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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过了。
    徐正元经历一场牢狱之灾, 被害得差点家破人亡之后,整个人成熟许多,心里感激危难时刻姑太太一家对自家的救助,越发觉得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 还得是血缘更靠谱些。

    是以, 徐正元帮宋三郎、宋景茂叔侄二人毫不藏私。

    大夏朝的八股文要求题目均要出自四书五经,须得按照固定的八个部分来写作, 即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

    按照徐正元的理解, 做八股文最重要的三个方面

    内容有深度, 论述时言之有物切中要害, 结尾时升华主旨, 荡气回肠。

    其次, 格式上须得对仗工整,层次清晰、合于声律。

    还有一点就是徐正元自己的感觉, 他感觉似乎上面更提倡读书人代圣贤立言, 模仿圣贤的语气来说话更容易给考官留下好印象, 他不确定自己当年考试时是不是个例,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那便是平时比他读书更好的几个人科举的名次都比他要低, 所以徐正元建议三郎同茂哥儿不要冒险,即便不用圣贤的语气来说话,亦不要标新立异言辞激烈甚至口出狂言

    若想在科举中取得好名次, 咱就得按照这套规矩来。

    张璟特意给宋三郎批了半个月的病假, 令他全力备考。

    特殊待遇给到你,一来表明对你的重视,二来压力给到你,就问你考不上秀才对得起人家的特殊照顾嘛

    宋景茂这边的压力都是自己给自己的,能在陈宴安书院读书的学生还从来没有连秀才都考不中的先例, 他若考不中,那他就是全书院的笑柄。

    二月初八一大早,天还没亮宋三郎就早早起来,准备去参加县试,宋景茂之前已经过了县试,他直接参加四月份的府试即可。

    三郎没什么可紧张,考个秀才而已,秀娘见丈夫成竹在胸,她也不紧张了,反正老大老二都没考上,三郎考不上那也是正常发挥,考得上那倒是祖上显灵。

    反正三郎都已经做上官了,怕啥。

    两口子都挺淡定。

    考试用具昨天晚上已经提前整理好,直接背上就可以走,秀娘同宋三郎一道出来,在外面的早食铺子里每人喝了一碗三鲜馄饨,分吃了一张酥油饼。

    早上起来吃不下多少东西,垫一下肚子就行,用过早点后,宋三郎叫秀娘给儿子带回去周记的小笼包子,小孩爱吃他家的,秀娘点头应了,两人站起身结账要走时,秀娘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昨天她同辰哥儿排了大半天的队,为三郎买来的“定胜糕”竟然忘记给三郎吃了。

    秀娘懊恼得拍脑门,好在自家离着县衙不远,便让三郎先去县衙,自己回去取“定胜糕”给送过去。

    宋三郎其实不信这一套,但奈何他平时就是用这一套忽悠秀娘的,简单实用见效快,这会儿自然不能前后矛盾,只好由着她。

    宋三郎刚到县衙大门前排队没多久呢,听见后面有人叫“爹”,转头一看,秀娘同辰哥儿、茂哥儿几个都跑来了。

    宋景辰小孩早上醒了发现他爹竟然没有吃定胜糕,忙紧着穿上衣裳出门追,跑出屋门口想起自己当初挨的揍,知道自己不能一个人出去,跑去宋景茂屋里,拉着大哥陪他去。

    这会儿天还没怎么亮呢,正是冷的时候,宋景茂忙紧着给小孩披了件自己的棉斗篷,抱着出了门。

    一出门,宋景辰这才想起来他“怕黑了”缩进宋景茂的肩颈处,问他哥今天“鸡叫过了没”

    因为不管什么鬼,鸡叫之后必须得撤,逗得宋景茂直乐。

    跑回来的秀娘正与兄弟俩碰上,从宋景茂手里接过辰哥儿,抱得那叫一个轻松写意,宋景茂脸一红,原来弟弟真没有说谎,三婶一个女子都比自己力气大。

    宋景辰先扑到宋三郎身前,举着手里的定胜糕着急道“爹爹,你快吃了,吃了你就能旗开得胜”

    宋三郎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眼里的宠溺掩饰不住,他接过小孩手里的糕点,轻咬一口,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宋景辰见他爹先吃了,这才跑回去,从哥哥提着的挎篮里又取出好几块定胜糕来,昨天他和娘亲买了一斤呢。

