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口口就不能出去的房间。
一张自从被开发者制作出来之后,就从没对外开放过的副本地图。
地图的任务内容,含有随机刷新的口口方式,完全看脸刷新,帮助体验者们拥有更新奇的口口体验,然而,据说只有当倒计时结束惩罚完成,或是任务完成且地图解锁后,监视记录的过程才会向副本管理者公布。
是的。
公布。
但是只要这三人不出去,外面的人也不知道屋子里正在发生些什么。
蔺司沉似乎是对规则烂熟于心,于是自从进了地图,便开始肆无忌惮,他的脸皮厚得很,一点不介意别人看。
尴尬的是正常人蔺云谦,还有封徵雪。
自从封徵雪被蔺司沉从身后抱住,也潦草地看了眼任务通关的要求。然而只一眼,封徵雪就像是被那红字烫到一般,立刻瞥开眼,把目光撤了回来。
封徵雪也无法详细描述,总而言之,那解锁双修地图的要求,即便是相处很久的老夫老妻都会感到害臊的事,起码在封徵雪前30年的观影体验里,都极少看过这样剧情的片子,而这个地图居然是两个人做,还有个第三者要全程在旁边观看。
蔺司沉则是个彻头彻尾的厚脸皮,一脸接受度很高的样子,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或许是三观不同。
封徵雪气到头脑发懵,轻声闷气地问“所以,你是要我当着蔺云谦的面,和你做”
蔺司沉笑笑,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黏黏腻腻地狡辩“这地图的任务是随机生成的,进来之前,我也不知道任务这么刺激,哈哈,我觉得可以把蔺云谦的眼睛耳朵给堵起来”
蔺云谦崩溃捂了下额头。
心说你俩要聊就聊,能不能别带我。
封徵雪前所未有地严肃,声音冷得很“你觉得这很好笑,是么”
蔺司沉的意识分裂过,相当于大脑被改装过,在羞耻心的方面很欠缺。
只见他眼中似有既缠绵又偏执的情谊,轻轻对封徵雪说“雪雪,这张地图不好开,错过这次机会,日后可能就集不齐了。”
话音一落,蔺云谦便心说坏了坏了,这话怎么能这样说,大哥你搁这儿集邮呢你说是为了开双修地图,嫂子得多下头啊
果然。
不出他所料,蔺司沉不解释还好,这般一解释,封徵雪的面色登时就彻底黑了下来。
封徵雪竭力维持着不动声色的模样,鸡皮疙瘩和冷汗确实爬了满背突然之间很心惊,心像是猛地跳了一下,便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彻底停止了跳动似的
即便封徵雪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了解蔺司沉,也是万万没想到,蔺司沉是为了开双修地图才把他带到这里,这是在拿他,当成交酉己的对象相处吗
封徵雪猛地偏开脸,眉头紧蹙着,目光隐忍着极其嫌弃的恶寒,满脑子只有五个字
为了开地图。
然而他却听到自己的声音,
几近镇定地问道“所以你缠上我,
就是为了和我开遍1319张地图”
蔺司沉一愣,想了几秒,轻声细语,也很认真地回答他
“当然不是,靠近你是因为喜欢你,只是以我们现在的这种关系,也到了这个份上了嘛,我就想顺便把地图开了,就像很多感情很好的夫妻,也会想情不自禁就要做”
“爱”字还没出口。
啪
一声脆响。
封徵雪掴在了蔺司沉的脸上,很用力。
封徵雪觉得脑袋嗡嗡叫得厉害,内心也躁郁,因为蔺司沉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魔幻得发怵,而蔺司沉解释的样子就像狡辩一样荒唐。
封徵雪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才将“滚,别来找骂”几个字,咽到肚子里去。
蔺司沉一愣,眼睛眨呀眨,带着一只红掌印,低沉的声线小心翼翼地夹出了好听的气泡音,立马低头认错
“喔,对不起,没有提前问过你,是我的不对,你不喜欢就不做了,我们一会儿,等倒计时结束出去就好”
