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爆出的装备和巨量的经验值,你们谁去摸”
封徵雪话音一落,回眸望去,便见一段冷兵器的反光,煞然闪烁在蔺司沉的正后方,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后面刺破喉咙。
封徵雪极为迅速地一手给蔺司沉身上的小创口回血,薄而劲瘦的腰线绷紧,下意识将蔺司沉往前一拽
“蔺云谦你在做什么”
蔺云谦双眼赤红,闻声诧愕地回头,毫无防备的表情微微扭曲,正从琴匣中抽了琴中剑的半段,木讷却无辜道
“我的琴中剑脏了,我,我擦擦剑”
蔺司沉不疑有他,调笑蔺云谦一句“你小子刚刚连琴都没弹,琴中剑脏什么”
蔺云谦惊慌的表情一僵,干笑两声“没就,就是不小心沾上了别人的血。”
封徵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蔺云谦,蔺云谦的确从刚刚要打开议事堂的结界时,便表现出了几分古怪,然而这份古怪自己不说出来,蔺司沉便似乎毫无察觉,好像二人平时便是这般相处的一样。
封徵雪不动声色点开了私聊,言简意赅
私聊封徵雪蔺云谦有一点奇怪
蔺司沉靠在封徵雪身边,很明显愣了一下,半晌才挠挠脑壳,在私聊回复问道
私聊蔺司沉他他娘的摸你大腿了
私聊封徵雪没有
私聊蔺司沉那为什么奇怪
封徵雪的确拿不出证据,只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直觉,蔺司沉却傻不愣登的猜测
私聊蔺司沉是我和他说话,你吃味了吗
封徵雪汗颜。
私聊封徵雪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私聊蔺司沉我不正常吗我是听说以前长安城东有个修鞋的许老皮匠,好不容易讨到一个漂亮老婆,居然因为老婆和自己的弟兄不对付,成天又是斗嘴,又是打架,甚至还吵闹着要休妻
私聊蔺司沉你放心,本座是不可能休妻的,要是你不喜欢蔺云谦,本座立刻和他断绝来往,完全可以防微杜渐
私聊封徵雪
封徵雪面无表情地关闭私聊窗口,叹一口气,心说算了,比起自己,蔺司沉必然对蔺云谦更加熟悉就像做了三年同桌好友的人,被自己这个认识了三天的“新同学”指出“古怪”,必然是缺少说服力的,何况,他目前没什么证据去说明这份“古怪”。
就像蔺司沉的脑回路,本来就是看起来不太正常的样子,或许蔺云谦只是和他一样是个傻子呢
封徵雪提交了“已完成”状态的拯救绒绒任务,看了眼888888的经验条又是连跳两级,缓缓将心放到肚子里,对蔺司沉道
私聊封徵雪没事,我就随口问问。
刚把私聊发出去,封徵雪又不动声色
地看了眼明显走神的蔺云谦,和一脸傻样的蔺司沉
封徵雪揉了揉自己酸痛的眉心,“你们谁去,摸一下宝箱奖励”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静默。
这是一个好问题。
往往,玩家们在和nc组队完成一个s级高级任务后,极可能会很纠结让谁来第一下摸到宝箱掉落。
nc难度的s级任务奖励有两种,除却事先告知的经验值和金币奖励,系统还会根据获胜玩家现阶段的状态,掉落一个特殊宝箱这种特殊宝箱只有较难击败的boss才会产生,而宝箱里的特殊奖励,则是系统结合任务完成者的现阶段情况,给任务完成着分配的“现阶段最需要的道具”
。
这也是为什么某些高级玩家,很痴迷于去刷nc好感度,让nc带着自己组队,去做nc版本的任务的原因
因为近30的绝世装备,都是在nc级别的任务宝箱出的
可30这个不尴不尬的概率数字,让另一部分不屑于做这种的高级玩家嗤之以鼻。
看不起这种玩法的高玩们表示,任务宝箱的掉落机制实在是太看脸,太蛇皮了,系统为获胜者自动匹配的任务奖励,往往是系统所认为你最需要的东西,然而这个东西,很可能并不是你真正需要的东西
这听起来有一点拗口,于是有玩家们编成段子说,这种掉落,有时就像是“你妈送你考第一名的礼物”尽管你好不容易考了第一名,需要的东西是新电脑新手机,但你妈还是会掏出一条秋裤来说“秋天来了,你还不快把秋裤穿上看,这条秋裤就是你的福气。”
当然,世界上也不排除有30比较正常的妈,会给符合孩子们心意的礼物,可这种妈妈到底轮不轮得到你,就完全老天爷闭眼决定的概率。