    宋景辰把定胜糕掰成小块儿,举着分给宋三郎身边一起排队的人,道“我爹爹说好事不能自己独吞,要见者有份,大家都沾个吉利吧。”

    周围一众人都被小孩这番举止惊讶到了,惊讶孩子小小年纪聪慧善良,亦惊讶家里大人的教子有方。

    不止周围人惊讶,就连宋三郎自己都感到震惊,他没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对孩子影响竟然如此之大

    一众人纷纷笑着向宋景辰道谢,信不信的,大事面前谁不想讨个好彩头呢,尤其这彩头还不是自己主动要的,是别人给的,就更觉是天意的安排。

    眼前灵气的小娃娃可不正像观音座下的小童子吗。

    其实心宋景辰心里想得不能再简单爹,你看我表现咋样呀,我是不是很听你的话,你可得记着考完了奖励我呀。

    还有,你们吃了我的东西,别忘了在我爹娘面前使劲儿夸我呀。

    如宋景辰所料,一众人对他的夸赞声不断。

    其中一些人本来还有些看不上宋三郎这么大岁数了还来参加“童生试”,现在却觉得宋三郎百折不挠,又觉人家贤妻娇儿,就算考不上秀才,小日子也是不错。

    此时,县衙大门已开,人群中一阵嘈动,县令大人出来训话了,无非是一些勉励的官话,讲完话后,队伍开始缓慢向前移动,考生检查入场。

    宋景辰被秀娘抱着,同宋三郎挥手,三郎看着娘俩,心中安定。

    县试共计三场,一天一场,隔日考,中间时间考官阅卷,通过第一场考试者方能有资格参加第二场的考试,以此类推。

    宋三郎顺利通过第一场考试的时候全家惊讶,宋景辰觉得理所应当。

    宋三郎顺利通过第二场考试的时候全家更加惊讶,宋景辰觉得我爹就是我爹。

    等到宋三郎三场考试全过,且次次名列前茅时,一家人简直难以置信,倒是听人说过“大器晚成”可三郎这晚成的太晚,也太惊人。

    但凡当初他能表现出一点点的读书天分,老太太都不可能让他放弃读书去学木匠,就算当娘的十个手指头不一般长,但十指连心,俱都是自己身上的肉,又非后娘,断没有说不为自己孩子好的道理。

    一时间老太太愧疚自己当初没有多给三儿子一些耐心,耽误了孩子这么多年,大郎、二郎亦愧疚两人花光了家里的银两,导致到了老三这儿轻易就放弃了科举改去学木匠。

    老太太的意思是要去酒楼定一桌酒席一家人庆祝一下,被宋三郎制止了,一来毕竟这才过了县试一关,后面还有府试、院试没有考,提早庆祝,若后面没考好,太过尴尬。

    儿子说得有理,不过老太太还是叫宋二郎去外面酒楼买了些酒菜,自家人庆祝一番。

    席间宋景辰非要学着大人喝点小酒,宋三郎不准,小孩磨磨叽非要,宋三郎便把自己的酒杯递到小孩嘴边,让他尝尝。

    宋景辰忽闪着大眼睛兴致勃勃抿了一小口,又辣又苦,但小孩要面子,怕家里人都笑话他,假装一般般,不过如此。

    宋三郎憋笑,忙夹了一块肉塞到小孩嘴里解辣,宋景睿见弟弟喝,他也想尝尝,诗文里处处都见酒,他想知道这酒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趁宋二郎不注意,他也悄悄端起他爹酒杯抿了一小口

    又苦又辣,宋景睿也要面子,小脸面无表情。

    老太太哭笑不得,意识到孙子们真的开始长大了。

    吃过晚饭,一家人正喝着茶,族长宋长德带着孙子宋景昌不请自至,宋景昌比宋景茂大上两岁,今年已经十八岁,比宋景茂运气好一点,去岁已经通过了县试、府试两关,在院试一关被刷了下来,今年准备再次尝试。

    托宋三郎的福,宋景昌也得到了徐正元的指导,中午听到说宋三郎考过了县试,下午准备了些贺礼,这会儿过来了。

    族长宋长德是真心为宋玉郎这一房儿孙高兴,因为都姓宋,因为对自己,对他们宋氏一族都有利。

    对于一个大家族来说,血缘只是基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同利益才是同气连枝的凝聚力。