蔺云谦吃瓜吃得很爽,观测着蔺司沉这副乖巧的面孔,真是嫂夫人要往东,他便不敢向西。然而封徵雪却觉得,自从柴房出来到现在,自己从身到心都冷得厉害。
自打封徵雪与蔺司沉密切接触以来,便一直在想,完全融入了全息游戏的蔺司沉,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明明如此真挚,自己却总是觉得有些看不清他一般。
封徵雪当然相信蔺司沉是喜欢他的,毕竟蔺司沉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了“我超爱”,好像满心满眼都是封徵雪。
然而这样的神色看多了,封徵雪却一时间感到有种无措,甚至有一点点窒息,封徵雪的心中却觉得越发疑惑这个人,怎么会对他有这样炙热的爱呢
封徵雪不是不理解“蔺司沉喜欢他”这件事,封徵雪是不理解的“蔺司沉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这件事。
就算是一见钟情,
就算是一夜贪欢,
也不至于会“爱”另一个人,爱到这种程度就好像一根粗壮攀援的藤蔓,要将他缠得窒息了似的。
难道是游戏设置,给这人的生成了一些无法拜托的“恋爱脑程序”
所以不知怎得,当蔺司沉当着外人,再次又抱住封徵雪,封徵雪心中便本能地升起了一种厌恶,而且这种厌恶还越来越强烈,就像是一个独来独往习惯了的人,对“亲密关系”和“亲密接触”最本能的抗拒。
疑心上来,封徵雪仔细一想,蔺司沉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此世,其实都并不十分了解他的为人,如果能这般上头,无非是看上了他的交酉己价值。
譬如皮囊和身体。
封徵雪静立许久,目光划过地面,才问出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也像是给了蔺司沉一个机会
“你喜欢我什么”
这是一个十答九输的经典问题,身在其中的封徵雪却想不明白,于是只见蔺司沉那双会笑的狗狗眼,很开心地弯了起来,很天真道
“喜欢哪能说的出原因,我就是一看到你,就感觉很喜欢。”
封徵雪“嗯”了一声,眼光却渐渐淡下去了他突然想起之前老同学说的,满脑子都是另一半的人,最容易意难平,最容易心生偏执,最容易脑门一热,一刀把女友砍了上社会新闻。
封徵雪深吸一口气,他也不是故意要想到这么扫兴的事,但他望着蔺司沉的浓情蜜意,实在是又想到高阶首领设定集中对于“高冷剑神蔺司沉”的描述
求而不得,铸剑杀妻。
蔺司沉的设定全集没有对他妻子有过半句正面描写,只是侧面地提到过一些关键词
杏林、温雅、
男妻。
拒绝、忤逆、
不愿却被强迫行房事
后来,蔺司沉走火入魔,情绪失控,便在带着妻侣解锁了1319个双修地图之后,又将不爱他的妻侣杀掉,并把妻侣的“仁心”,铸成了自己的“剑心”,彻底黑化成一个反派角色,成为全游公敌。
这段剧情自从有“蔺司沉”这个boss以来便一直存在,却一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变成现实,蔺司沉以其开朗沙雕的性格,扮演着高冷剑神蔺城主的同时,又抗拒着成为反派大boss,而封徵雪最初接触到这设定,就像是看故事一样,没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就连蔺司沉缠在他的身边求爱,也极少会想到此事。
但自从刚才在柴房里,和蔺司沉有了最亲密接触之后,短短不过半时辰的时间,封徵雪便已想到这情节数十次。
封徵雪开始有点讨厌蔺司沉总要贴上来,一点边界感都无,虽然这个人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自己,可是这个人看起来,也同样很难摆脱。
然而封徵雪不知道是
在二人在柴房肌肤相贴、地图解锁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便转动起来。