于是这任务宝箱的掉落,这完全取决于系统在颁发奖励的那一刻,到底抽不抽风。
当很难完成的s级任务,掉落奖励反而特别垃圾时,玩家们只能将这份“运气”归咎于摸箱子的人手太黑,于是,玩家中也渐渐形成了叫运气比较好的“小红手”去摸箱子的“国际惯例”,而像这种习俗,在全息网游界,就算得上“游戏玄学”的领域。
比如究竟如何评判谁的手比较红,谁的手比较黑,在侠客行这款古风游戏里,一般都是靠“六爻占卜”进行决断。换句话说,每当需要摸箱子了,玩家往往会用六爻系统临时起一卦,让系统评判一下当下团队里的吉星和凶星。
封徵雪从小就对这些传统玄学感兴趣,之前在月明归时,看团长藏一月用过一次六爻卜卦,觉得还有点意思,于是不动声色地记下。
此时,封徵雪终于在提出“谁摸奖”的问题之后,面无表情地拿出卜卦用的乌龟壳,对着蔺姓二人点了点。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蓄谋已久想藉着这个由头,看一看蔺云谦身上的煞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说,起个卦么”
按理说,
蔺司沉和蔺云谦在穿越前,都是侠客行的忠实玩家,因而即使在转换成nc之后,没有和任何玩家组队完成过s级任务,也应该对“小红手”
和“小黑手”
的说法略知一二。
然而谁知,二人却纷纷拒绝道
蔺司沉“不用啊,雪雪你先摸就好了呀。”
蔺云谦也赶忙往后退了一步,满脸都写满了拒绝“不用算不用算,反正我不摸。”
封徵雪眸光一凝,恍若罔闻。
龟壳一摇,随即从乌龟壳子里抛落了几枚铜币。
叮当几声,铜板落地。
封徵雪也没想到是,蔺司沉的卦象上竟抛出了“白虎临官爻”。
白虎临官爻。
鬼在门前,或有蒺藜之患,多伴血光之灾。
封徵雪眉头大皱。
由于系统卜卦的问题很模糊,自动摇出的卦象,多是指向当前运势。此类大凶之兆,怎会在他们身上测算出来
封徵雪捻着卦文仔细一看,处处细节皆指向蔺司沉极可能被“奸人”所害。
恰逢周遭的苏醒的村民此时大多凑了过来,封徵雪遂将龟壳一扣,眼疾手快彻底把卦象挡住。
“占出了个什么结果”蔺司沉也探头探脑贴到封徵雪身边。
封徵雪不动声色冷声说“没什么,封建迷信罢了。”
蔺司沉眉头一挑,笑得幅度更大“哦难不成是测算出什么不吉利的”
封徵雪蓄眉一怔“怎会这样问”
蔺司沉展颜笑到道“这不是现代人使用玄学的传统嘛若是卜出如意的结果,便是一灵百灵,如若卜出不中听的,那就是封建迷信我的确是死了好多年了,但在我死之前,现实世界里好像就已经是这样,难道不是”
封徵雪无法反驳地点点头,望向这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封徵雪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大夫,深知世人多忌讳提及一个“死”,放在这人的嘴里,却是生生死死,毫不避讳,所以这人上一世是经历了什么
封徵雪心中隐有计较,沉默半晌,才蹦出几个字
“你说得对。”
蔺司沉本来还不好奇,被封徵雪这般态度一勾引,更是偏想知道算出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就我说得对你到底是算出了什么”
封徵雪素来有一点迷信,因而总不可能告诉蔺司沉“我算出你有血光之灾”,于是面无表情地随口说
“算出你要阳痿。”
蔺司沉挑眉,笑意更甚,沉哑的声线带着一点蛊惑的意味,更多的是好笑“嗯,那怎么办,我阳痿,你还想改嫁给谁”
封徵雪眉心一锁,“改嫁”这个词用得他起了满背的鸡皮疙瘩,“管得着么你。”
蔺司沉蔺司沉那双桃花眼笑起来时,风流得有几分招摇。
只见他望着封徵雪沉静冷漠的侧脸,贴在人家的耳边,大概是又说了句带
颜色的浑话,封徵雪的耳根瞬间涨红,凶巴巴地骂了句“滚”
,却被这人握住腰肢往怀里带了带。
如此一来,封徵雪只觉那血光之灾的卦象,也被情人间的爱语冲淡了一些,只余下一点点的惴惴难安,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缝缝补补,黏贴起来。
