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里是他不能去的。
连祁推门的动作可谓是大张旗鼓虎虎生威,可对上宋知白看过来的眼,又莫名斯文起来,像直面拂来的清风,连带着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都被一同抹去。
不过宋知白显然没怎么反应过来,视线带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空,意思意思地点了点头,又埋回稿子里。
于是,庞大的文件和机械特有的蓝光悄无声息地占据房间的另一角,与之形成泾渭分明又和谐的两座城池。
连祁终于定下心来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各自做各自的事。
副官中途来送过一次文件,都有些恍然气氛的平和和自家长官的怎么说呢,用安详来形容并不恰当,但以他的脑子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词。
连祁这些年给他们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不停地驱动鞭打着的工作机器,游走在一次又一次战役的间隙里。
没有什么时候是可以停歇的,哪怕受伤了也是紧绷着焦躁着,甚至是主动刻意地用什么填满即将到来的每一秒。
可停不下来的人似乎,慢下来了。
副官慢慢地掩上门扉,长官大人这些天奇怪的举动太多,可单凭这一点,他就模糊地确定,这似乎是好的改变。
连祁也觉得挺好,尤其抬眼能看到个活的,垂眼能看到个小的是了,监控并没有被断掉,而是被缩小在投影屏面,占了大约四分之一的位置。
宋知白皱眉,他跟着皱眉。
宋知白发呆,他也跟着发呆。
乍一看有些像个什么新型的桌宠。
桌宠似乎遇到了困难,有点苦恼地歪了歪头,连祁没忍住,手指头在上面戳了几下。
光屏微微凹陷,又弹起。
宋知白笔尖顿了顿,莫名觉得有点发毛。
尤其是注意到连祁时不时勾起的迷之唇角。
等等,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还坐在他对面
见宋知白望向自己,连祁勾起的唇角拉平,“怎么。”
宋知白果断摇头“没有。”
过了片刻,宋知白莫名更发毛了。
难道是因为久经沙场的人特有的气场亦或者身体没好全所以注意力不集中都有些画不下去了。
随着时间流逝,铅痕越发停滞,好在大致的雏形已经完成。
又感受着思索了片刻,宋知白“水果吃吗”
连祁“吃。”
宋知白闻言,把冰箱里事先准备的水果拿出去清洗。
起身间有些危机之中更加从容不迫的气度。
回来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放在连祁的手边。
连祁反应却很大,伸手直接隔开了果盘,还拦了一把,以至于整碟的水果都倾泻而下。
旁边一小沓纸质文件都给掀翻了,在地上铺出不小的一片
。
其上湿漉漉地摊着切成片的橙子、苹果,和整串的葡萄,洇开了大团的墨迹。
最后是盘子砸在地上重重一声。
宋知白肩头一震,“抱歉。”
他不清楚自己冒犯了什么,试图伸手去扶去捡,但下一瞬,又因为连祁下意思拒绝靠近的动作而停滞。
宋知白有些无措地后退一步。
连祁也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也是果盘端在手边,才后知后觉到宋知白的靠近。
在几年前失去视力时,宋知白确实总会这样照顾他,倒也不是事事都那样特意包揽,而是因为活物有动静才能被捕捉到,诸如此类的死物太容易被碰碎。
虽然连祁当年也没怎么碰碎过东西,虽然他已经恢复视力很久了。
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宋知白走近时,那绝对算得上显眼的桌宠还大赖赖地杵在桌面上。
正要关没来得及,手一滑还给开成了全屏。
连祁汗都冒出来了。
一时情急,还把星脑都给捏出一道碎纹。
可炸弹都炸不毁的材质,哪里那么轻易就报废。
而两步之远,宋知白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有看。
他很周到地别开脸,心知是自己欠考虑了,别说定然是些国家大事,就论别人的私事,也不该是这样不知远近的分寸。
又弄得这样一团糟
宋知白低低又说了句,“抱歉。”
他的神色间有种奇异的游离和平静,让连祁莫名联想到某个星球废墟上曾见到的孩子,孤零零的,安静地站着。
那样的孩子其实有很多,不论是很多年前流浪时期的虫族过境,还是如今每一场战争过后。
他们失去了父母的庇护,孑然一身,哭喊着悲痛着或者愤怒着,可只记得那一个,没有任何违抗地接受了一切。
抽离而麻木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宋知白好像全然接受了自己做下的过错,从而听候处置似的。
虽然这家伙他娘的确实也只能听候处置了,可可
连祁一慌,不知道怎么想的,猛地一下又把光屏给摁亮了,还怼到了宋知白面前。
于是宋知白一低头,就和三维里的小人对上了。
他第一眼只觉得这人物形象设计得还挺精巧。
第二眼,这怎么跟他长得还挺像的。
再第三眼看过去
宋知白“"
连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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