他正式成了蔺司沉在剧情设定中的男妻。
“你真的生气了嘛”蔺司沉求和的声嗓缠着绵绵的情谊,满腔柔情地再次贴上来,“别生气了。”
封徵雪胸中的郁结与烦闷却成倍地增加。
微微凝眉,强忍一小会儿,心中就又生出些许不耐烦。
封徵雪冷眼望着角落里发抖装蘑菇的蔺云谦,回眸,勉强对着蔺司沉笑了一下,忍住莫名的情绪,对蔺司沉道“别闹,有外人在,你先放开。”
蔺司沉挑挑眉,低沉的声嗓带了点难以抑制的喘息“那我是内人么”
封徵雪眉头微蹙“内人”
某人狗头猛捣。
封徵雪薄唇轻抿,微偏开头,后退半步,维持了熟人间的距离,有几分强硬地冷漠道“你顶多是内科病人。”
就像蔺司沉在问他“要不要和谈”时那样,封徵雪还是没有给
他们的关系盖戳定论。
话音一落,蔺司沉便像只不开心的小狗,耷拉了一张帅脸,强颜欢笑,“好吧,没事,反正我全身上下多少有点毛病,你给我看看”
dquodashdash█”
蔺云谦心想这下倒好,嫂夫人还真是执着,打破砂锅问到底,又纠结回最初的问题了。
蔺司沉脖子一梗,讷在原地没有再讲话,他本是想等稳定下来,再跟封徵雪全须全尾地细细道来。
其实他自毁剑心,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做下的决定一是为了不再被系统全程监控,能和封徵雪过二个人正常的夫妻生活;二是为了让出“长安城主”之位,保证封徵雪的安全。
虽然蔺司沉也不能确定,但蔺司沉觉得,只要他的境况与设定集上写的不一样,自己的剑心不在,也不再是长安城主,所谓的“杀妻证道”便也不会出现,封徵雪和他在一起,应该就是安全的。
再者,就算他的剑心毁了,深厚的修为与超高的等级却还在,只要他和封徵雪隐姓埋名,没有人能找到他们,那他的这些修为,对付一下普通的中低阶nc,还是绰绰有余的。
蔺司沉几乎什么都算到了,然而面对封徵雪审视且冰冷的目光,蔺司沉的心脏,还是升起了几丝很明显的胀痛感。
他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握封徵雪的手。
然而却被封徵雪一把甩开,声线微凉地警告“别碰。”
啪嗒一声,封徵雪腰间别着的爱老婆的石锤哐然落在蔺司沉的脚上。
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在一时之间尴尬到顶点。
封徵雪冷凝着眉,垂眸看去,就见蔺司沉的大脚丫登时就红肿了,大拇指的指甲劈了一半儿,汨汨地流着血,也算是见了红。
蔺司沉见时机刚好,深邃的大眼睛抬眼一望,见封徵雪关心他也看过来,于是立刻抱着他的43码大脚,一屁股在地上蹲下来,竟也有种我见犹怜之感
“好疼啊,雪雪,你弄疼我了”
封徵雪
躲避着蔺某人的目光,封徵雪默不作声地翻开自己的背包,去找绷带。
就见一个红色的1出现在自己随身背包上。
封徵雪将之打开。
一个浅蓝色的小纸片,从背包里掉了出来是蔺司沉潜意识中的东西,这下被“爱老婆的石锤”锤了出来。
是道歉券,和前世那种粉色亲亲券的同款,放在一起捆绑售卖的那种,既久远又土包,上面写着脑婆脑婆对不起,尊滴尊滴好爱你。
封徵雪以前看过,有被土得脚趾抠地的经历。
然而此刻。
他伸出手去,一把抓住那张就要飘到蔺司沉脚边的蓝色小纸条。
一把塞回了包裹中,合着以前那张从自己的潜意识里掉出来的粉色的亲亲券捆绑售卖的那种。
封徵雪默默垂眼,将两张券放在一起。
“那是什么”好奇心害死狗,蔺司沉忘了装柔弱了。就见封徵雪面无表情地弯下身,像是要检查脚趾的伤势,蔺司沉连忙把伤脚往后缩,拒绝地有点着急,连声音都不夹了,低沉的声线有些哑,带了些许惶急的命令
“我开玩笑的,不用你。”
微凉的体温,将蔺司沉的脚踝一把握住,封徵雪在蔺司沉的脚边半跪下来,处理伤口,每一个动作都很温柔,格外小心翼翼。一如当时的那个少年,往他病历本里,去塞亲亲券时那样。
很小心,很小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