封徵雪深吸一口气,又屏住呼吸,把蔺司沉往后推了推,用目光示意蔺司沉看向桃源村村民,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和正常不一样”
蔺司沉挑眉,就差把头埋在封徵雪的颈子里,衣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做派“雪雪,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觉得谁都奇怪”
封徵雪冷凝着眉头,不再说话,但见留下的村民们已然苏醒过来,围绕在金色宝箱旁边,迷惑且小声嘀咕着不知道什么,有人则是一直盯着封徵雪与蔺司沉两人看,目光十分警觉,手中的武器也始终没有放开。
而蔺云谦的指尖也微微发着抖,很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是说不出口一般。
封徵雪打算不再在此耽搁下去,于是淡然收回目光,转身对着蔺云谦道
“蔺云谦,你去摸箱子吧。”
蔺云谦突然被提到,有点傻眼“啊为什么是我我刚刚都没打我不摸”
封徵雪冰冷的黑眼睛注视着他,信口胡诌“可卦象显示你是吉星。”
蔺云谦猛皱眉头,反而后退两步“我,雪哥,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是我手可黑而且我感觉这箱子不太好,要不然咱别摸了,我突然肚子疼,我想先回”
一个“家”字还没出口。
迟钝如蔺司沉也发觉了蔺云谦的不对,一把抵住蔺云谦的后心
“你想回哪”
蔺司沉的手掌接触到蔺云谦后背的那一刻,蔺云谦像是整条汪都炸了毛一样,咬紧牙关,稳住颤抖,“哥沉哥你,你先别摸我了”
蔺司沉眉头大皱,抑制不住放大声量地吼他“谁摸你了,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恶心”
就听蔺云谦一边说一边喘,为了制止蔺司沉继续把手放在他身上,神志不清,吐字不清,不像一个正常人,倒像是喝醉了酒后吐真言的
“哥你还真别说,我他娘的能有你恶心吗”
蔺司沉冷哼一声,“你什么意思,我恶心什么”
蔺云谦浑浑噩噩发表恐同言论,骂骂咧咧,指指点点
“你难道不恶心吗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嫂子,没几天,就被你操开了”
蔺司沉瞳孔地震
封徵雪气息猛然一顿
齐齐愣在原地。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这突如其来的,能是个什么局啊
封徵雪在拿不准事情之前,往往不爱说话,于是他方才一直面无表情地观察着蔺司沉和蔺云谦二人,心中着实嗙嗙打着鼓,
拿不定主意。
然而蔺云谦此言一出,
封徵雪却不再犹豫,
偏冷的气息一凝,好看温驯的眉眼中多写了几字凌厉。
意识清醒的蔺云谦,就算心里是这般想的,也断然不会说出这么
不知礼义廉耻的话来。
毫无疑问,就算蔺司沉不认可,蔺云谦的意识也一定出现了问题。
由是,封徵雪不再废话,还没等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已悍然上前一步,拨开穿过由nc组成的村民人群,面无表情将宝箱盖子一把掀开
哐
一声巨响
冲天的金光如西升的太阳一般耀目,却不是任何普通的奖励道具,而那奖励宝箱,则像一只被掀开了盖子的潘多拉宝盒,没有稀世宠物,没有绝世神装
旋即。
当一阵西风适时吹起,箱子中发散出数万道金光,随着那飓风迅速幻化成无数的金色粉末,四散在空气中,且精准地避开封徵雪和蔺司沉二人的身体,散落在每一个桃源村村民额顶、鼻尖、眉头与肩膀,还有蔺云谦的琴中剑的整个剑身上。
于是,当封徵雪和蔺司沉再看向蔺云谦,只见这人的id变成可以攻击的敌对红色,debuff栏也多了一个减益的效果状态
原形毕露粉
破除隐藏的身份幻象
附带普通攻击伤害20
完成s级任务的额外掉落宝箱,的确由系统匹配了“宝箱开启者最需要的东西”。
“原形毕露粉”封徵雪本能侧向蔺司沉,低声问道,“这是什么”
