出别的声音,刺灵鞭让他们心生恐慌。穆靳猜测这两小鬼可能是被白祈年的至纯灵体吸引过来的,他又问,“见过恶灵吗”

    小女孩迟疑不决,但大头鬼点头如捣蒜,双手托着大脑袋,摇摇晃晃。

    “带路。”穆靳对两鬼说,冷眼看着昏倒在地上的白祈年。

    “徒有一副好皮囊”

    木质走廊一团鬼气流窜,年久失修,地板上有几处还积了些水。

    穆靳抬头看向走廊上方,有几处还在滴着水,滴答声鼓动他的耳膜。

    穿过走廊两鬼推开了尽头的门,一条暗道出现在他们脚下。

    穆靳紧蹙眉头,浓郁的血气和尸腐的恶臭在提醒他这下面可能就是恶灵的藏身之处。

    “下去。”穆靳勒令身旁犹豫不决的两鬼下去。

    小鬼虽不情愿,但更怕灰飞烟灭,哆哆嗦嗦地爬了下去。

    等走廊尽头没了声响,被遗忘的人才一骨碌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穆靳这招应该就叫钓鱼执法,白祈年佩服。

    正当他准备跟过去一探究竟时,走廊上大片的积水似活水一般涌至他的脚下。

    这是什么东西

    白祈年看着脚下湿漉漉的水心底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低头凝神观察瞬间,脚下原先的一小片积水源源不断涌出了黑红血水,一只白骨从血水中探出,猛地抓住他的脚踝。

    像被死死地咬住一般,白祈年觉得这森森白骨似乎要扎进他的血肉里,不慌不忙地拿出短刃用尽全身力气扎在白骨上。

    血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短短数十秒,从他身后绕过来的水珠便如人的形状紧紧束缚住了他。

    穆靳

    他想呼喊,但被脖颈似被人牢牢卡住一般,无法高声呼救。

    长廊的尽头除了那个挂钟别无其他。

    整个人被强大的吸力拉入脚下不断喷涌的血水之中。

    待水障没过他的头顶,血水中又一只带着温度的手捂住了他即将呼出声的嘴,最后将溺水般挣扎的求生者彻底拽入深渊。

    “滴答滴答”

    近两米的水墙退去,走廊上空无一物,只有水滴滴答滴答敲击地板的空灵声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