    两家人喝着茶,闲聊间,宋三郎得知宋长德儿媳妇的娘家弟弟是开武馆的,专门培养护院武师,心中一动,问宋长德可否帮忙介绍一下。

    宋长德惊讶“三郎你要请护院武师”

    宋三郎忙笑道“非是小侄,乃是有一好友需要一批伸手灵活的武师,大概要几十个人。”

    宋长德一听顿时大喜,这对儿媳妇的娘家弟弟来说可是一桩大生意,连连应承下来,问宋三郎什么时候要人。

    宋三郎笑道“不急,我先与我那朋友联系好。”

    宋长德亦是混过官场之人,明白潜台词,清楚人家对方不愁找不到护院武师,是三郎愿意从中搭线,把生意给自家人做。

    一时间宋长德亦是心中惭愧,自觉自己虽未在玉郎这一房落难之时踩低,可却也没给过什么实质帮助,这族长做得不称职。

    而对宋三郎来说,实际上就是他自己需要这批人,但他不却不得不借朋友之口,包括他买地开马球场这些事,只偶尔向家里人透露几句,说是好友做生意,他投了些银子进去。

    不是不能公开,是事情没做成没必要公开,公开了一家子咋咋呼呼参与进来,只会麻烦更多。

    秀娘的嘴也严实,别的她不懂,就知道财不露白,若是人家知道了你有多少银钱,有困难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因为你有钱。

    亲朋好友来借银子,你借是不借

    不借吧,得罪人;借吧,不还怎么办,借给这家,那家又来借怎么办没完没了。

    得罪人这都是轻的,若是人家来借银子救命,你不借,那就不是得罪人的事儿,结仇都不一定。

    这点秀娘体会不要太深了,自家一家子辛辛苦苦做豆腐,起早贪黑,省吃俭用攒下几个银钱,某次自家老爹喝高了跟叔伯们吹牛皮透了老底儿。

    好嘛,隔天大伯就跑来借钱,说是儿媳妇胎位不正,得请城里有名的稳婆来给接生,手头没钱,让先借给一些,秋收以后就还。

    你说借不借不借人家一失两命怎么办

    明明跟自家无关的事,就因为自家有银钱愣是有了牵扯,好嘛,自家两个兄弟的媳妇儿还没影子呢,先得借给人家儿媳妇生产的银子。

    至于什么秋收以后还,不光得看收成,还得看他有了收成以后有没有别的事儿,就算收成好,又用不到银子,借的时候愿意,往回还的时候就不高兴了。

    送走宋长德父子,宋家兄弟几个各回各屋。

    一进到自家卧房,宋景辰就脱了靴子,跑屋里撒欢儿,因为地上才铺了一层厚厚的栽绒毡毯,厚且柔软,踩在上面富有弹性,小孩正稀罕着呢。

    如今,秀娘弟弟做着丝绸布料的生意,认识了一家做毛料生意的掌柜,这毡毯是两个弟弟托人家从达斯国给运回来,过年时候特意送过来的。

    宋景辰就喜欢光着脚丫子在上面跑来跑去,翻跟头打滚儿,有时候宋三郎会陪着他耍耍,小孩充分展示什么叫“蹬鼻子上脸”各种折腾宋三郎,今天又拉着宋三郎陪他耍玩。

    秀娘看着地上爷俩就笑,她想起自家之前养的大狗和小狗娃子,小狗娃子嗷嗷叫,各种挑衅嘶咬大狗,大狗纵容又无奈的可怜劲儿。

    爷俩打架,胖虎一开始害怕,躲在角落里,一双圆圆的猫眼儿贼住爷俩,不知道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现在爷俩打得再“凶”胖虎已经见怪不怪了,安安稳稳地窝在毯子一角睡大觉,这毯子暖暖和和,它也喜欢得很。

    宋三郎在陪小孩打闹的过程中,教给儿子躲避他人攻击时,如何保护自己身上的重要部位,如何在保护自己身上重要部位的同时,灵活回击。

    看到小孩累出一身汗,宋三郎投降,宋景辰骑在他爹肚子上,扣住宋三郎的两只手,要把他爹的手给绑起来,宋三郎指挥着儿子如何捆绑才能让自己无法挣脱。

    秀娘就乐,顺嘴问道“三郎,你要帮谁家找护院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