蔺司沉的目光也黑沉下来,唇角向下撇一个很僵硬的弧度,答道“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粉状物,除却在古书里提到过一次,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
封徵雪当然对这种信息一无所知,只是无言地看了眼蔺司沉,而蔺司沉正目光冰冷望着自己昔日的“下属”。
除却那个明显的金粉debuff,蔺云谦头顶称号也鲜红且醒目
长安城代城主蔺云谦
红色的,可攻击目标的蔺云谦。
满脸愕然,也满眼泪光的蔺云谦。
似乎整个人都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击碎了。
只见蔺云谦满眼迷蒙地摩挲着琴弦,过了好一会儿,手背崩起了鼓鼓的青筋,像是在缓过乏来一般,找回了一点清明,却双目烧红,泪流满面。
只听这人声音沙哑,动作迟疑地向后退了两步
“其实我刚刚从结界出来,就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周围的小怪全部变成绿名,只有只有你们两个,是可攻击的红色。”
“我的我的身体也有些不听使唤我很想我很想”
蔺云谦一句话说得艰难,站在原地一动没动,拼命抑制着自己想要按住武器的右手,像是有中被半控制了的感觉,失去了自主行动的能力。
“我很想抚琴,很想冲
到前面去摸那箱子可我就像是睡午觉半睡半醒的,
虽然知道什么是真的,
什么是假的,可就是醒不过来跟跟那鬼压床一样,有一股力气压着我,我没法拒绝”
蔺云谦一边说着,他的琴匣也一边抖动起来。
仿佛他此时每多说一个字,琴匣便发出格外清亮的铮鸣,而那象征着琴魂对“琴中剑”,更是散发出覆盖粉末幽红色光茫,如同一块烧红的长铁。
封徵雪见他状态不对,读了个驱散debuff的技能,选中蔺云谦的id,利落地甩了过去。
然而,蔺云谦身上的焦灼状态,不仅没有被驱散,反而因这治疗技能的特效绿光,而狂躁得更加严重。
蔺司沉下意识将封徵雪一把护在身后,怒目而视。
蔺云谦则像是被蔺司沉的这本能的动作伤到,双眼惺忪沉醉,勉强维持着理智,唇角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天知道啊,原本在议事堂中,他想的还是自己的朋友二人想要做任务升级,那他好歹多个人多份力说不定剧情就不按剧本走了呢
比如上次天降异象,两人还不是顺利逃脱了,这次说不准也能逃脱。
然而蔺云谦没想到是,当议事堂的结界被解除的那一刻,西方的朝阳将光辉淋上他的脑门,发出一种幽幽的灵光,自己便像是完全失去意识一般,眼睁睁地看着蔺司沉和封徵雪的两串id从绿色变成红色,而彼时,那血红的色彩刺眼得使人心惊
蔺云谦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刚想说话,便见乌泱泱的一片人,如同僵尸一般挤了上来,挥舞着武器,披头散发,张牙舞爪且争先恐后往那被砍烂的屋舍里面挤,颇有几分僵尸压城的煞气。
正如设定集里所写的那样
“日出西方之日,目之所及武林豪杰,皆与蔺司沉刀剑相向”
只不过,这里没有什么“武林豪杰”,不过都是桃园村的村民,但是他们的力量明显被加强,不再只是像是s级副本里的普通小怪。
而此地的“武林豪杰”,思来想去,便只有一个带了“长安城代城主”称号的自己。
蔺云谦不知道怎么自己一出结界,就变成了“长安城的代城主”。
事实上在出门前,他是万万没能想到,这对蔺司沉刀剑相向的人里面,居然还能包括着自己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感受到系统的强控,哪怕是最初转换成nc之时。
是以蔺云谦焦躁地感受着,自己脑海中强硬想要挤占掉自己的新意识,他心跳极快,视线也模糊,只能勉力使用唯余的一点点理智,按住自己铮鸣的武器“琴淑”。
他的古琴“琴淑”跟了他很多年,本该溶于灵魂,此时却跟随着他身体的本能,叫嚣着想要战斗。然而蔺云谦非常不确定的是如果自己这琴若是当真的弹了起来,受伤的究竟是敌人,还是一无所知的蔺司沉和封徵雪。
然而直到他终于忍到好友们的战斗结束,才卸下一口气,
正待找个地方和蔺司沉跟封徵雪二人好好解释清楚,
却又被这“原形毕露粉”给淋了个满头。
此时此刻。
