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高照,天气晴好。
抬脚走出房间的那一刻,祁幼安用尽了毕生的勇气。
她仰望着天空,满脸的生无可恋,对媳妇儿偷香窃玉不成,还当着媳妇儿的面儿,被亲娘暴打了一顿,就问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惨的人吗
“小兔崽子,你下巴抬那么高做什么怎么是还不服”
宁芳跟在她后面,见她这般当即不高兴了。
冷笑一声,挽起袖子就拽着她耳朵拧了一圈,疼得祁幼安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娘娘亲,我错了,我没有不服,你教训的对”
祁幼安确定了,没有比她更惨的人
祁幼安可怜巴巴吃完饭,便被宁芳带走了。
宁芳来的时候倒是没想过带她回去,但走的时候发现食盒没人提了,堂堂将军夫人,自然不肯自己动手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家这小兔崽子把人家宝贝闺女欺负的太狠了。
她在外面听着,都心疼自己这个柔柔弱弱的儿媳,人家亲娘听着心里能高兴么
那会儿若不是为了给亲家一个交代,她顶多会在背后骂小兔崽子,而不是冲进去将这小兔崽子揍一顿
在小两口打情骂俏的时候横插一脚,不止她们尴尬,她也是老脸一红
回到将军府,宁芳便不管祁幼安了,她要盯着下人们将她的东西运到城南那处院子里。
等祁朝燕回来给她一个惊喜,威风十足的大将军怕是没经历过人财两空吧
她弄出来的动静祁幼安看见了,但也只能当作没看见,为人子女,弱小的她没话语权,掺和进去指定没好果子吃。
既然从医馆回来了,祁幼安就决定晚上再去,带些人在附近守着,她也安心些。
到天黑前这段时间她便在卧房里研读兵书。
其实,她还想用沙盘重新推演西北身死那一战,找找万无一失的作战计划会失败的原因。但目前没有那条件,军事作战向来机密,她母亲手中也没有西北的军事图。
祁幼安对之乎者也的文章不感兴趣,兵书却是分外用心沉浸其中,捧着书读读记记,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日暮。
她先去她娘亲那里蹭饭,吃完饭便带着几个武艺高强的护卫出去了。
赵雪生和二狗要跟着一起去,被她嫌弃了。
二狗倒也罢了,他本就只能跑跑腿,但赵雪生她是实实在在的嫌弃,打死也没想到这一世的她这么弱,一点儿都不像个乾元。
到了医馆,他们便有序守在院外,祁幼安躲在了树下,蜷缩成一团背靠着大树,看起来倒有几分可怜兮兮的。
祁幼安原本如意算盘打的妙极了,晚上守夜的时候让护卫守在外面,自己去媳妇儿屋里睡。
白日里发生那样的事,是她始料不及的
她娘亲给她留下的阴影亦是挥之不去,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媳妇儿,还有宋
伯母了。
漫漫长夜过去,风平浪静,祁幼安听到宋母起床洒扫院子,便带着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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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日,祁幼安昼伏夜出,白日里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宋泽兰还未急,宋母便先坐不住了,找到她,“兰儿,幼安她这几日来了吗”
“不曾”
宋泽兰微微摇头,眉间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愧色。
那日她该站出来拦一拦的。
那么黏人的小将军,能忍这么久不来看她,怕是被她伤了心。
失落感涌上心头,她垂着眼帘,遮掩着落寞。
若是她不瞎,无论如何也要去将军府找安安道歉,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能等着,为了不让她娘担心还不能表现出来丝毫异样。
但知女莫如生养的亲娘,宋母看得出她这几日的魂不守舍。
虽不明显,在旁人身上微小的都不会引人注意,但这种状态出现在冷静沉稳的她身上就是大问题了。
“唉,怪娘了,怪娘多嘴说了一句,不然亲家不会揍她了。”
宋母叹了口气,解释道“兰儿,我只是太担心你了,那日幼安若不过分逼你,我也不会抱怨什么。娘也不是什么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娘只是看不惯你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她女儿性子温婉端庄,在上也格外内敛含蓄,外面还有两个长辈,那般无所顾忌就是在为难她女儿。