只听蔺云谦的声线细细弱弱,
间杂着痛苦的呻吟“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可能信任我你们快走吧如果再不走我,我好像好像很快就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唔”
他话音未落,被金粉淋过的村民们也明显有了反应。
一个满腿是泥的长脚老夫伸出脚去,胡乱拨了一下琴淑,浑浑噩噩道“老夫瞧瞧,哟这不是朝廷的通缉犯吗”
又有其他村民附和,狗腿似的爬到蔺云谦身边,对着蔺司沉指指点点地拱火道“哗蔺城主您瞧这人可不就是这个贪官抢了您的官爵这么久就连姓氏都要学您。”
蔺云谦似被这两声叫喊所惑,生动的面目顿时麻木起来,自主意识消散后,发着黑泛着红的眼睑终于耷下。
完全失去神志。
遂按照设定集中所写。
蔺云谦横起琴淑,挑起唇角,拿腔拿调地笑道“蔺司沉,你可曾知罪”
蔺司沉的颌部绷紧,表情微微扭曲,面部被散发挡住,看不清整张脸,声音倒是不颤不抖,甚至带着几分好笑。
沉凉的声线,听上去混乱邪恶。
“哦我知什么罪”
蔺司沉熟悉的声线话音一落,蔺云谦原本的意识又挣扎着回过神来,这人满目痛苦,将他的琴淑往土地上一插,将整把古琴竖起来,立在地上,挡住他身后那些被金粉淋过的蠢蠢欲动的小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哥现在的你们绝不是我的对手快,快跑”
砰砰砰砰砰砰
几声重物落地,原是桃源村的村民抄着家伙一起冲了上来。
这些桃园村的百姓,这些nc应该都是由系统生成的群体意识,大多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低阶nc。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被系统轻易地改写好了意识,有充分的理由和蔺司沉刀剑相向,估计是按照蔺司沉设定集中所写,蔺司沉因为被奸人所害,作为前长安城主,以“公饱私囊,鱼肉百姓”之名被罢免,成了名为“朝廷”实则“系统”的通缉犯,于是江湖豪杰群起而攻之。
这里没有江湖豪杰,但是却有怨声载道的“百姓”,抄起武器就要往前冲。
而这里也没有奸人,只有一句话说完,便又失了神志的蔺云谦。
封徵雪也将自己现有的全部修为,都暗自调动起来,形成一个透明的保护膜,先将蔺司沉整个人护住,无声无息的,用余光观察着蔺司沉的一举一动。
下一刻,但闻蔺云谦混沌的琴音仿佛千军万马奔腾,每一个音符都裹挟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宛如刀剑般锐利,只堪堪响了几个音,便将封徵雪的护甲轻松砍破,一股琴音似如化作有形的刚箭,直直冲着蔺司
沉而去。
蔺司沉不知何时换斧为剑,撤掉身上所有的防御装备,切换了个他最习惯的脆皮输出模式。
然而由于他的剑心破碎,实力已经大损,于是只能凝起修为铸成较为松散的剑意,凭借着高超的剑法,勉力向外一击,意欲抵住蔺云谦早已大成的琴音。
琴心坚硬,剑心已散
电光火石之间,正如蔺司沉设定集所写
「蔺司沉修为全破,被昔日好友直指咽喉」
而与剧本全然不同是,设定中并无一人挺身而出,将蔺司沉抱进怀里。
一如最初相识那日,阊门驿站的明月下。
同一个姿势。
封徵雪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将蔺司沉护在怀中,就连那父亲的长衫都被砍破了一个豁大的扣子,后心瞬间血流如注。
全然真实的痛感,让封徵雪瞬间重回上一世的临死前。
脑海中像是滚起了幻灯片的切片,莫名忆起那一阙被刻在阊门驿站门口的鹧鸪天
「重过阊门万事非,
同来何事不同归」
「梧桐半死清霜后,
头白鸳鸯失伴飞。」
封徵雪有些吃力地抬眼望去,只见蔺司沉眸色阴沉地,盯着封徵雪瞬间掉了十分之九的血线,疯魔般的眸光炙热如铁,胸腔积蓄着炙热又滚烫的力量,眼尾发紫泛红。
半跪的身体将封徵雪放下,蔺司沉缓缓站起身来,一股发黑的修为将他的身周完全裹住,看上去的确颇有几分剑魔之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