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祁幼安不懂事,一点儿不考虑她女儿的感受。
“”
宋泽兰意识到那日在屋里说的话被听到了,脸颊不由晕染薄红,却还佯装无事,淡然说道娘,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不过,娘你换个思路仔细想想,我又何尝不是将小将军拿捏的死死的“
“啊”宋母愣了会儿,凝眉一想,“这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前些天闲聊的时候,她还听将军夫人说自从幼安结识了她家女儿,便疏远了往日旧友,也不整天胡混了。
能让小将军收心,一心一意相待,自家女儿好像确实把小将军拿捏了
宋母稳了稳心神,“那娘去将军府问问若是幼安得闲,便请她过来可好”
“不了。”
宋泽兰摇头,若是让她娘放低姿态去请,她心里又怎过意的去
她压下心底失落,唇边勾出一抹淡笑,“娘,您就别担心了。不是说了安安被女儿拿捏住了么,要不了几日,她就该忍不住过来了。”
“好。”
宋母呵呵笑了起来。
宋泽兰便也去了前院,她坐下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个身形高大的乾元男子,他腰间佩戴长剑,腰背笔直走起路来虎虎生威,怎么看也不像是抱恙在身。
他也确实不是来看病的,在宋泽兰跟前直接说明了来意,“请问大夫”
却是话还没说完,里面便传来一声低斥,“滚进来。”
那男
子神色一喜,忙恭恭敬敬应道“是。”
宋泽兰顿时想到是这个姑娘的属下找了过来,为避嫌,便起身出了医馆。
她眼睛不好,也只在附近散散步,并不敢走太远。
走远了,她娘该担心了。
约莫有一刻钟的功夫,那男子走出来请她回去,“大夫,我家主子要见你。”
宋泽兰没有从他身上察觉到恶意,便点了点头,“好。”
在床上躺了三四日的梅清钰已经下了床,她端坐在宋泽兰看诊的椅子上,苍白的脸色掩不住疲惫,“宋大夫,告诉你未婚妻不必夜里守着了,我今日就走。”
宋泽兰一怔,原来安安这几日没来,是因为夜里守着自己吗
那日这姑娘说仇人一时半会儿不会寻过来,她便以为安安不会守夜了。
她缓缓笑了起来,温婉秀丽的脸庞愈加温柔,“好,姑娘多保重,稍后我会将药方找出来,姑娘可继续服药,直到痊愈为止。”
旁边侍立的男子一拱手,“属下这便去安排。”
梅清钰没有理会他,一双狭长凌厉的凤眸微眯,饶有兴趣看着宋泽兰神色变化,“恩人竟是不知吗”
“”
宋泽兰抿了抿唇角,笑意淡了些许,这几日她一直以为安安生气躲在自己
“怪不得这几日看宋大夫脸上笑意少了些,原来是跟未婚妻闹别扭了啊。”
梅清钰笑的开怀,却在牵扯到伤口痛处时顿时变了脸色,眸色阴沉如墨,发狠地捏着手中玉佩,稀世美玉似乎随时都有被摔出去碎裂一地的命运。
不消片刻,她却是又露出了笑意,心情极好的把玩玉佩,边调侃道“我瞧着你俩倒是绝配,一个惯爱端着,一个又闹得欢,宋大夫是消受不住了吗”
“”
宋泽兰沉默不语,梅清钰却还不饶她,啧啧叹道“这会儿都受不住,以后成亲了可怎么受得住”
“姑娘”
宋泽兰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臊得厉害,不由开口制止,只是叫住了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踟蹰了会儿温声求饶“还请姑娘莫再打趣我了,我我知道错了。”
闻言,梅清钰挑了挑眉,反问道“恩人,你何错之有”
却是不等宋泽兰开口,她便又叹气道“算了,你真是傻的可爱,你那未婚妻八成就好你这一口,继续保持吧。”
“”
宋泽兰有些后悔救她了。
那男子很快折返,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停在门口,还有百来号人仆从跟随。
梅清钰将宋泽兰给她开的药方递给他,一边道“荀一。”
不用她再多说什么,荀一快速收起药方,又立马从袖中取出银票,双手恭恭敬敬奉到宋泽兰跟前,“宋大夫,多谢您救了我家主子,这是千两银票,还请大夫收下。”
千两巧合的让宋泽兰觉得这姑娘认得自己
她下意识看向了梅清钰的方向,梅清钰神色寡淡了些,“收下吧,我可不是穷人。”
她瞥了眼宋泽兰茫然空洞的眼神,将最初的那枚玉佩留在桌上,脚步慢而沉稳的离开了。
荀一见状,也有模有样将银票压在玉佩下面,也匆匆跟了出去。
若最开始只是怀疑,那现在宋泽兰基本可以确定,这人真的认识自己。
兴许,也认可自己的医术,哪怕自己现在看不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